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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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璇玑见二人兴致好,也不去劝阻,只是让青荇和兰清留下筛酒,自己先回房歇了。
她眯着,并没有睡着。果然,过了不多一会儿,就感觉一个人躺在她身边,将她温柔地抱在怀里。
她转过身来看着薛缜,“你又弄鬼,灌醉了方大哥,自己没事,他可睡下了?”
薛缜点点头,“双池服侍他睡下了,你怎么还不睡?你不困,我儿子也要困了。”
沈璇玑这时候方才流出泪来,她伸出双臂抱住薛缜,“王爷以后再也不要不见了,这几天,我心里实在害怕得很。”
薛缜鼻子一酸,将妻子搂得更紧,“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对不起。”
第六十九章 出逃
上次过后,霍祁钺再未见过皇帝,而整个琼江城,似乎都被一阵阴霾笼罩。已是年关将近,街上却没有半分喜气,老百姓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人的第六感总是十分敏锐。做小生意的商贩都上了木板,出来办年货的人也比往年少了很多,连总是在街头巷尾跑来跑去玩耍的小孩子,也都被父母拘在家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头依然是风雪飒飒,吹打着枯枝残叶。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巷口的风灯一点豆亮,在风中忽明忽灭。
霍祁钺不骑马,也不走正门,而是从自家院墙上一跃而过,落地的时候忍不住骂了句粗活,“他妈的,爷出门还要翻自家的墙!真他妈憋屈!”
他要去的地方,是卫府。将自己得到的讯息交予卫邗和卫珏,再由他们去联系“信使”,最终让薛缜了解琼江的情况,他们如今没有勋爵,周围的眼睛也少一些。而叶老夫人娘家,也愿意施以援手,让一些事情更方便些。
霍祁钺练武之人脚程快,过不了一顿饭的功夫,就来到了卫府门前。大门紧闭着,他也懒得敲,照样是一跃而过。
卫邗正在院子里踱步,忽见一个黑影子飞进院墙,吓得一个趔趄。等到看清了是霍祁钺,他又气又笑,无奈地摇摇头,“霍统领,你向来这样拜访别人吗?”
霍祁钺满不在乎地道,“没法子,最近那位盯得紧,我也是这样才出得家门的。”
卫邗脸色一变,“可是有什么变动?我听人说,陛下……”
霍祁钺一边自动自觉地往屋子里走去,一边点点头,“如今那位将消息封锁的严严实实,我也不知道备细,只是想着也差不离吧。”
“朝中就没有人问一句么?”卫邗皱起眉头,“要他们何用?”
霍祁钺替自己倒了杯茶,“卫老爷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胆小如鼠的德性,说句冒犯的话,如今琼江的人,谁看着贵府的遭遇不寒心?不害怕?”
卫邗叹了一口气,“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何况,咱们那位陛下,错的又何止一子?”
“他如今倒是清醒了起来,我来找卫老爷,也是为了这一件事。”霍祁钺向外望了望,才压低声音道,“他曾经予我一道密旨,说等到千钧一发之时,便去传给九王爷。”
“如今,我想着,也就是千钧一发之时了。”
卫邗身子一凛,眼中闪过一丝光彩,“莫非是要召九王爷回来?”
霍祁钺走过去将门关起来,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玉质的小卷筒,正要说话,只听门外一阵喧嚷。
他和卫邗都是一惊,外头大门已经被砸开了,一群兵丁如狼似虎一般地冲了进来,卫家静谧的院落顿时一片嘈杂。
霍祁钺心下一竦,立刻将那卷筒塞回胸前,而这时,书房的门已经被人一脚踢开。
卫邗和霍祁钺齐齐回头,只见打头的人,竟是向远。
向远如今虽是鸟枪换炮,可在卫邗这样的世代勋爵和霍祁钺这样的青年俊尤跟前,还是自惭形秽。他自从杀沈珊瑚未遂之后,又费了不少心机,才在八王爷跟前重得信任,这一桩事,便是八王爷再度重用他的标志,他务必要办好,不能叫他失望。
卫邗虽然被夺爵,可是多年的威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磨灭的。他背着手,冷冷地扫视了一回闯进来的向远众人,“你是奉了何人何命?竟敢私闯民宅?”
向远竟然被他问得回不上话来,后头的兵丁看着他张口结舌实在滑稽,就有憋不住笑出来的。
向远听到笑声,先回头狠狠剜了那人一眼,又转过脸来强自挣扎,“我倒不知道,原来霍统领和国、哦不,如今是卫老爷了,竟然这般融洽,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说话。”
卫邗见他说话不尊重,气得胡子都抖,可是他修养还在,破口大骂的事情也做不出。
霍祁钺却不管那么多,他又是武人,于是迤迤然走到向远跟前,“爷做什么,轮得到你个奴才置喙?不过一个王府长史,我家里的老奴才也比你尊贵些,你成日里狐假虎威个什么劲儿?”
向远被他戳中心肺,恼羞成怒起来,“你不必得意,我正是奉了八王爷之命来拿你的。”
霍祁钺一笑,余光却已经瞥到一个缺口,等会儿正可以脱身。他一边假作踱步,一边问道,“哦?那我可要问问,八王爷以何罪名拿我?”
向远冷冷一笑,“你目无君上、违逆八王爷、里通外国,还想狡辩么?”
这桩桩件件都是欲加之罪,霍祁钺也不和他们废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拧身,从那人堆的缺口处冲出去,几个起落,又从来路跃了出去,“想拿爷,你下辈子吧!”
霍祁钺一跑不要紧,向远可慌了神,他连连拍着自己的大腿,“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去追?”
那些兵丁又有谁不知道“金乌卫”霍统领武艺虽不敢说天下第几,料理他们还不像小菜一碟么?于是就有些推推搡搡地不愿去。
向远又粗着嗓子喝骂了几声,最后还是抬出了八王爷,那些人才不情不愿地追了上去,而这时,霍祁钺早就跑远了。
向远气急败坏,转过脸来对着卫邗道,“哼,你窝藏人犯,我回去必禀报给王爷,到时候看你还这样嚣张么!”
卫邗见霍祁钺跑了,心早就定了下来。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向远,“我记得,你和你母亲、妹妹到我家的时候,并不是如今这个模样。”
向远听他又提起自己寄人篱下的旧事,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他犹自强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已是八王爷的左膀右臂,你却被褫夺了爵位,风水早就轮流转了。”
卫邗哈哈一笑,坐在椅子上自己拿了一本书来看,“那就祝你,一世都如今天这样得意吧!”
向远还想说什么,只见卫珏已经带着家丁们跑了来,原来他以为过了许久,不过只是一瞬罢了。
他只有恨恨地离开,一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卫府的大门,身边居然连一个愿意留下保护他安全的兵丁都没有。
霍祁钺翻出了卫府院墙,不敢走大路,好在他常年带“金乌卫”守卫琼江,城中的小巷小街没有不知道的,并没费多少工夫就甩开了八王爷的人。可是身上除了一卷密旨、从不离身的佩剑、腰牌和一些碎银之外,就别无他物了。他得抓紧时间离开琼江,否则八王爷一定会封锁城门,他不能落入瓮中,那就再无生路了。
他当机立断,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迅速返家,骑上自己的马,又拿了银两,向着琼江城门而去。那守城之人都认得他的腰牌,虽然晚了,可“金乌卫”夜间出城办事也是常有的,霍祁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跑出了琼江。
他一路披星戴月地往萼邑赶,还得留意不能被八王爷的追兵赶上。而八王爷知道向远又将这事办砸了,竟然一怒之下,趁着夜黑风高,就将他堵了嘴扔进了王府后院的井里。
向远一世精明,最后落下这样的收稍,也实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他在沉入水中的那一刹那,耳边竟然响起了卫邗那句话,那就祝你,一世都如今天这样得意吧!
他又哪里知道,自己的一世,竟然就只有一天了。
向远死了之后,八王爷下令抄家,他家中并无男丁,女眷全部官卖,家丁和奴婢更是凄惨。向姨妈万万没想到自己老都老了,竟然还要被卖了去做奴婢,一口气上不来,就昏死了过去。
那一众兵丁是如何冲进卫府,就照样冲进了向府后院。先见到清照浑身绫罗,娇媚如花,就有几个将她虎擒兔儿一般绑了,还趁势揩了几把油。
沈珊瑚在里屋念经,忽听外头喧嚣,也不知道怎么了。采茵自从上次舍身护她被向远推倒之后伤了脑子,总是浑浑噩噩的。沈珊瑚感念她对自己有恩,便将她接到自己房内,只要自己有口饭吃,就也不叫她饿着。
采茵听到外头吵闹,长大了眼睛,浑身颤抖起来。沈珊瑚放下经书,将她护在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背脊,“别怕,有我在,再不会叫人伤害你了。”
她正说着,只听外头一人喊道,“这儿还有女的!”
一群兵丁闻声踢开门,只见沈珊瑚一身青衣,虽然朴素,可容貌清秀婉约,别有风致。而她怀里抱着的采茵虽然看着有些懵懂,也是个俏丽的姑娘。
就有人“呸”了一声,“那狗杀才,艳福倒是不浅呢!”说着就要上来绑沈珊瑚和采茵,顺便摸了沈珊瑚的脸一把。
“你放肆!”沈珊瑚拂开那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被她唬住,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谁?”
沈珊瑚心里一阵歉疚涌了起来,可是为了保命,不光是自己的,还有采茵的,她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姐姐是九……安贞郡主是我表姐,你们敢对我无礼?”
这话传到八王爷耳朵里,他也不过嗤之以鼻,“就是老九媳妇那贱~人的妹子,你们还不将她卖掉?”
兵丁领命要去,旁边却有一人止道,“那女子抬出安贞郡主来,王爷可就要好好想想了。”
八王爷蹙眉恨道,“一家子的贱~人,都是钩钩心思,等本王登了基,一个两个,都要留着慢慢折磨!”
请假条
因为复试通知来得太仓促,小珠子完全措手不及,存稿也没有码够就得直奔帝都了,所以很不好意思《琉璃瓦》暂停更新一周,我十六号考试结束,最迟十七号就恢复更新(在网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恰好最近也有些卡文,希望能够出去考试顺便散心,回来之后能带给大家更加精彩的《下卷…璎珞》,也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谢谢啦~祝我好运吧!
番外一 玉簟秋
陈锦第一次见到卫鄞,是在选秀那一日。那是暮春的一天,秀女被安置的“留听阁”外有几株粉桃玉梨,被风一吹,花瓣就纷纷扬扬飘摇而下,沾在原本就着意打扮的秀女身上发上,益发显得人比花娇。
陈锦举目一望,只见待选秀女,大多容貌不比她美丽,可是她们个个的行头,都远在自己之上。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藕荷色的缎子衣裙,平平板板,连处花纹都欠奉。而余光此时正好瞥到身边秀女缃色织金云罗凤尾裙角隐隐流着微光,不禁更是觉得似乎要喘不上气来了。
“很无聊啊!”一个细细的、温静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那声音温文尔雅,却透漏着几分狡黠玩味。
陈锦一抬头,便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她身上一袭梅红色蜀锦裙衫,一望既知价格不菲,而头上全套的金嵌珊瑚首饰更是宝光夺目。她容貌倒是算不上极美,可身段高挑、行动洒落,足显世家女儿气质高华。
陈锦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身子悄悄往一边移了几分。
那姑娘却是一笑,“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我叫卫鄞,你呢?”
卫氏么?陈锦虽然是蓬门小户的出身,可是安国公府卫氏那样煊赫,她又如何不知?她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卫鄞一福,“原来是卫姐姐,请恕妹妹有眼不识泰山。”
卫鄞原本笑着,见她这样,便渐渐没了笑意,只是挥了挥手,“你起来吧,我们都是一样的秀女,不用这样客气。”
陈锦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不高兴,心里惴惴不安起来,又小心地抬头望了一眼卫鄞,只见那人依旧笔挺地站着,似乎脖颈、背脊、腰线、膝盖都不会打弯儿一样。她虽然穿得喜气,可是一张脸无端端给人一种素淡的感觉,尤其是她这样漠然地看着远方的时候。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陈锦听见她这样说。
陈锦心里奇怪,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恰好对上卫鄞的视线。
她努力对她和善地一笑,“我在这儿,实在是待闷了。”
陈锦想问,可是到底顾及自己和她身份有别,人家是琼江世家、高门贵女,出身就是比起当今太后也不差什么,自己实在不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于是在她犹豫之间,已有宫人来传话,召见秀女们按顺序上殿,觐见太后和皇帝。
于是一阵忙乱,陈锦也顾不得卫鄞,等到再回头的时候,却找不到她了。
她入选倒是很顺利,因为容貌实在突出,直接就被留了牌子。只是太后看起来有些不喜欢她,皇帝只好只封她做了七品的宝林。
陈锦已经十分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