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没好报-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呢喃
楔子
闇夜,静得没有一丝声息,大街飘着一层薄薄蓝雾。
一抹黑色身影无声无息翻上大红瓦墙,宛若轻灵的猫儿,她黑巾蒙面,仅露出清澄妖美的美眸,在夜色中更是亮得过火。
贴着壁,像条危险艳丽的毒蛇缓缓滑下墙来,黑衣女子将窗轻轻推出一条细缝,冷眼睇着房内熟睡的男子。
许久,她拉下黑巾露出绝艳的脸庞,美眸中寒芒乍现,从袖口翻出短笛,眼看毒烟从艳红似血的菱唇吐出……
倏地,一把缎面玉骨扇阻止她的动作,眨眼之间他俩已无声交手数招,最后缎面玉骨扇的主人技高一着制住她的腕脉,硬将她拉到墙角。
“无邪,够了,你别一错再错。”将她抵在墙边,白衣男子低声开口。
听见他低沉浑厚的嗓音,女子娇躯先是微微一震,感觉他温热的胸膛正抵着自己,呼吸里尽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她闭闭眸,久违的心痛又起。这曾是让她痛不欲生、渴求不到的怀抱;如今,她不想再见到他,他却用这双手紧紧抱住自己不放……
一种说不出的恨,在她心底淡淡漫开。
大宅院里好静,静得足以听见她狂烈的心跳,剧跳的心脏撞得她胸骨都疼了。樱无邪玉齿深陷唇瓣,当她再睁开眸,眼底尽是不容错看的刚烈。“又是你。”
她声音冷淡,恍若他只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是我,我在等你。”白衣男子蹙眉,没有错听她冷冽如冰的嗓音。
我等你。又是这一句话,这短短三个字曾给她希望,也让她狠狠跌落谷底。
“既然落入你手中,看来你只有两条路可走,”故意忽略这句话对她的影响力,樱无邪唇瓣扬起绝美的笑花。“一是放开我,要不,就把我交出去。”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男子眉头蹙得更紧,低声回答。
“白非扬,你错了,我从不了解你会怎么做。”樱无邪笑容更艳,像带毒的罂粟。
她从来不曾了解他,从前如此,现在亦然。
“无邪,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她的话像双面刃,明白伤他的同时也狠狠刨开自己血肉模糊的伤疤。
“白非扬,你并不亏欠我什么,不爱我并不是你的错。既然一年前的那个夜里我们再无关系,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到死永不相干。”话声很轻,像是随时会被吹散在风里,却听得出话里的冷漠决绝。
把她逼上如此绝境的人,是他!
“无邪,我不会再放开你。”更用力握住她纤细的皓腕,白非扬咬牙道。
“呵!全天下的男人,唯有你没资格这么说。”樱无邪冷笑,感觉贝齿狠狠咬进唇瓣,淡淡血腥味在舌间漫开。但是再痛,也比不上心头那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
笑吧!他曾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他俩拜过堂、成过亲,他是她的天、她的夫,可后来却发现他心底始终住着另一个女人……
一个她永远比不上、也碰触不得的女人。
他永远不懂他伤她有多深,一如她不懂为何他如此爱着柳筑茵,就算会让她有多伤心也无所谓。
她的心在成亲那夜死了、倦了、无所谓了。她与他白非扬自那一夜起永远没有瓜葛!
“无邪!”她倔强冷漠的表情令他揪心。
“白非扬,若是你不打算把我交出去,现在就放我离开。但我必须告诉你,我还是会再回来。”樱无邪扬眸看他,美眸仿佛冷得结了冰,语气毫无起伏。
闇夜,天空缓缓飘起雪花,沾上他们的衣襟,落在他们交缠的发……她绝美孤傲的表情深深映入白非扬眸底。他最后还是放开了手,黑眸净是复杂难懂的情绪。
他早该明白她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啊!
他早该明白的。
“我不会让你杀骆与风,也不会把你交出去。”他平缓地道。
“是吗?”菱唇扬起讥诮的笑,更突显她惊心动魄的美,她执起他修长如玉的手放在自己喉间。“要不你现在杀了我,不然我倒要看看你能保住骆与风到什么时候?我樱无邪看上的人,没一个能活着离开。”
闻言,白非扬幽闇的眸子迎上她的,夜色中她的长发随风狂舞,形成一幅妖魅绝美的画面。
从前的无邪绝对不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是他!
是他把无邪逼到这种地步,她所有的偏激执狂全是他一手造成,是他把从前天真烂漫的樱无邪逼到绝境,只是他千算万算,却忘记自己终究还是人,而人都会有感情的……
只是事到如今,她还会相信吗?她还会相信其实他对她用情已深?不!她不会相信的,现在她对他,只剩说不尽的恨……
“你走吧!”万籁俱寂的夜里,他闭眸转身。
他早已立誓,这一辈子不论任何理由,他绝不再伤害她!
绝不!
深深凝睇他颀长削瘦的背影一眼,樱无邪头也不回的绝决离去,眼里却是藏不住的浓烈哀伤。
如果她能像自己所表现出来那样不在乎就好了,可惜,她在乎,她还是同样在乎。
思绪飘回好久好久以前,回到她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漫天飞舞的樱花雨,傲然孤立的颀长身影,寂寞孤单的桃花渡口……
他永远不会明白她有多爱他,那种爱深深刻进骨血里,教她忘不了、放不下,为了白非扬,她忍人所不能忍,只为了活着回来见他;但是也为了白非扬,她终于明白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的道理。
樱无邪,你要记得现在所承受的痛楚都是白非扬加诸在你身上的!
樱无邪的耳边再次响起皇甫昊月冷漠无情的声音,字字清晰,她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泪水,纤丽单薄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夜色里。
如果他们从来不曾相遇就好了,如果从来不曾相遇……
第一章
桃花渡口。
看来这场雨是不会停了。
天刚翻鱼肚白,迎面拂来的轻风带着寒意,望不见对岸的江面细雨飘飘,迎面拂来的雨丝满是孤寂的味道。
一名身穿红衣、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孤伶伶站在渡船口,寒风将她粉雕玉琢似的漂亮脸蛋冻得红扑扑的,此时她低着头,一双水灵清澈的大眼瞪着自己沾满泥泞的鞋尖,可爱的俏颜浮现浓浓恼意。
是的,她很气。
这双绣鞋是她临行前,红姨特地帮她缝的,如今却已脏到不行,连鞋上的绣花都瞧不清了。
她更气这儿明明叫作桃花渡口,为什么连半株桃花树也没有?倒是两旁满满的樱花树,随风飘落的樱花瓣惹得她心都烦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改叫樱花渡口算了!
还有啊!水月宫没事选什么未来大弟子,而姥姥们谁不挑,偏偏挑上她,说她性子刚烈、骨骼异人,是修炼神功的最佳人选,害她得孤伶伶一个人远去桃花岛练啥神秘鬼功,离开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妹们,离开最疼爱她的红姨,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红衣小女孩负气地伸手抹脸,用力将泪水眨回眼底,编贝玉齿咬得唇瓣渗血。
她是真的很气哪!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练武奇才,平时师姐们传授基本武功时,立刻心领神会的人也不是她小无邪,顽皮偷懒倒是有她一份,罚跪在大殿前忏悔是家常便饭,如此不成材的表现,为什么还会雀屏中选?
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不争气的落下,樱无邪吸吸鼻子,用衣袖胡乱抹去。
听说桃花岛上专门传授功夫的龙姥姥很凶的,若是惹她老人家不高兴,会被吊在树上三天三夜不准吃饭,还听说从前被挑中的娃娃们能活着回来的屈指可数,看来她这回是凶多吉少了。
呜呜呜……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念即此,她又看了眼灰蒙无波的江面。
可恶,这船到底来是不来?!再不来,干脆永远别来吧!
这样她就有理由可以回报长老姥姥们是船不来,不是她小无邪贪生怕死不去桃花岛。
但是,想也知道不可能,这船迟早会来,而她的小命也是迟早会丢的,说不定长老姥姥们见她平时偷懒贪玩,才会故意如此惩罚她吧!
天色渐亮,空荡荡的桃花渡口不见船影,她心烦意乱地随处闲晃,冷不妨,樱花林里一抹月牙白身影跃入她眼帘,无邪心一跳,猛然停下步伐。
原以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渡口只有她一个人,原来还有其它人存在啊!
那人站在花瓣飞舞的樱花林间,月牙白的身影傲然而立,黑亮如缎的长发未束,任其随风轻舞,他仰首若有所思地凝望着从天散落的樱花雨,颀长削瘦的身影瞧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孤寂。
小无邪怔怔望着他俊美如玉的侧颜,那拧着的眉仿佛打着千千结,顿时把她的心也给弄拧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哀伤情绪,一时间,她胸口像压了块大石,闷窒得几乎无法呼吸。
感受到被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白非扬回头,如子夜般漆黑的星眸睇向眼前模样可爱的红衣小女孩,神情微讶。
桃花渡口人迹罕至,尤其在天初亮时更是清冷寂寥,他万万料不到会有他人在场。
尤其来人还是个娇小的小姑娘。
“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你的家人呢?”定定神,白非扬柔声问,微扬的唇瓣漾起优美的弧度,却掩不住身上那抹孤寂的味道。
“我没有家人,我是一个人来的。”水灵好奇的大眼直勾勾望着他瞧,无邪老实答道。
打从她有记忆起,她的人生就只有师兄、师姐,还有最疼她的红姨,抚养她老大的水月宫就是她的全部,有家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不懂。
没有家人?!
讶异的情绪从眼底疾闪而逝,白非扬朝她走近两步,倾身向她。“小姑娘,那你为什么来桃花渡口?”
桃花渡口──一个充满别离气息的地方,她没有家人,应该不是来送别的。
白非扬的问题狠狠踩中她的痛处。
小无邪苦着脸,丧气地垂下双肩。“因为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知道能否再回来。”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知道能否再回来……她的回答正好贴近白非扬此刻的心情。
真巧,不是吗?不曾相识的两人,却有同样寂寞的心情。
“只有你一个人去?”他又问。
“嗯,我一个人去。”水月宫的规矩,不能有人送行。
“是去投亲?”她委屈的模样让人心软,白非扬正想伸手挑去落在她发间的樱花瓣,倏地,他手一顿,心中一惊。
方才不曾留心,现在才发现她和记忆中的纤丽身影竟有几分神似。
白非扬不禁失神了,修长如玉的手终究没有动作,唇瓣笑容凝滞。
轻风拂过,吹乱墨黑如缎的长发,吹起漫天飞舞的樱花雨,月牙白衣袂飘飘,有种说不出的孤绝。
眨眨眼,无邪近乎着迷地看着他。
在水月宫里,她所见过皮相美艳的男人不计其数,就拿二师兄皇甫昊月来说吧!二师兄那张面皮好看得不像是人,妖美得教人不敢逼视。但是眼前的公子不同,他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像山间冰澈的清泉,让人不由自主想亲近……
“不!我要去的地方有个很恐怖的婆婆,听姥姥们说她脾气怪异,喜怒无常不好相处。”小无邪低声解释。
明知道龙姥姥喜怒无常,为什么还要她去桃花岛?明摆着欺负她嘛!
姥姥?婆婆?虽觉得她的称呼有些怪异,但此时有些心烦意乱的白非扬并没有在意。
他缓缓垂下俊眸,薄唇微勾。“你害怕?”
瞪着他的笑,小无邪没来由心头暖呼呼的,他是这几天来唯一对她笑的人呢!“何止害怕,是非常害怕。临行前每个人都告诉我惹怒婆婆的悲惨下场,还说已经连续十年没有人活着回来,看来我这次真的完蛋了。”
她年纪尚幼,无法真正体会死亡的意义,却能感受到一去不返的恐惧,更何况她小无邪何德何能,能当十年来的唯一例外?
虽然猜不出她口中可怕的婆婆是何人物,但她难过的模样令白非扬软了心肠。
“若是你真那么害怕,我就送你一样东西,有它在身上,你必定能平安回来。”白非扬从怀中掏出一块红玉,其色似血,雕琢四爪腾龙栩栩如生,他将它放入她小巧的掌心。
“咦?你要送东西给我?”她愣住。
“送东西给你不好吗?”白非扬含笑反问。
“也不是……”小无邪怔怔望着掌中的红玉,就算她年纪小不懂分辨玉质好坏,也看得出它价值不菲。
“你不是害怕吗?它能保你平安的。”白非扬微微一笑。
这块红玉真正有价值的地方不在玉质本身,而是它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腾龙玦是他的随身信物,也代表天下第一堡滂雪堡,见物如见人,她若遇到困难,他相信它能帮她逢凶化吉。
“谢谢你,大哥哥。”有了这块玉就能永保安康?小无邪半信半疑,不过他坚定温柔的语气就是有种莫名的信服力。
她满心欢喜地收下腾龙玦,心头暖暖的。
除了红姨之外,他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