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文强强]日蚀行动-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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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昔没说话。
徐子敬问道:“怎么不接我电话。”
叶昔看他一眼,淡淡道:“静音了没听到。”
徐子敬耸耸肩膀,没再问。
他知道叶昔有太多事情不是他可以过问,至少从现在看来,它与自己无关。
——“叶处?”
有人在不远处喊道,很年轻的声音。
叶昔扭回身去,神色温和地打招呼:“小李啊。”
小伙子一身便装,白T恤,牛仔裤,个头不高,笑起来脸上有个酒窝。徐子敬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
对方亦有点好奇地看着他。
叶昔声音挺平淡地在耳朵边上想起来:“这位是我以前的同学,姓徐。”他看眼徐子敬:“这是我的同时,小李。”
徐子敬挑了下眉毛,然后微笑起来。他深深地看了叶昔一眼。
对面的年轻人笑得灿烂:“徐哥。”右手友好地伸过来。
徐子敬微笑着冲他点头。
他看着叶昔不着痕迹地侧了身挡在前面,声音还是那样平静没有起伏:“他刚把手划了个口子,握手就算了吧,血还流着呢。”
徐子敬自虐似地摁了摁掌心里那个还在往外滴血的小孔。他把唇角的笑意收敛得不那么明显。
年轻人“哦”了一声收回手去,向徐子敬右手瞥了一眼道:“要紧么,那边有药店,徐哥过去包扎一下?”
徐子敬向他笑笑,说没事儿用不着。
叶昔倒忽然淡淡开口:“小李今天晚上加班么?”
年轻人看上去有点紧张,不知道是因为叶昔的身份还是因为羞赧。“我……等女朋友。”
叶昔听这话竟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玩笑式的那种。“那我们就不打搅你了。”他轻轻拍了下年轻人肩膀:“继续努力。”
徐子敬惊讶地看着叶昔,然后不出所料地看到小伙子红了脸。
走出老远,徐子敬轻轻舒了口气。倒多亏了手上被戳出个窟窿,否则和人家一握手恐怕身份就泄出去了。手上的枪茧,到底是骗不了人。
现在任何人都是被怀疑的对象,必须提防。无论是谁。
叶昔沉默地走在男人旁边。徐子敬侧过头去瞧他,笑了:“诶我发现你跟你手底下的人都能开玩笑你为啥对我就这么平淡啊。”玩笑语气,但问得挺认真。
叶昔声线平直:“因为不需要。”
因为是同类,所以不再需要刻意伪装的温暖,因为已经开始,习惯彼此真实的丑陋。徐子敬依旧笑着。他想,还是因为,你没有和一个说喜欢你的你曾认为是性命相托的战友的人开玩笑的心力。
徐子敬同志也很自觉地没问那只优盘的内容。叶昔停下脚步:“去包扎下吧。”
两个人正停在那家药店门口。徐子敬愣了一下,他看着透明玻璃门上两个人的影子。一个西装一个风衣,他看见叶昔有点消瘦又笔挺的肩膀和胸膛,看见自己有点懒洋洋地站在他的旁边。玻璃上的倒影看不清脸孔和表情。而徐子敬自己感觉眼睛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
他“嗯”了一声,三两步迈上台阶,推开药店的门。
叶昔站在台阶下面看着男人一连串的动作,利索得像一阵风,在推门的时候用的是左手,有伤的那只手搁在袖子里。没血迹,没痕迹,不可追踪。他不是没看见他眼睛里的笑意。那种带了欣喜的光亮,太过耀眼,让人难以直视。
店里没什么人,店员看起来昏昏欲睡。徐子敬曲起手指敲了敲柜台。三十几岁的女店员抬起头来,声音冷淡:“要什么?”
徐子敬要了卷纱布。他扭过头去看了外面一眼。男人站在药店招牌投下的光亮后面,只看到一个颀长笔直的身影。徐子敬不自觉地微笑了。女店员看见他指缝里露出来的血迹,皱了皱眉头。她打量着这个大晚上进来买纱布手上还带着血的男人,却见他正回头张望着什么,扭回来的时候唇角带着笑意温柔。
女店员的语气柔和了一些:“要包扎么?你的手在流血。”
徐子敬一怔,笑了,“我自己来就行啦。”男人动作利索地拆开纱布,单手给自己缠好,止了血,然后打了个简洁的的扣儿,左手和牙齿配合着扯紧。他直起身子,吐掉嘴里的纱布碎丝。女店员盯着他看了两秒,道:“你这样缠得太紧。”
男人耸耸肩,笑了:“时间有点紧。”他把剩下的纱布扔进兜里,转身要走。
女店员微笑着点点头:“女朋友不敢见血就别吓着她,不过自己经点心,别感染了啊。”她瞧着已经转过身去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回头冲自己露齿一笑。说,“谢谢。”
徐子敬倒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素昧平生的店员会把外面等他的人认作是自己的女朋友,他淡淡笑着出门。徐少校向来不在意这些。他想要的实质性的进展,不是路人的一句误会。不过女店员的话倒真是极大的鼓舞。
叶昔看着男人双手插兜从台阶上小跑下来,眼神询问。
徐子敬冲他笑笑:“没事儿。”他问:“晚上什么安排?”
叶昔示意他同自己拐上另一条路。情报部给徐子敬安排了一宾馆,就住任务前这一晚,明天早上叶昔会到这里来与他汇合。任务正式开始。叶昔并没说明他晚上的去向。徐子敬也便不问。他们用正常的步速走在长长的街道上,这边晚上的行人不多,三三两两地经过。晚风习习。
徐子敬看着走在他旁边的叶昔,一句“我喜欢你”几乎就要冲口而出。
大战在即,现在并不是表白的好时机。可惜徐少校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宾馆前面有些昏黄的路灯让叶昔整个人的轮廓都温和了许多。徐子敬眯起眼睛。他任由那些柔和的光晕进入自己的瞳孔。
我喜欢你啊,叶昔。
他真的把停留在唇边的话说出了口。
当年两个人之间最大的尴尬,后来五年的沉默分隔,这些天不敢提及的禁忌。一时间冲口而出。
男人好像没听到一样,转身便要离开。
徐子敬一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叶昔,别假作你没听见。”他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两个人看起来如同交握的手。一样黑色的衣袖,有小小的一点重叠。他絮絮道:“明天就要出任务啦,这么些年没见,我们连旧都没叙呢。”他放任自己把这些没脸没皮的话说下去:“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从来没把这当句玩笑——”他想说,“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想再同你说一遍”可惜被打断。
被他抓着手腕的男人似乎容忍了这几秒钟荒唐的独白,终于有所动作。
叶昔一反手,三指扣住徐子敬手腕手掌一错,将徐子敬的手脱开,力度略大。
“我希望这是一句玩笑,少校。”
徐子敬站在原地看着叶昔走远。那个男人对他动手的时候眉宇间全是冷意,但徐子敬却没感受到怒气。他轻轻活动了一下右手,低低地笑起来。
你知道这不是玩笑。从来不是。
叶昔一路走回到情报部大院,门岗小伙子冲他笑笑。大门那里昏黄的灯光让年轻人脸上显得温暖又明朗。他莫名地想到刚刚的那个人。他知道那人一直站在街灯后面,盯着自己的背影。男人捻捻手指,指尖一片黏腻的湿润。他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红色的血。
而他已忘记那人掌心的热度。
14这只是一个吻
国内还是烈日炎炎的时节,R国已经相当凉快了。
徐子敬和叶昔提着行李从火车上下来,天色傍晚。徐子敬眯起眼睛去瞧那人穿着风衣笔挺的背影,纯粹的欣赏。天边一抹暧昧的粉色终于随着夕阳的沉落变为冷硬的铁灰。
叶昔扭头向徐子敬道:“走吧。”他看见男人紧了紧手里的提袋,表情平淡地跟上来。那人神色一晃之间,一秒钟的失神儿几乎像是错觉。叶昔淡淡转开目光。徐子敬从后面赶上来,两人并肩而行。
“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到任务里来。”男人淡淡道。这已是最低限度的警告。
徐子敬微怔一下,然后笑了:“这点你可以信我,叶昔。我保证。”
这是昨天晚上的事儿后,叶昔头一次回应。徐子敬笑得嘴角都有点发酸了。他知道叶昔是信他的。天大地大任务最大,零三这句话大过一切,什么私人感情什么个人问题,统统靠边站。做不到你还上什么战场?国家不是养你来吃干饭的。
叶昔嘴唇微动,但什么也没说。
与此同时。情报部会议室。
陈志先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二位有什么可以直说,情报部跟零三的合作关系也不是一两天了。”他看了坐在一边的男人一眼。
简越扶了下眼镜,客气地笑了一下:“陈部,日蚀最后阶段交给叶处长我没有异议。”
陈志先也笑了,“合作最重要的是互相理解嘛,简队长能体谅是最好的。”
一直在旁边抽着烟不说话的女人弹了弹烟灰,换了个姿势。
陈志先淡淡瞧她一眼,道:“宁队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女人抬起头淡淡一笑,那边儿简越目光越过镜片朝她投过来,似是警告。而女人好像没瞧见一样。她掐灭烟蒂道:“难得陈部长放下这话来,那我也直说了。”她顿一下。“徐子敬是我队里的人,我知道他。情报部全权负责日蚀行动,我五队的人出了什么事,好歹也知会一声。我不想我的人和他哥哥一样,到最后连句话都留不下来。”
陈志先变了脸色,张嘴想说什么,到底只是看着女人扬长而去。
简越皱了一下眉。他把眼睛摘下来又戴上,向陈志先道:“陈部,宁中校她是关心则乱……”
陈志先冲他摆了摆手,直呼了名字:“简越,你们都是在情报部做过的,我也……也不能说我们就如何光明磊落。殷中校和徐副队长都在前面,宁队长担心也是正常的。”
简越镜片有那么一刻的反光,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男人淡淡笑了一下,语气却好像在瞬间疏离:“陈部的关心,我替宁队长谢过了。”他起身告辞。
陈志先看着男人回身把门合拢,神色有些莫测。他叹了口气。
俄式小旅馆光线昏暗,壁炉里燃着火,屋里暖意融融。俄国风情的扶手沙发挨挨挤挤地摆在一起。角落里两个男人闲闲地喝着酒。徐子敬往那边扫了一眼,扭回头来。
叶昔流利俄语和老板交谈,徐子敬站在他身后半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旅店胖胖的乌克兰老板。叶昔订了一个房间,俩人谢绝了老板的好意,径自提了行李上楼。
一个屋子两张床,实在没什么好肖想的,徐子敬眨了眨眼睛。叶昔向他比了个手势,两个人无声而迅速地把整间屋子检查了一遍。徐子敬看着被掀起来的床垫底下一堆情、趣、用、品,嘴角抽了抽。
叶昔淡淡扫他一眼,徐子敬赶忙把床垫搁了回去。“干净的。”没有监视设备的迹象。
叶昔道:“我出去一趟,你减少外出。”徐子敬点下头,——虽然装神秘他还不那么擅长。
男人从兜里掏出盒烟,想了想,又扔回去。他出神地想了会儿什么,然后很“不正经”地笑起来。嗯,徐子敬通常情况下都是个很严肃的人【大雾!】至少他做出来的样子足够蒙过大多数不明就里的人。而这家伙发出这样奸笑的时候,通常都盘算这什么很让他得意很让别人儿无奈乃至抓狂的事情。
天完全黑了。徐子敬瞟了眼窗外,叶昔还没回来。他拉开门晃晃悠悠地下楼。
旅店一楼已经没有客人。壁炉仍旧烧得很旺,老板在吧台后面擦拭着一只高脚杯,瞧见他的时候友善地笑了笑。
徐子敬声音听上去还有点生涩:“beer。”他冲老板比划一下。
老板大概也勉强听得懂英语,笑着转身从架子上拿了瓶黑啤递给他。一边又用俄语说了句什么。
“是男人嘛就应该和伏特加。”
徐子敬听得好笑。他瞧了这位一边笑容可掬一边仗着语言不通吐槽客人的老板,拎着他的啤酒溜溜达达地坐到壁炉边上去。老板一个人倒乐得悠闲自在,见再没有客人下来,便打开音响。男歌手有点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小小的旅店一层,俄国民歌,并不复杂的旋律,尾音巧妙地打着弯儿。
玻璃瓶子上都落了灰,好在还没过期。徐子敬随意地用袖子蹭了蹭,然后漫不经心地捏开瓶盖喝了一口,味道一般,甜滋滋的。男人的脸映着哔哔剥剥的炉火,镀上了一层暖意。空气里有那种暖烘烘的,木柴燃烧的味道。他瞧着彩色的玻璃瓶子里面啤酒细小的气泡不断上升。徐子敬舒服地呼了口气。炉子边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没一会儿快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