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错-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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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留嘉已经笑开。
“陶恒也太可爱。生气也是一样。”
陶恒回过头。微风正在拂过，段留嘉的额发。
他看着那一处光景。突然伸出手指，抵在嘴唇之上。
“不要说话。你听。”
偌大游乐场内空荡无人。
段留嘉安静下来。陶恒看着他漂亮的瞳孔。
最终，倒映出刺目的白色。
有东西落在肩头。簌簌声响。
段留嘉转头，看了下背后枯萎的梧桐树叶。
雪此时才纷纷落下来。
陶恒怔怔看着他仰头。
一颗雪瞬刻落于眼睫处。
雪势骤然变大。
“下雪了。漠城今冬的，第一场雪。”陶恒抬手。拂去那一滴雪水。
“有点晚，可是…”段留嘉俯身，吻下陶恒的头发。
“这样情景之下。似乎又不晚。”
的确不晚。只是出人意料的惊喜。
陶恒干涩的眼眶，有些微的潮湿。
从游乐场走出来，漠城已是触目雪白。
街上行人寥寥。段留嘉手横过去，握住陶恒。
天色已经几近灰暗。陶恒回过头：“再在外面留一会。”
段留嘉在身旁点下头。都会里的塔钟正敲响。
“这是，19点的钟声。”段留嘉喃喃。
雪还在洋洋洒洒。两人周围已然空旷。
转过街角不费时间。马路上鲜有过往车辆。
路灯显现暗昧的橘黄色朦胧，雪花流动轨迹突兀。
陶恒闭了眼睛。感觉到发顶的风正在吹拂。
仿若梦境的现实。
手被段留嘉握着，走进灯光明亮的便利店。
店内气息温暖。陶恒从狭小的货架缝隙中走过，行至休息区。
柜台处的cashier半闭着眼。
时辰并不十分晚。但是大概顾客实在稀少。
段留嘉从角落的货架中，拿出两瓶罐装咖啡。
走到柜台边，付账。
然后，再放进一旁的加热器里。
陶恒坐着，没有动。眼神安静，实在映衬雪夜。
段留嘉遥遥看他。忽然笑一声。
“叮”。加热此时已经完成。他伸手把罐装咖啡取出。
接着，走近陶恒。坐在他身旁。
陶恒冰冷的手掌，很快被温热的咖啡罐熨贴。
街上某处的音响开始播放。透过半闭的超市门流泻进来。
可以听出年份古老。演唱的女人，声音中透露世故。
世故有时，也不全然包含贬义。
咖啡见了底。二人起身。
经过微小的拐角间隙，段留嘉伸出右臂护着陶恒。
经过柜台，看到cashier打探的目光。
段留嘉偏头，问她：“你看，我们像什么？”
女孩有几分犹豫，道：“好友。”
“不是不是。”他挥挥手掌，折回来两步。继而道：“他是我对象。”
说话语气正经。
女孩竟也没有失笑。
已经走出便利店的陶恒，自然没有听到。
外面的雪，已然覆盖地表深厚一层。
街道上空无一人。陶恒站在漫天风雪之中，褐色风衣摆轻微扬起。
后来走出的段留嘉，感觉这场景不似真切。
从暗处投射出的刺眼光亮，光晕环绕陶恒周身。
加热咖啡传递的温度，已然消散。
街心公园一片黑暗。
延伸至马路边缘的地界，散布雪白。
陶恒走过去，坐下。
段留嘉看着他。走近，理了下陶恒松开的围巾。
席地而坐。
他在陶恒身旁也坐下。
被雪覆盖的水泥地，渗透出寒冷。
传递进厚实的衣料中。
“其实没有问，段留嘉你。今年多少岁？”陶恒打破沉默。
“二十九。”
七年前，段留嘉是二十二岁。
“陶恒是27岁。”
“生日已在临近。过完就28岁。”
段留嘉偏头过来，手放在他脖颈之上。
“我知道。”
陶恒就知道。段留嘉有什么不知道。
“可你的一切，我都不知晓。”
“没有什么好了解。我只需要，你知道我以后的人生。”
“二十九年的空白。以后人生不一定可以填补。”
怎么不会？陶恒只是不清楚，每个人想要的是什么。
如何只停留在，个人的执念之中。
持久的让他觉得，无可接近和挽回。
他并非没有复杂的过去。演变成如今的滥情，曾经的周身人都在起着推进作用。
目睹着几月来，陶恒的经历。
只是觉得，没有诉出的必要。
他们已经成为如今的模样。唯有在如今的生活里，重新映刻印记。
没有人是想要，介入他人惨烈痛苦的过去。
这会造成很多方伤害。
段留嘉只感谢死去的陶经旋。她让他得以完美进入，陶恒隐秘的过去。
陶恒并非黑暗。或许曾经，被迫黑暗。
但是所幸，没有将他催为世俗。
只更为沉静。
最终在漫天的雪里相拥。没有目的。
凌晨的地铁站十分安静。陶恒与段留嘉并排站立。
地铁站的铜色墙壁上，有着串联的霓虹彩灯。
闪耀开灼人的色彩。寂静的雪夜里，刺眼夺目。
陶恒微微眯了眼。段留嘉左手绕过去他的脖颈，带着他向后。
“没关系。”陶恒摆了手。
“没关系什么？你有轻微的ophthalmocopia。”段留嘉皱眉。
“这是什么？”陶恒抬头看他。
段留嘉轻笑：“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调侃意味浓厚。陶恒猜出大概，却也后知后觉，道：“你果真，什么都知道。”
“感兴趣的事情，自然会想要更多探寻。”
陶恒目光似是迟了一下。
“你不关心我的过往。这皆因为，你对我不够有兴趣。”
陶恒低着头，没答话。
地铁在这时飞驰而来。
暗夜里，像一头被白雾吞没的黑色巨兽。
段留嘉敛了心神。
凌晨的地铁空无一人。
两人前后走进去。并排坐到一起。
地铁启动。
段留嘉坐在旁边，身体却并不老实。手臂横过陶恒的颈项，仔细摩挲。
头也落下来。靠在雪花分布，未全部消融的陶恒的肩头。
“你别闹。”这时候才发现，角落还有一个人。
平躺。似乎已经入睡。
陶恒出言警告。段留嘉却没有停止。
他只好站起身，坐到隔壁座位。
和段留嘉隔一个过道。
段留嘉笑着看他。
陶恒总感觉，他会一同过来。于是连忙打了手势，“不要再闹了。有人。”
段留嘉果真就没有跟来。
地铁穿过冗长的隧道，空间转为极度黑暗。只有极少月光透露入。
静谧环境中，窗外面的风轻轻吹过。还有雪落的簌簌声音。
或许隔着玻璃介质，听在陶恒耳中。就是温柔。
地铁停站。下了地铁，大地一片银白。
雪依旧未停。两人并肩走过一个路口。
从这里走，一边是陶家公司。另一边是段留嘉的住所。
陶恒正欲道别。段留嘉已经执了他的手，笑道：“已经这么晚，你还想回公司处理公务么？”
陶恒敛了眼睛，他的确是此打算。
“回我那里歇一会儿，再去。”段留嘉触及陶恒的目光，道：“不要看我。陶家这时候过于冷清，你一个人。不会孤独么？”
的确。每晚守着空荡而偌大的别墅，心中总升孤寂。
陶恒点下头。
段留嘉笑了笑。
公寓距离这里不是很远，于是二人并排行走。直到到达。
坐电梯直达8楼。
空间不算狭小的楼梯间里，段留嘉由上衣中掏出钥匙。
陶恒伸出手，替他把衣服上的一部分雪拂去。
门开了。两人步入。
这不是陶恒第一次来段留嘉的住处。
灯被打开。室内透亮。
二人身上因为雪的融化，皆有些湿。
陶恒随段留嘉身后，换上一双棉拖。
犹豫下，还是道：“我还是待一会儿就好。下午耽误了些公务…”
“好吧。”段留嘉手放在陶恒腰侧，道：“你在这里只歇息一会儿。”
两人仍在玄关。公寓内暖气充足，陶恒只感觉热气上涌。
偏段留嘉距离越来越近。几乎是将陶恒圈在怀里。
“你…不要抱我这么紧。”陶恒因为室内的过度温暖，脸上浮现些红色。
段留嘉却没听，头部持续俯低。
落在了陶恒的脖颈位置。沿着那一处，再逐渐向上。
所过之处，皆令陶恒感觉异样。他不禁有些微战栗。
于是，伸手去推阻段留嘉。
“陶恒…”段留嘉执住他横过来的手掌，继续道：“我们……吧。”
陶恒没听清他中间说的词语。但只本能感到危机。
于是终于使了力，挣脱了他。
“我还是现在回去。”陶恒气息不稳，他说。
“我不动你。你别现在回去…起码把衣服晾干。”
段留嘉眼睛晶亮，道：“要不然，会着凉。”
陶恒看着他。觉得两个人这种关系，他也没必要防备至此。
于是再次缓和下神色。点点头。
二人由玄关门沿处步至客厅。
段留嘉对陶恒说：“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陶恒想想，道：“好。”
如此的隆冬雪夜，在外面待了已几近几小时。他只觉身体发寒。
由段留嘉带着到浴室。陶恒走进去。
想了想，又打开门。段留嘉果然站于原地，未离开。
“你…不要进来。”陶恒犹豫着，还是说。
“放心。我在其它浴室洗。”他眼神带有促狭。陶恒低了头，关上玻璃门。
他也有些觉得，刚才的话有些…具有距离感。
但这是陶恒心内习惯。
从浴室里出来，看见了白色椅子上放置的浴袍。
心想这会是段留嘉所放。但他并没有穿，而是穿上了先前褪下的衣物。
走到客厅，并没有他的身影。陶恒四处走着，寻到主卧。推门进去。
段留嘉正在这里。半裸上身。有水滴由他胸膛处滴落。
“有没有吹风机？”陶恒走近，道。
段留嘉眼神流转，他说：“这里有。你过来，我给你拿。”
“好。”陶恒走上前。
段留嘉转身，在床头柜前似乎正在翻找。
陶恒俯下身。却冷不防段留嘉回头，向着他的身体倾过。
二人瞬时跌至床上。
“你干什么？”陶恒眯着眼，气息紊乱。
“本来在这之前，你都有充足机会走。”段留嘉唇落在他耳廓，“可，现在你不能逃了。”
陶恒听出他话中的意味。急忙拿手臂推拒。
段留嘉轻易制住。他唇终于落下来。
陶恒抵着。下身还在挣扎。
还在湿着的头发，将床单氤氲出一片水渍。
察觉到他的抵制。段留嘉稍离片刻，微微扳下他的下巴。
牙关开启。他得以进入。
依旧含着的两片嘴唇，此时却在轻微颤抖。
陶恒逐渐无力。呼吸已经被尽数掠去。
终于分开片刻。陶恒深度呼吸。
喘息声在室内蔓延。
“不会换气的么？”段留嘉调侃道。
陶恒答非所问：“我…不行。以后再…”
“哪有以后？今天还是你抽时间，耽误工作才出来。”
“不要过于紧张。没有什么。”
陶恒却是确真极为紧张。
“我不行。”陶恒混乱中，又道。
“慢慢就可以。”段留嘉说完。唇又落在他身体上。
游移着向下。
在肚脐处停止。反复亲吻。
“你…当我是女人么？”陶恒可以感觉到。语气因而颇为气恼。
段留嘉笑着，嘴唇依旧在那一处流连。
“怎么？”
陶恒不理他，那一种感觉掠满全身。
此时却还是想要逃脱。但手脚无力。
室内气氛，偏又出奇的令人松懈。
段留嘉的手掌，一直在身体上抚。
额头上冒出了浓厚的汗水。
混乱中，原本甫刚套上的衣物。再次被褪下。
身体骤然被翻转。属于段留嘉的钳制减轻些。
他偏过头部，正看见段留嘉手里拿着的东西。
管状物体。标签上印着的文字，他看不清楚。
“日本进口？”陶恒问。
“不。德国进口，日本生产。”段留嘉俯下身。
陶恒逐渐感觉到，有冰凉的膏体在体内流动。
他缓缓闭上了眼。
或许这样，也比较好。他们已经交往如此久时间，但他自问。并未摆脱旧时阴影。
他们之间，不该隔着遥远的距离。借此机会，如果可以令关系更加接近…
段留嘉却突然起身，他走下床。房间一角放置一台CD播放机。
他按下播放键。
“听说，这是陶经旋生前最爱的曲子。”
段留嘉的身体，重新完整覆上陶恒。
Celine Dion的独特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