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格,你的白督掉了作者:沉狗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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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顾格答应了,他依然觉得害怕。
他恐惧顾格的离开,他怕他用尽心思,顾格也不愿意留下来。
白督在房间里坐立不安,他把顾格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进衣橱,觉得似乎心安了一些。
然后又拿出自己的挂在旁边。想了想又觉得这样表现的太亲密,于是又把自己的衣服挂到了旁边的衣橱。
白督用脑袋一下一下的撞击衣橱的木门。
最终还是把衣服又挂回了顾格旁边。还是在一起最好。
顾格坐在书房里,他还没有做好面对白督的准备。他始终觉得自己不恨白督,也没有恨的必要。
可是在自己没能控制住打开门,看到那个人没来得及掩盖的悲伤表情的时候。那一瞬间,心底突然涌上来的感觉,分明就是憎恨。
他想起了以前的事。
顾格在成为一个优秀的操盘手之前,是个散客。他对职业的选择,更偏向于做音乐,因为自由空间大,也是他少有的爱好之一。
况且,他不想对不起自己的母亲。
可是白督说公司需要他,他便答应了。一个需要绝对理智的操盘手却有一个和音乐有关的向往,顾格不怕别人笑话,但他想和白督分享。
白督拒绝了。
顾格不认为是为了白督放弃了音乐。
他把白督看做自己的一部分,他只是为自己选择了一份更适合这个家的工作。
白督的公司蒸蒸日上,整天忙得不见人影。顾格从不争吵,生气了也只是不说话。
顾格很少会去想,白督爱不爱他。
他潜意识里就觉得“在一起”三个字,就代表了一切言传或意会的情感。
但或许也有例外。
那天C城温度骤降,顾格和其余数十个陌生人被困在一家快餐店里。
“谁再嚷嚷老子就要点火了!”男人咆哮,他衣着破落却遮不住腰上捆的炸药,他手里拿着打火机朝人群来回比划。这或许是人处绝境后的一场极端的报复。
顾格把衣服给了受伤昏迷的小女孩。
店外围起了警戒线。
有闻训而来的家属在店外哭喊受困者的名字。顾格用余光朝店外望去,他好像听到了白督担忧地询问声,他想安慰外面的那个人不要紧张,他不会有事。
警方一边交涉,一边采取其他方式营救,足足耗了4个小时。
有人在不停祷告,有人在惊恐中趋于崩溃。
男人双眼血红,他的体力已经消耗到极致,他不需要条件也没有要求,他只想更多的人陪着他死,让外面那些人也尝一尝亲眼目睹亲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的心情。
他歇斯底里地狂笑,朝受困的人群扑来,微弱的火苗即将点燃导线,人群骤然爆发出绝望地尖叫。
☆、第十章
千钧一发之际,顾格和身旁蓄势待发的男人一同朝那人扑去,顾格的右掌迅速而精准地盖住了打火机蹿出的火焰,顺势扯住对方的手用力反剪在背后,身边的人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赶来帮忙。
最终所有人相安无事,受了轻伤的人被送去医院救治。受困者哭泣着被家人朋友拥入怀里安慰或感恩。
顾格被激动的人群挤开,踉跄时也没人顾得上扶他一把。
没人看到他走出店里时,眼神温暖安宁,像是在等待一个拥抱。他站定了一会儿,然后四下张望,然后急切地寻找,然后怔愣着默默垂下眼帘。
顾格往家走的时候冻得嘴唇发紫。路灯把身影拉的太长,他站在灯光底下才觉得影子没有那么压抑。
那是09年12月15日。他到了家之后下起了薄雪。
顾格以为自己不在乎,却真切的记住了那个日子。
记住了那天路灯底下昏暗的光,记住了他掌心灼烧却寒气入骨的疼痛。他记得他想伸手呵气,却看见了自己的指尖在灯光下,冰白如纸。
白督晚上看新闻,嘴里的苹果咬得嘎吱嘎吱的响,“现在真是到哪都是事儿!”,他随手将苹果核扔进纸篓,起身回了房间。
顾格轻轻抚摸着掌心的烧痕,看到镜头里自己的声影一闪而过。
分明只是皮肉上的小伤,怎么就疼到了心里去了。
所以才恨他吗?
顾格仔细体会了一下。
并不是,那不是恨,只是心里的凉气挥散不去,却又似乎怪不得他人。
其实不经意的冷漠,最能让人心寒。
顾格用了两年时间,才看明白自己在白督心里的位置。用了三年时间,终于不用老是去想自己是否已经忘记他。
可是现在白督却哭泣着哀求他的原谅。
用一整天的时间等他回来,用狼狈的姿态解释他的过去,用悲伤的表情去接受他的拒绝。
甚至企图利用游枯的经纪人,让他留下来。
情真意切的模样,就好像真的离不开他一样。
顾格见过白督所有的样子,暴躁、冷漠、别扭、动情和偶尔眉眼舒展的笑。
唯独不是这般。
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好像自己的每个表情,都是对他天大的恩赐。
顾格因此而有恨意,他忍不住会想,这是做给谁看?但恨意往往短暂,顾格大多时候,已经不会再去回忆白督。
可他为什么不走,他为什么还要再来。
顾格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是真的不想见到他。
☆、第十一章
顾格拉开书房的门,白督一下子滚到了他的脚边,顾格条件反射地一脚踢开。
看着在小范围里高难度滚了两圈的男人,顾格右边的眉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大半夜你坐门口干什么?”
“等你睡觉。”白督揉了揉被踢疼的肚子,索性不站起来了,“等的都快睡着了。”
白督仰着头看顾格,就像养得那只等待抚摸的傻狗一样。
“自己去睡。”
“……你呢?”
“弄曲子。”
白督张了张嘴,还没说出口就被顾格打断了。
“嫌吵?”
白督用力摇头,想说什么都忘了。
顾格一晚上都没有睡,白督就搂着膝盖在一边坐着,将近一米八的个头蜷坐在沙发的一角。平日里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却像一只乖巧的家犬。
他看着顾格的背,眼神迷蒙,心里却悠悠荡荡,不知道要想些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的目光终于找回了倚靠的地方,不必再流离失所。可是他的心并不安宁,他直觉顾格还是要走。
那时的自己必定又是一场颠沛流离。
他不想那么过下去。
他已经幻想过无数次自己五十年后的样子。
他们白发苍苍,在被梧桐叶打碎的阳光下,眯着眼,打一个毫无形象的哈欠。他们皱纹遍布,却从不嫌弃对方的老丑。
每一次想到顾格若不在身边,他都舍不得独自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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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督睁开眼的时候,看见顾格坐在一旁。他以为自己还没醒。
顾格用拇指擦过他的眼角,问他梦到了什么。
眼角微凉;他才发现自己哭了。白督很久没有真正睡着的感觉了,自顾格离开后,他再也不敢待在安静的环境里。
他以前只觉得顾格的话少,却不曾料到他独自一人时,耳朵隐隐约约的全是他的声音。
有时只是重重叠叠的几句话,有时杂乱恍惚也分辨不清是什么。
但到最后,隐约破碎的声音都会聚拢成顾格在他耳边轻声的呢喃,“白督……”
白督
白督
白督……
他甚至会感受到耳边温热的吐息。于是他睁开眼,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回到了自己身边。
失望的次数多了,渐渐的再没有睁眼的勇气。
白督伸出手抱住顾格,用了很大的力气。
“顾格”,白督的声音像吹过湖面的风,“是个好梦,我梦到了我睁开眼时的样子。”
我难过又欢喜,这一次你终于不只是我梦里的一个影子,你真的在我身边。
你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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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金抱抱带过来时,大家伙居然殃殃的很不高兴的样子。顾格蹲在他身边逗它,它也只是偶尔摇一摇尾巴。
适应新环境对宠物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索性之前也来过几次,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好起来。
顾格习惯性的大力揉了揉大狗的脑袋,准备起身。一回头顾格的表情一下子囧了。
他拿金抱抱一天的零食发誓,他刚刚看到了那只蹲在身后的男人,在他回头的瞬间收敛了所有表情,严肃地别开脑袋,然后——认真地摇起了尾巴。
顾格觉得在白督的脑袋上看到【快来摸我】四个字一定是自己转身方式不对。
☆、第十二章
入了夜,白督还是睡不好,安静的环境里心就更吵。以前睡觉都会把电视的音量调大,可他现在是在顾格家里,他没有肆无忌惮打扰他的资格,更不想错过顾格的声音。
他真正睡着的时候很少,精神一迷糊就会被梦魇笼罩。
梦里他看到自己想对顾格好,可是自己根本不了解他,他不了解顾格的过去,也读不懂顾格的沉默。他经常看到顾格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喝茶一个人盯着屏幕看股市,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他每天都会重复这样的梦,就像顾格曾经每天都重复的这样的生活。
然后顾格会消失,从无例外。有时消失在光影里,有时吹散在暖风里,有时他走进了房门,就再也不曾出来。任凭自己寻找、呼喊、哀求,乃至一点点绝望。
白督一次次大汗淋漓地醒来,他紧紧抓着胸口,五指成钩,几乎都要嵌入心脏。
再也睡不着了,他便半夜偷偷潜进客厅,蹲在沙发边上看顾格。
顾格一般睡得浅,被惊醒过几次。后来约摸是白督的步伐练得愈渐纯熟,顾格便不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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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惊梦醒来,白督挣扎着差一点打碎了床柜的水杯,他蜷缩在床头,额头抵在冰凉的床柜上,让自己一点点清醒过来。胸口的布料褶皱不堪,白督下床时还有一些踉跄,他稳了稳,慢慢走出房间,走到顾格身边。
白督的呼吸放的很轻,他安静地看着顾格,舍不得吵醒他。
几缕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过,遗留在屋里,落在顾格的身上。白督伸出手触摸那片光影,像是在感受顾格所剩无几的温柔。
顾格是他猝不及防又无处可避的仓皇,也是他悬悬而望、举首戴目的心安。
白督轻轻地把脑袋搁在顾格手边,鼻尖碰到了顾格的无名指,他睁大眼等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小心地把脸贴近了顾格的掌心。
他把气呼在顾格的掌心,又感受到暖气铺散在自己的脸上,一直暖到自己的心里。
黑暗里,男人的身影半跪在沙发边,低伏的脊背就像一个虔诚的诺言。
嗯,还能隐约看到他身后的尾巴柔软的打着卷儿,微微摇摆。
什么时候顾格才肯和他一起睡?
……
什么时候顾格才肯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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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格早上醒来时,白督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来,做出睡意朦胧的样子。被顾格看了一眼后,心虚地逛进了卫生间。
顾格拉开阳台的滑门,金抱抱亟不可待地冲了出去,跑的太快摔了一跤一路滑到了大门口,然后直起身抬起狗爪子怕啦一下打开了门。
…………
学的真快。
顾格一手抓着牵引绳赶紧跟了出去。领着大狗解决完生理问题又溜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白督已经把早饭端出来了。
最简单的白粥酱黄瓜。换做三年前,顾格是想像不出西装领带的白督嘎吱嘎吱咬酱黄瓜的场面的,可现在看来似乎又毫无违和感。
习惯真是可怕,给它铺一层感性的色彩,它给你看的每一幕就都像一场深情的告白。
顾格不想沉溺。
☆、第十三章
“今天公司有事,我中午可能回不来了。”白督站在门口对顾格说。
“嗯,你忙。”
“我晚上早点回来。”白督还在磨磨蹭蹭地穿鞋子,不时地用余光瞄顾格。
顾格端了杯茶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
白督最后看了一眼顾格,回过头恨铁不成钢的磨了磨牙,只好站起身,在开门的时候假装恍然大悟:“哎呀,我的公文包忘拿了。”边嘟囔着“也不提醒我”边脱了鞋跑回房间。
他是想听顾格说一声“你别忘拿什么了”,然后自己一副多亏有你的样子安慰地笑,他觉得这场面温馨而且浪漫。可惜顾格不理他。
白督离开后,顾格放下了茶杯。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竟然让他有点不适应。
顾格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他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