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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流域-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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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雅伦一脸严肃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只要国家政策是什么样,我们就按照政策来,绝对不能跟政府对着干,咱们也只能跟着政府走。”
  重庆来旺茶叶铺的秦掌柜皱着眉头说:“如今也只能这样,现下的政策一天一个变。我只是想,现在朝鲜那边在打仗,国家很需要一些更实际的补给,现在各个地方都在捐钱捐飞机,或者我们也可以效仿效仿,这对于茶坊的发展还是有好处。”说完,他端起肘边的茶,喝了一口。
  这时何秀芝发话了,“你没看到这宅子都空了吗?哪里还拿得出钱让他们打啊!”
  艾雅伦只好端坐在一边,也不再说什么。
  会议进行了近三个小时,结束时,众人起身,纷纷说说谈谈地走出了宅子。在快到门口时,祥顺从院里跑出来,叫住来凤街老铺子里的王掌柜,他身后站着他的大侄子,王从军。
  祥顺道:“王叔!”
  王掌柜止步回头,问:“怎么了,顺儿。”
  祥顺有些欲说还休道:“太太们……让您回前厅一趟,说是……还有事儿找您商议。”
  王掌柜转头看了一眼侄儿,说:“那你先回去吧!”
  祥顺赶忙又面露怪色上前拦,并且说话声越说越小:“太太说……让王大哥也回去……”
  这话让王掌柜有些不解,只见身后的王从军脸上有些不安的神色。
  这年近不惑的王从军家里有妻有儿,年轻时通过王掌柜的关系到了沈家的铺子里当伙计,如今都已经快十个年头了。这会儿府里的太太们特别点名找他,事有可疑,但王掌柜也没想到哪里去,只转身又进了府。
  两人走过了厅外的回廊,到了大厅,主座上还是那两个人,可是气氛有点不对劲儿了。
  王掌柜笑呵呵上前道:“太太们还有什么吩咐?”
  何秀芝有些难为情地憋了艾雅伦一眼,不置可否地尴尬笑了笑。
  艾雅伦淡淡微笑着,泛泛说:“王伯坐吧。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问从军一些家事儿。”
  这话一说,让一旁的王从军顿时打了个寒战,他心里揣着鬼,神情郁结陪坐在叔叔的身旁,周身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让他坐卧不安。这所谓的家事他叔叔不知道,但他清楚得很。
  静坐了一会儿,都没说什么话,这让王掌柜也开始忧心起来,直带着不解的眼神不住地往侄儿身上瞟。过了好半天,心里想出血来也得不出给结论,于是开口:“太太,这家事……”
  艾雅伦打断道:“王伯再等会儿,一会儿人就来了。”
  这时,出门通报的丫头回来了。跨入大厅内,恭敬站好,说:“三太太在荷叶街谢老爷子的茶馆里打牌,她说……”说了一半儿,她便收了声不敢说下去。
  何秀芝看丫头没了消息,急忙厉声斥道:“说话呀,三太太说什么?”
  丫头被这一巴掌吓得一个激灵,抬头,后退,再次站好,回道:“太太说……有什么事儿等她打完牌再说,她手气正好,走不开。”
  艾雅伦轻言轻语问:“这是她的原话?”
  丫头点头,没再回答。
  艾雅伦带着一点情绪的眼神,看了何秀芝一眼,像是在说:你管还是不管?
  何秀芝也看出那意思了,于是怒吼道:“去,叫上福贵儿,祥顺儿,旺宝他们把她给我抓回来,简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说这话时,这王雨燕就已经到了大厅外的回廊。听见这声音,就知道自己又有事儿了。起初她还没在怕,一路走进来,嘴上还打着哈哈念道:“哟,大姐,我今儿又怎么惹您生气了,发这么大火!都快把这房檐儿给掀……”
  话没说完,他看见王掌柜家叔侄在这儿,她看了一眼王从军,预告事态不妙,立马又把眼珠子移开,端端看着艾雅伦和何秀芝。短暂慌张之后,她又恢复了那无所事事的仪态,坐到一边。她一边打开自己的小钱包,一边使劲跟何秀芝说自己牌桌上的事儿,就想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艾雅伦心知肚明这王雨燕一个劲儿找话说揣的是什么目的,转而笑笑道:“不好意思,三姐。今天找您回来是跟您说事儿的……”
  王雨燕假装没听见她说话,但何秀芝也没有理会她,她只有收了假惺惺的样子心虚地坐在座上,魂儿里打着鼓,身上开始冒冷汗。
  大厅里没了声音,艾雅伦开始命身边的朵儿找来几个下人依着门边站好。
  其中来的最晚的是在来凤街茶叶铺里的伙计万弘扬。他躲在人堆儿后面,不敢露头。
  艾雅伦偏偏头,唤道:“小万,你夺在后面干什么?进来吧。”
  王从军一脸不解地看着万弘扬,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他知道自己的事情要暴露了。他知道万弘扬为什么来,过去那些私密的信息都是通过他传递的。
  艾雅伦不经意地瞟了王从军一眼,然后又和气地唤道:“梅儿也进来。”
  这梅儿一直都是洗衣房的丫头,平日里话多,好交朋友。最是个喜欢咋呼,喜欢打听的小姑娘。王雨燕换衣极勤,总差使自己的贴身丫鬟兰兰去洗衣房,时间不久两个女孩就有了些结交,一年多下来,两人就无话不说了。
  何秀芝端正坐在一边,只不吭声,静观着艾雅伦如何安排。
  艾雅伦端端了身子,两只手握了握,然后臂肘搁在椅子扶手上,仪态十分优雅和气。她笑眯眯地说:“梅儿,把你那天兰兰跟你说那儿事也跟大伙也说说吧。”
  梅儿抓着衣襟儿使劲揉搓,心想自己的嘴闯祸,直不敢抬头,半天不敢吭声儿。
  王雨燕一击愤恨的眼神甩向站在一旁的兰兰。
  周围的人都闭着嘴,谁也不敢大喘气儿。
  艾雅伦又笑着开口道:“说吧,梅儿,不怕。”
  梅儿还是不说话。
  何秀芝不耐了,轻唤道:“四太太问你话呢,你是哑了还是聋了。”
  梅儿吓得一抖,张了张嘴,说:“那天兰兰来洗衣裳,说,三太太又到铺子里去了……”说到这儿,她声音小得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艾雅伦持续着自己的微笑:“没事,你接着说。”说完,她端起一旁的茶杯,小抿了一口。
  梅儿眼神游弋着,畏惧王雨燕似的继续低头道:“她还说,三太太最近跟来凤街的王大哥好上了。”
  兰兰急了,上前,跪地,冤嚎道:“我没有,太太。我没有……我只是说太太跟王大哥常常见面……”
  话到此处,王雨燕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兰兰的左脸颊上,力量之大,人被扇倒在地,片刻之后脸上就印出了手掌的印痕,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艾雅伦起身,上前扶起兰兰,看了看她的脸。然后表情严肃起来,转头看着王雨燕。她们对峙的着,所有的爱恨,恩怨,此时凝集心口,化作了一股烈焰喷发的局势。
  王雨燕翻着白眼,深吸一口气,说:“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偷人是吗?就凭你支使的这两个下人说的话,谁信啊!”说着她又看向何秀芝,问:“大姐,你信吗?”
  何秀芝把头垂下来,没有回应。
  艾雅伦收起那怒不可遏的表情,换上依旧的笑容,叫道:“旺宝!”
  年过三十的旺宝,站在人堆儿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犹豫片刻,唯唯诺诺走出来,端正立好。
  艾雅伦回到椅子上,笑着问:“你是什么被调到铺子里去的?”
  旺宝微微弓着身子,道:“前年冬月间的时候。”
  艾雅伦继续和气地笑着问:“怎么样,铺子里呆着还习惯吗?”
  旺宝傻傻回道:“习惯。”
  艾雅伦问:“住的也习惯吗?”
  对方一直没有问正题,这让旺宝满腹疑惑着,但又不敢言他只好继续回答:“嗯,习惯。”
  “那……平常都跟谁住一处?”
  旺宝看了看王从军,说:“一直都是……跟王大哥住一处。”
  她喝着茶,稀松平常地问:“三太太去过你们工宿的院儿吗?”这显然是之前就已经有过交涉的伎俩,口吻平静让人不寒而栗。
  旺宝心跳得很厉害,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他注视着艾雅伦的脸,想着自己的前途和生机,面容呈现着一种为难的神态。他不敢看王从军,在铺子里的日子,王从军一直没有亏待过他,甚至拿他当亲弟对待。忠诚与背叛的对峙对于旺宝这么一个老实人实在有些残酷,但他已经选择了背叛,在艾雅伦两天前的诱哄和威胁下,此刻只是他鉴于被良心所控而迟迟没有开口。
  艾雅伦问:“怎么不……”
  话没说完,王从军站了起来,说道:“太太不用问他了。”
  众人哗然,齐齐将目光移至他的脸上。
  王雨燕怒吼道:“你给我坐下。”
  王从军不予理会王雨燕,直言道:“四太太不就是想说我跟……三太太的事儿吗?”
  艾雅伦往椅背上靠了靠,说:“嗯,敢作敢当,很好,是个好男人。那就说说你们的事儿吧。”
  何秀芝下令道:“好了好了,都下去吧!王伯,你也去吧。”
  这王掌柜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王雨燕掌掴兰兰那一幕醒过神儿来。这一唤才让他顿悟,他蹙着眉心,一脸尴尬起身鞠躬道:“太太……”
  艾雅伦一边起身一面微笑安抚说:“王伯,放心吧,我们只是问点事情,一会儿就让从军回铺子里去。”她走到王掌柜面前,引着送客,“您先回去。”
  关了大厅的门,艾雅伦回到厅中,来到王雨燕的面前,眼睛直视对方,头也不回问道:“大姐,按照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这该怎么处理?”
  何秀芝焦虑地笑着,然后说:“四妹……你看,咱们也都……”
  艾雅伦转身一脸厉色问:“都什么?都是女人是吗?”
  何秀芝收住了脸上的假笑,不再发言。
  艾雅伦继续声讨着说:“因为都是女人,我对她王雨燕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可是她怎么做的?从我进这宅子以来,几十年……她处处与我为敌,想尽各种方式刁难。为什么呀?她有想过我们都是女人吗?”说着话,想着这些年的心酸,眼泪又跟着下来。她回身继续声泪俱下地讨伐,“你儿子去游河自己落水,我只是碰巧在见证了那场悲剧,就一口咬定是我害死秋义的,甚至连我的女儿都不相信我。说我跟霖海背着人面有私情,狗男女,实话告诉你,我是爱孙霖海,怎么样?你高兴吗?可是我们没有你们想得那么脏,要不是因为我们这帮女人我们早就离开这宅子里。你指使土贵夜里来引我去北院,撞见柏瑞和四安做出那种丑事,你存的什么心?你有想过我们都是女人吗?”
  王雨燕咬着牙,怒气让她浑身发抖,但却无力反击那些话。她高傲的骨髓从不允许她屈服于这样的审判,同时最后一项指控让她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很快把那些都忽略不计,因为现在她应该担心的是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家规惩罚。
  王从军来到她身边,双膝跪地说:“太太,这件事我不敢为自己辩驳什么,都是三太太来找我,百般缠磨使我就范,才铸下这样的大错……”
  屋里的人都被这男人的转变给惊出了窘态,初以为他是条硬汉肯为了王雨燕揽下这罪过,谁知至此却变了风向,转了舵,着实让人唏嘘。
  王雨燕脸上露出疯癫状,狂放大笑起来,“王从军,你真是个奴才,老娘真是瞎了狗眼爬上了你的床。你个王八蛋,我杀了你……”她一边喊一边冲向王从军,又是挠又是打的。
  这王从军恐是骨子里就是软,平时看着挺假模假式像个好男人,其实对女人,他这个已婚男人向来是不会动情的,多是为了那床底之间的一时之欢。如今东窗事发,事关前途,他唯有明哲保身,弃暗投明了。任其王雨燕如何撒泼,他只一边挡着一边对艾雅伦说:“不管你们怎么处置,我只希望……”
  艾雅伦瞪着眼,望着面前的汉子,“希望什么?希望我们家对你们的苟且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从军,我告诉你。别人家怎么样,我不管,但这是在沈家。她王雨燕就算是死了男人的寡妇,那也是沈家的人,死了连尸首都是沈家。”她深吸一口气,平了一下情绪,淡淡地说:“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艾雅伦一个转身,目光坚定而肃穆地看着何秀芝道:“大姐,如今你是这家里的当家。怎么处理,你就看着办吧!”
  何秀芝听着这话有些威胁的意味,她有意放过王雨燕一马,但是她想好不容易拿到的当家之权说什么也不能旁落了。于是,她端了端身子,说:“那就按家规处理吧!”
  家规是一个家庭的相处规则,一个微缩社会中就是法律,一旦提及绝非儿戏。王雨燕不守妇道的行为直接导致了自己接下来的悲惨结局。
  何秀芝狠下心吆喝一声,大厅门开了,命人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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