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影-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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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得来啊,怎么起不来?”纸萱撇撇嘴:“你不是说要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的?我们每天晚上可以监督对方,看哪个早睡。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虽然我数学不怎么样,但是英语没有问题,是吧?”纸萱挑挑眉毛。
“好啊,我给你发短信。不过我手机坏了,得用我妈的手机,我先给你发,你再回。”者仁说。
“你手机坏了啊?怎么坏的?”
“就那样坏了。”
“哦,好吧。”
者仁觉得纸萱也许猜出了什么,但是也不甚在意。
夜晚者仁主动上了第四节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和纸萱一起出校门,她妈妈在大门口一众家长中格外醒目,扶着自行车,是一个颇有气质的女人。
“你妈来接你?”者仁问她。
“是啊,我妈每天都来给我送饭。晚上怕我回去不安全,再出来接我。”
“骑自行车到你家多长时间啊?”
“半个小时吧。”
“哦,好,路上小心。”
纸萱坐在她妈妈自行车的后座,微笑冲者仁挥手说拜拜。
那夜的路灯昏黄黯淡,在者仁心里却璀璨异常。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
☆、第三十二章
凌晨一点半的时候,爸爸起来催促者仁早点睡,者仁口里答知道了,马上睡,手上却奋笔疾书。
两点的时候,者仁拿着妈妈的手机,给纸萱发短信:“睡了?”
“我怎么可能比你早睡。”她神速地回复过来。
者仁笑笑继续做题。
两点半的时候,纸萱发来一条短信:“我刚刚做的四篇阅读理解全部满分,不过数学错得惨不忍睹,政治还好,一张试卷只错一道选择题,PS:大题没做。”
“我的函数还是不会做啊,英语的完形填空十题九错。”者仁打过去。
“完形填空明天我跟你讲,你先把函数的公式背熟,那个最重要。”
“好。”
纸萱忽然回:“我好困。”
“我也是。”
“再坚持一会儿,加油!”
“加油。”
三点的时候,者仁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了,但是意念还是逼迫自己在做函数题,他想着再多做半小时,或许高考就能多拿5分,或许就能去北京了。
就在头重得快要磕到桌子的时候,纸萱发短信来:“你睡了没。”
“没呢”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嗯,你也是。”
者仁打起精神,他想着洪辉,想着南锣鼓巷,想着北京冬天干丫丫混合着白色雾气的树枝,继续做了下去。
三点半的时候,做完数学试卷最后一道题,他艰难地起身,给纸萱发了条短信:“我去睡了。”便踱步到卧室,钻进被子睡着了。
从那以后,者仁和纸萱经常在夜晚复习困得要睡着的时候给对方发一条短信,美其名曰“吓醒”,其实是为了鼓励。
多少个就快要撑不下去的夜晚,给了彼此最温柔的坚持。
第三次模拟考,最后一堂考完后,暮色四合,学校里已没有多少学生,只剩风在翻着桌上的书。
鸿雁和冬至在理科班18班里坐着,她们俩考试被分到这个班,江海他们班。
考完后赖着没走,一直坐到人去楼空。
“鸿雁,你说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丢人了啊?”冬至边收拾书包边说。
“丢不丢人反正就这一回了。”
鸿雁看看黑板旁边贴的座位表,找到了江海的名字。
第四组倒数第三排外边一个。鸿雁走到那儿,将手上那张小心翼翼拿着的纸,轻巧的塞了进去。
“你确定他会写?”冬至问。
“我确定。”鸿雁肯定地说。
“随便你,不过你觉得他会怎么样把这张同学录还给你?”
“不晓得……”
江海也是放在鸿雁的抽屉里。
当她吃完晚饭,回到教室打开抽屉,看见静静躺在那的一张粉红色同学录时,错愕又欣喜。
她坐下来,看见第一句是:
“在门上考试名单里看到你的名字,其实我有预
感会有一张同学录在我的抽屉。结果就真有。”
鸿雁的眼泪唰地流下来。
满满一张纸,全是他的笔迹,有些潦草,最后一笔带些飘逸。
全部是他的回忆。
鸿雁对着这一整张纸,趴在桌上哭了一整个晚自习。
高三的最后一段日子没有颜色,事后回想起来,都是在打不尽的哈欠做不完的试卷和浑浑噩噩的三点一线里被催赶着走过,没有人告诉他们前路有什么,彼此却都能用最大的忍耐力熬过。若要真的用一种颜色形容,恐怕是灰色,却在灰色中间开出一朵粉色的花。
财富哥的《雪之女王》依然是断断续续十分钟十分钟这样放着,有时候刚看开头怎么样也想不起前边内容,想起来又打上课铃了。于是大家对于连续四节英语课反而比连续四节其它课能够接受。投影屏幕上绵延的拉普兰德成为了全班七十多个人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地方。但是它放到第七集就没有再放了,因为这时离高考只剩9天。
高考前要放假休息,老唐过来给他们加油打气,大家心里都想着回家,早已经有了一点凉薄的姿态。者仁心里反倒诸多不舍,和鸿雁一起关好了电扇,最后离去。其实这个时候众人的成绩都已经定下来了,不会因为最后几天的努力而改变什么,但者仁不想以后的自己后悔。仿佛一头困兽的争斗,在最后几天里做完了高三一年没做完的所有资料书。
者仁家楼下有一个很大的花坛,花坛里种满了栀子花树,每天早上四五点钟栀子花盛开时,香气会把者仁熏醒过来。妈妈早起去摘几朵栀子,插在水杯里,放在者仁桌边。者仁有时凝视那花瓣,觉得它们洁白得不真实。
时光倏忽而过,者仁走出高考考场时,只觉得面前仿佛有一股光亮照过来,在熙熙攘攘的人头上,有一股很圣洁的光亮。
湖边吹来栀子花香。
和煦而温暖,炎热而凉爽,这个季节,从绝望转换到充满希望,不过两天而已。
者仁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手机,装好之后,跟父母说一声出去了,便欣欣然走去营业厅,取消了报停业务。
回家的路上微笑着打开手机,没有短信。不过不要紧,者仁对自己说,他会来找我的。
夜晚看完电视后父母便睡了,者仁躺在沙发上,静静等着洪辉的电话。
他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到我高考完后就会开机,一定会在今晚打给我的。者仁心想。
电视关了,灯关了,黑暗的屋子中有月光洒进来,躺在沙发上的者仁,被月光从脖颈洒到脚踝。他把手机高高举起,看着小小屏幕上黑色的字,其实也没有什么字,他就一直看着,满心等着。
石英钟敲过12下,洪辉还是没有打电
话过来。
者仁发了一条短信:“在干嘛?”
很快看见回复:“你是谁?”
者仁心凉了。
原来他已经把自己删了,自己还傻不拉唧等他电话。
呆坐了一会儿,又来一条短信,是一个大大的“?”。
者仁没打算回。他戴起耳机听一首歌,是袁耀发的《亲爱的你在哪里》。
“我最亲爱的,
你怎么了。
别不吭一声就离开,
这样我会不知所措……”
他没有办法不想洪辉。他觉得自己做错了。
或许不该这样,彼时彼端的他一定很难过,而自己却为这一切,享受既得的理所当然。他伤心、生气也是正常的。
者仁一遍一遍地听《亲爱的你在哪里》,一遍一遍,体会洪辉当时的心情。他想洪辉那时一定比自己现在更难过。
单曲循环。他躺在沙发上仰望窗外的白月亮,单曲循环了一晚上,直到天边出现火红的朝霞。
他站起来,一夜未睡。没有哭,眼泪早在那晚流完了,所以不会哭。等电话等一个夜晚,他在思索,更是在清醒。
想通了以后,现在去睡了。
梦里是无穷无尽的一条路,路旁开着野花与野草,他一直在向尽头奔跑。
醒来后喝了妈妈炖的豆腐鱼汤,说是要补补。鱼用的是刚从湖里钓起来的鲢子鱼,汤汁乳白色,喝起来有一点甜。
晚上进了卧室,者仁关上门,揿开台灯,给洪辉打电话。既然他不打过来,自己只有打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后,他接了。
“喂”
“喂,你在干嘛?”
“你是谁啊?”
“我是者仁。”
“……”电话那端空了好几秒,然后说:“哦,你啊。”
者仁听见他那边有激烈音乐的声音,好像是在酒吧。
“嗯,你在干嘛?”
“我在陪朋友啊”
他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轻松的语气。也不问者仁问题。
“在哪啊?”
“外面啊。”
“哦”,这回轮到者仁无语了,现在这种状态下,他似乎没有资格问他问题。
洪辉说:“你知不知道你之前说分手我很伤心?”
“……”者仁低沉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那你还把我号码删了。”者仁说。
“我没删,我一直留着。”电话那头传来真诚的声音。
“哦。”
者仁喃喃:“关于分手……我知道是我不对。”
“算了。”
“嗯?”
“明天视频好不好?考完了,你有空了吧?”洪辉像是包容一个小孩一样接受了者仁的道歉。
“嗯,明天上午我去网吧。”
“好,那就这样,你早点休息。”洪辉准备挂电话。
“额……好。”者仁想之前是自己太不懂事了,以后要放乖一点,便没
有多说什么,挂了电话。
谁知道很晚的时候,者仁差不多已经睡着了,枕头下忽然震动,洪辉发来一条短信:“你会来南昌找我吧?”
者仁回:“会啊,不是都答应你了吗?”
“嗯,你一定要来哦,我想跟你□。”
者仁面红耳赤:“你是不是喝酒了?”
“没有,我想了几个月了,就想和你做。”
“嘿嘿,那要看我答不答应啦。”
“老婆~”
“到时再说,睡觉啦。”
者仁把手机塞进枕头下,用被子蒙上头。
真的,18岁就要交给他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者仁就起床去吃早点。他端了一碗肉炒扁粉,一边走一边吃,吃得很香。
来到网吧,一楼全是刚高考完的孩子,他进入二楼包厢开电脑。想着待会儿就能看见思念了几个月的人,他异常高兴。
一上线洪辉就在,之前用手机QQ看到的签名和照片都狭小而模糊,这回终于能看清楚他的头像。
他发邀请过来跟者仁视频。者仁点了确认,屏幕那头的洪辉留着细碎刘海,双眼皮清晰明朗。他对着者仁翘翘嘴巴,好似要叫他快点过来的意思。
“什么时候来南昌找我啊?”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者仁问。
“我随时都有时间,你告诉我火车车号,我去接你。”
“哦。”
过了一会儿,洪辉发了一张截图过来,是一辆火车的车次和起止时间。
“你应该坐这趟车过来吧?”
者仁看看那个时间还不错,便说:“应该是。”
“那你买着票了跟我说一声。”
洪辉说完就关了视频。
者仁下机回家。
冬至坐船去了她姑姑家,鸿雁窝在家里当宅女。者仁在等分数的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便对爸爸妈妈说想去南昌玩几天,爸爸说好,就给钱让者仁去买票。
者仁买了洪辉给的那个车次,拿着票回到家那天晚上,爸爸给了者仁一千块钱当做旅费,让他放在书包里。者仁说用不了那么多,爸爸说拿着备用。
正在者仁收拾的时候,爸爸突然问:“你不是要去见网友吧?”
者仁连忙说“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去看看风景。”
“哦,那要注意安全,出去玩是好事,爸爸妈妈支持你多出去走走看看。”
者仁拼命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之视昔,不胜唏嘘。
☆、第三十三章
上火车的那天,他一条白色短裤、黑色T恤,一个背包,一双帆布鞋就出门了。临走前给洪辉发了条短信,洪辉回知道了。那天的天气有点热,万里无云。高考考完第三天就一个人出门坐火车去见男朋友的他,还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一切都还美好,一切都可以被改变。
坐在火车上,他拿出手机上QQ,发现洪辉在线,便跟他聊了起来。
“我在火车上了,再过几个小时就到啦。”
“我不是洪辉,他洗澡去了。”QQ上的人回给他。
“那你是谁?”者仁警惕地问。
“我是他哥哥。”
“我怎么没听说过他有个哥哥啊?”
“我在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