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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困兽-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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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来,“我……我不知道你……”
  “别听李莉说的。”他凝视着我,轻轻道,“……把汤拿过来吧,我没有不喜欢。”
  李莉瞪大了眼睛:“程维?”
  “把汤拿过来。”他又重复了一遍,不容置否的语气。李莉把保温杯不情不愿地递了过去,程维接过来了,便自己一勺一勺地把剩下的半温不热的汤都喝了,然后才放下保温杯。
  “……你先出去一下,好吗?”他转过头对李莉说,口气温和,但并没有多少温度在里面,“我有事,想和小霖单独谈谈。”
  
  李莉没有多想,而且她似乎是相当的听程维的话,收拾了保温杯就去外头冲洗了。屋子里重新只剩了我们两个人。
  程维有些疲惫地靠在床头,似乎是伤口又疼了,他下意识地抬手扶了下额头,然而看到我站在旁边,又立刻将手放下了。
  他已经习惯了在我的面前,表现的比任何人都坚强。
  
  静了一会儿,我听到他说:“小霖……我们是不是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了呢?”
  “……”我不作声。
  他就轻轻叹了口气,过了片刻才问:“你恨我吗?”
  “……我想恨你。”我说,然后抬眼望着他疲倦的神情,“可是我做不到。”
  他笑了,笑容里有些苦涩:“是在同情我?”
  我摇了摇头,这种感觉是说不上来的,可我知道这不是同情。至少不仅仅是同情。
  我想,如果一定要说出个所以然来,也许,是因为我还在乎他。
  我知道他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我,曾经,也是最纵容我的人。我的父母都不知道我有慢性胃炎,可是他却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清楚了,而且在口袋里常常备着药片。
  他从来没有向我抱怨过什么,即使我把他最讨厌吃的东西拿到他面前,他也会一声不吭,微笑着吃下去,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他为了他的妈妈,为了他的兄弟向我报复过,可是他从来没有为了他自己伤害过我。
  作为红家三爷,他的确对不起我。可是作为程维……我知道,也许更多的,是我欠了他。
  
  我越想,心里便越难受。最后我开始害怕自己会有动摇,会舍不得离开他。于是我近乎仓皇地站了起来,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说:“对不起……我该走了……”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握得紧紧的,在掌心里。
  “小霖……”
  我咬了咬下唇,声音有些窒闷:“程维,你有了你的现在,而我只是过去了,你从来就不是个会被过去绊足的人。”
  “……”他不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却更紧了。
  过了好久,他才哑着嗓子说:“小霖。我知道,你是想离开我的……我知道你想走。”
  “……”
  “是我害了你。我没有理由推卸到别人身上去,这些是我错了,就是我错了。我不会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他顿了顿,眼底逐渐有了些掩饰不住的伤心,“……可是……小霖……”
  他捉着我的手,轻轻抵在他缠绕着纱布的额头上,嗓音是沙哑的:“就算我留不住你,就算你要走……那么,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不要就这样离开我。”他困顿而艰难地说着,克制着声音里的哽咽,“留在我身边……只要一年,只要一年就够了。”
  
  “程维……”
  
  他抬起头来望着我,眼睛却是红通通的:“给我一年时间……我想,让我们重头来过,一天一天,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我凝视着他,好久之后,才说:“程维,你是被撞坏了脑子吗?”
  “……”
  “我们已经这样了。”我轻声说,声音还是镇定的,眼前却开始有了些不易觉察的湿润,“你说……要怎样,我们才能重新来过?”
  他答不上来。
  我疲倦地合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刚想把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来,就听到他低着头,闷闷地说:“……没有关系……”
  我微怔,看到他抬起脸来,笑容苦涩:“没有关系。你不愿意回来,也没有关系……”
  
  顿了顿,他嘶哑地说:“至少,给我一些时间,好吗?……给我一点时间,能让我一点一点地忘记你。” 

作者有话要说:程老师!!你看看!!你住院就木有几个人同情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平时作业布置得太多!!发卷子就和发毛纸似的!!上课还要开火车叫人回答问题!!这些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你家长会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表扬过学生,都是批评啊!!还把孩子的月考卷子统统收在办公室,在家长会的那天发下去!!你说你这么缺德的老师,怎么会有同学喜欢乃!!怎么会!!!都告诉你做人要厚道了!!有木有!!
虫子已捉;谢谢heres~~




102

102、102 。。。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去医院里看望过程维。
  他向来是个很有主导能力的男人,总是有办法让别人顺着他的意思去做。自傲高贵如李莉,也能被他牢牢操控在股掌之中,又何况是我这样的小人物。
  
  可即便是这样,程维和我说过的那些话依然会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中。我挥不去他的影子。
  晚上做饭的时候,常常会不自觉地想起李莉说的:“他最讨厌的就是西芹和红菜了……”
  十年了,我竟从来不知道这些。
  
  有时候我也会下意识地去摸一摸左耳,可是却再也摸不着那一枚戒指熔成的耳钉,想一想,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原本以为永远会留在身边的人,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丢失的东西,说要消失,也就真的这么消失了。
  甚至连给人最后看一眼的机会也没有。
  
  有的人觉得分别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可是当你猝不及防,失去了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人之后,你就会明白,如果老天还肯给你一次好好说再见的机会,那么便已经是眷顾了。
  
  很多生离死别,是连一声“再见”都不曾拥有的,这才是真正的悲哀。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阁楼上,开了一瓶啤酒,然后独自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我想了很多,包括程维在医院和我说过的话,包括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姐姐,还有那些生命中远去的过客。
  高中那年我不懂事,让家里人伤透了心。后来在L城过的纸醉金迷,回到T城之后,昔日的家庭已然是一片墟场。得知父母仓皇出国的消息,我还怨恨他们,认为他们心里没有我这个儿子。
  可那里想的到,他们已经长眠于地下,我连最后见他们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我这辈子,与他们最后的相处,便是惹他们生气,让他们伤心。
  现在想起来,真的是悔恨莫及。可是再多的悔恨,也不可能换来向他们说一声“对不起”的机会了。
  
  还有站在手术室外等着程维消息的那几个小时,如果那根钢再砸的偏一点,那么或许我就再也不可能见到他,再也不可能和他说话了。
  我们曾有过一个很美好的开头,一个铭刻在少年时代,散发着青草香味,铺洒着运动场眩目阳光的开头。
  现在,我要和这段感情告别了,那么或许也该好好地说一次再见。
  
  就像程维说的那样,再陪他一段时光。我可以像个最普通不过的朋友,直到那些感情都不再尖锐,直到彼此都不再会留有遗憾。
  那么,等以后回想起这段往事,至少我可以微笑着安慰自己,这是一个很好,很长的经历,它有着一个美好的开头和平静的结尾。
  这两样东西,已经足够让一个普通人知足了。
  
  周熙晨告诉了我程维出院的时间,那天我很早就起床了,问房东借了厨房,按菜谱上写着的方法炖了程维最喜欢喝的鱼杂汤,装好之后便套上外衣走了出去。
  外头下着蒙蒙小雨,多年前爸爸给我起了祝霖这个名字,祝霖,祝霖,带着祝福的雨,他为的就是将美好的祝福寄托在我身上,如今想来,却也不知是不是一场讽刺。
  
  我打起伞,走到医院门口。那里围着一群人,有穿白大褂的医生,也有西装革履的男子,还有一些好奇的看热闹的病人。
  我知道是程维要出院了,因为我在人群中看到了程维的管家,还有其他一些面熟的下人。
  
  从医院大楼里走出来一些人,最中间的是程维,天气还是有些冷的,他穿着款式休闲的开司米毛衣,里面淡粉的衬衫领子随意地翻出来,由于之前头部要动手术,头发都剃了,现在长出来的也只是短寸,但是人长得好看,即便是这样毫无造型可言的头发,依旧减不了他的气质。反而多了一种干练简洁的魄力来。
  
  李莉不在,给他在旁边打伞的人是披着白大褂的周熙晨,两个人正在交谈着些什么。我放缓了脚步,撑着伞慢慢朝程维走了过去。
  仿佛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程维不经意地偏过头来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他便怔住了。
  
  周熙晨没反应过来,也跟着往我这边看,然后也睁大了眼睛,一副诧异的表情。
  由于程维的管家认得我,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我一路走过去,走上台阶,最后站在了程维面前。
  雨伞有些歪了,上面的水滴一点一点地往下落,洇湿了我的半边肩膀。我隔着满帘春雨的潮湿气息,轻轻地叫了一声:“程维……”
  他的喉结滚动,却好像被什么哽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那么看着我,眼眶渐渐地潮红了。
  我微笑起来,把装在保温杯子里的法式鱼杂汤递给他。
  他终于是回过了神,闭了闭眼睛,努力把那些说不清的感情给咽了回去,再睁开眼眸时,只剩下江南烟雨般的温柔和湿润:“……红菜汤吗?”
  我笑着,笑容里眼尾的苦涩渐渐地淡去了:“你说呢?”
  我怎么还会把你最讨厌的东西,递到你的面前。
  程维,你真是个傻瓜。
  
  程维出院后,我常常去他家和他说说话,这时候我们彼此都已经冷静了下来,不再有曾经的莽撞和轻狂,只是隐约会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不再会坐在程维身边和他聊天,而是坐在茶几另一头的沙发上,和他保持着普通朋友该有的距离。谈话的内容也都是淡淡的,即便是程维几次欲言又止,也都被我打断了,引到别的话题上。
  
  我知道他心里难过,可我又何尝不是。
  
  这天被梁舒榕拉出去逛街,坐在冷饮店等现做奶茶时,梁舒榕突然皱着眉头,压低声音很严肃地对我说:“祝霖,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和那个程维有来往?”
  我微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梁舒榕道:“你听着,这个人很危险,我不瞒你,以前我们大队曾经专门整过他的案子,你根本想不到他的皮鞋底下粘着多少人的血。光中集团你总该知道吧?就是前几年董事长自杀的那个。”
  
  我回想了一下,前几年报纸的确沸沸扬扬地刊载过这件事,我问:“就是那个据说得了抑郁症,然后把家里窗门都锁死了,放了把火,把自己和老婆孩子一起烧死的人?”
  
  梁舒榕阴沉着脸道:“你他妈傻了,媒体的话能信吗?”
  她顿了顿,轻声道:“光中集团的董事根本不是放火自杀的,他一家三口人,全部都是被程维给弄死的。”
  看到我的脸色,她拍了拍我的肩:“更恶心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说了。我整理两年前九处针对程维拟出的档案时,真的是背后寒气一阵阵的,这家伙不是人,压根就一鬼。你真的不能和这个家伙再有任何联系了。”
  
  “两年前的档案?”我想起祝霏曾经和我说过的,是她把档案出卖给了九处,不想经手整理这份档案的人竟然是梁舒榕。
  
  梁舒榕点了点头:“两年前我不是住过院吗?那段时间身体不好,九处便没有派我出任务。所以当时我是不知情的,否则看你和程维混一起,我两年前就该找你谈了,哪里还会拖到现在。”
  
  她说完,看了我脖颈处的烙印一眼,咬了咬嘴唇,突然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嗯?”
  “如果我能早点知道这些,阻止你的话,你或许就不会……”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哪里能怪你。”
  
  梁舒榕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折磨你了,但是我去找你的时候,看你那个样子,我就知道你一定过的不好……”
  顿了顿,她咬牙切齿道:“你知道吗?我现在真想弄死他。可是,当年那一次行动没把他给逼到死路里,现在卷土重来,已经是坚不可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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