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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明天作者:宫前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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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和谐的,下一刻也许就不搭调了;这十年两相看厌的,再过十年好得蜜里调油也说不定。
沈万安不懂得这些,他现在后悔选错了,开始怀念从前和我度过的那段时光。
可他不知道,就算他再来寻找他曾经踏进过的那条河流,也永远回不到当初。
就像他想返回头去和他的那个她共叙前缘,最后也只能道一句遗憾,惨淡收场。
他拖着箱子离开家的时候,我们的家就已经分崩离析灰飞烟灭。他连血带肉的从我心里将那株藤蔓连根剜起,给我那个盘根错节的盾牌又加持了一道瘢痕。
有的人天生冷血,我却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一颗肉长的心,在这样一次次的遭遇里,一点点冷成了生铁。
就像我以前对待家人那样,心冷了,就可以从容超然,这是好事,我该庆幸。
没人能与我一路同行直到忘川,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乙丑年十二月廿一   立春   晴
我失业了,却度过了这十几年中生活得最规律安逸的三个月。
按时吃饭、充足睡眠,杜绝感情波动,休养生息。心慢慢宁静下来,胃口也就慢慢好起来,掉下去的体重又慢慢爬升回正常范围。
但是生计渐渐艰辛了,手头那点积蓄,每个月要扣除房款月供好几千,眼看着会在不久后坐吃山空。
还记得刚毕业那年,用兼职做护工的收入还完了助学贷款,拎着两箱子书身无长物的从学校宿舍搬出来住进医院的职工宿舍,然后办贷款交了房子的首付,闲暇就去家具市场淘点东西,垒砌自己的窝。
那时候对生活充满了信心,每天跟着吴南舟在科里学这学那,每个月还有稳定的收入,充实并且快乐。一转眼就过去了十年,无所畏惧的岁月已经落幕,而立之年已过,温饱却又变得遥遥无期。
春节临近,四处都是一片热热闹闹的。我与世隔绝一样的活着,缩在自己的窝里舔伤口。
王鹏听说我辞了职,下班后经常带着各种吃的东西来看我,变相的接济我。
有一次,他带着付一鸣一起登门。
付一鸣带来了我弃在酒店的那件外套,还告诉我说给我联系了一个新东家,是由葛氏出资控股的一家私立医院,地点在南方一座大城市。这家医院走得是高端路线,给付得起高昂费用的顾客提供全套贵宾级服务。薪水必然不会低,但是私家企业有些制度格外严苛,与公立医院有着很大的不同。他问我想不想去。
左右想想也没什么其他的路,于是我答应下来,说定两天后由他领我去面试。
两天后,付一鸣从外地赶回来亲自接我一起搭乘航班南下。
落地后两个人入住酒店,付一鸣只要了一个大床房。
原来该来的还是会来。兜兜转转,他还惦记着那一晚未竟的心愿。
付一鸣扔下行李噙着那种熟悉的笑迫不及待的逼上来的时候,我倒也不觉得他怎么卑鄙。他只是一个商人,而商人逐利是本性。他为了我的事消费了他的脸面人情,自然要换个地方赚回来。
人躺了下去,我的脑子却没跟上节奏,并且不搭调的总在一个问题上转不开:
如果王鹏得知即将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正是当年宿舍里相处气氛最诡异的两个人,他是会大吃一惊呢,还是会终于了然。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葛氏既然是东家,那大区经理领过来的人怎么敢不录用,面试不过就是个形式。
被问及跳槽的原因时,我回避了原先单位里那些是是非非,只说自己希望能出来闯荡闯荡见见世面。
倒并不是考虑到面试更容易通过才这样说。
我习惯于将牵涉到吴南舟的事都三缄其口。原先是为了掩藏心迹,现在则是因为他只属于那段记忆,我舍不得与任何人分享过往的一星半点。
即便如今与他已没有半点瓜葛。
这家医院的人事部门对我的履历和应对都非常满意,人力资源部主管当即签了一张十万的支票给我,让我年后就来报到上班。
十万安家费。拈着那张薄薄的支票,我想,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卖身钱。

仅仅一年,我的生活天翻地覆。
我回到北边,用这笔钱付清了房子的余款,收拾打包,该寄的寄该扔的扔。然后卖掉了车,订下单程机票,准备彻底离开。
房子的钥匙发同城速递寄给了吴南舟。他一直和父母住着必然诸多不便,房子说是托他照管,实际算送给他住了。
临行前我去陈寿的店里想同他道别,小梁说他没在,我笑笑应下来,不深究这究竟是实情还是另有隐情。陈寿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他避而不见,拆穿了反而没意思。当断则断,毫不流连——他倒真比我强。
小梁亦步亦趋的送我出门,仿佛有人授意的一样。莫不是怕我折回来冲进后院去又坏了谁的好事?天知道庸人自扰的是他还是我呢。
店里乐池中央有人正在钢琴上卖弄技巧,弹琴的不是别人正是卢瑞。我步子顿住了一瞬,远远的看着他陶醉在他自己的那个世界里。小梁发现我停步,说这是店里的老客人了,问我要不要他帮着给介绍介绍。
我摇摇头,哑然失笑。

在机场,吴南舟的电话追了过来。收到包裹他很意外,他甚至不知道我已经辞职。
我对他说:“南哥,我要去外地,请你代劳照看我那套房。想出租还是想自住就都由你了。”
他吃惊的问:“你不是和小沈住着呢么?”
我笑着说:“万安已经出国了。”
他问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
我打断他:“没有意外就不回来了。”
电话里蓦然没了声音。
挂断他电话的时候,线路仍是通着的。不知道他最后的欲言又止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敢试探,只能在关机前让自己不要去多想。
他能听见我的叹息吗?还是他母亲叫他吃饭的声音让他分了神呢?
害怕被厌弃,害怕被疏远,惦念的时候,心里温暖却不能近前——这些负面的记忆,我宁可他永远都不知道。
如果他不知道,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和他玩笑,如果他不知道,我就可以选择抹杀这一切心情扮回平常,如果他不知道,我就可以远远的看着他,在他转头发现我的目光时给他一个微笑而不是仓惶躲闪,如果他不知道,他就不会尴尬不会为难不会诸多顾虑。
我的感情带给他的,只会是麻烦。
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个帽子口罩白大褂无菌手套穿刺针全副武装着站在产床前镇定自若的吴老师,我想念他,想念那段可以用最单纯的心思应对他的时光。
而事到如今
应,一唱三叹。对,百转千回。
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无不是负累。
于是选择了远走——并不是高飞,仅仅只是离开这一切纠葛,远走他乡。
唯一希望的是,多年以后,这个人想起我时不会再心烦意乱不知所措。

飞机拉升,经过城市上空,地面上的一切都微缩成渺小的点。
西川说,所谓未来,不过是往昔;所谓希望,不过是命运。
刹那间,悲伤随着回忆一起排山倒海而来,我无从招架。
明天,我会去往何方,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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