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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明恋-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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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秀才遇到兵,连讲道理都没用,只能努力从他控制下挣扎出来,这小混蛋大概真的练过跆拳道,力气大得很,轻而易举压住我,我挣扎半天,只出了一身汗。

    我发誓,他绝对是在装睡,因为在我徒劳挣扎的时候,我清晰地看见,他嘴角缓缓翘起,得意地笑着。

    “涂遥……”我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你先放开我,我们再商量玩游戏的事好不好?”

    他闭着眼睛,睫毛又长又翘,淡红嘴唇抿紧,一副睡得正香的架势。

    我只好继续用硬的。

    “涂遥,你不要逼我揍你……”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大叔要揍我?拿什么揍?咬我?”

    我真是被气得肺疼,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完了……我把大叔气坏了……”他打量我神情,总算放开我,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叔,揍吧,我又犯错了……”

    我满肚子火,从床上爬起来,看他一副“随便打”的架势,把被子扔在他身上,在他肚子上揍了两拳。

    他大笑:“我就知道大叔不舍得揍我……”

    “闭嘴!”我狠狠踹了一脚床:“我限你十分钟给我做好出门的准备!不然就让你死!”

    …

    《匹夫》开机前一天,SV台娱乐新闻首播,一条不起眼的新闻:凌蓝秋正式公开接任齐楚经纪人。

    彼时正是下午六点,涂遥蹲在沙发上吃西瓜,我在收拾行李。

    黄景和齐楚的关系还在恶化,就是没有彻底翻脸的契机,我自己掏腰包请了个助理,叫“阿封”,是个挺老实的男孩子,涂遥虽然喜欢胡闹,却也没有捉弄过他。

    “你能不能别光顾着吃,过来看看这个……”我简直像个家庭主妇一样:“你这么多游戏机,到底要带哪个?”

    “带PSP3000和E1000就好……”他头也不回地说。

    “我哪知道是哪个!”我无奈:“你过来看一下行不行!”

    他总算移动大驾,凑过来,只用了十秒钟,从一堆游戏机里选出两个,扔进行李里,舀了一勺子西瓜:“大叔,请你吃西瓜……啊……”

    我只想把西瓜嚼碎了,吐他脸上。

    …

    早在很久之前,凌蓝秋就说过,我这人,越是对亲近的人,越不懂恩威并施,精明厉害都是用在外人身上,被自己身边的人吃得死死的。

    以前我不信,心说,齐楚吃定我又怎么样,我大不了一走了之。结果现在碰到涂遥,不到半个月,他把我性格摸得清清楚楚,每次我下定决心要发火,都被他轻而易举糊弄过去。等我心情刚好了一点的时候,他又得寸进尺,搞出更多幺蛾子来。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他不是真的天真单纯什么都不懂,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而是摸准了我性格,所以才肆无忌惮。

    偏偏,我还想不到办法对付他。

    或者说,我压根不想对付他。

    《匹夫》在横店开拍,华天财大气粗,派了三个助理,我们一行五六个人,早上飞过去,快天黑才到,入住当地一个国际五星级酒店,涂遥又不是第一次住豪华套房,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兴奋,还要开香槟庆祝,我懒得搭理他,问清楚导演房间号,把他收拾干净,带他去拜码头。

    陆赫虽然是个人渣,工作能力却没得说,陆芸白也是打过交道的,我打她电话,她还客套:“还是你为我们考虑,自己就飞过来了。我现在正在机场接人,晚上接风宴再跟你赔罪。”

    袁冰的行程我清楚,早就到了。那么,这部戏里唯一一个重要到要让陆芸白亲自去接的演员,也只有齐楚了。

    我带涂遥去见陆赫,那年轻得过分的大导演正在和电影编辑室的人扯皮,看来凌蓝秋确实没让他好过,他瘦了不少,脸颊轮廓越发清晰英俊。

    在陆赫那里呆了一会儿,涂遥和那帮负责搞剧本的人都混熟了,我以为他玩得开心,结果,一行人去下面吃饭的时候,在酒店象牙白的走廊里,他忽然侧过头来,告诉我:“大叔,你不要紧张。”

    “我紧张什么?”我反问他。

    我话没落音,陆赫已经推开包厢门,偌大圆桌边,齐刷刷站起一帮人,我一眼就看到齐楚。

    无论做过多久心理建设,那一刻我还是如遭雷击,连涂遥握住了我的手都没反应过来。

    搞笑的是,齐楚竟然也看着我。

    他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一瞬,移开一点,看了一眼涂遥,然后,停留在某个位置,我顺着他目光低头看,看见我的手腕被我在涂遥手里。

    我想把手抽回来,但是涂遥力气大得很,一直紧紧握住我手,拉着我,和他一起坐在桌边。

    我知道涂遥不是GAY,他早年在美国读书,初恋是他妈妈朋友的女儿,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我不知道这小孩想干嘛。

    …

    席上总共三个女人,凌蓝秋仍然是利落BOBO头,染酒红色,细长手指难得没有夹香烟,化了妆,掩不住的憔悴。陆芸白相貌不出色,袁冰向来是温柔干净到极致,一张小脸,五官很细致,最适合古装片。当初她演而优则唱,出唱片的时候我帮过她忙。

    席上众人聊得火热,只两个人沉默不言,一个是齐楚,一个是我。

    齐楚是向来高贵冷艳的,反正他经纪人好,前有我后有凌蓝秋,都是能帮他遮掩的主。但是,我身为涂遥的新经纪人,这时候,不帮他搞好关系,实在有点不负责任。

    陆赫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我只能和陆芸白说。

    “说到扯皮,这次芸白可够爽快,”我轻松插进话题里:“一分钟镜头,只和我扯了半个小时,真是大慈大悲……”

    凌蓝秋顿时笑了起来,她和我关系向来好,笑话她都是最快懂的。

    “肖林,你少来!”陆芸白不高兴了:“要不是你没绅士风度,每次和我锱铢必较……”

    “哈,文化人欺负我们,锱铢必较都出来了。”

    “这算什么,”凌蓝秋插话:“上次小陆和我抱怨景天驰,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她说,景天驰是个饕餮……我想了半天,还是回去查字典查出来的……”

    “你们就合伙挤兑我吧,每次你们凑在一起准没好事。”她掐凌蓝秋:“我知道,这席上只有两个人老实,一个是我,一个是你家齐楚,都是被你欺负的……”

    “唉……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我轻巧把话题带开:“什么叫老实人?我不算一个?‘我家’涂遥不算一个?”

    “得了吧,你和涂遥,都不是省油的灯。”陆芸白朝涂遥笑:“尤其是涂遥,我这次在香港碰到云森大哥,他知道我要和涂遥拍戏,只说了两个字‘保重!’,你觉得这是好话啊……”

    我偏头看涂遥,发现他脸上带着微笑。

    相处半个月,不仅他摸透我性格,我也对他性格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一般,他脸上带着这样客套笑容的时候,心情都算不上太好。

    我骤然接手当他经纪人,也许,有什么恩怨是我不清楚的吧。

    我不再猜度,继续和陆芸白她们闲聊,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袁冰虽然性格矜持,但是凌蓝秋和陆芸白两个各自可以抵得上一个半女人,席上热闹无比,还联合起来灌我酒,我招架不住,借口接电话,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门时撞到人。

    像所有狗血的电视剧和电影中描写的一样,我撞到的人,是齐楚。


50克星

    阿青口口声声说他瘦了至少十斤,结果还不是撞得我骨头疼。

    被撞了之后;我头也不抬;反正我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准备贴墙跟溜走,这世上没人比我更清楚他脾气有多坏。

    我刚蹭出去一点,手臂就被拖住了。

    我握紧拳头,扭动手腕,想挣扎出来,他反而握得更紧,抿着唇,一脸高傲仰起下巴;我才挣扎两下;他按住我手腕,压我在墙壁上。

    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我咬紧牙关挣扎,感觉骨头都快被自己拗断,还是被他轻而易举压制住。我体力不及他好,挣扎几下就开始喘气。

    刚刚在席上只扫过一眼,现在近距离看,他眼睛下面两抹青,瘦得轮廓都无比清晰,咬住嘴唇,抓住我手腕,眼神凶狠看我。

    我刚抬起腿,被他用膝盖狠狠一磕,痛得人都蜷起来,他隔开我膝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

    我闻得见他身上冰雪一样冷冽气味。

    “这么快就勾搭上涂遥,动作够快啊……”他低下头来,在我耳边冷笑,嘴唇碰到我耳廓:“怎么?心虚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竭尽全力挺直脊背,梗着脖子:“放开我,不要发疯。”

    “发疯?”他嗤笑一声,手上加重力度,我骨头都快被捏碎,疼出一声冷汗,听见他在我耳边冷笑:“发疯的是你吧?你喜欢他哪里?长相?还是床上功夫?哦,我忘了,你去酒吧就是为了找这款的人上床!”

    当年赵翮开玩笑给我找的小零号而已,他从三年前一直记到今天。

    “我爱和谁上床关你屁事!”我痛得满肚子火气:“你他妈才不正常,是阳痿还是等着谁给你立贞节牌坊?”

    话没落音,我只觉得脖子上被人狠狠咬了一口。这混蛋还是这么没出息,吵不赢就动手。

    “我操,你属狗的!”我破口大骂,脖子上火辣辣地疼,估计皮都被咬破了,我疼得发飙:“齐楚,你他妈还不松口!”

    “真想弄死你。”他阴恻恻来了这一句。下巴枕在我肩膀上,硌得我骨头疼。

    气氛异常诡异,好好一场仇人见面动作戏,被他弄得像乐子佼那些让人牙酸的文艺片似的。

    眼看着他一副半个小时之内不会放手的架势,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出绝招了。

    “齐楚……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压在我身上的人明显僵住了。

    我连挣扎都不用,他自己就松开了手。

    真是,早知道就早用这招了,也免了老子挨他咬一口。

    …

    他垂头站在我面前,额侧垂下两缕头发,长度只到眼角,大概失眠太久,眼角通红,有些男人狼狈的时候反而最好看,齐楚不得不算其中一个。洗手间灯光明亮,照得他的脸雕塑一样。

    我手腕都被掐出手指印,抹了一把脖子,也不知道流血没有。

    我默不作声活动一下手腕,手插进裤袋里,竖起衣领,准备溜回包厢去。

    “肖林。”他在背后叫我。

    我停了下来。

    “你要怎样才肯回来?”

    “你要怎样才肯把莫延送去坐牢?”我反问他。

    我等了几秒,没听到回答,在心底冷笑一下,双手插进裤袋,一副没心没肺痞子样,准备溜包厢,抬头就看见涂遥。

    “大叔,你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小屁孩一副拽拽样子,大概也觉得我们之间气氛不对劲,瞥了一眼齐楚,过来搂住我手臂:“我们回去吧。”

    “好。”

    …

    回到席上,继续暗潮汹涌。

    凌蓝秋那女人怨气重得很,陆芸白不是她对手,还没开机,她竟然敢灌陆赫酒,也不怕把陆赫吓跑了。灌就算了,她还这样说:“多谢陆导平素对nicholas的照顾。”

    nicholas是米林的英文名。

    这样敬的酒,陆赫竟然也敢喝,我和凌蓝秋喝过酒,知道她酒量简直是妖怪一样,景天翔都喝不过她。她铁了心要灌陆赫,席上气氛都紧张起来,连齐楚回来都没让席上重点偏移一点。

    陆芸白显然知道米林的事,忙把祸水东引,端起杯子敬我:“我还是第一次和涂遥合作,以后肖林你可要多多照顾……”

    我还没端起杯子,涂遥先站了起来。

    “既然是和我第一次合作,这杯酒我帮大叔喝了。”他拿起白瓷小杯,翘起唇角对着陆芸白笑笑。

    “哪有这样的道理,艺人还帮经纪人挡酒……”陆芸白巴不得有件事来转移席上的注意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涂遥:“上次华视庆功,也不见你帮乐姐挡啊。”

    “今天我心情好。”涂遥干巴巴一句挡回去,他一副叛逆期少年的样子,挡得陆芸白都笑起来。

    陆芸白不像凌蓝秋,凌蓝秋虽然下手狠,却有原则,不仗势欺人,也算是非分明。陆芸白却是地道的官场哲学,最圆滑世故,虽然工作能力一样地强,但因为这原因,我们交情向来只是一般。她铁了心要给凌蓝秋和陆赫劝架,所以用尽浑身解数搞我带的涂遥,希望转移席上注意力。涂遥是直来直往的人,也不怕她,她一敬涂遥就喝,喝了三杯,我伸手拦住:“别喝了,明天还要开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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