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错-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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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是烧毁过后,遗留下的灰烬。
可以看出是照片。只有一截脖颈。
不凡之处,在于锁骨位置。一粒朱砂痣。
少时曾与经旋打趣。美人的朱砂痣长于眉心,而经旋却长于脖颈位置。
果然与“美人”的称号,失之交臂。
忽然,段留嘉把这微小一片翻过来。
月光映衬,极为明显。
两个字。徐陈。
“徐”字写法却独特。有一撇,往下延伸极长。
陶恒脑中迅速闪过些什么。
段留嘉却突然偏头过来,咬住了陶恒的脸颊。
章节六
陶恒打开门时,徐尽杨正在解下衬衫上的领带。
“怎么来了?”徐尽杨露出欣喜神色,上前道,“陶伯父情况如何?”
陶恒盯着他的脸,半晌才道,“如此关心,不如亲自去看看。”
徐尽杨听了,抿紧唇线。
陶恒伸出手臂挽着他,又道,“随口一说,不用在意。最近的不动产权归置,进行的如何?”
徐尽杨看了他一眼,随口道,“进行顺利。你该是最近压力太大吧?”
陶恒随口应了声。
徐尽杨又说了句,“一会儿会有土地局的人来,和我谈事情。”
陶恒未答话。
“我今后会回来这里住。”徐尽杨走向二楼的脚步一顿。
在一楼仍然站立的陶恒,视线落在沙发上面。
他走过去。在扶手边缘,拈起一根黑发。
摸起来发质坚硬。说明极可能,属于男人。
但陶恒知晓,徐尽杨从不在沙发上休息。
他垂下了头。
土地局的地籍科长很快就到。
二人在徐家书房谈事情。
陶恒在二楼的主卧歇息下。
不消一会,他起身向着门外。
陶恒在经过书房门前时,听见里面的声音。
“这是合同。如果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就请签字。”
不是徐尽杨的声音。
陶恒推开门。
“怎么了?”屋内二人一齐看他。
陶恒步至徐尽杨身旁,没有花多少时间。
“要喝茶么我去泡。”
“那就麻烦你了。”徐尽杨说道。眼底却无丝毫温情。
随即拿起签字笔。在印底白纸末尾处,签下名字。
陶恒清楚地看见。“徐”字的一撇,刻意地延长。
原本只是隐约印象。伦敦留学时,与徐尽杨共处。
在异国极少使用母语。但也偶尔看见过徐尽杨写下的汉字。
照片残余的背面显现的独特“徐”字,已让他意识些许。
只是现在的场面,却是已然确认真实度。
陶恒心跳的极快。下一刻,他转开了眼,缓慢道:“不麻烦。”
徐尽杨手在门铃前,还未按下。门突然打开。
“我就知道你快要来。”陆孟眼带笑意,站在门沿处。
徐尽杨有些沉默,他跨步走进门。
陆孟从后面环住他。他的下巴轻靠在徐尽杨左肩上。
“怎么了?”陆孟的气息稍带温热,“你一定有什么事情。”
徐尽杨心弦紊乱。他脑中闪过陶恒沉静的脸庞。
但是抵不过心中的感觉。
想要接近陆孟,甚至想要掌控。
为什么不知道。
明知道可能会是错误。可是徐尽杨似乎甘之如饴般。
是那种强烈的直觉在驱使。陆孟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这才是吸引之源。
“似乎,爱上了你。”徐尽杨凑近他耳朵,道。
“是么?”陆孟松开环绕徐尽杨的手臂。
转身时,从圆木桌子上拿起两杯酒。
鲜艳的红色。
“你猜,谁最喜欢红色?”陆孟问。
徐尽杨半挑眉看他,说:“你么?”
他继续道,“在我认识的人中。还没有人喜欢,艳俗的红色。”
陆孟抬眼看他,掩下眼中情绪。
“哦…是吗?”其中一杯递了过去。
徐尽杨闻了闻:“又掺了东西。”
陆孟展开笑容,灯光下十分迷人。
两人对饮红酒。酒精使人快速迷醉。
陆孟醒来时,已是晌午。他懊恼之余,发现身边已经空了位置。
起身寻找。自己的家空间狭小。
四下无人。陆孟站在拐角处,旋转开暗房的门锁。
徐尽杨听见声音,回了头。
果然在这里。
“这是你拍的?”徐尽杨扬了扬手里的黑色底片。
算是明知晓答案,但还出口的问题。
陆孟应了声。走过去。
黑色底片上,显示着两个男人的亲密。
交颈缠绵。
陆孟上一次因公事,拜访徐尽杨的家。随身携带的黑色皮包里,除却合同案和资料。
就是一只黑色针孔摄像机。
暗处拍下的照片底片,放置在这暗房之中。
洗过一份出来,陆孟把它寄给陶家。陶恒的手中。
“拍来做了什么?”他问。
陆孟依实回答。
徐尽杨未再说话。他用镊子,把底片放回了特制水箱中。
徐尽杨的反应如此平淡。其实有些出乎陆孟的意料。不过,他正乐见其成。
不需要在乎其余人的情况。也没有必要。
陆孟在角落处,随意扯过一张报纸。承载褐色水箱的白色桌台上,有一些水渍。
他把报纸覆在上面。橙黄色的灯光下,报纸上的内容容易看到。
一具女人的身体。心口处溢满鲜血。
报纸上的大字标题,赫然是“荒郊别墅惊现陶家长女尸体”。
“这是什么?”徐尽杨皱着眉。
陆孟此时才却确认什么,他心口浮现钝痛。偏头过去看徐尽杨。
然后听见他说,“怪不得很熟悉。原来是…陶恒的姐姐。这是,七年前的报纸么?”
徐尽杨按下壁灯开关。地板上散满朦胧的灯光。
陶恒的短信刚才过来,说是“马上到”。
徐尽杨坐在沙发上,思索着即将要做的事情。
初遇陶恒是在伦敦学府。两人均为华籍,自然走到一处。
陶恒的身上有他追寻的东西。徐尽杨一直知道。从初见,就感受到了不知名的熟悉。
后来两人相互吸引。陶恒身体里散发的气息,令徐尽杨一度沉迷。也指引他不断前行。
迄今已经有四年。
直到回国之后。遇见陆孟,实为偶然。
继而是,循着甚于陶恒的吸引力。本能地去靠近。
只不过短短几周。他却想要长久占有。
徐尽杨也从不想,同时拥有两个人。
只是在跟循自己的感情。如此是否,多少可以减少麻烦。和伤害。
门倏然打开。
陶恒从屋外走进来。
“你回来的很早。我原本以为,你又要应酬到很晚。”陶恒把黑色皮鞋放在鞋柜里,换上一双棉拖。
“陶恒。”
陶恒侧过脸去看徐尽杨。“嗯…怎么?”
徐尽杨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陶恒踱步过去,在徐尽杨身旁停下。
他俯下了身子,嘴唇落下来。
即将触碰到徐尽杨的一刻间。徐尽杨偏过了头。
紧接着,陶恒听见他轻轻地说:“陶恒,我们分手吧。”
陶恒心跳几乎骤停。他缓慢地直起身体。
然后,笑了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徐尽杨抬起头看他,道,“我说,我们分手。”
四年相守时间,他自认足够了解徐尽杨。
艰苦时刻,曾有他陪伴左右。
到后来的如今。即使如今所有证据指向这个人,陶恒也还未敢怀疑。
心中也曾闪过设想之念。如果…真的确然如此。他会尽最大气力维护。
即便换来的是,七年蛰伏时间错付。经旋永难安息。
的确曾经出轨。翌日醒来时,满脑充盈歉疚。并非是他想要结果。
后来看到段留嘉,刻意地语气恶劣和疏远。从不会对陌生人如此无礼。
只是因为,他造成了自己对于徐尽杨的背叛。因此不可饶恕。
徐尽杨还在继续说,“这样的表情实在可笑。陶恒,扪心自问。难道你不曾作出背叛?”
曾经的Turtleneck下,隐藏着明显红痕。即便有心遮掩,但徐尽杨已刻意瞥见。
“如果你的心中还在存有,对于我出轨的鄙弃。那么,告诉你。”徐尽杨残忍地吐出,最后几个字,“我不爱你了。”
这是最大原因。
陶恒冷冷地看了徐尽杨一眼。
“你们永远不会幸福。”陶恒行至玄关,打开大门。
“因为,有我的诅咒。”门被大力关上。
世界一片宁静。
徐尽杨感受到了,从心里传来的片刻疼痛。但稍纵即逝。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头部又传来断续的闷痛。
有模糊的东西一直在眼前晃。
他双手扶着脑袋两侧。想起以前陶恒在时,总会替他细细按摩。
他狠狠地甩了下脑袋。
头痛更加严重。
止痛片在别墅的车库里。但他实在不想出门。
他起身,四处翻找着。
也许,陶恒会在某个地方,放置一盒止痛片。
卧室里没有。
他丧气地快步走进其它房间。
父母之前的卧室。
徐尽杨开门进去。
摸索到床头柜。徐尽杨拉开抽屉。
厚厚一叠。
大多是家中成员,很久前的证件。
翻到最下面,是一本护照。
姓名一页上面,赫然显示着。徐陈。
章节七
其余的不动产权收回,和清点已进行到结尾。正在进行的几件business case算是顺利。
徐尽杨总算抽出时间,来处理郊外别墅的事情。
这块地皮其实很不错,只是缺少开发。
徐尽杨这几年,已经开始经手徐家生意。独到的眼光,和利落果决的手段。已初具备。
怎岂料到再次看到那栋倚山别墅,头痛就开始发作。
他这几日,如此的状况已是稀松平常。只没有时间去看医生。
服用了随身携带的止痛片。却还是不起作用。
他强忍不适,开车去别墅所系房地产开发商公司。却被告知…别墅已被警署查封。
更甚者,产权者名字,并不属徐家。而是属于,陶经旋。
这不是陶恒的姐姐么
他心中疑惑。头痛感觉更甚。
但是曾经直觉实在强烈。他潜意识里,已经把此栋别墅划为徐家名下。
所以,定然继续争取。
于是开车到警署。
车子停在路边后。徐尽杨升起半开的车窗,然后停掉引擎。
手移到车门把手。电光火石之间,闪过去些场景。
他被惊惧到,手登时缩回去。
前几日晚上看到的东西,不是不令他震惊。
还在与陶恒交会时,曾一起去T大查询线索。
“徐陈”正是众矢之的。
他初听见这名字就觉得熟悉。后来的种种,已然证实。
他就是徐陈。可是,如何会
徐尽杨想不通。曾经脑中存有的回忆,只是起始于国外生活的种种。
他是…缺少了生命里的一部分。可是,究竟具体为哪一部分
现在如果贸然露头,只会令自己身陷囹圄。
他之前,从未深入思考。差些铸成错误。
不经意地抬眼,看到警察局中走出的两人。
段留嘉和陶恒。
段留嘉伸手去挽着陶恒,陶恒竟未多加拒绝。
两人几乎相拥并行。
这才几日未见?徐尽杨目光顿沉,紧锁着陶恒。
他竟转身,就投入他人怀抱
徐尽杨的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气恼和怒火。
确实是他先提出分开。但是看到陶恒与他人在一处,他竟觉浓厚不甘和苦涩。
但又不是如此解释。他只是不能见到,陶恒属于了他人。
怎会有此种想法?脑里疼痛再现,他急忙甩开苦苦思索念头。
不需要去想。徐尽杨明了,他只是无法放任。
难怪当日,陶恒反应冷静。连纠缠半分,丝毫也无。
原来早已是,精神也出了轨。
徐尽杨最后闪过如此想法。已然是心理扭曲过后。
正在街边兀自行走的陶恒,却一点也未留意到角落里的刻意目光。
他此番来警署,另有其它事。
梁何打电话来通知,当年经旋一案的报案人,已经找到。
陶恒需要来警署,与梁何一等人汇合。几人一同前去登门。
段留嘉是他叫来。因为自己一个人,独立于警察身份之外。难免稍显尴尬。
段留嘉心中只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于是欣喜去扯陶恒的手腕。
陶恒只当他玩笑。未想多加计较。
几人一同坐着警署专配车,抵达报案人的家庭住址。
一座老式楼房。梁何根据他人所述,带领一行人寻到地方。
没有门铃。陶恒轻叩了门。
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女子。
她早已做好准备,因此眼底并无多少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