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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监狱]二叠纪-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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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的面子真的很大,不是小管教盘问,不是四白眼上阵,是堂堂狱长大人亲自送他进来,亲自审判,亲自给他惩罚。
  如果苏远能预知他即将要付出的代价,他一定不会在宋舒扬面前提什么越狱,也一定不会对怒极的郁辰逞口舌之快,可惜等他体会结束这场刑罚,他已经连后悔的力气都丧失了。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自己疯了,他以为郁辰也疯了。
  按照内审室的惯例,受审的犯人要赤身悬挂在吊环上,以便让监狱里所有人都能看他受刑以他为鉴。可是苏远双手被束缚之后并没有被挂上吊环,他有些意外,对郁辰讽刺道:“怎么,舍不得?别担心,我都被吊习惯了,信不信我能吊在上面做引体向上?”
  郁辰不理他的挑衅,倚靠在那张审讯桌边,声无起伏地问:“你跟宋舒扬谈条件?”他的声音冷得掉渣,纵然苏远胆子再大性子再强也不免打了个寒颤。
  苏远回答:“是……啊!!”
  毫无预兆地一片薄刃扎在他手臂的肌腱上,尖锐的痛令他不禁喊叫出声,他怎么也没想到郁辰会突然给他这么一下,尽管只是小小的刀片,但扎得很深,随着故意的搅动,一缕顺着皮肤流淌下去,血腥的味道窜入鼻腔。
  郁辰,真的怒不可遏。
  第二个问题:“你用什么条件跟他谈?”
  苏远注视着他手中光亮的刀片,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自己说不说都会被片肉,这是他自找的。勉强裂开嘴角:“……玉佛的秘密。”
  又是一刀。
  这次苏远做了心理准备,紧咬着牙关没有哼出一声,但是眼睁睁看着刀片在自己身上缓慢划开皮肉,还没来得及感到疼痛,他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狱长大人,你不是……呼……讨厌血吗?你不是爱干净吗?这回怎么不介意了?还是说……其实你跟三白眼有一样的癖好……唔!”
  第三刀,伴随着第三个问题:“你想越狱?”
  苏远豁出去了,瞪视着他一口气说道:“想!我当然想!我不要以囚犯的身份受你控制!我不要做第二个苏欣!我可以听你的话接受你的训练,但是我要自由!”
  这一刀没有扎下去。郁辰把玩着手中的小刀片,从食指滑到中指,中指滑到无名指,刀身反射着惨白的灯光映在他嘴角:“果然,人都是贪婪的。一无所有的时候只想要求生,等到刚有了一点筹码,就会想要更多东西了。”
  刀片顺着苏远的腰线划到他大腿根部,在那个垂软的东西上慢慢磨了下。苏远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全身僵硬,额边的细密汗水凝成汗珠滚滚落下,他的声音发着颤:“郁、郁辰……”
  本能地害怕,面对眼前丝毫不带感情的人,无法克制地瑟缩。
  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郁辰把刀片按压在脆弱的皮肤上,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只是轻轻地厮磨割划,很小很浅的一个伤口,却让苏远差点崩溃:“啊啊!住手!操!住手!”
  外面的人目睹了内审室里的情况,个个目瞪口呆。他们看到苏远的身上有一点点温热的血顺着淌下,出血都不多,但那最后一刀的位置让在场的人全都倒抽一口气——这什么惩罚?忒狠了!他们看到向来硬气的苏远竭尽全力地扭着身体向后退让,口中仓皇地大喊着什么。他们听不见他的喊叫,但完全能想象得到他的惊惶。
  然而更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
  郁辰没有再用刀片对付苏远,转而拿起了手边的电击器,说实话苏远大大松了一口气,他情愿像以前一样承受电击,也不要受这种蛋疼的折辱。
  两万伏电压,郁辰用金属极在他身上点了一下,苏远大大地颤抖了一下,但这并没有夺去他的意识和行动能力。他感觉到自己被郁辰翻转过去,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是一阵撕裂的剧痛从身后传来。
  汗水模糊了眼眶,眼前是看不清面孔的围观者,那样多的人,分布在一层层的囚室中,他几乎可以想见自己现在在他们眼中是什么样的丑态,他也能想见这些人会用什么样鄙夷的态度来嘲讽他的狼狈,他唯一想象不到的是,身后那个当众撕毁自己所有尊严的男人,他是怎样的心怎样的眼。
  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什么也抓不住。
  疼痛有节奏地冲撞着,手臂上的伤口迸出了更多的血浆,□被重重摩擦在桌子上,上面的伤口一下下尖利地疼,那是不能忍受的疼,痛感,快感,屈辱感,他根本就分不清了。
  “……唔……啊……哈哈……呃……哈哈哈……”苏远不知为什么特别想笑,于是他就笑了,“你想让我认错……唔……想让我求饶对不对?我……偏不。嘿,郁辰,郁辰,我早就……嗯……破解了我姐的密码,但我不会告诉你的,我姐不说,我也不说……嘿嘿……啊……”
  郁辰皱了皱眉,如同大梦初醒,他的脑海里终于回归了他最初的目的。他把苏远带来内审室,是想逼他断绝跟宋舒扬的来往,让他老老实实地说出密码。他想谈判,不是想施与惩罚,直到自己失控的前一刻,他都不认为自己要惩罚苏远。
  可是愤怒掩埋了他的理智,在他听见苏远说要越狱的时候,他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了。
  忽然感到烦躁,忽然不想再应付这场闹剧,郁辰将电击器调到四万伏,在苏远的后背点了一下,强烈的抽搐让苏远彻底昏厥,而他同时也释放出来,连同怒火,连同悔恨。
  抬起身下的人转过身,郁辰怔忡。
  渗血的刀口,咬碎的嘴唇,苍白的脸色。还是那样倔强的眼梢,末端却悬着一滴泪水。心里蓦然浮现他们初见那天的夜晚,这人不屑地回他:“哭?你教我?”
  郁辰伸手拂过那一点水光,几许无奈攀上嘴角……确实是他教他哭了。
  不觉得这具身体有多么脏,不觉得血腥味有多么臭,也不觉得汗水有多么腻,郁辰扛起苏远走出去,扔给了面部抽筋的莱斯特。
  内审室一片狼藉,监狱中鸦雀无声。
  事后莱斯特说,那是他们监狱的第八大不可能事件。
  想了想他又纠正说,有苏远在,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第31章 不变

  莱斯特觉得,他可能上辈子欠了苏远很多钱。自从他入狱工作以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莱医生,摄于淫威,被迫扛着睡袋守在了禁闭室门口。
  当时狱长大人的命令是这样的:简单处理一下他的伤口,然后关进禁闭室,我需要他尽快清醒,今晚你看着他,烧坏了脑子拿你的命来赔。
  莱斯特差点泪流满面。他觉得自己没说错,有苏远在就没什么不可能的。医务室交给另外几个医生和助手,带了些必要的医疗设备和处理紧急情况的药物,他做了监狱有史以来第一位陪囚犯关禁闭的医生。
  他知道苏远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不可能搞袭医之类的事,再说他本来也不认为苏远是恐怖分子,所以每两个小时的测量体温和适时喂服药剂他都是一个人进去做,不去知会守卫。刚开始苏远还有点意识,能跟他说说话。
  苏远说:“嘿莱斯特,你说说看,我在咱监狱是不是特出名?”
  莱斯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苏远又说:“狱长让你来看着我?他舍不得我死吧。”
  莱斯特无奈道:“是啊是啊,你跟狱长折腾来折腾去,受罪的都是我!我他妈还真没遇见过这种麻烦,禁闭室这么神秘的地方不适合我来!”
  “嘿嘿,辛苦啦哥们儿。我跟你说,郁辰处心积虑从我们苏家人身上挖剩余价值,这下什么都没得到,他没一枪毙了我就算仁慈了。”
  “你说你跟狱长倔什么,你好好听他的话根本就不用吃苦。”
  “嗯,我知道。但是……”但是,我不想做他的走狗,我想用我自己的办法,做完姐姐没做完的事。我想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而不是以一个戴罪之身躲在他背后……
  快到午夜的时候苏远发起高烧,其实按照莱斯特的诊断,他那些外伤不至于引发高烧,所以他本来觉得自己这么守着绝对大材小用了。可是事实摆在面前,苏远的高热突如其来,体温计飙到了39。8摄氏度,莱斯特慌忙给他注射了退烧针。
  显然这样的情况不完全是由身体外伤造成的,苏远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说来也是,任谁被当众强|奸羞辱精神状态都不会多好,苏远的反应已经算正常的了,至少他没有崩溃。就是不知道他以后在监狱里怎么混下去,狱长这么做,简直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苏远是个贱人”。那些污秽粗鄙的话尚能听过就忘,要是有人拿狱长做榜样光明正大地搞鸡|奸,那监狱可就乱套了。
  看苏远的温度稍微降下去一些,莱斯特舒了一口气,爬进睡袋准备小睡一会儿,眼睛才闭上没多久,就听见不远处的守卫说了些什么,他没睁眼,他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大脑的应激机制告诉他,装昏吧,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那人没有打扰他的“睡眠”,径直走进了禁闭室。
  禁闭室内,郁辰看着苏远烧得发红的脸颊,伸手探了探温度,还是很高,但是见旁边有针剂使用过的痕迹,想必莱斯特已经做过处理,不用担心。
  他就这么坐在床沿,静静地听苏远说胡话。
  苏远一会儿急切地说“爸妈快跑……”说“姐姐不要听他们的这些人都是疯子……”一会儿又在犯傻,口中乱七八糟地喊着“逸清……姐姐……逸清姐姐……”一双手也不老实,没事挥两下嘟囔着“大志看招小软去死阿飞你妈逼……”
  但是他的梦境里没有他。
  一点轮廓也没有。
  手指抚过苏远手臂上绑着绷带的伤口,然后握住他发冷的指尖,郁辰突然觉得很闷,说不出是无奈还是妒忌,只觉得这样的情绪让他很难过。苏远连在梦里也不愿面对他,到底自己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压力,或者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他的噩梦。
  苏远没有抗拒他的手,反而张开手指缠了上去,梦境里他皱着眉头一遍遍重复着心里的话:“不能说,不能说啊……”他缠得那么紧,好像在强迫自己坚定什么,又好像在不舍丢掉什么。
  他一个人守着玉佛的秘密,一个人对抗监狱、对抗机密处、对抗谛,郁辰直到这时候才真正明白,苏远的坚持是多么耗费心神,他在用自己全部的力气适应这个荒乱的世界。
  郁辰妥协了,温和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禁闭室中,驱散了紧绷寒冷的气氛,也从相连的手中传递到对方那里:“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不知是不是药效的原因,苏远没再说胡话了,体温慢慢降下去,陷入深度睡眠。
  外面的莱斯特长长地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
  *******
  这次内审室的事件造成了很强的后遗症,某种意义上来说比那次暴乱的后遗症还要严重,在苏远还没出禁闭室的时候,纷纷扰扰的言论已经快要淹没监狱了。
  周凡很震惊,他把苏远当兄弟,好好的兄弟被人那样折辱,完了周围人还都在往苏远身上泼脏水,他立刻就炸毛了:“我看谁他妈再敢说苏远!人家敢明着和狱长对峙,是个铮铮的爷们,你们他妈的一个个在背后叽歪什么!”在他的意识里,苏远必然是跟邪恶势力作斗争,出言顶撞了狱长,惹恼了他才会招来这种惩罚,反正变态的肯定是狱长不会是他兄弟。
  他这么想,不代表其他人也这么想。M区的囚犯们本来一个个都瞧不起苏远,可又碍于狱长的威势不大敢惹他,现在狱长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他,说明他苏远屁都算不上一个,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甚至有人把狱长的这个作法当做一种默许,默许他们不用恪守监狱的那条禁欲规定。
  因此就在事发第二天,就有两名囚犯被送进内审室。他们的罪过是强|奸了同牢房的狱友,而且还毫不避讳地对外炫耀,有人附和他们取笑作乐,也有人意图效仿他们,不过那些资格老一点、比较了解狱长个性的人都评论说:这种事也敢玩,脑子给门夹了吧。
  不出所料,郁辰丝毫没有姑息这两个“以身试法”的囚犯,对他们照例严惩,也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作解释,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只有他高于王法,监狱中一切规定不变,谁敢挑战,都是找死。
  宋舒扬是在隔天得到消息的,他看报告的表情很怪异,皱着眉满意地笑。一方面他没想到苏远会受到那样的待遇,心里磕硬着很不舒服,这说明郁辰对苏远紧抓不放的决心,要想从他手里夺来苏远难于上青天。另一方面他觉得这一趟监狱之行收获颇丰,不仅试探出苏远想越狱的口风,还出乎意料地挑拨了郁辰和苏远之间的关系。
  他要求随时获取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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