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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落叶归根作者:酆子息-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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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后悔有用的话,”许嘉言停顿几秒继续说:“我也不后悔。”
  “我也是,干杯。”汤煦举酒杯。
  不愿破坏彼此的情绪,所以许嘉言不提程博昊,汤煦也不提已经是中物院博士的林清。
  在香港待了两天,许嘉言真算是兄弟做到家,两个人打游戏斗地主大半夜陪汤煦倒时差。
  到第三天上午,坐飞机到上海咨询事务所注册的事情,隔日一大早就赶去苏州给已经七十五岁高龄的许老做寿。
  原本前年就应该是七十三的坎儿,因着许父的病,又到他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不吉利,这样一直拖了两年,到今年因有看过风水的大师说红白喜事犯冲的煞已经消融了,许家人把给老爷子做寿的事又重新提上日程。
  就连住着四辈人的祖宅园林也说要大修葺,许老直接把这个任务全权交给了自己最得意的小徒弟汤煦。
  能受邀来这园林参加寿宴的人都不是简单的来头。
  许老穿着中山装在接待客人,他小孙子看见正在往这边走的许嘉言,喊不清楚人,激动地在管家怀里嗯嗯啊啊地乱动。
  许清树看过去,自己的小徒弟和孙子正好走过来。
  汤煦过去把寿礼递给许家的管家,笑着对许老鞠躬:“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望今后每一年我都能来为您祝寿。”
  许清树笑着去拉小徒弟,几年啦,师徒俩总是在电脑视频里见面,能这样面对面说话的机会真不多。
  原本就连许嘉言也以为他回国后陪在他爷爷身边最多的就是汤煦了,可世事无常,没想到汤煦一去美国就待了三年。
  他还和汤煦感慨,还好他爷爷活得长,四世同堂,总算为他白发送黑发缓下很多逝子之痛。
  许嘉言从管家怀里接过他儿子,小家伙穿着紫红小唐装,口齿不清喊爸爸。许嘉言亲了他一口,捡着汤煦刚说过的话,对他爷爷祝寿。
  许清树连声说好,看着这三个孩子,真是打心底里高兴。
  很多人都能认出来许嘉言和汤煦,一个是许家那么大产业年轻有为的接班人,一个是许清树最得意的小徒弟,来祝寿的人都夸老人福气好,就连曾孙子看着也是一脸的灵气。
  汤家父母因汤煦的面也被邀请过来,远远就看见自己儿子一身白色西装站在那陪许老招待客人。
  今年刚过完生日就是要三十而立的青年了,来他们家想给汤煦说媒的亲戚和邻里都快把家门槛踏平了,许嘉言还比他小两岁,儿子都会跑。可汤煦以前说学习忙现在就是工作忙,沈玥一催他找女朋友的事,刚开始还会拿理由搪塞到后来就是干脆的沉默。
  传统的中式寿宴讲究三套式一是祝寿的心意,再来是餐宴的讲究,最后就是节目的助兴。这第一套进行地差不多,餐宴都已经开始在上桌,来的客人也已经坐上席位。许老过去宴席那边招待贵宾,这边留着小辈们。
  周正和李月华才赶过来,许嘉言正在招呼客人,看见来人后不动声色地拐了汤煦一下。
  程教授在他们中间,三个人一起朝这边走过来。
  许嘉言说:“程叔,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
  “我们和程教授是在机场碰见的,就一起过来了,路上实在是太堵了。”李月华接话。
  几个人之间的氛围微微有一些异样。周正和李月华到后来都是知道程教授和汤煦真正的关系。林清对许嘉言的感情她却是早就知道的,爱本身就是藏不住的情感,看过林清对许嘉言的种种,她就明白了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师兄弟情谊,一开始发现时就觉得两个人不可能,在那天早上林清发烧许嘉言那样的态度,她就觉得不可能。
  后来知道程教授和汤煦的事,这两个人的分手,她却觉得很可惜。
  周正和她说过汤煦去美国之前两个人就已经分开,到如今已经有三年,可今天一见面,这师徒俩穿着像是早先搭配好的两套款式差别不大的黑白西装,看着多登对啊。
  汤煦离开温哥华后两个人并不是没有见过面,每一次来这许宅,都会有碰面。如今他终于能释然地看着程教授,伸手微笑礼貌地问好:“老师,好久不见。”
  程博昊回握他,即使是第一次见面,汤煦也不曾对他是这样的疏离礼貌。
  三年说长不长,汤煦每一个繁重赶稿想方案的日夜时间都争着从指隙溜走,却也说短也不短,程教授回到家中望着已经被另一个人气息覆盖的别墅只能听钟摆一分一秒地过。
  在乎到心坎的人怎能一笑泯过往。
  十二点正点,寿宴准时开桌。
  许嘉言作为许老最宠的小孙子自然和他爷爷一起坐上席。他最喜欢的三个小辈都得陪他坐,即使汤煦作为外人,可当初都打算将事务所给小徒弟管的,这份恩情实在太大,许家其实除了许嘉言支持,没有一个人是愿意让外姓来割分财产的。
  后来闹得最尴尬的是许嘉言那些叔辈都要给汤煦说亲事,更来劲的就是要招赘成自己的女婿。
  汤煦总是婉拒表示自己心底有人了,说是自己不够优秀才没能在一起。他最怕应付这些事,看在是许家人不能太摆脸色,在许父葬礼还没过几天,又有人来说这件事,许嘉言看他一脸憋屈样问他怎么回事。
  汤煦实在是没人能说这种事,仔细打量这许老的小孙子,盯着他把人都看的发毛,问许嘉言说看着你基因遗传也不算差,怎么你叔伯的女儿们就这么恨嫁啊?
  当天晚上许嘉言就把事情跟他爷爷说,老人着实发了好大一通火,许嘉言拍他爷爷得背哄着说别生气,又难过说父亲才走不久,各位叔伯还是等一等吧。
  老爷子一听小孙子这样伤心的话,气来的更大。到如今不仅没人再敢打汤煦的主意,更多许家人都明白,这么大一个家族,许嘉言已经慢慢在试着接手掌权了。
  周正和李月华也被许老喊到这一桌来坐着,老人本来就开明,知道这一几个小孩从求学时候就关系好,人生三五好友是乐事,自然乐着看他们聚一起。
  许嘉言给排的座位,他挨着他爷爷,汤煦旁边是他程叔。
  老人致辞,必要的程序都走一趟,上席几个许家的长辈又陪着每桌都敬酒。
  许嘉言看着大家都不动筷子,招呼说:“都吃啊,别客气。”
  李月华说:“坐在这位置我都不敢动。”
  汤煦笑着说:“原来还有师姐不敢做的事情呀。”
  有程教授在席位上,李月华也不敢太放肆,拿已经倒满白酒的酒杯站起来要敬汤煦,说几次回国都不知道去北京找她,平时也联系不上,要不是还能从专业圈里面看到他汤大建筑师的名号和作品,都以为他读个博读成失踪了。
  汤煦无奈笑。
  许嘉言说:“师姐,今天可不能灌他酒,他在香港时候我没注意让他喝多了酒,害他胃病犯了凌晨疼的白一张脸喊我起来陪他看星星,意思到就行啊。”
  李月华放下酒杯一脸关心看汤煦问怎么回事。
  汤煦说:“没事,就是老毛病,以前没时间吃饭留下的病根。”
  李月华想教训他,望见汤煦旁边坐着的程博昊,又把到嘴边的话吞回去。
  她忽然明白过来许嘉言这番话并不是真正说给她听,更心疼的人也自然不是她。
  程博昊说:“嘉言,你让人把桌上的酒都换成茶和饮料。”
  许嘉言笑着去答应。
  苏浙沪的吃食都兴甜,一桌菜做的讲究漂亮,汤煦和许嘉言都是吃惯了的人,自然觉得美味。
  程博昊也随汤煦的口味一年多,那时候看他吃什么都一脸高兴满足样,与小年轻坐在一起用餐,光看着他都觉得是享受,东西吃下去味道也不赖。
  可周正和李月华是吃惯北方食物的,周正不挑这些讲究,但李月华能下筷的菜没几样。
  主席的长辈不知道被哪一桌给拦下来,估计到他们吃完,许老都回不来。
  李月华看着汤煦吃东西,她注意到程教授每次转圆盘上的菜后,汤师弟都是直接对着面前的菜下筷子。
  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可是有些默契,真是最亲密的人才能养成的。
  她突然就想到林清。
  原本同学聚会时,每一次许嘉言和林清待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给她这样的感觉。主观意识里面先入为主许嘉言张扬的个性,林清又总是缩着自己。所以她忽略很多事。
  李月华说:“好久都没见到林清了,听说他被调到上海的中物院去了,汤煦你知道吗?”
  “啊?”汤煦从饭碗里面抬头。
  “调上海?他不一直都是在绵阳。”
  周正问:“你们都不知道吗?”
  汤煦说:“我已经半年多没有联系上他了,那时候打他手机和发邮件都没有得到回复,我一个同学说在那院里,有些研究都是国家机密,通讯工具上交和联系不到人是常有的事情,家里人都得不到联系。”
  程博昊说:“我去年年末收到过他的邮件,的确是调到上海的研究院,他说他更想研究太赫兹方面,让我给他开这方面的证明。”
  “这方面的研究那应该还是很自由的,不会联系不到人。”周正接话。
  李月华着急问:“那他人呢?汤煦就算隔个太平洋和时差,再忙也能听个音啊,这么多人怎么没一个和他有联系,嘉言,他都没有联系过你吗?”
  许嘉言沉默。
  其实从他离开温哥华,林清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看到他照片还是从汤煦的微信朋友圈。后来直到他父亲去世,林清过来了,他守夜,林清不声不响地陪他一起跪。
  太赫兹方面的研究一直都是他最感兴趣的,他以前和林清开玩笑说要是继续科研方向,他要在三年之内突破这个半导体的关口去拿诺贝尔。
  许嘉言说:“我不知道,他很久都不和我联系。”
  寿席邻近桌都是嘈杂笑语,而这边一桌人突然地沉寂。
  许嘉言不久才夸口说对所有选择不后悔,可有些事只能让他悔恨时光不能够倒流。
  
  【第三十二章】
  
  许老寿宴结束后,剩下的余兴节目汤煦他们都没去参加,下了餐桌后程博昊便去许宅的书房拿pad开邮箱翻当初林清给他发的邮件,里面有他所在的研究院的地址。
  林清这接近半年都与大家中断联系来的太不寻常。
  他平时就是一声不吭的,出了Q大后各自生活圈很难有交集,他又几乎没上过社交网站,等想起他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汤煦紧紧站在程教授后面,这时候也顾不上两人以往的间隙,跟着看邮件上面的内容,林清在邮件里面解释是研究院和F大合作研究半导体方向的项目,他写了得到程博昊的证明的申请,后来回复过来的感谢邮件,也说他已经进了项目组。
  可刚刚周正给他在这院里的同学打电话,那边说没这个项目。再仔细问知不知道林清,便闪烁其词地说不清楚。
  汤煦满脸慌神,看着许嘉言和周正都在打电话,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程博昊放下pad看站在他旁边的汤煦,去握住他的手说:“别着急,好好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消失的。”
  根深到骨子里的依赖真不是说改就能改掉的,汤煦说:“我真的很担心他,人怎么会不见了。”
  等终于知道林清的消息后,首先情绪失控接受不了的就是李月华。
  下午四点多,汤煦一行人从苏州到达上海。原本车是许嘉言在开,可他情绪太不稳定,还没上沪常高速,程博昊就不准许嘉言再开,自己到驾驶座。
  到达从电话里得知的特殊疗养院,一路上五个人都没有交流。
  在登记处,程博昊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才顺利办好探望登记手续,怕惊扰到其他病人,最多只允许三个人进去。
  程博昊和周正留在这边等。
  医疗人员带着三个人前往林清所在的病房,在走廊上偶尔会遇见病人,他们或呆滞或痴傻地望着这三个陌生人,有些人更是对他们的到来像是感知不到的无动于衷。
  到了病房门口,医生边开门边说:“他已经入住这里大概半年了,平时也只有他母亲过来探望,你们试着和他交流,或许能对他的病情有好处。”
  那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啊,在Q大物院被当成宝贝一样的Edo Lin,穿着这精神病院的病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这间病房还不是单人房,他被诊断患有自闭和抑郁障碍。
  汤煦走过去压抑情绪轻声喊他的名字:“林清?”
  丝毫没有反应。
  “林清,我是汤煦啊,你看看我好吗?”
  李月华也看着他。
  “他从过来这边就一直这样,对外界的所有一切都没有反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几乎没有过什么过激行为,像他这种病例属于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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