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苹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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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羽烈今天穿得不多，他靠在店门旁边看着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感觉自己都要冻成冰块了。门前接待的小姑娘好几次都看不下去了，叫他进店里去暖和暖和，他却始终固执地站在门口不进去，也不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初九搂着一个女生从街角转了过来，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很是亲密。
　　
　　许是太过于专注，直到前面的路被挡住，初九才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了面前脸色不好的楼羽烈，“小楼你怎么没有进去？我来给你介绍，我女朋友，席晶晶。晶晶，这是我好哥们儿，楼羽烈。”
　　
　　在初九看向那个女孩的瞬间，楼羽烈分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甜蜜，那洋溢着的满满的名叫幸福的东西。
　　
　　那一霎那楼羽烈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某一个位置一定是碎掉了，那些碎片刺得他生疼，折磨着他，让他难受得厉害。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初九怀里的女人，抬头盯着初九，淡淡地扔下一句“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吗”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初九看着转身离开的楼羽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就交代过让他来了以后先进去玩的呀。
　　
　　初九低头对上怀中女孩不安的眼神，笑得温柔，“他就那样的脾气，其实人很好的。没事。我们进去吧。”
　　
　　若是换做往常，他一定会发现楼羽烈的异常。
　　
　　只是那一天，他的注意力一刻都没有放在楼羽烈身上。
　　
　　所以他才没有注意到，楼羽烈的脸色很不好。不仅仅是因为生气。
　　
　　所以他也不会知道，那个晚上过后，楼羽烈病了好久。
　　
　　12月24号，Christmas　Eve。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路边摆小摊卖苹果的人却不少。
　　
　　不是初九想记得，实在是这样的日子太好被记住了。
　　
　　十四岁的那天他有了女朋友，他第一个也是惟一一个真心喜欢真心交往过的女孩，那个叫做晶晶的说话声音很小、腼腆温柔让他很想要保护的女孩子。
　　
　　同样在那一天，他视为知己的好哥们儿跟他翻了脸。
　　
　　初九一直觉得，如果有人要给他的人生写传的话，那天一定是个重点。那是他人生之中不可多得的几个转折点之一，是他和楼羽烈决裂的导火线。也是他堕入无尽沉沦地狱的开端。
　　
　　战火，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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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声将初九拉回了现实。
　　
　　一身和服的侍应生端着餐盘进来上菜，她轻轻地将托盘中的小菜一一放在两人面前的小矮几上，微笑着说了一句日语，然后鞠躬行礼。
　　
　　楼羽烈也笑着用日语回了一句。
　　
　　那个侍应生脸色一僵，眼神古怪地看了初九一眼。
　　
　　楼羽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摆摆手示意她离开。侍应生又鞠了一躬，站起身踱着小碎步往门边退去，轻轻拉上隔扇，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初九不喜欢和室这种感觉，尤其是现在，这里只有他和楼羽烈两个人。
　　
　　楼羽烈不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尤其是当他一直盯着你看时，让初九觉得喘不过气。
　　
　　“没想到你还会说日语啊。”初九轻咳两声，觉得气氛实在是太过尴尬，没话找话。
　　
　　“你不想知道她刚才说了什么？”楼羽烈笑得一脸促狭。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家小楼也很口耐呀，有木有？




☆、不如不见3

　　
　　初九愣了一下，虽然他听不懂日语，可这种场合能说的也无非就是“祝两位用餐愉快”、“两位慢用”之类的客套话。这有什么好问的。
　　
　　楼羽烈显然没有去在意初九的内心世界，自顾自地继续说，“她说今天是秋分。祝我们节日愉快。”
　　
　　呃……这句初九还真没有想到。
　　
　　“那你说的是什么？”初九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这记吃不记打的臭毛病。
　　
　　——如果告诉你，我刚才说我和我的恋人分开6年，今天终于重新团聚了。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楼羽烈盯着初九看了半晌，眸子黯然。末了挑眉微笑。
　　
　　“你觉得呢？”
　　
　　初九郁卒，他就知道不该问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今天。七年前的今天。”
　　
　　楼羽烈摆弄着手中的小瓷杯，状似不经意的抬头一瞥，却震得初九无法言语。
　　
　　初九当然记得，楼羽烈的首次亮相，就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将他们讨人厌的数学老师踹翻在地。
　　
　　那时候楼羽烈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拽。
　　
　　但是初九却觉得，和面前这个沉稳内敛、却霸气外露的男人相比，七年前的楼羽烈可爱极了。
　　
　　楼羽烈夹了一筷子豆苗放在初九的小碟子里，笑得温和，“我还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初九有片刻的愣神，很久以前，在他和楼羽烈还是好兄弟的时候，他们也经常像这样在学校外面的小饭馆里吃饭。
　　
　　那时的楼羽烈，可爱极了。
　　
　　那时的楼羽烈，才会露出这么天真无邪的笑容来。
　　
　　只是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就算再怎样刻意去忘记。那道裂痕，也都弥补不了了。
　　
　　果然，一切都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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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再见面，不知道为什么，初九总觉得，楼羽烈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冰冷。一个寒假都不和他联系。就连过年初九发去的祝福短信也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开学，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对于他们这样的毕业班来说课业更加重了。教室里的气氛每天都很压抑。然而这些却丝毫不会影响到初九。初九又回到了以前每天上课睡觉的日子。因为楼羽烈不理他。
　　
　　开始的时候他还每天笑嘻嘻地找楼羽烈说话，结果对方却甩都不甩他。时间一长，初九也火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小心翼翼地去讨好过一个人。可对方竟然都不领情。渐渐地，他也就不再去理楼羽烈。上课时间只是专心睡觉。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个月。
　　
　　那天，初九照样一到教室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就听到旁边桌子上“砰——”地一声响。因为他睡觉时习惯将耳朵贴在桌子上，所以听得格外清楚。他有些迷糊地从桌子上爬起来，皱着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围很吵，学生们在教室里随意地走动着。显然是下课了。
　　
　　初九有些茫然地转头，却看见楼羽烈一脸冰冷地坐在那里，火气很大。他回头时目光扫过楼羽烈的桌子那断成两截的翻盖手机，怒气瞬间上涌。
　　
　　“你他妈的干什——”初九的怒吼还没有完成，就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一只手已经快速地探入他胯间，按住了他的小兄弟。
　　
　　他们的校服，是很宽松的那种运动服。所以楼羽烈几乎是不受任何阻力便将手伸了进去。
　　
　　一瞬间，初九觉得自己那根名叫理智的弦——断了。
　　
　　他转头惊悚地看着楼羽烈，却见对方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已经开始知晓一些人事。兄弟间互相帮忙解决一下什么的，也挺常见。
　　
　　只是就在教室里，当着这么多的人——虽然初九他们在最后一排，而且就他俩那名声，同学们也没人敢往教室后面溜达的，其他人根本看不见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可是初九的身体还是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他不知道楼羽烈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是好兄弟，也要有个限度。更何况还是这样的明目张胆。
　　
　　俯在他耳边吹气，低声说着“你要不怕被人发现了就叫吧”的楼羽烈，是那样的陌生。
　　
　　那样的楼羽烈让他感到害怕。
　　
　　其实，如果不是初九太过震惊，他会发现，起初的楼羽烈也有一瞬间慌了神。
　　
　　他很生气，因为今天早上初九来了学校之后手机就在一直震个不停，只是那人睡得太死了。楼羽烈不甚其烦，便从他的上衣兜里摸出手机。谁知一看之下竟然有十几条短信。楼羽烈闲着无聊，就一条条翻看起来。
　　
　　“老大，约好了唱K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来？打你手机也不通。”
　　“九哥，你晚上没回家么？你家管家给我来过电话找你。你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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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少爷，这么晚怎么还没有回来？夫人在家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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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羽烈一条条地翻着，眉头越皱越紧。
　　
　　“你……今天晚上还来么？”
　　
　　他看了一眼发件人——晶宝贝，火气“噌——”地一下就涌了上来。
　　
　　初九昨天晚上没有回家，是去了她那里？！
　　他不知道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之前想过默默退出站在一旁看他幸福，现在看着全是狗屁。
　　他无法容忍他的初九站在其他人身边。
　　
　　“砰——”地一声手机被拍在桌子上，轻而易举的裂成了两半。
　　
　　脆弱的不堪一击，就像他此刻的神经。
　　
　　他看到初九那双勾人的眼睛那样充满怒气地盯着自己，强烈的占有欲充斥了他的整个心房。他鬼使神差的便伸出了手。即便有一瞬的迷茫，但他已无路可退。即使到最后会让初九对于自己只剩下害怕，他也要把他捆在自己身边。
　　
　　其实如果他再理智一点，或许就会发现，这不过简单的一条短信而已，根本说明不了问题。
　　
　　然而，平衡已经被打破了。
　　
　　接下来的日子，同样的事情每天重复上演。
　　
　　楼羽烈到学校的第一件事，便是好好地调｜戏初九。
　　
　　每天在他手里释放，初九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就要精尽人亡了。
　　
　　他想过逃避，想过不来上课。可是他拗不过楼羽烈的威胁。
　　
　　他不敢逃课、害怕这样的自己被老师同学们发现，那样龌龊的事情，根本羞于启齿。
　　
　　渐渐地，他开始自暴自弃，他和席晶晶分手了，他觉得这样的自己配不上席晶晶，那样甜美的女孩子应该有更好的人去守护才对。
　　
　　他也不再去找那些小混混们玩闹，因为他觉得这样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自己很可笑。
　　
　　他不敢接触阳光。
　　
　　他觉得自己有太多东西见不得人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恶魔。
　　
　　恨、咬牙切齿的恨，却无济于事、也无能为力。
　　
　　因为不管自己怎么样努力，那人总有办法轻易地将自己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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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楼羽烈的声音让初九瞬间回神。“不舒服吗？我看你皱着眉，也不怎么动筷子。”
　　
　　“啊？啊——没有没有。”初九有些慌乱的回答，他的目光在碰上楼羽烈的目光时瞬间低下了头，不知为何，在他面前，他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无力感。
　　
　　如果让他知道，刚才自己在回忆他曾经怎样的玩弄自己，他会怎么想。
　　
　　——不是不想动筷子，是害怕我一拿起筷子就有插死你的冲动啊。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初九，你太tmd傻了。
　　
　　曾经他真的以为楼羽烈是喜欢自己才那样做的。可他现在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那个人当初能够那样一走了之，现在还能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如果不是失忆，那就说明他从未在乎过。而楼羽烈显然是后者。
　　
　　初九拿起筷子拨弄着面前盘子里的豆苗，他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现在的涵养真是越来越好了。如果照这个程度锻炼下去，他估计就算坐在对面的是乔布斯，他也能照样宠辱不惊。
　　
　　初九感觉自己的腿快断了。他讨厌这种榻榻米。他觉得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餐桌上安静得让初九极为不自在，他心烦意乱得很。
　　
　　“嗡嗡——”手机的震动声在这安静的房间中响起。这让初九想起了平静的水面上因为自己投掷的石子而泛起的一层层又一圈圈的涟漪。
　　
　　这让初九很有成就感。他是破坏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