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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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爷冷笑一声,“呵呵,既然你没有对人说,那就是你说出去的喽?”
向远连忙摆手,“不、不是,啊奴才想起来了,奴才是不小心露过一丝给贱内,想必正是这贱~人说的!”
“那也是你自己口不严又怪谁?”八王爷抬脚又要踢,向远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王爷息怒,奴才这就回家杀了那贱~人,替王爷出气!”
八王爷欲拦,谁知向远跑得比兔子还快,已经出了门了。八王爷又急又气,高声唤人,外头的下人都被他这段时间的暴戾吓怕了,听他一叫,都退了出去,谁还往他跟前来?
八王爷气急败坏,只好自己摔了几个花觚、茶碗、香炉出气。
向远亡命一般地跑回家,直直地冲进沈珊瑚的院子。这院子他本就很少来,沈珊瑚身边伺候的下人们早就习惯了,忽然见他来了,就有些回不过神。
向远自己当然知道自己没对沈珊瑚说过八王爷要派人去刺杀薛缜和沈璇玑的事,可是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事情不妙,为了平息八王爷的怒火,他必须自己先清除自己身边有可能连累自己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沈珊瑚。
他一脚踹开沈珊瑚的房门,沈珊瑚正和采茵算账,见他来了,连忙把账本一合。她站起来,强颜欢笑地道,“大爷这时候怎么回来了?”
向远不答话,一把扯了她头发往后院走。沈珊瑚吃痛,下死劲儿地伸手去抓向远的手。她指甲尖利,向远的手背被挠得血淋淋的,一下就松了手。
“你要做什么?”沈珊瑚厉声喝问,声音里却是掩藏不住的恐惧。
向远已经被自己能设想到的悲惨结局吓破了胆,他自言自语地道,“杀死你,杀死你,你死了,王爷就不会怪罪我了。”
沈珊瑚一听这话,还以为自己去卫府传信之事泄露了。她那日知晓向远撺掇八王爷威逼皇帝禅位,生怕八王爷登基之后第一个要下手的就是薛缜夫妇,一时按捺不住,就乔装做丫鬟偷溜出向家,将此事对卫邗说了,求他找人给大姐姐夫带信。
没想到被素衣看出端倪,还引了向远来。算是老天有眼,她那时刚刚从后门回房,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总算是躲过一劫,还趁机发落了素衣。
她一直以为素衣去了、采茵和看后门的夏令忠心,此事就此掩过,难道向远从别处知道了吗?
她心里发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向远看她脸色,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为何事,可是也知道沈珊瑚必然背着他做了不利于自己的事。他心里更怒,忍着手背上的疼痛,照旧拖着沈珊瑚,要去后院将她投井。
采茵在一边哭喊呼号,被向远一脚踢开,吐出一口血,就昏了过去。
“采茵!”沈珊瑚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家里唯一爱护自己的人生死不知,心里的委屈、忿恨全部涌了上来。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恶狠狠地诅咒道,“我瞎了眼嫁给你这个禽兽,你今日杀我,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必会在阎王爷面前参你一本,叫你菹醢而死,下辈子沦落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向远置若罔闻,沈珊瑚搏命挣扎。二人正在厮打间,只见向姨妈得了信儿,匆匆忙忙赶来,“远儿,你快住手啊!”
向远不理他母亲,向姨妈快步走来,狠狠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我看你是糊涂油蒙了心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拖倒的沈珊瑚,“如今大势未定,你今天杀了她,若是她姐姐、姐夫回来向你要人,你又要如何应对?你娘我聪明一世,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蠢货?”……
外头是风雨欲来,有人却毫无知觉,真是不知道算不算福气。卫玠自从娶了苗氏,原本和姚氏打好了如意算盘,打算谋取她的万贯嫁妆。谁知苗氏虽然容貌逊色,脑袋却不糊涂,她嫁进来时间不长,却已经将姚氏和卫玠的脾性摸透了。
苗氏心里暗恨哥哥苗闻为了巴结八王爷就将自己嫁给这个一事无成的废柴,可是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也并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主动开口和卫玠断绝。
既然决定要将日子过下去,那就要自己掌握主动权。苗氏在商贾人家长大,一本帐算得清清楚楚,姚氏、卫玠母子都不是她的对手,过不了几招,就双双缴械了。
卫玠是个软骨头,见识过苗氏的手段之后,就偃旗息鼓了。苗氏见他听话,也随手丢给他几两碎银,也就够和几个狐朋狗友喝杯茶吃顿饭而已,想要再做什么,却是不够的。
卫玠虽然不满,可是不敢反抗。苗氏又对他软硬兼施,将他笼络在掌心,夫妻二人看起来倒也和睦。
而姚氏此人,世人都知道,是个最不会看人眼色的人。她见卫玠不争气,自己却咽不下这口气,虽然被苗氏暗里整治过几次,却依旧迎难而上。她心里也有底气,叶老夫人那样厉害、叶冬毓又是侯府嫡女,算上沈家姐妹,还不是个个叫她制住?如今她们都各自零落,只有她,还是安坐在昔日安国公府的酸枝椅子上。
姚氏摇摇起身,伸手掠了掠一丝不乱的鬓角,微微仰首,“北萱,咱们去二~奶奶那儿。”
北萱跟着姚氏,算是倒了霉。她年纪比青荇、墨菡还大两岁,如今青荇是被叶老夫人给了云先生,墨菡听说前几日也被配了忠勇侯叶府的一个管事,这个结局,可比被卫玠霸占了要好得多了。只有她,姚氏只顾着自己和卫玠,根本就没有替她张罗婚事的念头。
她眼看自己已经快二十五了,心里一日赶过一日地急起来,对姚氏也生了怨气。就如现下,她明知道姚氏是要去苗氏跟前自讨没趣,若是往日,她必然会劝一劝,可是今天,她不仅不劝,反而撺掇道,“是呢,如今二~奶奶当家当得好,太太也该去和她说说话,暖暖二~奶奶的心。”
姚氏一听这话,啐道,“她哪里当得好家?我说替我做一件新的云锦外裳,出去好穿,她答应是答应了,却只是嘴头子工夫!”
北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又带着些幸灾乐祸,搀着姚氏的手,往苗氏房里来了。
苗氏正和自己的两个陪嫁丫鬟在屋里拨算盘,一个小丫鬟在外头绣花,远远看见姚氏来了,连忙冲进来道,“奶奶,太太来了!”
苗氏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必然是来找茬的,恰好卫玠昨晚和她犟了几句嘴,今天就拿不到出门的银子,正在床上闷气睡觉。
苗氏眼见姚氏走到了窗下,拧了卫玠一把就开始坐地大哭,“这日子是没法子过了!”
卫玠一下跳了起来,正要骂,一看苗氏的眼神,不想明日也没有银子,只好软声软气地来安慰。
“你成日出去花天酒地,将我给婆婆预备下做衣裳的银子都偷了出去,叫我怎么去和婆婆交代啊?”苗氏做戏做足全套。
姚氏听媳妇和儿子闹了起来,连忙一步踏进来,“你大呼小叫做什么?这屋里的银子玠儿用了,怎么叫偷?”
苗氏的一个丫鬟黑黄,另一个矮胖,见姚氏摆婆婆的架子训斥自家姑娘,连忙一左一右将姚氏夹击,嘴里噼里啪啦炒豆子一般将卫玠的所作所为、日常花销和暗地里对苗氏赌过的咒发过的誓都说了出来。
姚氏招架不住那二人,被她们逼得向墙角退去。她伸长脖子看看卫玠,想儿子替自己说句话,却只见自己捧凤凰儿长大的儿子,一脸的郁卒颓废,于是心里不仅是又悲又怒。
她到了这时,才从当家主母的幻觉里走出来。她似乎是一个常年睡着的人,忽然从梦中惊醒,回顾自己的一生,竟然,全是荒唐。
第六十四章 意外
且不说姚氏被自己儿媳煞了威风,自此心灰意冷,开始安分守己起来。也不说向远杀害沈珊瑚未遂,听从了自己母亲的话,只将她关在房里,只是不敢短了吃穿。沈珊瑚此时既不像一开始那样叛逆懵懂,也不像之后一直想着要报复向远。她一颗心似是枯木死灰,既然无处可去,只在自己屋里供了一座观音像,成日诵经礼佛,对向家人来说,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皇城里,皇帝是再也不会痊愈的了,可是他用全副心力强撑着,不愿在八王爷面前露怯。而八王爷,皇帝想起他就不觉苦笑,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东西,自从被自己震慑了那一回之后,竟然再不敢到他面前来了。他觉得真是可笑,也不觉扪心自问,以前的自己,难道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想到将皇位传给他呢?
如今,虽然八王爷依旧把握着朝政,可他手中并无兵权,皇帝还是放心的。他不禁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听说,他将萼邑治理的很好,原本那样穷困的地方,如今百姓安居、兵力也增强了不少。那跑了的郡守已经被斩首了,皇帝也并没打算再派一个过去,他想,不然就要老九先用萼邑练练手。
他自以为是的那颗慈父之心,若是被薛缜和沈璇玑知道了,恐怕,也只是换来一声冷笑罢了。
皇帝虽然清醒了,可是依旧自私,这种自私已经镌刻在他骨髓之中。他忘记了,一个从小被他忽略的儿子、一个被他百般刁难的儿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他穷途末路时候对他们二人大发慈悲,而对他感激涕零的。尤其,这种慈悲的实质,不过是押错宝之后的纠正,总而言之,还是为了他自己。
万物有果皆有因,如果他想想因为他的荒唐而死不瞑目的太后,如果他想想因为他的昏聩而死于非命的春绰,也许,他心里,会闪过一丝小小的歉疚。那样,即便日后薛缜和沈璇玑并不像他预料的那样对待他,他也不会太失落了。
转眼又到一年冬,这是薛缜和沈璇玑在萼邑度过的第一个冬天。萼邑地处北境,冬天比琼江冷得多了。沈璇玑别的都好,只是冬日十分畏寒这一点没法子,她住在宛平和琼江的时候,人人都知道她这个毛病,她母亲卫郦也好、叶老夫人和叶冬毓也好、薛缜也好,都会在一入冬的时候就惦记着给她房里多放几个炭盆。而萼邑柴炭都有限,虽然蓟博川感念她拿出自己嫁妆替百姓买粮,心甘情愿将自家的柴炭送来贴补,沈璇玑却推拒了。
“还好来的时候将大毛衣裳都带上了,就是提防着天冷没炭,果然被我料到了。”兰清有些得意,可一摸沈璇玑冰凉的手,又有些心酸,“王妃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沈璇玑倒是挺安之若素,“此一时彼一时,何况也不只我一人挨冻。”
花嬷嬷替沈璇玑灌了个汤婆子,走上来塞在她手里,“王妃说的是,这样冷的天气,王爷还和蓟将军看着那些士兵操练,也冻得慌。”
“那那些士兵岂不是更冷?”兰清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好奇地问道。
花嬷嬷笑笑,“他们一直活动着,又是男子,血气壮。不过那日我瞧着,年纪大的还好,年纪小的有几个,手上还是冻烂了。王爷担心他们手烂着,握着枪的时候血粘在上头,能活活将人的皮撕下来一层,连忙不叫他们练了。”
沈璇玑叹一口气,“都是可怜,嬷嬷吩咐厨房里,那姜汤今冬不许断,还要熬得浓些才好。”
花嬷嬷领了命正要走,沈璇玑又将她叫住,“兰蓁最近怎么样?碧螺和玉萄都在厨下帮着做事了,她却依然不肯出房门。我听说那天刺客来的时候她受了惊吓,后头叫郎中去瞧了,也没人来回我,现在好了没有?”
花嬷嬷叹口气,“也没有什么大碍,是王爷不叫人来回王妃的,王妃就不必管她了。”
沈璇玑听她这话说的不像,奇道,“嬷嬷怎么这样说,我是九王府的当家主母,王爷虽然主事,可是内院之事我理当清清楚楚,就是一个猫儿狗儿有事,我也得知道,何况一个大活人?”她看着花嬷嬷,“嬷嬷不会以为我心里恨她,巴不得她早死吧?”
花嬷嬷连忙跪下,“老奴不敢,老奴知道王妃心善,是不会那么想的。”
沈璇玑一笑,“心善也不见得,只是我不愿意无关人等在我的家里出事,何况对她,我也没有什么恨意。不是我假仁假义,王爷又不喜欢她,她和我根本没什么利益牵扯,我又何必枉做毒妇呢?她到底怎么了?”
花嬷嬷羞于启齿了半日才道,“王妃有所不知,她那日受了惊吓之后,就、就小产了!”
沈璇玑正喝着一口茶,一口喷了出来,和兰清异口同声地问道,“谁的?!”
花嬷嬷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王爷的!”
沈璇玑嗔道,“我自然知道,那是谁的?果然这家里门户不严,什么腌臜事儿都层出不穷了!”
花嬷嬷见她生了气,连忙回道,“她不肯说,我拷问了她身边伺候的小丫鬟,那丫头禁不住打,说出是、是府里一个马夫的,王爷前两日,已经将那人赶走了。”
沈璇玑这才气平,看着花嬷嬷微笑道,“嬷嬷对王爷真是忠心。”
花嬷嬷心里叫苦,“王妃要体谅王爷一片苦心啊,王爷是怕这些脏事儿脏了您的耳朵啊!”
沈璇玑心里其实不满薛缜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