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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流域-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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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秀芝照常拿出老大的架子来打圆场,说:“四妹,你别理她。她就是眼红。”说着又转头对徐佩茹继续道:“二妹,你也别眼馋。说句实在话,无论四安是不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就凭他的聪明和能干,这红包就该给,反正我没意见的。”
  王雨燕手一摊,表情装出无辜的样子,说:“得了。大姐这么一说,咱们这一屋子寡妇看来是该喝西北风去了。”
  一句话厅里一下子温度降了好几度。四安一动不动,也不敢起身。
  看大家都僵住了,何秀芝顿了几秒,说:“雨燕,今天可是大年三十。”
  王雨燕尖声笑起来,道:“呵呵呵,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也是顺着大姐的玩笑往下说嘛。好了,好了,我说错了,一会儿罚酒就是了。”
  听了这话,冻结在众人脸上的笑容才又恢复了原先的魅力。
  四安接着红包站起来,转头想看看柏瑞,可始终没勇气抬眼。径直走到了厅门边上和其他的下人们一并站着,接着孙霖海便带着他们离开。
  目送走了四安,柏瑞似乎想要尽快结束这场仪式,直接开饭,这样四安便能再次进入他的视线范围了。
  雪英带头,两姐弟依次给几位姨娘拜年。说了一大车祝福的话,让这些个长辈的表情像是盛开的牡丹一样灿烂。
  年夜饭,侧厅里一张大圆桌上坐着各方太太,以及柏瑞雪英姐弟二人,再来就是沈雯茜。他们的座位都是艾雅伦安排的。大太太何秀芝坐上席位置,依次是徐佩茹和王雨燕分其左右,过后才是她和自己的小姑子。柏瑞和姐姐则坐在母亲的一旁,最后靠近门边的位置。
  这顿饭厨房总共做了大大小小二十来个菜。艾雅伦本打算让那些留下来的老妈子和丫鬟们都上桌。可王雨燕阴阳怪气含沙射影地把与沈姓无关的人都赶出了前厅,包括连艾雅伦打小的奶娘邱婆也不能幸免。更别说四安孙霖海这些人了。

  第六章。礁石7

  王雨燕坐在艾雅伦的左手边,一面夹菜一面似笑非笑地说:“四妹,不是我说你。这下人就是下人,那有跟主子同桌吃饭的道理。你娘家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这些道理不用我这个当姐姐的来教吧。”
  大太太何秀芝顿时只觉得尴尬不已,不住地朝王雨燕使眼色,但对方丝毫不领情。
  艾雅伦脸上微笑,礼貌回道:“三姐说得是,以后我会注意的。”
  王雨燕故意瞄了一眼坐她对面的柏瑞,然后回嗔作喜地又说:“当然,我也不是无理取闹。邱妈妈是你的奶娘这我们都知道,可孙霖海和四安不过就是个奴才,他们哪配在这张桌上坐?要不这样,你就把邱妈妈叫来,一起吃。”
  柏瑞听着三娘的话,心里一阵抽搐,他顿时恨不得抓起手里的碗朝她扔过去。但他只是加了一块鸡肉到姑姑沈雯茜的碗里。
  艾雅伦继续礼貌回应:“不用了,三姐,”
  大太太何秀芝照旧在一旁做好人似的,架子又端得老高,感觉像个十足的长者一样,口气即平和却又压迫。她吞了嘴里的东西,又为艾雅伦添了一块糖醋鱼肉,面带浅笑地说:“四妹,你三姐的话虽有些不中听,但她没有别的心,你就别跟她计较。”
  艾雅伦会心一笑回道:“没什么,大姐。三姐的脾气我了解,没事。”
  王雨燕听着艾雅伦伏底的态度,几乎让她快要乐疯了,她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夸赞桌上的菜肴如何的可口。
  这更让柏瑞食不知味,完全没了心情,他直想起身走人。正当他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旁边的雪英已经那么做了。他看着姐姐怒不可遏地朝王雨燕恨了一眼,只简单地说了句,你们慢用,便下了席。
  随后,柏瑞也准备起身时道别时,却被王雨燕的一句话给绊住了。
  “四妹,屋里这些个孩子,有十八了吧。”她饶有兴趣地问道。
  艾雅伦不经意地回道:“上次去公馆的时候就是他们的生日。”
  王雨燕脸上带着阴笑说:“哟,都是大人啦,那是不是该给他们当中谁说门婚事,在下乡,他们这个年纪都是几个娃的爹妈了!”
  二太太许佩茹在一边说道:“这叫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
  王雨燕回头驳道:“你懂个屁,这是大事。现在沈家就柏瑞这一根独苗,比一座金山都贵,传宗接代是大事儿,得重视。”
  大太太听了这话附和着说:“别说,四妹,这事儿你倒是想过没有?”
  艾雅伦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柏瑞,说:“眼下柏瑞还在念书,过了年,再念半年就该上大学了。而且我还想送他去国外,婚事我倒是没……”
  王雨燕激动不已地放下筷子截断艾雅伦的话说:“哎呀,你的脑子是不是被茶给熏傻了。现在这年头还念什么书啊,就是念,结了婚照样能念。”她转向何秀芝问:“大姐,您说呢?”
  何秀芝一边琢磨一边对艾雅伦说:“我觉得雨燕这话说得没错,柏瑞是沈家的独根独苗,这事儿马虎不得。”
  这沈家大太太的话似乎在艾雅伦的心里起了些作用,她还是首次把柏瑞的婚事提到自己的思考范围里。她正要打算说什么的时候。一直没开腔的柏瑞此时再也按耐不住了。
  “妈,大娘,三娘,这事不用那么着急吧。再说了,说来说去就是生孩子生孩子的,你们满脑子只有传宗接代,我又不是专门生孩子的工具,你们谁替我想想,考虑一下我的感觉行吗!”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前厅。
  王雨燕装出一脸的无辜表情说:“怎么了?发什么脾气呀?这不是在为他考虑吗?”
  艾雅伦陪着笑脸直说抱歉。
  何秀芝带着一些斥责的口吻对王雨燕说道:“你行了。以后说孩子的事儿,别当着面。毕竟都还是孩子,说什么传宗接代的话,害不害臊。”
  这些话对现在的王雨燕来说,已经根本不重要了,她要的只是柏瑞的那一怒。因为某些事情,足见显形,她眼看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雨正在天边酝酿中,很快就要到达这里,她只等着看好戏。

  第六章。礁石8

  舍去了前厅满满一桌美味佳肴的柏瑞一路跑到了后院的大厨房里。下人们围了满满一桌,正在把酒言欢,庆祝着新年。他刚跨进门便被屋内其乐融融的气氛给打动了。他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口,心想自己的到来会不会搅坏了这美好的情景。
  孙霖海坐在邱婆的身边,直逗得老人家笑得喘不上气。四安恍惚中,一脸惊奇地看着门口站的人,周围忽然安静下来。
  邱婆兴致高昂地笑着叫道:“哟,咱的小少爷来了。”
  孙霖海起身来到柏瑞的面前问:“那边散了吗?”
  柏瑞干笑着:“嗯,可我没怎么吃。”
  邱婆立刻说:“吴妈去给少爷添一副碗筷来。”
  吴妈起身,几个家丁和丫头们立刻起身挪动为少爷腾出位置来。
  柏瑞坐到四安的身边,看着他略带醉意的笑心里也跟着笑起来。
  他在这个只有欢声笑语的环境中度过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年夜饭。
  他们总结过去,评说现在,祈祷未来。可自打柏瑞来了之后,孙霖海的脸上就没有那么轻松地笑过,他跟走了魂儿似的,总时不时地观察的这四安和柏瑞的一举一动。两人间的一个小小动作都让他心头一紧,心急如焚。
  晚饭结束后,四安携柏瑞来到坡上。拿上了他们前几天买来的鞭炮烟火灯笼。其他的那些个小丫头和家丁都跑到了河边放孙霖海准备的那些炮仗和烟火。只因柏瑞和酒的缘故,四安才敢到茶山来放烟火,原则上这是不允许的。
  他们选了一处离茶园较远的空地,一阵欢腾雀跃的爆声烟花之后,两人看天空不见星月便决定下山,在快到那充满的回忆的凉亭时,四安带着醉意地抱住柏瑞,他含糊不清地说:“我,喝多了。”
  忽然一丝愁云浮上柏瑞的眉梢,他不断地想着几个长辈在饭桌上的谈话,重点是关于他婚姻的那一段。他没有打算告诉四安这些,只是静静让四安这样抱着,他知道现在他们能这样拥抱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天空自语道:“看来今年又见不着雪了!”紧接着又说:“走吧,喝了酒受凉容易……”
  四安松开手,一屁股瘫坐在台阶上,说:“我想去云南,真的很想。”
  柏瑞听着他的话,忽然发现四安在隐忍着什么,说话便得有些颤抖。他从没真正见四安如此的难受,他此刻才意识到,他们都被对彼此的感情给伤了,而那伤口却迟迟不见愈合的迹象。他像是下了一个决心似的,眼眶发烫,深吸一口气说:“那咱就去云南,再也不回来了。”
  四安抬头惊讶:“咱们?”
  柏瑞斩钉截铁地说:“对,咱们。那晚不是就说好了的?”
  四安困惑道:“你不念书?”
  柏瑞轻松地说:“打仗的时候,很多前方的学校都迁到西南大后方来了,你还怕我没书念?”
  四安有那么一刻像是看到了一丝曙光,但转瞬又黯沉下来,他说:“太太不会同意。”
  柏瑞严肃道:“用不着她同意,这事儿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之后,他们又相互约定,来年柏瑞一毕业就报云南的大学。而四安过了年便打算请求海叔让他去云南的茶园工作。在这期间,他们依然保持明朗的主仆关系,不让任何人疑心。
  话说至此,四安终于又露出那标志一样的憨傻笑容。

  第六章。礁石9

  “对了。”四安惊道,“跟我走。”
  柏瑞问:“去哪儿?”
  “我房里,有东西给你。事情太多了,老是不记得,我有东西给你。”说罢,四安便预要迈开步子,朝山下跑。
  柏瑞拉住他问:“什么事儿这么火烧眉毛的?”
  四安一直都不是个善于给人惊喜的人,所以柏瑞这么一问,他就开了口:“前些日子去省城的时候,我在那家洋货店,你记得吧。”
  “那店怎么了?”
  “我买了那支笔给你。”
  “干嘛要买那支笔?”
  “你不喜欢?”
  “不,不是这个问题,这不重要。你,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看见。”
  “小姐一个人出去那天上午,我跟去了。心想反正都出门了,就去把它买了。”
  “我也去了那店的,也给你买了那支洋表。那掌柜的还换了人!”说着,柏瑞便把从下了太太们那饭桌子便跑回去揣在兜里的表掏了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的扁盒子,很精致很漂亮,上面雕刻着一些古怪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是正宗的洋货。
  四安不解地看了看柏瑞,一时间觉得不能相信。那天他跑到那家店里的时候就发现那怀表已经不在架子上了。因为之前那位掌柜的被国民党士兵打伤了,这才让自己的哥哥来替自己看店。以至于没能认出他俩一前一后地赶来买他的东西。他问掌柜,对方只告诉他表卖了。
  柏瑞感叹着如同天命一般的默契,一边笑着打开了盒子,一个银色的原型怀表光闪闪地躺在里面,顶端连着一条同样颜色的链子,表盖上面还是雕刻着那个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浮雕花纹。柏瑞笑着说:“那天看你喜欢又舍不得花钱买,所以第二天我就一早去买了。要知道那些洋人过生日都是送礼物,不送钱。本来想回来后就给你,可看见你跟雪英在一块儿心里有气就忘了。现在就当作是过年的礼物吧。”
  四安看着盒里的那支怀表,一度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挠挠那圆圆的后脑勺,笑呵呵问:“是有点贵。”他在裤子上搓了搓手,生怕自己把那么漂亮的东西给弄脏似的。
  柏瑞取笑道:“一看就是个乡巴佬没玩儿过洋玩意儿。别弄丢了,这可是我送的。”
  这一次的谈话让柏瑞知道什么叫做瞬息万变,他见证着四安从悲到喜的全过程,这让他打心底里感到幸福。当四安满足地看着那支银光闪闪的怀表,露出那孩童般的笑容时,他似乎感觉到了未来那自由空气的芬芳。
  他哼起了周璇的歌,四安傻乎乎地跟着哼起来。然后又让柏瑞站在原处不动,自己一股烟似的跑回自己房里拿上那支摆在那店里最里面的货架上的那支笔,又气喘吁吁地上了山。
  柏瑞握着那装着钢笔的精致木盒,心里甭提有多欢畅了。他们一起在店里逛游时,他其实是非常中意那支笔的,只因他身上的钱只够买一件东西,所以他只好舍弃了自己喜好。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四安会注意到他在关心那支笔。
  忽然间,一片白色的东西落在了四安的肩膀上那厚厚的麻质外套上,随之又是三两片落下来,紧跟着是成群结队的雪花洋洋洒洒堆满他们的视线。
  两个年轻的男孩就这样站在雪中,仿佛永远都看不够那美丽的风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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