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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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鸣在地上打着滚躲着子弹和榴弹,等一阵硝烟过去,他大喊一声,跳了起来,冲着敌人疯狂扫射,这三十发子弹没有浪费,乱了阵脚的敌人就像练兵场上的靶子,子弹几乎颗颗不虚发。
他一边打一边跑,打完了一颗弹夹就躲在树后面,大口喘着气。
弹夹还剩一个,三十发子弹,他的勃朗宁还有九发子弹,这些都射完了,他就剩下刀了,他真后悔刚才走得急,没带上几颗手榴弹。
虽然他看不到吉姆和另一个人的情况,但是他基本能确定敌人被他们包围了,他猜测敌人现在只剩下七八个,局势基本已经确定了下来。枪响之后艾尔该派人来救援,只不过他不知道现在艾尔自己忙不忙的开,最好还是别指望他。
双方不过休息了二十多秒,枪声再次想起,单鸣听出这枪声不是来自他们的武器,而是对方先开火了,而且火力集中的方向是吉姆那边。
这正是他们的大好时机,单鸣掏出手枪,在黑夜中瞄准敌人,进行点射,他枪法奇准,一会儿就干掉两个。
科斯奇在一阵疯狂扫射之后,似乎也是用完了子弹,他直接拔出了三棱刺刀,做手势让单鸣掩护他。单鸣认为现在肉搏太早,不同意他去,不过科斯奇这个人胆大心粗,打起仗来不要命,根本一点都不害怕。
单鸣只好给他作掩护,科斯奇猫着腰在黑暗中快速爬行,然后猛然窜起来跳到了一个敌人的身上,刺刀扎进他脖子的同时,科斯奇抢过了他手里弹药充足的冲锋枪,冲着那些敌人又是一阵扫射。
扫完了他把枪一扔,抱着那尸体作掩护,滚到了一边去,同时单鸣窜了起来,对着闻声转过来射击的敌人射空了他最后一个弹夹。
然后他把冲锋枪一扔,抽出弯刀一跃而起,凌空划开了离他最近的人的脖子。
科斯奇也不要命地挥舞着三棱刺刀,把这隐蔽的树林变成一个屠宰场。
单鸣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人不够火候,虽然装备精良,但是跟他们相比,太缺乏实战经验,整个战斗没超过十分钟,胜负已经分晓。
他们四个人,只有科斯奇腿部中了榴弹,其他三人均是轻伤。
他们数了下地上躺着的敌人,一共是一个。他们没时间继续研究,扭头往他们停车的方向赶,回去救援。
他回去一看,敌人已经被艾尔他们收拾得七七八八了,被炸毁的那辆车紧挨着他坐的车,他的车受到波及,车身侧翻。
大家都在打仗,根本没人顾得上一辆侧翻的车,只有单鸣记得里面有他捡来的儿子。
他赶紧冲到车旁边,车玻璃上都是水雾,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怦怦敲着玻璃,“沈长泽!”
半晌,里面传来孩子细小的声音,“爸爸……”
单鸣一下子着急了,他跳到车上,幸好车门没上锁,他直接打开门跳了进去。
孩子被夹在座椅中间,仰着苍白的小脸看着他。
单鸣把座椅往前调,倒出空隙,然后把孩子抱了出来。孩子倒没受伤,但是浑身抖得厉害,脸色煞白,黑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孩子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小脸埋在他肩颈处。
单鸣皱眉道:“你白痴啊,不会自己移开椅子?椅子又没坏。”
孩子小声说,“我……我不敢出去。”
单鸣这才反应过来,孩子不是出不来,是被枪炮声吓得不敢出来,他哼道:“就这点儿胆儿。”
他抱着孩子跳出车里,艾尔已经带着人在善后了。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脚下的泥土渗着吓人的血水。
孩子只看了一眼,短促地叫了一声,就把脸埋进了单鸣怀里,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佩尔带着白手套,正在给科斯奇包扎,看了单鸣一眼,呵呵笑着,“小宝贝吓坏了。”
单鸣撇了撇嘴,“胆子太小了,你还得强加训练。”
“没问题,我正准备让他动手参与解剖呢。”
这一战前后不过半个多小时,他们总共击毙了十七个人,俘虏了三个,艾尔把人带到林子里审问去了,其他人开始捡拾那些人的装备,都是些好东西。
又过了一个小时,林子里传来了枪声,艾尔带着团员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抹冰冷地笑意。
他们把现场收拾得差不多了,侧翻的那辆车也翻了过来,除了一辆车彻底报废,两个人受稍重的伤,七个人轻伤之外,他们再没有别的损失。
艾尔把单鸣叫到他车里,把刚才审讯的结果跟他说了一下。
经过他们的分析,大致可以确定这次雇主是拿他们当诱饵,必然会有大批真正的交易货物,通过其他渠道运送到墨西哥人手里,他们只是枪靶子。
单鸣提议不再往边境进发,而是现在就在折返金三角,去找他们的雇主算账。
艾尔则持保守一件,觉得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还是到约定地点看看,如果确实没有人来交易,他们再回去,雇主也跑不了,这样无论是掏钱还是掏命,他们都有理有据。
艾尔是老大,自然是听他的。他们决定下来之后,单鸣就回自己车里小憩了一会儿。
天很快就亮了,雨也奇迹般地停了下来。
车队以极慢的速度往边境的指定地点前进,这一趟,又走了整整一天。
☆、第十三章
他们到达约定的交易地点,等了两天,果然没有任何人现身,于是佣兵团开始往中缅边境赶返,摩拳擦掌地要好好从雇主身上敲下一大笔钱来。
因为接下来几天雨过天晴,路面交通状况良好了很多,他们轮班开了两天的车,就找回了雇主呆的村庄。
这一片俨然是一个靠毒品种植和买卖支撑起来的国中国,这里没有法律,没有政府,也没有正常人理解的普世价值和道德观,有的只是大毒枭制定的规则,想要糊口,就得按照他的安排干活。
前一次执行任务,是掩护雇主和美国佬的交易,但交易地点不在这里,所以除了艾尔之外,他们都是第一次来雇主的老巢。
车开进村庄的时候,艾尔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不止是他,当车往里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个村庄的异常,村民都到哪儿去了?
村子里到处散落着各类简陋的生活物品,就好像人匆忙离开来不及带走。以前好像那么多来来往往的当地人,一下子凭空消失了,这情况太诡异了。
艾尔用无线电通知大家放慢速度,害怕有陷阱。
最后车队干脆停了下来了,原来热闹的村庄一下子空无人烟,遇到这种情况,谁也不敢贸然进入了。
艾尔命令大家退了出去,在村落外面等到天黑,再伺机行动。
他们退出去好几里地,在一个山谷里扎了营。
到了半夜三点多的时候,艾尔找到单鸣,让他潜进村庄里看看,如果碰到危险,马上折返,如果走不掉,就放信号弹,他们马上去救援。
单鸣这人胆子大,好奇心也旺盛,早就对白天看到的情景很感兴趣了,连忙把自己的装备带上,步行往那个村庄走去。
他到了村庄边缘,就开始摸着墙根儿前进,一路上小心翼翼,可是走了很久,他愈发觉得自己像个傻逼,这村子里是真的没人。
他潜进了一户人家,发现他们的灶台上还放着刚切好没下锅的白菜,这户家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各种物品掉了一地,一般临时逃难的人的家里,差不多就是这种状况,想把值钱的东西带走,却又时间不充裕,弄得一屋子狼藉。
单鸣心里疑虑更重,难道他们的雇主早到了袭击,所有村里的人都跑了?
这个问题,只有等他往里走,找到雇主那里才能知道。
再没有其他的发现,单鸣推开门往外走,结果刚一出门,迎面就撞上来一个人,单鸣一脚把人踹了出去,踩着那人的胸口把枪顶在了他脑门儿上。
那人依依呀呀地叫着,却又刻意压低着声音,看他的表情,是在求饶。
单鸣仔细看了一下,这人是个当地人,也许是白天跑了,晚上趁着没人,想回家拿值钱的东西。
单鸣试图用英语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人表现得根本听不懂,只是一个劲儿的求饶,都快哭出来了。
单鸣看问不出什么,就放开了他,那人连滚带爬地跑了,他则继续往村里面走去。按照艾尔告诉他的路线,他一直往村尾走,可是这村子还不小,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直到他敏感的鼻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直到顺着血腥味走,就没错了,果然,不到十分钟,他就找到了地方。
从前这里应该是一个井然有序戒备森严的麻古种植地,但是现在这里是一个血腥的战场。
整个寨子到处都是死人,血腥味浓郁的让人作呕,周围没有一点人气,在静谧的月色下显得阴森可怖。
单鸣绷着神经,握紧了枪,慢慢往右边最大的房子移动。
一路过去,真的没有发现半个活人,现场被打扫的很“干净”,除了死掉的当地人之外,一眼看过去都没发现袭击者的尸体。
单鸣用脚翻过一具又一具尸体,想从他们身上发现些什么。现场散落着亚洲人最爱用的AK枪族,不过看上去都是这些缅甸人的。
搜寻了半天,一个半掩在泥土里的弹壳引起了他的注意。单鸣捡起那个弹壳,吹掉上面的土,这是一个95式突击步枪的弹壳,5。8口径是中国独有的。他继续找,又陆陆续续找到了一些中国制塑10炸药的残留物,那些袭击者用的都是中国特种兵的标配,再结合这里是中缅边境,可以初步判断袭击者来自中国。
这些人是政府军吗?为什么会突袭一个缅甸毒枭?如果涉嫌边境犯罪的话,其中的问题非常复杂,至少和缅甸政府合作是必须的,怎么会就这么冲进寨子把所有人赶尽杀绝?
单鸣的脑子里冒出了一大堆问号,却找不到一点线索。
他决定一会儿再回来好好研究现场,先进那个毒枭的房子看看,看看人还在不在,或者活没活着。
他进了别墅一看,依然是一地死尸,他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发现了一个衣着华贵的人趴在地上,那人很胖,身上绑着粗麻绳,鲜血染红了他的丝绸质睡衣,单鸣曾经在上次任务时见过他的雇主,即使是这样趴着看不到脸的情况下,他也可以断定他找到人了。
单鸣揪着绳子把死人提了起来,扔到了沙发上。
果然是那个毒枭,虽然脸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了,从他身上血淋淋的痕迹来看,这人死前受过刑讯,而且手段很残忍、很专业。
单鸣检查了一下他的致命伤,是被利器贯穿心脏而死,又凑近了观察他脸上从嘴角一直裂到耳朵的伤口,发现那伤口非常细,切口平和光滑,他拿手按了按,也没伤到骨头,必定是被非常薄的刀片划出来的,划了肉,挫不断骨头,最有可能的就是手术刀。
单鸣皱了皱眉头,就算不是手术刀,怎么会有人在战场上带这么薄的刀?防身都不够,用来做什么?
总不会当飞刀使吧,单鸣想起人都满天乱飞的中国武侠片,忍不住笑了笑。
也不知道这毒枭被五花大绑的抓起来严刑逼供,最后被一刀捅穿心脏究竟是为什么,那些特种兵想从他这里知道什么?居然用这么不上台面的手法刑讯一个不上台面的人。
可以断定这绝对不是一次光明正大的行动,即使和中国政府有关,也必然是秘密执行的,不过这种杀人灭口的架势,单鸣更倾向于这批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放下那人的尸体,又在其他地方转了转,在拐进厨房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
单鸣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他握紧枪,循着声音走到了厨房的阳台,在阳台外面发现了那个毒枭的贴身保镖。
他跟这个人打过交道,这人的英文说得比他的主人好,很多时候充当翻译。
单鸣赶紧蹲下来,那人受了枪伤,已经奄奄一息,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但还有一口气在。
单鸣轻轻摇了摇他,“喂,你还活着,别像个死人一样,醒过来。”
他连续叫了一声,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恍惚地看着他。
“你还认得我吗?”
那人摇摇头,又点点头,眼神迷茫地看着他。
单鸣抓紧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些特种兵是中国人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小孩儿。”
“什么?”单鸣把耳朵凑近他,“你说什么?”
“一个小孩儿,他们……要……一个小孩儿。”
“一个小孩儿?”单鸣搜遍脑海,排除了各种发音相似的单词,结合语境语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没听错,这个人说,那些人跑到这里大屠杀,是要一个小孩儿。
“一个什么小孩儿?他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