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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精打细算-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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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儿不好了吧,有我这么个帅哥陪着,还要什么女朋友啊?
  我用本该如此的口气说道:“有女朋友也不能去哪都带着啊,而且他也烦那种特粘人的!”
  小姑娘扁扁嘴巴,一脸丧气,不过最后仍然冲我笑了一下儿,自我开解道:“也是哦,帅哥拿来看看就该满足啦,这么帅的真找来当男朋友怕是走哪都得担心吧?”
  我非常赞同地点头,就你们这么虎狼环伺的,可不是走哪都不放心么!
  忽然间我非常庆幸起来,幸好暮雨家没钱,日子够苦,逼得他不得不高中毕业就东奔西走的打工维生,没什么机会接触女孩子,这要是真的去读大学,学校里那么多花痴,早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吧!
  我回头看去,那一边,暮雨的检视终于告一段落,他在确定衬衫上面没有肉眼可见的活着的东西之后,才拿来让我穿上。我看着他专注地帮我系扣子,不自觉得眉开眼笑。他不明所以,却在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一瞬间幸福太过,心里起了些患得患失的慌张,如果不是眼下条件不允许,我真想扑过去拥抱他,亲吻他,听他说爱我,一遍再一遍地确认他是我的,直到老去。
  
  我们赶到传说中的那座庙时,已经中午。
  那只是一座挺小的庙,我连名字都没找见。门口正中摆着巨大的香炉,里面歪七倒八的全是游客们上的香,空气中全是那种熏香被火烤出来的香甜味道。门口两侧是卖香烛的,一有人过来,小贩们便高声揽客,很是热闹。那俩小姑娘也不管里面供的是那尊佛爷,先是一人买了一把香。我不信这个,我觉得花钱买香烧掉基本上就跟把钱直接烧掉没有区别。我问暮雨,要拜拜吗?暮雨也摇头。
  那个时候,我们都不信神佛,不知敬畏,我们游走于纷繁迷惑的尘世,看不见冥冥中编织际遇的手。
  买好了水,我想反正已经到了庙门口了,就拉着暮雨随着人流挤了进去。
  进去之后发现,这座庙比我想象的要大一点儿,确切的说,格局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坐北朝南的是主殿,里面供得像是一尊菩萨坐莲台的金身塑像,因为房子小,所以,佛像显得很高大,低眉颔首,沉静的慈祥。很多人在佛像前跪倒磕头,而我更感兴趣地倒是院子一角儿的一棵古树。这棵树没有像其他景点那些古树样的被保护起来,挂上牌子,写着什么树,多少年了,国家几级保护植物。它就站在那里,茕茕孑立,漆黑的树干,茂盛的枝叶。我知道它一定是棵古树,因为它太粗了,直径估计得在一米五左右。有风吹过时枝摇叶动,整棵树懒洋洋晃着,好像有生命一般。
  树下有台石桌子,暮雨扫了一眼便走过去,我看着他从桌子上拿起一根扁平木头片对我说:“安然,你看这是什么?”
  我接过来,木片是竹子材质的,一头宽一头窄,宽的那头竖着并排写了两句话:峰回徒劳青鸟飞,云深不见山与路……黑色楷体字,我正研究着,一个穿着棕黄色僧衣的年轻人从旁边小门儿里探出头来,隔着硕大的黑框眼镜看看我手里的竹板说,“二位,那是我们刚刚做活动丢的签……”
  “哦……”人家的东西就还给人家呗,递给他我们就打算撤了,结果那个僧衣青年拦住我俩说道,“既然你们捡了这支签,不如我就给你批一下儿……”
  “要钱么?”我第一反应就是问这个。这种旅游的地方,这种萍水相逢,这么个不靠谱儿的小青年,怎么看都像是预谋好的,本人早就不是那个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年纪了。
  小青年一笑,“免费的。”
  说着,他扫了那根竹签一眼,不是我夸张,真的就扫了一眼,然后便开始侃侃道:“施主你是求家宅、求平安、求前程还是求姻缘啊?”我跟暮雨对视一眼,刚要开口说求姻缘,那人没等我说话呢,直接撇嘴皱眉地说:“求家宅则多事,求平安则多险,求前程则多舛,求姻缘则多磨难……”
  “啊”我小小吃惊了一下儿,心想我有这么倒霉么?那人看我有点触动,赶紧给我解释:“你看这‘风折梧桐栖无处,雨打白帆路难行’,显然是诸事不顺啊……”
  切,果然是陷阱!当我是文盲是吗?我又不是不认得竹签上面的字,还给我瞎掰,简直侮辱我智商。暮雨拉着我转身就走,不过,我给他使了个眼色,又把他拽了回来。
  反正不急,我玩儿心大起,假装很忧虑地问道:“那怎么办啊?”
  僧衣青年看我动心了,两眼冒出奸诈的光芒,他马上提供了解决方案:“二位,正好今天有高僧到我寺讲经,下午就离开了,你们能赶上也是难得的缘分,不如让高僧给破解一下儿……只是,”他推推架在鼻梁上的板材眼镜,“要添点儿香火钱……”
  “多少啊?”我问。
  “那就看施主的诚意啦……不过最少是九百九十九……”
  我靠!这是寺庙啊?这不是黑店吗?
  一直冷眼旁观的暮雨问了一句,“没带那么多钱怎么办……”
  于是,我们得到了一个更让人无语的回答,“没关系,我们这里可以刷卡,只要是银联的卡都可以……”
  唉,佛门清净地啊?
  我懒得跟他装了,直接把他手里竹签拿过来指给他看,“哥们你眼睛瘸啦?欺负我不识字是吗?这骗人技术也太不专业了吧?”
  他愣了一下儿,眼睛几乎贴上竹签儿地看完那两句话,之后一抹下巴,自言自语道:“怎么是这根儿?我明明记得是风折梧桐那支?”说完又从宽大的僧袍里摸出几支同样的竹签,挨个地贴着眼镜看了一遍,才抽出一支来叹道,“在这儿呢!放错了……”
  我好气又好笑,“哎,你们骗人就不能做得有技术含量一点儿吗?道具都能搞错?”然而面对我的奚落那青年居然面不改色地回答道:“真是不好意思,看来这支才是真正跟你有缘的……有些事情即便是人力刻意安排,也敌不过机缘……”
  “行啦哥们儿,我还有事儿,你留着机缘给别人说吧……”我才不听他胡扯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拉着暮雨就往门口走。
  谁知道那小青年居然追上来,“嘿,帅哥等会儿,你捡到这签儿也不怎么好的,大意就是前途一片渺茫,我劝你还是破解一下儿,这个没那么贵,六百六十六就行……”
  我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孩子,去换副度数大点儿的眼镜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
  出门了身后还有他恨恨的抱怨,“都像你们这样的游客,别说换眼镜了,我连饭都吃不上……”
  之后很长时间我都为自己的明智沾沾自喜,之后更长的时间,我都在后悔,或许我真的该花点钱破解一下。只是那个时候的我那么开心那么嚣张,根本想不到某些‘云深不见山与路’的日子,我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跟我并肩走在一起的安静男子,看着他我就很满足很满足,就像再也不需要任何其他事物。
  



☆、五十九

  后来我们在门外卖纪念品的小店找到那俩美女跟他们告别,我实在是懒得再往上爬了,直接坐缆车下了角山。
  
  回到酒店天还早呢。我光着膀子穿着肥大的短裤从浴室洗澡出来时,手机正响得欢畅,暮雨递给我说,“李会计的电话。”
  屏幕上蹦跶着李琳俩字。“小李?”这女人找我干嘛?
  我接了电话,就听那边很不客气的质问,“安然,你玩儿够了没?还以为你掉海里喂鲨鱼了!一个小破地儿你还要玩多久啊?赶紧回来!”
  嘿,这休个假还有莫名其妙催命的,我才不着急,懒洋洋地往暮雨身上一靠,语气猥琐起来,“我说小李,我这才离开几天你就想我了?”
  “是啊,我想你想疯了,你赶紧死回来吧,你不回来我怎么去韩国玩儿啊?”
  “你玩儿你的啊?不是有人倒班儿吗?”我把自己的湿漉漉的头发故意贴着暮雨的脖子上蹭蹭,暮雨不满地捏捏我的脸。
  “病了一个,倒不开了!我没法歇班儿!”小李唉声叹气地。
  “少来,没有倒不开这一说。难不成现在你嘎嘣死翘了,咱们银行就得关门歇业?怎么可能呢,地球少了谁都转……”我才不理她,我这白天游山玩水,晚上风流快活的日子,过一百年都不够,更何况我请了十天的假这才一个礼拜,想拉我回去,不可能的。
  小李被我气得不行,挂电话的时候还祝我被浪头拍死。
  
  手机一扔,我翻身坐在暮雨腿上,“唉,今儿那个短头发的小女孩看上你了,还问你有木有女朋友……”
  暮雨手臂揽过我的腰,恩了一声,然后抱紧了我。
  这个拥抱有点不一样,只是拥抱,并无其他的动作,没有索取的热切和点火地撩拨,很单纯很宁静,胸口贴在一起,在冷气充足的屋子里,彼此交换着体温和心跳。
  其实,不一定非得用□的燃料里把俩人都烧着了,烧化了,铸在一起了才行,这样也很好,安安静静地抱着,沉没所有繁杂无章的心思,栖息在对方的怀里,专注而安稳。海潮声起起落落,变成巨大恒久的背景音乐,浅浅的呼吸绕在耳朵边,缥缈如歌。
  
  很久,暮雨闷声说道,“金老板也给我打电话了,叫我早点回工地去……”
  我心里是明白的,这样的旅行,对暮雨而言算是奢侈了。
  我没关系,反正家里不等着我的钱用,我多挣点少挣点都没什么,暮雨那个家都要靠着他挣钱来养,所以,让他长时间歇班怕是歇不起的。
  只是,他每个月寄回家的钱都应该足够家里开支了,偶尔一次少寄点儿也不会怎么样吧!
  “暮雨,再陪我玩儿几天吧,反正你现在工资也可以,这个月就算少挣点儿也足够你寄回家里了。”
  暮雨摇摇头,“金老板说他有事要出差,叫我回去帮他盯着点儿……”他放松手臂,让我面对着他,继续说到,“我本来挣得就不多,家里还要用,再扣掉一些,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娶你。”
  看着他正正经经地样子,本来不大乐意的我心里泛起一阵甜蜜。
  脸上微微发热,我虚张声势地瞪起眼睛,手指轻轻戳着他的胸口说道:“孩子怎么没记性呢,早就跟你说了,要娶也是哥娶你……记住没?”
  暮雨本来柔和的表情忽然怔住,他一手抓住我的腕子,一手轻轻盖上我的眼睛,呼吸羽毛般扫过我的皮肤,他低低的声音说,安然,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
  我笑着挣开他的手,嘴唇贴上他的,舌尖在他唇齿间轻浅地流连,在他想要回应时便小小地退开,三分埋怨七分宠爱地说:“谁要你忍着啦?在床上还忍着,有毛病啊你?是不是?”本来没指望他会回答是或者不是,我只是习惯碎碎念地数落他,我喜欢他无奈又温润的眼神。
  他果然没有应我,只是稍稍仰着头追逐我在他嘴角一次次亲过又逃开的唇。
  几次挑逗过后,暮雨有点耐不住了,他拿手固定我的脖子和后脑,不许我躲开,紧跟着便是炙热的深吻,舌尖带着电流击碎我仅剩的神智,我觉得自己整副身心都在他清冽微苦的气息里沉浮,不断给予,不断索取,销魂蚀骨,无处可逃。
  情,丝丝渗透,让钢筋铁骨都柔软下来,欲,汹汹袭来,让寒冰冻雪都燃烧不熄。
  □,便是这样的甜蜜炽烈。想要更深刻的感受对方,透过皮肤血肉骨骼,触及到彼此的心与灵。爱,是对自我的束缚,而我愿意从此放弃自由,只追随你的身影;亲吻抚摸,都只是膜拜的一种形式,而这种膜拜无关信仰,只因为你是你,你是我心中最爱。
  身体燥热得仿佛要冒出烟来,欲望的火在身体各处流窜,我在暮雨肩头迷乱失措的撕咬,而这个人居然在此刻猝然停下一切动作。
  我莫名地恼火,隔着薄薄的衣服,将自己身体愈发坚硬的部分在他的腿上小幅度的磨蹭,同时加重了牙齿的力度。
  谁知那混蛋居然深呼吸两下,一把推开我,翻身就要下床,我当机立断抓住他胳膊猛力把他扯回来,跪坐在他身上,怒气冲冲地质问:“你干什么你……”
  骂到一半儿我就住口了,因为姿势的原因我明显地感觉到一个炙热而□的触感抵在我的大腿内侧,我僵了一下,随即明白,这人刚才是又想去求助冷水澡了。
  除了第一天,之前虽然也是夜夜缠绵不过都算适可而止,不至于到某种难以消解的地步,也许是有了要结束旅行的打算,也许心里都不大舍得这种朝夕相守的日子,我们都有点放纵自己的意思,想要趁着还有时间亲热够本儿,因为回去了,便不再有这么方便的条件。结果折腾来折腾去,自己没法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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