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饱的那个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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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怎么样了?”贺苏半坐在床上,消瘦修长的手指捏握着三张最普通的便签纸,平静的问着站立在一边的管家。
“少爷。手续都办好了,随时可以要求嘉贝先生放人。”
“有通知他吗?”
“是。已经致电给嘉贝先生。嘉贝先生的下一场音乐会被他无辜拖延了半个月,那边的主办方似乎不同意,听说已经催促嘉贝先生近期内必须回国。”
“我知道了。”贺苏淡淡的说道,示意管家离开。
安静的病房内只剩下自己时,贺苏才泄下伪装,颓然失色的脸上爬满愁伤。手里握着那个人画的一样的三幅画,突然想起来自己从未对他解释过任何意义。
“凡宁。等我。。。”贺苏轻轻喃喃,眼眸里有着不可移动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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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下床了,贺苏马不停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嘉贝的别墅,要带那个人离开。可是,事事并不是如此顺意的,站在紧闭森严的大门前,贺苏凛然着一张脸,双眸紧紧锁住那幢华丽建筑的某个窗户,因为在那里,嘉贝正拉起一角窗帘,对他投以轻蔑的目光。仿佛知道他会来似的,那眼里满是看到猎物的嗜血和凶残。
“嘉贝…贝尔!有种就开门!!”贺苏狠狠砸着可视频门铃,像一头准备上战场的兽,同样的无法忽视他对嘉贝的仇恨。
贺苏带着绝对的胜利,这次一定要把那个人带走。
冷冰冰的铁门呀一声开了,贺苏几乎是飞奔进去,一路没有拐弯,直接奔向那幢困着他的爱人的牢笼。进屋,上楼,准确的找到那扇窗所在位置的房间,不假思索的撞门而入,迎面而来的除了药味,还有情欲的腥臭味。
“嘉贝…贝尔你个疯子!!”贺苏几乎想马上杀人。
跌跌撞撞跑进昏暗的室内,偌大的床上零乱不堪,那个人赤裸的身躯立马映入眼帘。凡宁就像个破碎的娃娃,无声无息的躺在柔软的绒被上,身上尽是触目惊心的吻痕,淡的厚的浅的深的一层一层的叠加,显然不是一次两次可以形成的效果。
贺苏心痛的抱起他,拉过被子裹在他身上,愤怒的双眼注视着还立在窗边微笑着的嘉贝。
“放开。他是我的。”嘉贝见贺苏抱着凡宁,脸上的笑容转瞬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残忍。
“我想你已经接到通知了,人我一定会带走,损失费随你开。”说罢贺苏抱起凡宁,不欲与嘉贝再继续纠缠,面对一个疯子,唯恐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怎么?你这贱种也敢这样对我说话?!”嘉贝像被逼急了抓狂的野兽,一步一步往贺苏这边走来,无法掩藏他的杀气。
“你根本就是个疯子!他都病成这样了你竟然还能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贺苏不畏惧的吼回去。
“因为我们很相爱啊。”嘉贝笑起来,美丽的脸庞都扭曲了,“就是你破坏了我们的感情。”
“嘉贝…贝尔,你的所作所为,我可以让你身败名裂。”贺苏平静的说道。
“你威胁我?”嘉贝停下前进的步伐,阴狠的注视着贺苏。
“放过他。否则一切就是你咎由自取的。”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地位和权势我就怕你吗?你不要让人笑掉大牙了,野种永远是野种,再多的伪装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像高贵的你,大概受不了不再被当神般崇拜着的生活吧?”贺苏抱着凡宁走到门口,冷冷的道出选择,“你要不想身败名裂,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不快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就凭你?!”
“你可以试试。”说罢贺苏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是嘉贝的狂笑声,带着浓烈的惨败。
贺苏的额头早已布满虚汗,不过嘉贝再疯,至少还保留了最后一丝的理智。贺苏漠然嗤笑,那些为了自己的名利而第一次伤害别人的人,一定会再次为了自己而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的伤害。
而有时候,为了爱情,也要不择手段。
全部的全部,这大概就是人的自私之欲吧。
安静的病房内,贺苏已经陪了那个人一天一夜。从嘉贝的别墅把他带出来后,贺苏立马赶往医院,经过几个小时的治疗,人是平安的,只是昏迷不醒。
这期间,管家来过,报告了几件事就回去了。
贺苏默默的望着床上的人,回忆两人相遇开始到现在,好像整整做了一场梦,过程是那么不可思议。
“凡宁。。。”握着那个人的手,贺苏悲喜交加。
如此无微不至的劳顿下来,第五天凡宁终于从太长的沉睡中醒过来了。贺苏简直想向上帝喝采,只是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无法表达出满心的喜悦,望着那个人的眼眸仿佛也不再清明,拉扯的微笑很真却也很是勉强。
“你醒了。”贺苏体贴的抚摸着他的额头,十分温柔的说道。
凡宁没有说话,只是非常安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像在确定他的真假。
贺苏不在意,又说,“我很想你。”声音是轻轻的,却藏不住款款的深情。这时候的凡宁明显的动了一下身子,动静不大,贺苏却也能发现。
“答应陪我过完这个春天。。。快点好起来,然后。。。”贺苏紧紧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磨擦,断断续续的话语诉说着改变不了的忧伤。
“啊。。。”
“怎么了?”那个人突然发出来的痛苦呻吟拉回了贺苏的思绪,紧张的寻问道,随即看见他的脸上慢慢湿了泪痕,一切的一切不用言语也能说明。
“不哭。。。”贺苏把他抱起,轻轻的托入怀中,宝贝的亲吻着他的头发,一点一点替他擦掉眼泪。哭着的人儿太累,很快又睡着了。贺苏依旧小心翼翼的抱着他,两个人相拥静静的躺在窄小的病床上,时间流过一点一滴,留下了这最真实的画面。
凡宁时醒时睡,兴许是身心具伤的原因,每每醒来的时候总要哭一阵,最后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贺苏的安抚下平静下来。身体的状况也在贺苏细心的照料下渐渐好转起来,偶尔还可以在贺苏的搀扶下到花园里散散步。
至于贺苏,他忙得踏实,累得快乐,现在那个人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神经,太过幸福的感觉让他忘记了自己的状况。
生命。或许爱情。
一日中午,贺苏在给凡宁打水的时候突然胃部激痛,人就势晕倒在水房里。
“贺。。。”悠悠转醒,隐隐约约听到声声熟悉的呼唤,声音中带着细微的呜咽。贺苏努力撑开眼皮,入目是一抹金黄,看清楚了才知道是那个人的发丝。那个人正紧紧握着他的手,埋首在他的床边轻轻哭泣着。
贺苏心里一暖,略微干涩的嘴唇拉扯出甜美的笑容。小小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引起他的注意,待看到那张布满泪痕的苍白脸庞时,贺苏笑道,“我梦见你了。”
下一刻,那个人已经压上来抱住贺苏的脖子,泪湿的脸庞在他脖颈间磨蹭着,细微的抽泣变成断断续续的颤音,“贺。。。贺。。。我好害怕。好害怕。。。贺。。。”
“不怕。不怕。我们要好起来了,好了。。。我爱你。。。”贺苏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宠溺般的轻轻咬着他的耳朵,带着甜蜜的陶醉。那个人还埋首在贺苏的脖颈间,止不住的泪水说明他有多伤心。贺苏抱紧了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
“凡宁。不管你信不信,半秒也行,多半秒时间来看着你,多半秒时间来爱着你,多半秒时间来等待奇迹,我都要努力活下去。”最后,贺苏这样坚定的说道,就惹来那个人更凶的哭泣。。。
管家再次出现,这一次贺苏二话不说带着凡宁坐上私人飞机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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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六月,金色的向日葵在田海里开得灿烂。
生命本该最青春澎湃的时期,有些人却已经在不知不觉的衰败。
美好的早晨,凡宁如常推着贺苏到花园里晒太阳。
“天气真的很好。”坐在轮椅上的贺苏闲暇的说道,昂首望向蔚蓝天空的星眸里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病症的忧郁。凡宁站在他的背后,同样望着天空甜甜一笑,却不言语。
“这种天气,最适合去旅行了。”看着随风缓行的白云,贺苏又感叹道,调笑的声音里听不出真假。凡宁收回仰望的视线,看着贺苏,颇习惯了似的说道,“这次想去哪里呢?”
贺苏淡笑不语,伸出手拉过那个人的手叠放在自己的胸口,那彭彭的心跳一秒不漏的传达给了那个人。两个人就此默契的不做声,聆听来自心灵深处爱的怦然乐章。
“贺。”凡宁轻唤道。
“恩?”
“能不能把你口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说罢凡宁笑起来。贺苏倒不解了,又听他说,“知道吗?贺有个习惯,时不时会把手伸进口袋,随即一定会笑得美美。”
“。。。我。。。”贺苏暂时说不出话来了,脸颊明显的染上一层红晕,好像偷了甜被人家发现了的小孩。
“呐。。。贺。”说罢凡宁带着点坏坏的性子,弯身自己去探究口袋里的奥秘。贺苏无奈的笑了,却也不阻止。
“这是。。。”望着从贺苏衣袋里搜出来的三张纸,凡宁愣住了,一时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还记得吗?”贺苏抚着轮椅转了半圈,与凡宁面对面。柔和的夏风迎面吹拂,一时间失神得美丽,心里也为眼前美好的人儿荡起了涟漪。
〃恩。〃凡宁娇羞的垂下脑袋,不自觉把手里的东西宝贝一样贴近胸口,不管是神色,还是动作,贺苏都觉得那模样十分可爱。
〃如果太阳是财富,房子是家,树是朋友,河流是情绪,蛇是爱情,你还能再为我画一张一样的画吗?〃贺苏望着他,平静的问道。凡宁没有马上回答,这里面蕴含的深意,已经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解释得清楚的了。这个男人的爱,一直那么忠贞,远远超过生命,而那幸运的被他所爱着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
〃恩。我心里不曾改变过,那是我的梦想,陪我实现的人是你。〃那个人不带任何杂质的声音此刻犹如天籁,声声萦绕于耳,久久不停。
贺苏先呆滞了两秒,突然恍然大悟,激动不已的拉过那个人的手喃喃道,〃实现了呢。。。〃
“恩。实现了。”凡宁轻声应道,顺手拉过贺苏的脑袋拥进怀里,像守护孩子一样。
有了这份真实的温暖,贺苏便也放开了心,任性的撒娇起来。
“呐,凡宁,我们有好多钱,对不对?”
“恩。”
“我们也有一个美好的家,对不对?”
“恩。你和我,还有伯母,管家,很多人。”
“那我们偶尔还可以联系联系白缘生和许颜宇,看他们过得怎么样,对不对?”
“恩。随时。”
“我很敏感的,有时候还爱胡思乱想,你会生气吗?”
“呐。贺不会欺负我,所以我不生气,但是如果贺总是一个人负担太多,我会生气的。”
贺苏突然抱紧了凡宁的腰,任自己的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更深,仿佛下一刻就会变成那个人的一部分。
“我们能相爱一辈子吗?”——淡淡的忧伤弥漫在夏风的旋律中,破碎成一堆看不见的零星的花瓣。仿佛又回到了很多个只属于两个人的宁静午后,柔软甜淡的Woods of chaos缠绵不断,盈盈于耳,那时候的他和他,平凡得美丽。
他们紧紧相依,这画面就此定格成永远———
我们能相爱一辈子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