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深音-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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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挺冷的,曲静深从卧室里抱出来床被子让景泽裹着,又把三轮车贴着沙发停着,让景泽倚在烤箱上。这样,就暖和了吧?
等他来来回回地忙活完了,壶里水也烧开了。曲静深拿了洗脸盆子倒了多半盆子开水,景泽正好奇他要干嘛,只见曲静深一撸袖子,逮着那鸡就直接按开水里。他们农村都是这样褪鸡毛的,他觉得用刀抹鸡脖子,还不如让它在水里闷死呢,起码不见血。
景泽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褪鸡毛,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曲静深的手很灵活,他把褪掉的鸡毛全搁塑料袋里,炉子上放的锅已经扑扑地响着,水马上就开了。
他急忙把锅端下来,把鸡剁成块,特意把鸡腿留出来没剁。一会儿他又把炒锅放炉子上,往里加了点油,又加了葱花大料等调味品,开始炒。景泽在小客厅里闻着香味,有点昏昏欲睡。
曲静深把鸡下锅炖上时才想到他,他摇摇景泽的膀子,指了指卧室。景泽摇摇头,抱着曲静深的腰,把脑袋搁他胸口蹭啊蹭。景泽说:“兔子,开一炮呗,闲着怪无聊的。”
曲静深猛摇头,指了指他头上的伤,景泽说:“不流血的爷们不是真爷们,没有充足炮弹储备的爷们也不是真爷们!……”于是,曲静深被逮住腻歪了老大会,他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为啥他不想干景泽的屁、股呢。
鸡很快就炖好了,油香味在狭小的房间里飘着。曲静深给景泽盛了碗鸡汤,太热,景泽小口地喝着。曲静深从烤箱里拿出馒头,递给景泽一个,自己吃了一块。鸡肉被盛在一个大碗里,从头到尾曲静深就夹了两筷子。
景泽吃的香喷喷的,趁嘴闲着问道:“兔子,你不爱吃鸡?”
曲静深摇摇头,他可能是从小没吃惯,不太爱吃油性大的东西。他也讨厌那腥味儿,尤其是羊肉。之前难得的有次同学约他一起去喝羊汤,结果他吐的一踏糊涂,自然,那同学以后再没约他一起吃过饭。
景泽鸡汤剩了小半碗没喝完,曲静深觉得浪费,拿过来捏住鼻子跟灌毒药似的灌了下去。景泽哭笑不得说:“真是小气吧啦的兔子。”
曲静深傻笑,小气就小气呗,他二十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其实,人小气也是因为从小穷怕了,慢慢形成的习惯吧。对此,他已经不像前些年那样耿耿于怀了。
晚饭过后,曲静深又炸了点茄子圈给景泽吃。他把茄子纵向切开,挂上些调好的面糊糊,放到油里炸,炸出来又脆又香。景泽吃的跟二逼似的,直问:“兔子,你哪学的这些啊?啧这个真不错,比外面做的好吃多了。”
曲静深光笑,他也跟着尝了两块。他饭量本来就小,他娘以前还跟他爹叨叨,都是从小孩子吃不饱给弄的。是这样吗?曲静深也不知道。只是看着别人吃自己做的东西,觉得那感觉挺好的。
第二十五章穷光蛋
那天晚上他俩挤在曲静深家里的小床上,景泽抱着他撒娇:“兔子,你说头上的伤口会不会留疤?留下疤就不帅了。”
曲静深摇摇头,心道你本来也不是多帅,顶多就是长的挺男人的。身高倒挺像费翔的,可模样咋差距那么大?曲静深枕在景泽胳膊上,景泽身上的温度比他高,他觉得挺厚实挺温暖的。曲静深也不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算个啥,反正他也没父母,顶多事发了,自己遭人白眼,再说这回事他也早习惯了。
男人不像女人那么细腻,都是大大咧咧,做事的时候也不管不问后果,反正又不会怀孕,有什么好怕的。过了一会景泽疑惑地问曲静深:“兔子,以前咱俩靠的近的时候,我下面都硬的跟铁棍似的,今天咋软趴趴的?不会不行了吧…”
景泽那嘴就跟炮弹连发的机关枪似的,曲静深想说你赶紧睡吧,奈何却说不出来。景泽拉着他的手往下摸,曲静深的手被他强制性地放到自己的蛋、蛋上。
曲静深极其无语,寻思着这人咋会有这种爱好?其实还挺好玩的,软软的,可是…的确,他那根胡萝卜也软软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景泽可怜巴巴地瞅着曲静深:“兔子,坏了,明儿得去医院了,我不行了…”
曲静深被叨叨的心里也不得劲,想趴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却被景泽一把拉住了:“兔子!当下面的要守妇道!不要在自己男人不行的时候用那种眼神瞅他!也许他只是想蓄势待发!”
曲静深听了这话嘴角抽筋,他安慰似的揉了揉景泽的头发,趴过去亲亲他削薄的嘴唇。农村人都说嘴唇薄的男人薄情,那眼前这货会不会薄情呢?
景泽头上的伤口有点疼,他晕乎乎地拉过曲静深抱在怀里,嘴里念叨着:“兔子,心疼你…”可没多大会儿景泽就睡着了,曲静深轻轻地抽出放在自己脖子下面的胳膊,翻身平躺着瞪着房顶发呆,说白了,又自个纠结上了。后来又心思,哪有那么多原因呢?喜欢就喜欢了呗,景泽总爱把喜欢放在嘴上,跟他的性格一样肆意张扬。而曲静深总爱把这些藏在心里,有点唯唯诺诺的感觉。景泽从来不会想明天会怎么样,今天过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但曲静深一旦接受了一件事,就会隐约害怕某一天会失去。就像他爹他娘他弟,说没就没了。人生总是太过无常,这样想着想着,曲静深就不由自主地拉过景泽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他不怕生活艰难,只要有人愿意陪他一起走下去。
半夜三点多时外面起了风,把窗户吹开了。曲静深被冻醒了,披着衣服去关窗子。外面飘起细碎的雪花,可能又要降温了。北方今年冬天特别冷,窗台上挂着冰渣子,远处的路灯昏昏黄黄的,让人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子寂寞。可这寂寞不一会儿就被景泽的翻身声打乱。曲静深只好钻进被窝,继续睡。
大概五点多的时候,景泽翻身的动静越来越大,把曲静深给吵醒了。曲静深伸手拍拍他,想把他叫醒,可刚触及景泽的皮肤,就觉得一片火烫。
曲静深心想着不会是伤口发炎引起发烧了吧?他赶忙支起身子去摸景泽的额头,果真滚烫烫的。曲静深心里一个机灵,赶紧穿衣服下床,摸索着开了灯去厨房倒水给他。
他摇醒景泽,指指景泽的嘴,又指指水,景泽给烧的迷了八瞪的,扒着茶缸子就使劲灌,多半茶缸子水一会就喝完了,然后又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睡着了。
曲静深却怎么也坐不住了,他去厨房弄了个湿毛巾搭到他头上,换了好几回烧都退不下去。要是普通的感冒,吃点退烧药就好了。可是景泽头上的伤口…他生怕伤口发炎,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去小药店找个大夫问问。
外面天还没亮,那小药店的大夫非常不耐烦地开门,然后不耐烦地看曲静深写在本子上的症状。换到平时打几针也就成了,可天没亮就被折腾起来,不多赚俩钱的是傻子。最后那大夫跟他说挂水好的快,于是就带上东西,跟着到曲静深家扎针了。
那大夫进门一看家里挺破的,进了卧室又看到那张窄小的床,家里一点摆设也没有。那大夫看曲静深的眼神顿时怪起来,曲静深知道那眼神啥意思,他装没看到,继续找挂吊瓶的架子。最后实在找不着,就拿了个竹杆,把竹杆绑在床腿上,然后把吊瓶挂在竹杆顶上。
景泽睡觉不老实,把被子折腾的四分五裂的,曲静深给他掖好被子,把他的手拿出来扎针。那一系列动作在他眼里看起来没什么,可是看到大夫眼里,就觉得挺脏的。毕竟同性恋在那个年代还不是太敢张扬的事。在许多人眼里,又老又脏又有病似乎成为那三个字的衍生词。
曲静深给了大夫钱,把大夫送出去后开始做早饭。他煮了点小米粥,然后搬了个小板凳守在床边看着景泽输液。第一瓶液体输完后,景泽的烧退了下去。等液体全部输完,已经上午九点钟了。
景泽睁开眼睛看了看吊瓶,老大会才反应过来说:“兔子,哥这是…感冒了?!”
曲静深点点头,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景泽看着这副情景不知道如何是好,过了一会揉揉曲静深的头发,又捏捏他的脸说:“兔子,哥想哥是爱上你了。看到你为哥做事,心扑嗵扑嗵的!”
曲静深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是饿了吧?然后起身去把炉子上温着的小米粥端给他喝。景泽没胃口,喝了半碗就喝不下去了,曲静深觉得倒掉怪浪费的,端过来就自己喝了。
景泽想,以后一定要把你这个坏习惯改过来。瘦的只剩把骨头了,也不知道多吃点好的补补,整天馒头咸菜小米粥的。
曲静深把东西收拾完了,他刷碗的时候一直想着要不去买个电热毯吧?被子本来就又少又薄,他自己一个人睡倒没事,可景泽这下病了…最后他打定主意要买电热毯了,可钱谁出?他身上根本没啥钱了,反正景泽也用,就让他买吧,以后自己再买别的。
景泽见曲静深正儿八经的坐下来,以为有什么大事呢,一看是买电热毯,立马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给他说:“去吧,看到啥该买的就买,要不哥把卡给你,哥身上现金也不多了。”
曲静深接过钱,在本子上写:“剩下的给你还过来,你好好睡会,我赶回来给你做午饭。”
景泽说:“兔子,来亲个!亲这儿…”景泽指指自己的嘴唇。曲静深俯□稍微碰了下他的嘴唇就分开,准备出门买电热毯去了。他关门时想到了什么,又开门拿了块地瓜搁景泽手里,意思是饿了吃。
景泽说:“敢情丫跟那把饼挂脖子上的人一样啊,要不你给哥剥剥皮呗,你剥到哪儿哥就吃到哪儿!”
曲静深见他有力气耍嘴皮子,知道他没大事了,心口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
电热毯是买回来了,可是却是最便宜的,三十五块钱,两个档,低档和高档。曲静深想着景泽外套上全是血,也不能穿了,又给他花一百五买了个搞活动的羽绒服,这是他买的最贵的衣服了。
景泽看到十分不满意,说:“我说着把卡给你,你还不要!卡里有钱刷就行了呗,什么羽绒服啊,跟鸟毛似的,一股腥味儿!”
曲静深拿着羽绒服老是让他试试看号适不适合,景泽一边叨叨一边穿上,挺合身的。羽绒服是纯黑色的,衬的景泽挺男人的。景泽伸手勾过曲静深亲了一口:“小样儿的,怪会当人老婆~”过了一会又跟在曲静深屁、股后面问:“你怎么不买件啊?得了,晚上哥还你出去吃呗,顺便买身衣服,瞅你这跟要饭的似的!”
曲静深不能说话,只能笑。景泽瞅了说:“笑笑笑就知道笑!笑屁!!以后哥带你出去见见世面,别整天跟小乡巴佬似的,土到掉渣!”
曲静深烧了壶开水,把自己棉袄上的血迹仔细地洗掉,又在炉子上搭了个竹杆,把棉袄放在上面烤着。景泽闲的蛋疼内伤,又想着晚上要不找他那些狐朋狗友聚聚,顺便把兔子介绍给他们认识。景泽虽然二逼,但他不傻,甚至智商还挺高的,他知道谁对他真好。但他心里又有点不对劲,去他妈扯淡的爱情…一般骂这种话的人,都是被伤过的。可是景爷情况特殊,他太二逼,所以情窦初开了也没察觉,他的那颗小少男心也是扯着淡的。
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看到个取款机,景泽去取款机那儿查了查卡里的余额。景泽:“咿呀!……”
曲静深:“……”
景泽:“啊啊啊……”曲静深上前走了两步,瞅了一眼。
景泽呼天抢地:“我擦!这是什么情况?!!”
曲静深小跑着奔上去,卡里没钱了,景泽再试其他卡,要不是剩下的钱少,就是被冻结了,取不出来。景泽苦着脸对曲静深说:“兔子,告诉你个坏消息,哥破落了!卡里加起来能用的只有六百五十块钱!”
曲静深淡定地瞅了一眼,心想着,你父母又没有义务养你,谁让你整天游手好闲的。
景泽异常暴躁地拔了景森的电话号码,是乐雨陶接的。乐雨陶:“舍弟今天咋这么稀罕,打电话来了?”乐雨陶故意扯着长音,不阴不阳。
景泽不分场合就乱吼:“去你大爷的,叫景森接电话!”
乐雨陶哈哈大笑:“你怎么能去我大爷呢,我大爷就是景森他大爷,景森他大爷不就是你大爷嘛…”
景泽说:“别跟小爷扯,小爷现在很暴躁,小心我下次打不死你!”
乐雨陶说:“景森说他现在不在,正在开会,让你晚上再打!”
要不是曲静深拦着,景泽差点就要把手机摔了!为啥会这样?东窗事发了?就在这时,景泽的手机又响了,是他那群狐朋狗友,约他晚上去打台球,然后再去唱唱K。景泽立马把烦心事抛到一边,准备先去玩玩,玩爽了再说其他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