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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琉璃瓦-第103章

小说: 琉璃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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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九泉之下有灵,怕是会气得转活。

一辈子只爱偏心眼儿,不知道留了什么样的高手给沉琅,铜墙铁壁一般的布置,竟然会叫他给跑了,真是岂有此理!

他正在生闷气,就见太后吊着一张脸走了来,待要抽身,已经晚了,不情不愿地走上去行礼,强堆着笑道,“母后怎么来了?这天寒地冻的,母后可要保重身子啊!”

太后不理他这套口不对心的台词,硬着脸道,“陛下,派去捉那孽种的人可有回报?”

国主气得一窒,自己这位母后也实在是太过不拘小节,说话行事没有半分贵气,就像个市井妇人一般,竟然还对自己耳提面命,真是讨嫌!

他心里烦躁,脸上也就冷了,“若是他们有了下落,一定回来回报,母后还是移驾回宫,无谓为这些琐事伤神。”

太后虽然俗却不蠢,怎么会听不出他在嫌弃自己多管闲事?心头火起,心道她这一生最恨的人就是玉妃和沉琅,如今玉妃被她治死了,留下沉琅,原本也该死,若不是他蠢、派出的人不得力,又怎么会叫他和他那个狐狸似的媳妇儿逃了?这样无能,只会排揎自己的生身母亲,真是叫人心寒!

她这样想着,于是脸更冷了,长得像个老倭瓜,说出的话却吓了穆托国主一跳,“哀家怎么听说有人在城里见了他们呢?陛下,难道你没有听到风声么?”

第七十九章 代帅

此时的边地,已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不知道从何时起,天际开始飘起了皑皑白雪,如搓绵扯絮一般,须臾就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马蹄陷在里头,举步难行。夜来骑在马上,因为出来的仓促,只随便披着一件青狐披风,里头银白色的铠甲几乎和积雪一色。

他见马儿不走,心急如焚地狠抽了几下,那马儿是他自小养大,平日里刷洗饲料都不肯假手于人,极是放在心上,而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只想快快地赶到卫珈身边去。

一边的随从小校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敢说什么,只暗道好在宛平离着“卫家军”大营不算太远,就是天公不作美,想来傍晚也能到了。他回头望了望身后紧随着夜来的神医,他也骑在一匹彪壮的黄褐色马上,浑身都围得严严实实,一手握着马缰,一手还拿着一本医书。

若是他平时这个样子,叫夜来瞧见了,一定会大大地笑话他一番,说些什么没念好书就不要出来替人诊症、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之类的风凉话,可是今日受伤的人是卫珈,夜来的心情大大地调转了。

他一边催着马,一边紧张地看着神医,神医虽然心里也没什么着落,到底比他年长稳重,放缓了声音安慰他道,“你放心吧,上回你差点儿撂了,还不是靠我才将你救了回来?”

“难道大姑娘会比你上回的伤势还严重?”他有意为夜来开心,夜来却依旧是愁眉不展,他年轻而俊秀的脸在千里苍茫雪色的映衬之下,让神医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薛缜书房之中见到的“凝脂瓷”,也是这样的白、凉、薄、美。

他真的很怕卫珈有不测啊。夜来死劲儿地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吉利的念头摇出去,又抽了马一鞭子,神医在一边冷眼瞧着,若是这马再不肯走,夜来怕就要自己下来跑去了。

好在那马总算识相,虽然比平日慢了些许,还是跑了起来。

神医呼出了一口气,也催动胯~下马匹,跟着夜来疾驰而去了。

卫珈躺在临时的主帅营帐里,面目青白,气息奄奄。她臂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包扎,璎珞也在第一时间就亲自以口吸去伤口毒血,可是那余毒劲儿大,若不是卫珈自幼练武,平日生活作息又擅自保养,怕是根本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整个大营里都是一片静寂,璎珞坐在卫珈榻前替她擦洗身上、换伤口的药棉,她和卫珈算不上特别亲密,可是骨肉血缘亲情从来无法抹杀,何况卫珈还是为了担心她的安危才落得今日这个地步。

如果自己思虑再周全一点儿,不那么任性轻率地去赴元洌的约,现在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番情形?璎珞捏着一块绵软的纱布,轻轻地替卫珈擦拭着脸颊、额角,卫珈微微地阖着眼睛,看起来和她的生母卫郦倒有几分相像。

卫家的人都长得好,又因是武功起家,便是女子也不似一般小家碧玉那样脂粉气浓,倒是一派的霁月光风。只是如今卫珈原本红润的嘴唇泛着惨白,脸上也现出几分死灰的色泽,看着就让人觉得不祥起来。

“大表姐,”男女有别,“卫家军”的将士们虽然个个都心系主帅安危,可也不能入帐亲自照料,帐子里只有璎珞和卫珈两个人,烛火微微跳动,忽而明忽而暗,风声聒耳,让璎珞打从心眼儿里都觉得凉。

“你不要害怕,神医马上就会到了,他一定会治好你的。”她低低地在卫珈耳边说着,可卫珈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躺着。她平日里看着颇有威严,这一下伤重睡着,才能从那张秀美的脸庞上看出几分本应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子的温柔和宁谧。

“你都是为了我,”璎珞声音微哽,“我一直在给你们添麻烦。”她眼眶一热,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和夜来一样,她也不愿把事情往坏的方向想。她将手中的纱布在地上的黄铜水盆里投了投,眼泪滴在水盆里,激~起一个一个小小的涟漪。

她直起身子,继续替卫珈擦拭耳后的肌肤,卫珈的皮肤虽然微黑,也不大细腻,可是她只要触及那温热,感受到她颈边还在微微地跳动,虽然不有力,却一直平稳缓慢,也就慢慢地静下心来。

如果霍祁钺在身边,会不会自己的感觉就好一些?她在心里问自己,可是他现在在哪儿呢?

璎珞正想着,忽见榻边几上的烛光猛烈地晃了几晃,她回过头来,就见夜来带着神医,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她的信上写的简略,夜来只知道卫珈是为了去寻她才会被北金人袭击,见了璎珞虽然连着几日都没合眼地照料表姐,眼下已经是一片青黑,可还是没什么好脸给她,走过她连眼都没眨一下,直直冲着卫珈去了。

璎珞自觉理亏,也就捏着纱布站了起来,挪到一边去了。

倒是神医,见她这样可怜,对着她点了点头,轻声道,“没事儿的,你再叫人打一些水来吧。”

璎珞见了他如同有了主心骨,连连点头,退了下去。

神医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转过脸想要对夜来说什么,却见他牢牢地握住卫珈的手,一对眼睛已经红了,脸色却白得和榻上的卫珈相差无几。他见了这幅情形,也不好责怪夜来迁怒璎珞,长叹了一声走了上来,“你先让一让,叫我给大姑娘把把脉再说。”

夜来伸手抹了一把眼睛,站起来让到一边儿去了。外头的将士们见夜来和神医来了,也都纷纷走上来想要看个究竟,却不敢造次,怕阻着神医替卫珈诊治,于是自发地站在帐外,只是不断地向内张望着。

璎珞唤人打了水来,自己端着铜盆儿进来,站在神医身边。她跟着神医的时间长,最懂神医的脾气,见他一手替卫珈把着脉,一手捻着须沉思了一会儿,方一抬头欲吩咐什么,就见璎珞已经掀开了他的药箱,取出一个白瓷的小瓶,递给了他。

她能帮得上神医的忙,夜来虽然看到她还有老大的不高兴,也不便阻拦,只有闷闷地将自己的地方让开,由着她给神医打下手。

没想到神医还厌烦了他,“出去!”他冷冷地对夜来道。

夜来一窒,想要发火儿,看一眼神医手里正捻着一根银针往卫珈的头顶落,虽然气闷,却不敢违逆,只好憋着满腔怒火,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来。

此时已经入夜,寒风扑面吹来,倒是吹得夜来浑身一个激灵,脑子也是一凉,倒没有方才的浮躁和忿怒了。

那日随着卫珈去的王老皮见他面色冷肃地站在帐外,一句声儿不敢出,极为罕见地垂着头乖乖站着,心里愧疚是其一,怕夜来辣手责罚是其二,他不怎么怕卫珈,偏偏最怕这个比自己小十好几岁的英俊少年。

可夜来显然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一对璀璨若琉璃的眼睛斜斜瞥过来,“如今大姑娘伤着,北金那边儿怎么样了?来细细说与我听,一字一句,都不要遗漏!”

卫珈受伤,生死未卜,一心恋慕她的夜来寝食难安,可这不代表他可以放纵自己沉溺在悲伤里,眼睁睁地看着北金趁虚而入,眼睁睁看着边地百姓不得安居,他是卫珈的夜来,也是“卫家军”的夜来。他是大昀的夜来。

卫珈一日不醒,他就替卫珈履行一日作为主帅的职责。这也是为什么卫邺不顾旁人怪异的眼光,执意要将他放在卫珈身边培养的原因,有朝一日卫珈有什么不测,“卫家军”便不致于沦为一盘散沙,依旧是大昀百姓的坚固长城。

王老皮听了他的话本来是一愣,似乎还想追问什么,可是一抬头看到夜来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坚毅和肃然,他心里一竦,随即便是感到胸腔热血沸腾。他觉得自己执着了,一直想着若是大姑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和这班兄弟们又要何去何从,却没有想到,不管是谁做主帅,“卫家军”总是“卫家军”,总是大昀的“卫家军”。卫邺死了,卫珈为帅,卫珈便是死了,只要“卫家军”尚存一人,都要和北金敌军血战到底,至死方休。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明白?

“是!”王老皮大声领命,他之前和夜来化解了心结,对夜来也是衷心的钦佩,可却不像此时此刻一样,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有着一股正气。天幕虽然黑暗了下来,他整个人却似闪着光,凛然立着的姿态像卫邺,也像卫珈,根本就像“卫家军”上上下下的将士们。

王老皮四周环视一番,只见不光是自己,在场的将士们都被夜来震撼了,开始有些惊讶和愣怔,可慢慢地,脸上都现出了和夜来一样的凛烈和端肃。他喉头一哽,死死忍住眼泪,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随着夜来去了。

第八十章 新毒

时间不曾为北金和大昀之间的战事停驻,很快又到了一年新年时,因着悬而未决的战果和胶着的局势,从琼江的薛缜到北金皇城的元洌,都没什么过年的心情。

卫珈受伤之事使得薛缜心情十分低落,若不是夜来能撑起“卫家军”,他一时竟还找不到合适的人去代替这主帅的职位。先帝在世的时候,过于依赖“卫家军”,朝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得用的军事人才。待到薛缜登基之后,虽然着力选拔培养了一批年轻人,可到底时日尚浅,做个主簿之类的也就罢了,若要领军,却还不到时候。

上个月沈璇玑身体不适,他派双池宣了太医令来替她诊治,竟发现她又有了身子。这本是一桩喜事,可沈璇玑脸上却不见什么喜色。

兰清不解地问道,“娘娘有了小皇子,应该高高兴兴的才是,为何还这样愁眉不展的呢?难道是担心卫大姑娘么?”

沈璇玑叹了一口气,“大表姐生死未卜,由不得我不担心,妹夫如今也下落不明,真是一件事儿赶着一件。”她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就是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儿,而且怀着他的感觉也和怀着怡然的时候完全不同。

怕是没有缘分呢。她心里暗暗想着,果然没过几日,就觉得下腹垂坠,虽然立时叫了太医来,可依旧没有保住这一胎。

沈璇玑虽然难过,可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身子,日后子嗣怕是艰难,这孩子来的虽是意外之喜,可保不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不顾自己身子还弱,就将替薛缜选妃的事儿安排了起来。薛缜知道了,来到“凤昭殿”里,想要说她几句,可见她小产之后脸色蜡黄,身上也瘦得几乎没什么肉了,和初嫁自己之时鲜妍明媚的模样大相径庭,自己反而先悲伤了起来。

沈璇玑知他来意,原本预备了一肚子的道理要说服他,可见他呆呆立在自己眼前,未语眼圈先红了,倒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夫妻二人面面相觑了许久,还是沈璇玑主动打破了沉默,“如今操持此事,确实太急了,臣妾想着,不如等‘卫家军’凯旋了,再筹备起来,如今只是先在底下冷眼挑着,实在好了,再请进来服侍陛下。”

她这一段话说得流利,出口自己也觉得惊讶,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会这样热心地帮自己的丈夫娶进别的女人了?

沈璇玑被这念头吓住了,薛缜显见也并未认真听她的话,只是微微点头,轻轻地道,“都由你,也不必太急。”

这话没头没尾,沈璇玑却觉得嗓子被什么塞住了,薛缜又站了一会儿,见她也不和自己说话,愈发觉得尴尬起来,清了清嗓子道,“你好生歇着,朕、朕再去瞧瞧怡然。”

说完转身要走,却听到沈璇玑在身后急促地唤了一声,“陛下!”

“嗯?”薛缜转过脸来,以前一对隽秀风流的眸子里如今多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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