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5·生于死地-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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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重新回到乱糟糟的客厅,麦克看了酒柜,瓶装酒没能幸免,剩下的只有罐装啤酒。他拿了两罐,递给艾伦一罐,打开时泡沫流了一地。
“他们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麦克坐在他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啤酒已经不冰了,但还不算太难喝。艾伦仍然握着枪,麦克说:“他们在找东西,而我们又没有丢任何东西,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找到想要的。你想到了什么吗?”
“我想说,虽然我在这行干了很多年,可其实连一个仇敌都没有。”
“我知道,以前的事都解决了,不留尾巴。”
“所以很简单,这个不请自来把这里搞得乱七八糟的家伙肯定不会和我们有超过一个礼拜的交集。最近我们的生活也很简单,有关联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皮尔逊·墨菲和施乐会杀手,后者还毫无根据,说不准是露比假想出来的。”
“他们俩谁又会找上门?”
“也许是他们联起手来干的。皮尔逊·墨菲或许能花钱请人搞破坏,但院子里的手脚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这又说不通。”
在内丽小姐枪店时,他们认为是施乐会杀手安排了暗杀皮尔逊·墨菲的委托任务,布置陷阱企图完成他挑战所有对手证明自己独占鳌头的计划,现在又要把敌对的两人扯在一起,感觉真有点不对劲。
“太好了,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世杀手从一个二道贩子摇身一变,又成了双面间谍。”艾伦说。
他气鼓鼓的,麦克忽然低头吻了他的嘴唇,有点啤酒味,感觉很好。艾伦一只手握着枪,一只手上是啤酒罐,只能挺身向他迎合:“怎么了,我们不是在好好讨论问题吗?”
“我觉得你应该先安静一会儿,消消气。”
艾伦往他身边凑了凑,发出诱人的声音说:“你只要靠过来,我就什么都不想。”
麦克在他唇边吻了一下。艾伦把啤酒罐扔在一边,整个屋子已经乱套了,再多洒一点啤酒也没关系。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这个问题根本不必讨论。”麦克低声说,“既然他们已经找上了门,没有达到目的就还会再来,我们要做的是防备,不放松警惕,这本来就是我们每天应该保持的状态。”
“我握着枪呢。”
艾伦和他换了个位置,麦克躺在沙发上,艾伦一只手按着他的胸口。
“你的心在砰砰跳。”
“这有什么好奇怪。”
艾伦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着他心跳的地方。
“其实我倒不怎么在意家里的东西有没有损坏,如果你不在,这里就一无是处,不过是个能回来挑几把枪,换件衣服的地方。”
“以前你一个人过的时候就是这种感受?”
“以前也不总是一个人过。”艾伦说,“我和一个叫艾米丽的姑娘住过一阵子,在租来的房子里,她以为我是个保险推销员。”
“后来呢?”
“后来她就盯上了保险公司的老板。”
“她怎么可能不爱你这样可爱的推销员?”
“我们约定好的,她每周来两次,后来我才晓得她是为了打听我那位‘上司’的情报。”
“她是同行吗?”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们不是同一个任务,所以后来干脆互相行了个方便。”艾伦俯身吻他的鼻尖,说话越来越低。
“艾伦。”
“嗯……”
“把灯关了。”
艾伦抬起手,对着天花板上的灯开了一枪。
12。故事
客厅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没有光线,连声音都不再有。整幢房子像是突然被关掉的电视一样安静。
麦克不讨厌黑暗,尽管黑暗经常会带来一些不美满的联想,可那也不会影响他对黑暗的感觉。对于这样平静安详的黑暗,他甚至有些喜爱。
艾伦在他身边,缓缓呼吸,身体散发着温暖。
没有人说话,都是突然发生,一道火光从窗外亮起,紧接着就是枪声。几乎是同时,他们一起翻身躲向沙发背后。子弹射进了沙发靠背,艾伦朝窗户开抢,随即传来一声惨叫。
“要是不关灯,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肯动手。”
麦克说:“别抱怨。”
“我很喜欢这个沙发,再也找不到比它更舒适的了。”艾伦举着手枪,准备大干一场。他开枪时麦克找准机会往地下室的方向跑。让他们大感意外的是,一枚拔掉拉环的手雷从窗外扔了进来。艾伦迅速离开藏身处,往后窗跑去,麦克也放弃了去武器库的计划。
后窗一样有人守株待兔,但艾伦先发制人往窗外开枪扫除阻碍,等麦克跳进院子,他也翻身出来,左手还抱着那本明信片相册。
屋子里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玻璃窗被震得粉碎。
麦克看了一眼倒在眼前的不速之客,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穿着方便晚上干活的黑衣服,手上紧握着一支乌兹冲锋枪。要是艾伦迟了一步,他们就被打得千疮百孔。
“我恨死他们了。”艾伦说。
麦克捡起乌兹枪,检查了一下弹夹,这支枪还没有发射过,子弹是满满的。
“这事让我想起了暴君,谁能想到还会有第二次呢。”
他们趁着夜色往车库移动,手雷爆炸的巨响令听觉失去一部分作用,整个世界都充满嗡嗡的金属声。
车就停在车库,艾伦上了副驾驶,麦克开始倒车,连续不断的枪声继续从燃烧的房子附近传来。枪林弹雨射穿了车窗,艾伦的听觉恢复了一些,他在车座上坐正,往车外的反光镜里张望。对方似乎没料到他们能以这么快的速度逃离,等到集合起来上车追赶已经晚了。
麦克把追兵甩开一大截,关掉车灯,往树林小路驶去。
“我们的房子没了。”艾伦扫去身上的碎玻璃,他的心情很不好。
“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麦克紧盯着前方的路,一片漆黑,林间小路颠簸不平,晚上实在不太好走。
“是很奇怪,但那又怎么样?”艾伦说,“不管是谁,从哪里来,竟然敢搞出这样的麻烦,我总会找到这些混蛋。”
“先别忙着生气。”麦克说,然后听到一声更响亮的爆炸声,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室的武器库被炸飞了。
“他们就不能给我留下点什么吗?”艾伦气愤地扭头看了一眼。
“好在你没有在家里藏钱的习惯,枪可以再买。”
“不是买,是收藏。”艾伦说,“收藏和买是两回事。”
“好吧。”麦克伸手抓住他的下巴,让他扭过脸来对着自己,“别动,就这样看着我。”
“干什么?”
“看着我,我没有开玩笑吧。”麦克说,“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艾伦笑了:“你真是个讲笑话的好手。”
“我说真的。”
“那我就放心了。”
车子在树林里走了一段,从另一头冒出来驶上公路,往内丽小姐枪店而去。
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空气却冷得吓人。艾伦望着没有玻璃的车窗,冷风吹得他脸颊有些僵硬发疼。他的膝盖上放着相册,相册上放着枪,他的手指摩擦着扳机。半路他们换了一辆停在路边没有上锁的破车,麦克把自己的车留在原地,艾伦打电话给莱斯特,天亮前那位看似行动不便的胖子会把车开回洗车场。
枪店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打烊了,但卷帘门还没有完全放下,从门缝里透出一点光。
艾伦一只手夹着相册一只手抱着小狗,用脚踢门。
“杀手?”
“是杀手。”麦克认为这个说法更确切,因为看起来那些不速之客就是想要了他们的命。
露比穿着一件象牙白色的丝绸睡衣,但显然并没有在睡觉的样子。睡衣薄得几乎有些令人想入非非,他望着深夜到访的杀手们,忽然问:“那你们到这儿来干什么?”
“要不我们该怎么办?”艾伦反问。
“你们应该驾着车一路上公路,随便去哪,反正不是把麻烦带到这里来。”
“麻烦?这难道是我们自己的麻烦?”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被掀了窝这件事和我有关?”
“确实没什么证据。”艾伦说,“不过我们又不是来通知你快跑的,我想不出谁会这么拼命,既然你整天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是个先知,总不会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吧。”
露比朝他看了一会儿。
“你这么说,我倒可以帮你占卜一下。”
“能不能认真一点?”
“认真帮你占卜一下。”露比说,“先给你们看这个。”
他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照片,想了想,先递给麦克。
照片上是一枚戒指的特写,戒面由一颗巨大的蓝宝石和一排钻石组成,戒托雕刻成玫瑰花的形状,看来价值不菲,而且还是件古董。
“这是什么?”
“一枚戒指。”
“我知道是一枚戒指,你给我们看这个干嘛?”
“因为它很可能和你们最近遇到的倒霉事有关。”露比说,“怎么样,估个价。”
“我又不是珠宝鉴定师。”
“猜一猜,这不是打赌,不会让你破费。”
“我见过英国王妃手上的戒指和这个差不多大,大概值个25万英镑。”艾伦戏谑地说,“两代王妃戴过的戒指也不如墨菲兄弟的小命值钱。”
“可惜墨菲兄弟的小命钱一半落在别人手里,还有一半你也没赚到。”露比瞥了一眼照片说,“不过这颗蓝宝石是假的,做工考究的蓝色玻璃,钻石也是廉价货,但它被水准不错的摄影师拍成照片印在麦考利拍卖行的目录上,标价50万美元拍卖。”
“里头有什么玄机?”
“这是关键所在,谁会花那么多钱去买一块玻璃?”
艾伦耸耸肩,说了个乱糟糟的答案:“我怎么知道,玻璃店的老板?”
“或者他自己。”麦克说,“这是拍卖行常见的骗局。”
“皮尔逊·墨菲经验老到,在这一行成就斐然,但玻璃终究是玻璃。”
“那就难说了,可能性太多。”
“仔细看一下照片,用这个看。”露比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玳瑁手柄的放大镜。
麦克用它放大照片上的细节,虽然照片是从拍卖品目录上翻拍的,但细节仍然清晰可见。他在戒指的内圈上找到两个非常小的字母:F·G。
“看到了吗?”
“是的,两个字母,F和G,看起来像是什么人的名字缩写。”
“麦克,你会用缩写吗?”
“M·F?恐怕不会,感觉很奇怪。”
“F?”
“弗雷德,是我一个没见过面就去世的叔父的名字,我父亲很尊敬他。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个中名?”
“麦克·弗雷德·艾尔维斯,下次我要是生气的时候就可以像家长一样叫你的全名了。”露比望着艾伦问,“你有中名吗?”
“没有,我叔父是个人渣,艾伦·雷克斯·斯科特,叫这样的名字太可笑了。你难道不记得我连着几枪杀了他,而且我的家族里也没什么让人尊敬的长辈。”
“所以你一直就是这么没教养,我还是叫你斯科特先生吧。”露比拿回照片,看着戒指上的字母说,“如果要隐晦一些,缩写还是不错的,有些人就总喜欢在东西上留下自己的缩写,还有些人会用字母来称呼别人。弗里曼·杰拉德,这是他的全名。”
“他为什么把自己的名字缩写刻在上面,这样古董珠宝的价值不就被毁了吗?”
“谁说是他刻上去的,这两个字母本来就存在,是真正拥有过它的主人的名字,只是恰好和他的名字吻合,令人愉快的巧合。”
“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姓。”艾伦说,“是那个珠宝王国的亿万富翁曼斯菲尔·杰拉德……”
“他的祖父。”
“一块有年头的玻璃。”
“这是杰拉德家发财致富的根源。”露比说,“曼斯菲尔·杰拉德的祖父是一名二战炮兵中士,美军占领鹰巢时他很幸运地搜刮到一些值钱货,有了一笔钱,从战场回来就干起倒卖珠宝的生意,靠收购古董首饰和纪念章过日子。”
“他的祖父是卖假货的?”
“不全是假货,有真有假,和现在的生意人一样,做买卖的规则是亘古不变的。数年后,年近中年的弗里曼·杰拉德迎来了一生中最大的幸运,从一个重病垂危的收藏家手里收购一批古董珠宝。收藏家的儿子对父亲的毕生收藏毫不懂行,完全是个门外汉,弗里曼用最低的价格谈下了这笔买卖,但他仍旧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他和当时一些黑手党交情匪浅,于是找到其中一位黑道家族的头目筹款,承诺以三倍金额偿还。”
“结果呢?”
“结果那批珠宝脱手困难,弗里曼要价太高吓走了买主,只好将其中一枚戒指作为借款的抵押。”露比说,“他心知肚明那是笔高利贷,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因为那位年轻的黑道头目正卷入一场家族纷争,无暇顾他,说不定就在哪一天横死街头,让这笔欠款一笔勾销了。”
“他用来抵债的就是这枚戒指吗?”
“说了这是假的,抵债当然是真货。”
“难道他连这一点钱都不肯放过,还用假的换走了真的?”
“我刚才说过,那个黑道头目当时卷入了家族纷争,在动荡期里,真的戒指在谁的手上弄丢了,这枚赝品是后来伪造的。但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一个证物,证明当时有过这样的交易。那位黑道先生个性古怪,不相信白纸黑字的约定,而是请来一些见证人。这群老家伙中的几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