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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三重奏-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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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吁地喊了四五遍,南乐终于意识到这是在喊他。
  “礼礼?”
  林一边换气边走到南乐近前边骂,“你是聋子傻子笨蛋白痴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我不叫南礼我叫林一!”
  南乐不赞同道:“礼礼,你体力真差。”
  林一哑了半秒,憋足了气,嗓门骤然提高,“谁体力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体力差了?”
  南乐噗哧笑道:“你这不是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林一:“你……”
  南一也是闷笑不已,“大少爷、少主,我们别在街上站着了,去刚才那家店里说吧?”
  南乐没意见,林一闷闷不乐地闹别扭,南一请了两次,他才不情不愿地“我是看你面子,不是看他面子”随着南一往前走。
  林一“不舍得”开口,南一代为问道:“大少爷,少主想知道您为什么去少主夫人那里?”
  南乐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伴侣的地界呢!”
  南一无奈耸肩,“少主坚持不愿意比……您明白我的意思。”
  南乐道:“我们俩虽然长到九岁半算上这次只见过两次面,礼礼的‘丰功伟绩’还是经常会传到族里,我明白。”
  林一一拍桌子,“什么叫我的‘丰功伟绩’?”听着就不像好话!话一出口,对上南乐满含笑意的眼睛,他顿时悔得五脏六腑打结,又掉坑里了……
  南一佩服道:“您真厉害。”
  南乐摊手道:“没办法,上回吃过亏,我痛定思痛,下定决心一定要为我自己讨回公道。”
  林一“嘁”了声道:“嘴把式。”
  南乐摇头晃脑道:“古人曰‘君子动口不动手’。”
  林一不想跟他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你还没回答问题。”
  南乐神色沉了沉,“不知道南一有没有跟你说过,爷爷不许家里任何人提起当年的事……”
  林一哼道:“做贼心虚。”
  南乐叹道:“也许吧。我知道任何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做一件事,怨恨也一样。自从两年前见到你,我很想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但家里这条路显然行不通,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两年的时间舍近求远地从表舅妈那里套出话来……”
  林一纳闷地问:“表舅妈?”
  南乐:“奶奶的表亲,你得叫表叔,土族族长长子陆凡的妻子林俏……说起来,你母父和林俏也有亲戚关系,你叫表姑也可以。”
  林一不屑道:“我不承认你们那头的辈分。”
  林一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尽管如此,南乐还是感到有些受伤,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总之,这就是我去看你母父的原因,我……想多少替我妈妈弥补一些。”
  餐桌边一时陷入沉默,半晌,林一硬邦邦道:“不需要。”
  南乐苦笑,“我知道你们不需要,我一样知道你们有多讨厌多不欢迎多不乐意见到我,可我还是想这么做……请不要阻止我,可以吗,礼礼?”后半句近乎恳求。
  林一不说话,南一接过话道:“大少爷的决定自有大少爷的用意,少主不会为难您的。”
  林一不反驳却也倔强地不肯给出肯定的答复,南乐不能释怀地垂下头,“礼礼,没见到你妈妈前,我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见到了,我忽然特别羡慕你。”
  林一闷声问:“羡慕我什么?”
  南乐道:“你妈妈是我理想中妈妈的样子。”
  林一撇了撇嘴,“他果然是个失败的家伙。”
  南乐迷惑地眨了眨眼睛,南一半解释半劝道:“少主,他毕竟是您父亲。”
  林一话锋一转,“我想知道,我妈为什么对你那么亲切?又是倒牛奶又是捶背顺气!”
  南乐说不出个所以然,南一接道:“我想,少主夫人是把大少爷当成了您。”
  林一讶道:“当成我?我……我们俩像吗?怎么可能当成我?”
  一个奇怪的想法划过南乐脑海,他还没来得及问,南一接下来的话更加加深了他这一想法。
  南一道:“不是像不像的问题!您不是见过南主管吗?他和大少爷的父亲和大少爷有五成像,和您父亲也是。”
  接下来的一段不短的时间,林一一直处于失神状态,南乐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他寻摸了个话题准备多聊一会儿时,林一起身道:“我去上学了。”林一走,南一不能不跟着,南乐心里的谜团一向等不及下次解,他一把拉住欲走的南一。
  “南一,究竟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这意思……礼礼的母父没见过他?”
  “您也知道,少主夫人心里是伤痕累累,您母父的事,本该两个儿子一下子成了一个这件事……他看着脾气很柔其实和少主一样倔得很,不是两个,他宁愿一个也不见。”
  

    ☆、第十二章_第三小节

    这次碰面对南乐来说无疑是愉快的,尽管最后有些不欢而散,对林一来说……
  心疼地看着前面萎靡不振的小身影,南一惆怅地想,不是生在灵族该有多好?若在外族,哪家不到十岁的小孩会像他们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聊些沉重忧伤而口吻严谨的话题?
  血脉相连,各灵族的族民没出生便如同记事的半大孩子,外界的事母亲的柔柔低语父亲的期盼,哪怕尚未学会流利地说话,这些外族记不住的他们全记得一清二楚,这当中数孕育时间较长的嫡系火族和在娘胎里情绪比其他各族更分明的山族表现得最为强烈,他们可悲地一个也没有经历过外族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充满童趣童真的童年。
  可以选择的啊!
  即使心里再明白,不也是可以选择拥有的吗?
  可是,纵观自幼只闻其名鲜见其面的两兄弟,不论是传闻中在族里无法无天任性妄为的大少爷还是被木族林族长强硬带回悉心呵护的少主,他们默契地都没有这样择选。
  明明都是孩子,上辈的恩怨,何苦非要扛在自己肩上?
  然而,“扛在自己肩上”的并不如南一所想仅南乐和林一两人——
  “Jam……”这一年六月底,林安之又一次迎接来一个和画廊格格不入的“小”顾客。不过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误会,惊讶的情绪首先布满他比常人淡白的脸。金色微卷的半长发、碧蓝的眼睛、轮廓鲜明的英俊外表,如若不是对方不同的个头和此刻铮亮的天色,他真以为他回到了那个喧哗热闹而自己郁郁寡欢神不守舍游走在肮脏异味熏天街巷的夜晚。
  “我父亲一定很高兴,你还记得他。”
  父亲?“你是……”
  “我父亲在一心一意要把你迎进门之前结过一次婚,有一个贤惠体贴的异性伴侣和一个两岁半多的儿子。”
  “James他还活着,对不对?他……他过得好吗?”
  “他过得好不好,我没办法回答你,我族没有人找得到他的灵魂更谈何和他交谈?”
  真的……真的没了吗?“我一直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承受住了那次伤害,他那么优秀那么厉害,我一直以为他在某个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疗伤,某一天当他好了,他仍会温雅地笑着出现在我面前。”
  “出现在你面前做什么?继续和你的合法伴侣没完没了地争抢你吗?哼,被多人追求的可笑虚荣心!”
  “不是的!不是这样!他不用争的,从来不用,他知道的!我在小芮那里死了心,他很轻易地住了进来,再也搬不走的。”
  雨天总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身为火族特别是血统较其他火族更纯正的嫡系火族,南芮遇到这种天气往往尤为烦闷,水火相克,一肚子抵触的情绪跟苦水似的想倒倒不出来想无视无径可寻。
  见南芮捂着胸口一脸难受,南东关心地问:“小芮,怎么了?”
  南芮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下雨。”
  南东边往墙边走边道:“这往后雨天多,不好受是一定的。”
  南芮低声道:“我知道。”
  拨了拨墙面上一个带记号的塑料圆盘,南东回头问:“干燥器开到最大了,好些没?”
  南芮抿着唇摇头。
  “奇怪,你以前反应没这么强烈,简直跟快把你浇熄了似的。”南东嘟囔着走回办公桌边,“会不会是最近太忙累着了,你身体不舒服没察觉?跟你说了,进军中国市场是大工程,一口吃成胖子肯定不可能,你别太心急!看,急出问题了吧?”
  南芮艰难道:“不是,和工作没关系,我是心慌,莫名地心跳得特别厉害,像要跳出来似的。”
  “下午的会议反正也取消了,我陪你去趟……”电话这时响了起来,南东很快接通挂断,面色沉重道,“林安之进医院了。”
  进医院不是什么大事,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的?可林安之进医院就不得不重视。
  坐直升飞机往F市赶的时候,南东焦躁地手指不停敲着自己的胳膊,思绪越飘越远……
  “你是健康的人,即便出了车祸,你也可以很快康复,继续你漫长的人生旅途。”这是多久以前某个人对他说的话?“他呢?他的命烛火光微弱烧得却极快,还有将近一百三十年寿命没过完的你有必要和他争得你死我活吗?”
  灵族的平均寿命在一百二十年上下;嫡系火族最长,一百五十年,超也超不过一百七;山族最短,和外族一样且多的是没活过八十的。
  那个人的话使他茅塞顿开,他会不会真的有些太较真?
  但是没等他想明白没等他把他的转变明明白白地表达出来,一场事故,一切迅猛诡异地朝着连他也看不下去的方向就那么发展了下去。
  “快中午的时候,店里来了个小孩……”林安之还没醒,询问过他的情况后,南芮问起造成这场昏厥的诱因,“我看见大少爷在店外徘徊,以为是他,他不是第一次来,我也没当回事,没想到……进来的不是他。”
  南东道:“南乐去过画廊?”
  林枫道:“你儿子没事去安安那里干什么?”
  南芮道:“那是谁?”
  他们几个几乎同时发问,郝觅筛选了下,回道:“一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男孩,我不认识。”
  陆凡低语道:“难道是……”
  南东、林枫、陆凡:“Keene?”
  

    ☆、第十三章_第一小节

  James有个儿子,这是他们都知道的。
  陆凡和林枫知道是因为当年需要James的帮助,制造一场车祸的假相让南北等相关人员以为林安之流产,以便完成林安之唯一对他们提出的要求也是他到那时为止以及至今唯二的渴望,他们细致地观察并调查过James。
  南东知道是因为和金瑟琳的交情不错,两人不仅时不时说起这个孩子,南东还见过他。
  他们当中唯一不甚清楚的,不,其实也不能算是不清楚,南芮知道有这么个人,名字却没有仔细记住过。
  与此同时,医院正门前。
  南乐气急败坏地拦住Keene的去路,“你说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当面跟他说,那些事是什么,你说你不方便告诉我,我也不是好奇心重爱问东问西的人,我不问你,可是究竟是什么事?究竟你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听完之后会住进医院?”
  Keene冷冷道:“与你无关。”
  南乐怒道:“他是我的亲人,他因为你住进医院,怎么与我无关?我……”
  Keene的神情在南乐的话语里变得更冷,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你的亲人?嗬,很有趣的名词。”
  南乐奇怪地看着Keene,“你这人说话怎么忽然阴阳怪气的?”
  Keene哼了声,“更阴的你还没见过!”说着,绕过南乐直直往前。
  南乐快步跟上,“喂,你有没有礼貌?你把人害得进医院,你歉也不道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吗?”
  Keene脚步停也没停道:“他还没跟我道歉,我为什么要跟他讲礼貌?”南乐追上去想问个明白,冷不防撞在Keene突地停下的后背,他捂着额头边呼痛边叫骂,又听Keene说,“还有你,不要表现得像我欠了你什么,你双亲乃至你们全家欠我的更多。”
  南乐愣住了,爸爸妈妈还有全家……他在说什么?在他怔愣的过程中,越行越远的背影一个转身消失在转角,他回过神来低骂了句“莫名其妙”,跟着咬牙切齿亦步亦趋地往医院里走。
  F市没有下雨,这是南芮最满意的——火和水果然不能相容,他心道。
  狂乱的心跳烦躁的情绪和焦急的心情终于平息了些,站在窗边的南芮转过身来细细打量病床上久未谋面的林安之。
  难道唯有这种时候我才能好好看着你吗?
  他心底悄声问着,然而,没人能回答他,包括他自己。
  更让他难以释怀的,林安之压根不知道他的到来甚至知道了也未必会回看过来。
  多久了?他有多久没像以前那样静静地把视线投注在我身上?不要说他,我又曾几何时像现在这样一丝不漏地看过他?
  “还真是种什么因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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