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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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就听见姑妈在电话里边说：“……我没事，已经看过医生了，不是什么大毛病，你不用这么担心！”
“哦！”司徒启松一口气，还不放心，又叮嘱，“那你要按时吃药，如果不行，就去打两针，有问题要赶紧告诉我！”
“行啦！”姑妈在那边笑起来，“我是你姑呢！怎么把我当成小孩子了。艾杨在跟前没有？你让他接个电话，我想跟他说两句话！”
“他在！”
司徒启老老实实答应一声，将手机递到我手上。然后他自己站起来，也走进书房玩电脑去了。
“阿姨！”我冲着手机叫了一声。
“你还叫我阿姨呀？”电话里传来姑妈略带嗔怪的声音，“你跟小启都这样了，你不叫我姑，以后我不理你！”
她居然也在电话里撒起“娇”来。我憋得满脸红透，老半天，才终于挤出一个字：“姑！”
“这才对嘛！”姑妈在那边很开心地笑起来，然后她话音一转，“阿杨，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小启……自小经历的那些事，让他从小就把心封闭了起来。我把他带来新加坡这么些年，虽然……我知道他有多爱我，有多关心我，可是……他一直以来跟谁都不怎么说话。更别说……像现在这样，隔一天就打个电话给我，而且……每次都能跟我唧唧呱呱说上老半天，我还经常听见……他在电话里边哈哈笑！这么些年，我就没见他……这么笑过！”说到这儿的时候，姑妈稍微哽咽了一下，才又接着往下说，“你知道……我没有生育过儿女，我一直……当他亲生儿子一样，我甚至……希望他能改口叫我妈，只可惜……他一直不肯那样叫！直到现在，虽然他还是叫我姑，但是我能感觉到，其实在他的心里，也当我亲妈一样！”
她再次哽咽，我静静地不吭声，等她的情绪平稳下来，我才斟酌地开了口。
“姑，就阿启来说，妈这个字眼，是侮辱了您，所以他不肯那样叫您！但是在他心里，一直当你是亲妈一样的！没有您，阿启就活不到现在！所以要说感激，从见到您的第一次，我就已经对您充满了感激！”
“我知道，我都知道！”姑妈在那边一边哽咽一边笑，“所以我现在真的很开心！是你的出现，让小启重新打开了他的心。所以，你们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再有什么争吵，再有什么摩擦，都不要轻易说放弃！”
“你放心姑，我会很珍惜我跟他得来不易的这份感情，以后……我想没有什么可以拆散我跟他！”
“那就好，那样我就很放心了！”
姑妈从那边挂掉了电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从我心里涌上来，好像……姑妈在嘱咐着什么一样。
司徒启从书房走出来，一脸笑。
“我听见……你跟我姑说，没有什么可以拆散我们俩，你这是……给我姑做保证呢，还是说给我听的？”
我回脸瞅着他，一边还在想着姑妈说的那些话，随口说了一句：“要不……我们把姑妈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
“干吗？”他马上瞪起眼，“人家是有老公的，你想让人家牛郎织女两地分居？”
“哦！”我定定神，笑起来，“我没想这么多，就是觉得……姑妈这么亲，我们应该对她好一些！”
“行了，你对我好就够了！”
他撂下一句，随手拿起遥控开电视。我瞅着他俊美的侧脸，决定还是不要把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告诉给他知道，因为凭他对姑妈的感情，我怕会吓坏了他。
更何况，以司徒家的实力，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想也没有什么是他们解决不了的。
所以我暂时放下了姑妈的事情不去多想。然而只过了一天，很突然地，另外一件事，一个人，却找上了我。
那是司徒爷爷，他让保镖打电话给我，约我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第八章
其实我知道司徒爷爷早晚都会找到我的头上来，毕竟他费尽苦心培养起来一个接班人，却被我轻轻松松拆了他的台子，他肯定已经恨极了我，说不定还想报复我。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司徒启名义上的爷爷，他的约见我根本不能拒绝，所以我还是依约而至。
而当我到达咖啡厅的时候，司徒爷爷已经先到了，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他的保镖司机等人，应该都留在外边，或者是车子里。
“坐！”
我一走到，没等我自我介绍，他就先开了口，很温和，但是也不容质疑。我想他早就习惯了发号施令，而我却是习惯了顺从，所以我就乖乖地坐下来。
“我替你叫了鲜奶，那是你最喜欢的饮品对吧？”
等我坐下了，他又说，不是疑问，是肯定。
“是的，谢谢！”我回答。
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饮品是鲜奶，但是他既然连我爱喝什么饮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当然是有备而来，我只能暗暗地集中精神，时刻准备着迎接他的发难。
“我今天来，没其他的，是想请你帮个忙！”他又说，而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我？”所以我就很诧异，“我能帮董事长什么忙？”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轻轻地一声长叹，居然露出一些老年人的疲累之态。他本来是很精神也非常有气势的一个老人，但是现在忽然流露出的疲累之态，居然让我有一种无论他提出什么，都想马上答应他的冲动。
“我老了，早该卸下担子了，可惜……”他说到这儿，忽然话题轻轻一转，“小启现在正在找工作是吗？”
“是！”我回答。我明知他必是为司徒启而来，既然他不愿意浪费时间兜圈子，我更是求之不得。他的话题实在变得太快，再跟着他转，我恐怕就要晕了。
“我费尽心机培养他，就是想让他能够接我的班。但是他现在本事有了，翅膀硬了，却居然……说飞就从我这儿飞走了！”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端起服务生刚送过来的咖啡呷了一口。我看得出来，他是在平息他的愤怒，也是在掩饰他的伤感。
我没有吭声儿，实际以我的立场，此刻也不该吭声儿。
但这位司徒爷爷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等到他放下咖啡，方才的稍许情绪波动，已经隐藏无踪。
“你家里在广州开了一个火锅店，而且这个火锅店还是小启资助下开起来的对吧？”他又问，端一端他的坐姿，开始有那么一点儿压迫的味道。
“算是吧！”我笑一下，索性把我家里说得更穷一点儿，“那个火锅店光租金一年都要好几万，不是他，我们开不起！”
“既然你肯这样说，那就好办！”他好像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而姿态也随之端得更高，“你让小启回来继续经营司徒家的企业，作为回报，我可以送你们家一百万！不过，你跟小启之间的事情我可以不理会，但是以后你不能妨碍他娶妻生子！”
他一口气说完，拿出一张可能早已准备好的支票推到我面前。
我看着那张支票，这辈子我做梦也没想过能有这么多的钱，而有了这些钱，在我们家乡，该算是很富裕了。可是这些钱近在咫尺，我心里没有兴奋，只有反感。
姑妈也曾想过给我钱，但姑妈对我的态度充满了慈爱与感激。而这位老大人，好像他这一百万是一种格外的恩赐，而像我这样的穷光蛋必定不会拒绝这恩赐。
当初他对许梦远，大概也是使的这一招儿。
可我不是许梦远。我是穷，也确实很爱钱，我想这世上没有人不爱钱，但是我更加珍惜我的尊严，也更加呵护我的爱情。
不过他毕竟算是司徒启的爷爷，不管怎么样，他对司徒启都有过养育教导之恩，只要他不是做得太过分，我都不能表现出我的反感。所以我还是礼貌地笑了一笑，将那张支票推了回去。
“谢谢董事长的厚爱！一百万，说真话，我从没想过拥有这么多的钱！只是，这件事您该去找阿启谈，而我，恐怕无法左右他的思想。”
“你可以！”他立刻接口，双目紧盯着我，“小启这个人……对感情看得很重，只要你坚持让他回来，他会听你的！如果……你觉得一百万还不够，只要他回来，其他的都好商量！”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正正经经地面对着他，尽量地不要触犯他的权威，但是有些话我必须说出来，“我想……我对阿启确实能有一些影响力，但是……如果您一定要让我给他建议，我反而是不希望他回去。因为，他现在只有二十几岁，经营司徒家的企业，对他来说担子确实太重了！而我宁愿他穷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他被那些无形的压力压得每天气也喘不过来！”
“怎么叫做气也喘不过来？他经营这几年，不是越来越顺手了吗？”司徒爷爷终于皱起了眉头，开始有点儿按捺不住了，“是，压力的确有点儿重！但是没有压力，怎么能成长为合格的家族继承人？你们家是开火锅店的，你每天忙忙碌碌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累，还要忍受客人的吆喝吵闹，难道就没有压力？你让小启去做这个，他就能够轻松开心吗？”
“这个……您说的或许更有道理，所以我说，您该去找阿启谈。”我仍然保持着我的礼貌，干脆顺着他的意思走，“我只是说，如果您一定要我给他建议，我会建议他不回去。”
“你的意思……是没的商量了对吧？”他问，眼神开始变得冰冷而严厉。
“不是没商量，而是……以您的地位，跟我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可能有很多想法不同而已！”
“好一个想法不同！”他冷笑，“就算平头老百姓一样要穿衣吃饭的对吧？你信不信我可以轻而易举关掉你的火锅店？也可以轻而易举让小启根本找不到工作？”
“这个我当然信！”我立刻回答，也开始露出我的棱角。他是司徒启的爷爷，我不能不对他保持尊重，但如果他认定我是软弱好欺挨打不还手的，那他就错了。“您是那么大个公司的董事长，几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了。但是，我想，这是在中国，不是在新加坡。现今的这个社会已经非常透明，穷也好富也好，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一手遮天！真被逼急的时候，兔子也能咬人几口！何况我们一家人本来就是苦惯了的，就算不开火锅店，大不了回家种田去，也一样可以活得下去！至于说阿启找工作的事，我也相信您几个电话就可以让人家不敢接受阿启，但据我所知，司徒家经营的并非垄断行业，司徒家更不是一家独大吧？所以，如果阿启不得不到竞争对手那里找工作，人家会不会要他呢？”
“你敢？”
司徒爷爷无法再保持他的冷静与威严，随着一声低吼，伸出手来在桌子上轻拍了一下。
“您是阿启的爷爷，我跟阿启都万分地尊重您！如果您能够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对您感激不尽！但如果连饭都吃不上，命都保不住的时候，我想没有什么是不敢的！”
司徒爷爷眯起眼睛紧紧盯住我，眼神锋利如同尖刀一样。我忽然明白了司徒启的凶狠源自哪里，现在这位爷爷杀人的眼光，几乎就跟司徒启如出一辙！
我对司徒启也更加地充满心疼与怜惜，因为跟这位爷爷不过就是相对坐了这么一小会儿，我已经感觉筋疲力尽。司徒启长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你厉害！”很久，司徒爷爷再次恢复他的平静，慢慢地收回支票，慢慢地站起身来，“你说得对！我暂时的确拿你没办法，但是，小启早已习惯了锦衣玉食，我看他能够跟你一起过多久的苦日子！何况他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我能栽培他，也能随时毁掉他。咱们就慢慢走着瞧吧！”
他扔出两张钞票在桌子上，站起身来，一个老人家，却挺着笔直的身板走了出去。
我坐在椅子上，身上一阵阵地不寒而栗。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物必定说得出就能做得到！我不怕他对我怎么样，也不怕司徒启过不了苦日子，我怕的是，毕竟他仍然算是司徒启的爷爷，如果他要对司徒启下手，我恐怕连招架都不知道从何招架。
可是事逼至此，如果我在这个时候稍显示弱，只会令他得寸进尺，我跟司徒启的未来恐怕就要被他完全掌控了。所以，我实在也没有退路，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九章
那天晚上回家，我想了一想，还是把跟司徒爷爷见面的事情告诉给了司徒启知道。
司徒启听完，好一会儿没说话。我瞅着他的脸色，谨慎地说了一句：“他毕竟……是你爷爷，不管怎么说，都对你有养育之恩，所以，如果你想回去，我也不会反对！”
“那你……希望我回去吗？”他反问我。
“我不是说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