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昨非风归客来-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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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容易，不过希望是越快越好。”左非微笑着说。“你走吧。”
陆景桑颔首，转身出了大门。
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身影，左非的心里升腾起莫名的哀愁。
都是为了父母。陆景桑，谁也不用可怜谁，我受过的伤不比你轻。
就当是，那个叫陆天齐的男人欠我们的吧。
回头看一眼电脑上还未关闭的图象；只觉得那笑容很刺眼；让心里闷得慌。
快点结束吧！左非暗想。否则，真不能保证自己哪天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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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骚乱
这段日子对于陆家上下来说可以说是颇不太平。先是在金三角地区买进的大量毒品在边境交易时被警察收缴，当时去的二十多个手下现在都没能出来；然后就是在陆家杀手中排名前十的“迷雾”在出任务时无故被杀；再来便是左家变本加厉地与陆家作对。以前还好，只是互相拆台，偶尔来场小规模火拼——这回倒好，左家联合欧洲、北美洲、亚洲等几个黑帮来打击陆家黑道生意，搞得陆家人心惶惶。
虽然在陆天齐和陆闲庭的努力下并未引起什么乱子，但近日底下状况不断也足够两人心烦的了。
“你们闲得很吗！闲得很吗！毒品交易接连几次都碰到例行搜查，你这个堂主是搞什么吃的？之前都没有调查好地方吗？”怒气冲冲地把刚交上来的报告书砸到一名伏跪在地的男人脑袋上，陆天齐狠狠骂道。
“属下知罪！请家主责罚！”知道陆天齐不喜欢故意推卸责任的人，才挨了重重一下，他可不想被暴怒中的男人再砍上一刀。
陆天齐又望了眼另一个低头不语的堂主，斥道：“那你呢？专门管理杀手团的张大堂主？”之前死了迷雾已经够让人心疼的了，如今几次又有几名杀手被害，这实在让他找不出不生气的理由。
“家主饶命，属下这就去彻查此事！”连忙表明立场，生怕也受到牵连。
哼，临了才知道着急，典型的马后炮！“那接连被砸的几家场子呢？好象我们死了几十人是吧？你又做何解释呢，王管事？”目光一沉，对着另一个男人问。
“这实在是……”要如何对家主说，他当时其实是出去喝酒了？也不知怎么了，那天睡得特沉，手下人打电话来请求增援居然没听到！家主要知道原委，还不剥了他的皮……
“好了，都出去吧！一个月，我只给你们一个月，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我处理好。否则……”故意不把话说完，却更让几位堂主惊恐万分，急忙作揖告辞，慌慌张张走出门去。
刚打开门，就见到陆闲庭正倚靠在门边，脸上的表情似笑未笑。一旁还站着冷冰冰的陆景桑，也意味深长望着他们。
“少爷好！”匆匆打过招呼，几位堂主不敢耽搁，迅速离去。
“呵呵。”陆闲庭看看那几人狼狈的模样，“父亲的更年期提前了嘛！效果还真跟冲锋枪有得比呢。”
“还是快进去吧，看样子家主的心情很不好。”陆景桑提醒道。
陆闲庭收起笑容，朝弟弟点点头，带着他走了进去。一入门里，就看到沙发上正生着闷气的中年男人，连忙上前行礼。
“庭，你来了。”看到儿子，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最近公司情况怎么样？”
陆闲庭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陆家走的是黑道，为了方便洗钱却不得不做白道生意，偏偏陆家父子两人都是极出色的生意人，导致投入在白道生意上的资金逐渐增多，几乎占了陆家全部投资的百分之四十——黑道生意已经遭到打击，如果CK再垮掉……陆天齐不敢想。
“当然没问题，这个请您不用担心。”陆闲庭回道。
陆天齐听他这么说，多少也放了心，这才想起正事：“关于陆家最近的骚乱，我想听下你的意见。”
“父亲是想说……内鬼？”
暗赞一声聪明，陆天齐不放心地看了陆景桑片刻，这才转向陆闲庭道：“你也察觉到了？”
“是有这个可能。陆家内部日常事务安排有机会看到的人虽然很多，却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能力做到这种地步的。第一，我可以肯定这个人与陆家关系紧密，中层以下人员几乎可以排除；第二，这个人肯定有自己的关系网，并且是与外部社团相互勾结——尤其是左家；第三，不太可能是跟随了父亲二十几年的堂主们，这些人对待您都比较忠心，大概是新晋的年轻一代吧。”陆闲庭分析道。
一席话倒引起了陆天齐的深思。虽然不能考证，儿子的话却也不无道理。
“比如？”
“这可就难说了。陆家龙蛇混杂，要真仔细调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既然范围缩小了，加大监察力度便是，不必操之过急。”陆闲庭不紧不徐道。
陆天齐也不追问。他深深看了一眼这个谁也猜不透心思的儿子，叹了一声：“坐我这个位置，就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了吗？”
陆闲庭笑道：“当然……除我之外。”
呵，你当然不会背叛我。陆天齐暗暗想道——如果你还不想现在就成为一个废人的话。
“算了，这件事你也多费些心，希望在下月我的寿辰之前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还有……”目光转向陆景桑，“你在庭儿身边工作，除了保护他的安全之外还要多辅佐他。上次的事，我便不追究了。”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意味不明的话，竟然让陆景桑的心猛跳了一下。
他说的……莫非是那次我对陆闲庭的粗暴相向？
原来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眼线如此之多，这陆天齐果然不简单。
“是，家主。”心虚地垂下眼帘。
难怪左非这么久都不能动他父子一根寒毛，这两人确有过人之处。无论是陆闲庭，还是陆天齐，能拥有顶天的权势可不是单靠运气的。
还好那日左非早有安排，否则麻烦可就大了。
CK公司。
陆闲庭一边办公一边听副总汇报竞标情况，一开始还算平静，逐渐地浓密的眉皱到了一起。
“北胜公司怎么会……我们的价格明明已经是最高的了，每股83他还想怎么样？”这是和大名鼎鼎的跨国公司“明翼”联合控股“东汽”的竞标会。为了这次的收购成功，陆闲庭可是不眠不休了好几个晚上，为了保证公司利益，他反复核算，重新商定报价，还亲自出马打探竞争对手的底价……现在忽然来一句“收购失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陆总，那北胜好奇怪，只比我们多出0。5元……太不正常了！”电话那一头，那个副总也很气恼。
“嗯？”眼中精光一闪，顿时想起什么，“回来吧。通知下面的人，我要查清楚北胜代表的底细。”
“嗯。”那边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捶捶昏昏沉沉的脑袋，陆闲庭无力地倒在办公椅上看着天花板。
哼，不用猜就知道，那北胜公司定是左氏财团注册的一家空壳公司，为了掩人耳目改了个可笑的名字罢了——而其法人代表，八成是透露CK报价的那个人。
但是，几个月的亲密洽谈，好几个通宵地修订删改，十几人的辛苦筹划，怎么可能就是一个区区“失败”就能打发得了的？
这次竞标付出了他太多心血，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无奈地轻揉隐隐作痛的头，他点燃一支烟，以此来缓解不能释放的压力，一边抽一边思索：这次的报价知道的人并不多，也不太可能是商业间谍搞得鬼。公司的高层大多都是工作多年的老人，多数信得过。唯一一个新人是今年才进入公司的——陆景桑。
“砰！”一拳砸在木质办公桌上，力道大得足以让桌上物品一震。
过分了陆景桑！你惹火我了！你真的惹火我了！
以为对你纵容，你就可以爬到我头上来；以为对你原谅，你就可以拿公司的利益开玩笑；以为对你宽恕，你就可以跟外人置我于死地！太嚣张了你！
“思扬！”站起身来朝门外喊道。
“少爷，什么事？”
“你去把陆……”话刚说到一半，忽然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
优美的嘴角不禁漾出一丝苦笑——为什么一遇到这个小冤家，就像个白痴似的看他为所欲为却硬是不加以阻止？真的就那么……舍不得吗？
“少爷？”思扬奇怪道。
“没事，你去做你的事吧。”陆闲庭揉着太阳穴摇摇头道。
我完了……陆闲庭想。当一个杀手知道什么叫良心，也就代表他就要死了。只有知善，才会不忍，只有不忍，才会留情，只有留情，才会给仇人一个报复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对一个杀手来说，是致命的。
现在只希望那个人不要那么快就行动，至少在父亲寿辰之前……
一月后，本市最有名的酒店之一的沁春园将为一位大人物专门举办一场寿宴。而这次宴会的主角，正是黑道势力延伸至欧洲的陆家家主陆天齐。位于这所城市北边祈云山下的沁春园依山傍水，总占地600平米，周遭环境非常优美。且由于政府将这一带作为高级住宅区大力开发，出入这里的人大多是富豪、名人等，因此沁春园也被誉为“豪客会聚之地”。这次陆家单为陆天齐一人举办生日宴就包下了整家酒店，其财力之大可见一斑。
这个时候，陆天齐正与陆闲庭站在大厅内招呼客人。因他们家身份特殊，因此来者除了众多上层人士之外，还有与陆家交好的各帮各派的大哥级人物，人数之多足有百来号，再加上自家兄弟，这次宴会大概总共有四百多人参加。
“陆兄，身体健康，寿比南山啊！”与陆天齐同辈的一个老大走上前来祝贺。
“多谢郝兄弟捧场，快快上坐。”陆天齐忙不迭地说。
“哟，庭儿都长这么大啦？嗯，不错！有你老子当年的样子！唉，孩子长大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该下场啦！”拍拍上前来打招呼的陆闲庭的肩膀笑道。
陆闲庭颔首道：“郝伯父的气度也不减当年嘛，我一个小辈怎么敢跟长辈比！”
“哈哈哈，你这孩子从小就嘴甜。”
“呵呵……”正说笑着，身边陆景桑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拿出手机匆匆看了一眼后朝陆闲庭一躬身：“对不起，我能去那边接个电话吗？”
见陆闲庭朝他点点头，陆景桑连声道谢。穿过人群来到酒店鲜有人至的储物间，敏感地朝四周看了看，这才放心地按下通话键。
“喂，事情办得怎么样？”充满磁性的天籁之声，除了左非还能是谁？
陆景桑压低声音道：“已经与您事先安排好的服务员见过面了，东西也拿到了。”
“嗯。除此之外，陆家顶尖杀手确定都在现场吗？”
“虽然只有杀手团的一小部分，却个个都是精锐，也极不好对付。”
“呵，无妨。到时候陆家总部会被与左家结盟的几个社团佯攻，而依照陆天齐的个性定会让精锐部队全部返回支援，而实际上我的人手早已安排在沁春园附近，只待你一个信号就会发动全面攻击。”
陆景桑忽然想起一事｜：“这样做是否太冒险？要知道在场也有各帮派老大在，他们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你当他们是真心向着陆家吗？”左非的声音凉凉响起。
“呃？”这下换陆景桑糊涂了。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左非暗暗叹气：“前几个月左家对陆家的态度如此明显，稍微有些眼力见的人怎会看不出来？你当陆天齐在道上混迹多年就只有这几十个异帮兄弟吗？其实他们大多也只是在左陆两家的争斗中偏向陆家的墙头草罢了。只要大势已去，多半不会出手相助……而这一切，可就要看你的了。”
陆景桑自知他指的是什么：“没问题。”
等到陆景桑出现在大厅的时候，宾客已差不多来齐了。他悠悠一叹，站到了陆闲庭旁边，心不在焉地听陆天齐在上边慷慨陈词。
忽然觉得肩头一沉，发现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正散在肩上，而始作俑者正一脸疲惫，双眼紧闭着假寐，丝毫不客气地把弟弟当成了临时枕头。
“哥？”陆景桑微抬了一下肩头。
“小桑。”看来他并没有睡着，只是稍微休息一下罢了，“你累吗？”
他是指把全身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吗？“我不累。”
“可是我累。”陆闲庭连眼皮都没有抬，脸上的神情却透露出一丝苦闷。
知道今天必不会过得轻松，该了的怨，该报的仇，拖沓了这么长时间总会找上门来，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十几年的辛苦筹划，十几年的鞠躬尽瘁。十几年的苦心经营……我很累。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身体上的累可以有很多方法消除，可心若累了，是可以让一个人从天堂掉入地狱的。
我不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