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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非情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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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将要得到他了。
  他扳过程慕言的下巴,低头向他唇上重重吻落。他的舌头裹着热水,气势汹汹突破他的牙关,寻住他的舌沉沉得厮缠吸吮起来。程慕言猝不及防,给这个凶烈的吻逼得几乎窒息,却仍是恋恋地不肯放弃。滚热的水流飞溅而下,带着柔韧力度浸透缠裹着两具交缠的身体,他们却仍似两尾焦渴将死的鱼,唯有相濡以沫,靠对方的舐润才可延喘下去。
  程慕言只觉得腔子里的最后一口气也被耗尽了,脑中惟余一片空白,周身骨肉软得化开了一样。他身体无力地往下滑,双手却还紧紧扒住宋致白的肩膀。宋致白放脱他口唇,伸臂牢牢环住他,黑沉沉的眼睛透过水雾直望着他眼底,良久才低沉唤了一声:“慕言。”
  他没说别的话,一切却是不言自明。程慕言知道到此时自己还是可以回头的,只须推开他,甚至只须摇一摇头。
  他默默望了他一霎,终于仰起头,轻轻吻上了他唇角。
  宋致白心头轰然一声,一簇火便蓦地烧遍了全身。他一手紧紧按住他的后脑,更加深入凶烈地吻他,霸道唇舌狠狠侵占着他口中每寸所在,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吸干了似的。另一只手却顺着他的腰线缓慢又沉重的滑下,滚热掌心像块烧融的铁,直将他周身皮肉都灼焦烤化;身体里那股隐秘的欲念却像是头沉睡的幼兽,被这声声逼近的脚步惊醒,懵懂迟疑地探出了头。
  他忽然伸手握住了他。青涩的勃发的欲望,是春天新发的枝,落在他掌中便快速地成长饱胀。程慕言似已神志不清,只是闭合了双眼,口唇微微张着,低沉急促的喘息混在潺潺的水声里。他迷恋又怜惜地凝视着他,从嘴唇脸颊直吻到颈窝、肩头,温柔却占有欲十足地在这副新鲜身体上烙满自己的印。那只手却始终牢牢锁困着他,指腹掠过每方每寸,反复揉捏,直到感觉那茎身有了生命似的微微跳动,便猛地捏住了滑腻饱满的顶端,拇指抿上了那方小口。
  程慕言浑身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额头紧递在他的肩头,喉中发出一声低哑的呻吟。那道炽热的白液喷了宋致白满手,余下几星恰恰溅在他业已胀痛的那处,登时如燎原之火似的,烧得他周身如焚。他强忍着等程慕言缓过口气,便一把将人整个抱起来,大步往卧室走去。
  程慕言犹在昏昏沉沉间,便觉得自己被趴着放在一张大床上,跟着那具温热紧绷的身体便铺天盖地地覆盖下来,牢牢网住了他。宋致白扳过他的脸,细密地吻着他的脸颊唇角,在吻的缝隙里喃喃唤着:“……慕言,慕言。”声声在耳边辗转翻覆,缠绵如一场梅雨。
  双腿被他用身体柔缓地撑开,那处炽热坚硬的所在蓦地直抵上股间。他本能地僵直了身体,睁开眼祈求似的望向他,却听见那人又低低的叫了一声:“慕言。”
  仿佛是这世上最勾魂摄魄的符咒,沉沉钻进他耳中,水银般浸透了五脏六腑。程慕言凝目又看了他一霎,便决然闭上了眼。
  ——当他确信了宋致白罹难的那一瞬,空洞僵冷的脑中唯有一个念头:如果他回来,如果能听他再喊自己一声,他什么代价都可付出,无论什么都愿意。
  当撕裂的疼痛一分分硬挤入他身体时,他忍不住闷闷叫了一声,接着双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紧咬的牙关里再没漏出一丝声响。宋致白停下来,双手安慰地抚摩他的肩背,低下头辗转吻他,继续轻柔又炽热地唤着他的名字。
  这一瞬的痛苦委屈中,竟还夹杂着一丝喜悦满足。至此无比清楚地感受到他是在自己身体里,无比清楚地承受着他施与的疼痛,真真切切,铭心刻骨,才算是确信这个人是活着的,是真的就在自己身边。
  他的终于得到,却是他的失而复得。
  程慕言仍是爬伏在床上,双眼紧闭,低促的呼吸已渐渐平缓下来。宋致白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到床前拧亮了台灯,一手将浸了温水的毛巾捂上他股间,小心翼翼擦拭着,一手抚上他汗湿的额头,低声问道:“……刚才疼得厉害么?”
  程慕言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宋致白觉得他额上微热,心里咯噔了一下,再看毛巾上却没什么血迹,想来这体温还是情事的缘故,也就放了心。他搂着肩膀将他身子翻过来,又扯过被子给他严实实盖上,抚了抚他头发微笑道:“不早了,睡罢。”
  说完便站起身,想去浴室再把自己身上收拾下。程慕言却以为他是要走,忍不住伸手拉着他手臂,脱口唤了声:“——宋致白!”他微一愣,俯下身细看着他脸色,又问道:“怎么了?哪儿难受?”
  程慕言还是摇摇头。其实他现下是很不好受,后头还是火辣辣地疼,骨缝里却向外丝丝渗着寒气。可方才叫住宋致白,却也不是因为这点难受,而是心里直觉地不想让他走,半步都不想让他离开。
  宋致白毕竟情场上经历得多,转霎就明白了他心思,便笑笑在他身边半躺下来,伸出一只手臂环住他,低头在他额上轻啄了下:“我看着你睡,行了罢?”
  程慕言却还是微皱着眉,眼睁睁地望着他,眼底铺满他的影子,更似有太多说不出来的话。宋致白心知他大概是觉得委屈了,又或是觉得不踏实;他想说点什么宽慰下他,好教他放心,但想想又觉得怎么说也不合适——像这样的关系,有些承诺,委实难以许下。
  可是自己必然是会对他好的,他在心底对自己这般说,却最终也没告诉程慕言。他只是再次轻轻吻他,像个无言的保证,希望他能理解并安心。
  等到后半夜两三点钟,程慕言便起了热。宋致白睡得模模糊糊的,忽然觉得旁边紧贴的身子一片滚烫。他拧开台灯,只见程慕言脸色通红,额上浮着泠泠一层虚汗。宋致白急忙推推他问道:“慕言,觉得怎么样?”程慕言昏沉沉的睁不开眼,只是低声道:“有点感冒……没事儿。”宋致白摸了摸他身上,只觉得又黏又热,担心不是小事,忙披衣起来要给他穿衣服:“你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程慕言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只推着他手道:“不用了,真不用——我睡一晚上就行。”宋致白猜知他大概是怕去医院给看出端倪来,不免有点好笑,却也不再勉强,只能让佣人找出降热的药给他吃了,又哄他喝了两杯热水,自己则靠在床头,半睡不睡地看着他。
  好在程慕言沉沉睡了过去,不久热度便降了下来,宋致白到底有些不放心,天亮后便打电话叫私人医生过来,确定只是伤风,又打了一针。程慕言睡到将近中午,醒来时只觉得浑身虚软,精神却十分清楚。宋致白正披着绒睡袍站在窗边吸烟,见他醒来便走过来,微笑问道:“没事儿了罢?——想吃点什么?”程慕言撑起身子来望着他,老老实实道:“什么都行,只要快点……现在可什么都吃得下。”“现在倒精神了?”宋致白忍不住伸手刮了刮他鼻子,俯下身贴在耳边低笑道:“……你可真比黄花大姑娘都娇贵。”
  这戏谑语气里很有几分得意的意味。程慕言会过他意思来,脸色蓦地涨红了。其实他很知道,这场病并非是因为受凉,情绪,甚至情事的缘故。在烧得最昏沉的时候,他竟做了个深沉漫长的乱梦——俨然是回到故乡,回到那栋他自幼成长的青砖小围院。他独自坐在高高的榆木门槛上,周围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怀里还抱着那只老花猫阿闲。一个年轻女人从远处晃眼的阳光里走过来,到跟前才看清正是姑姑程美云。她走到跟前蹲下身来,朝自己张开双手,笑吟吟道:阿康,跟娘娘走好吧?
  这梦境实在过于真实了,以致醒来后他还有些疑心,这可是真切发生过的童年记忆。然而他又知这是绝不可能的:程美云当年离家硬跟了宋捷文时,他不过才出生不久;而程父对妹妹此举痛心疾首,引为门楣之羞,多年不与之往来。直到程慕言去苏州城里读中学,程父病故,程美云才几经周转找到这个侄儿,一直资助他念书。程美云虽极少对慕言提到有关宋家的事情,然而想来她也定是暗自委屈,甚至有些后悔的。因此才会对他这般好,像是弥补自己当初不曾听从程父的歉意似的。
  或者正是为此,在这个夜里,那个埋在过往岁月里的程美云走了出来,把同样的选择又摆在程慕言面前。也许是预言,又也许,是个警告。
  然而譬如此刻,看到宋致白这般真切切贴近自己身边,呼吸间都是他的温热体温,再真实深沉的梦境也变得荒谬而虚幻。程慕言看着他笑了笑,心说到这地步,也只能跟自己的心走了。
  他从未对宋致白提及过这个梦,甚或也从未将心底的种种迟疑顾虑说出口。当然不须他说,宋致白也是一清二楚的。程慕言的沉默和独力承担,让他安心之余,更多了几分愧疚与疼惜。然而到如今再细想来,宋致白才豁然醒悟到,如果当初程慕言能将这些都说出口,他们能够真正的直面,或许结果会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不怪程慕言,归根结底责任都是他的——那晚他决心要好好待他,他也一度以为自己做到了。其实,多年后他才明白,仍是还不够多,还不够好。
  他辜负了他。

  第 10 章

  民国五十年,三月二十一日,阴
  慕言:
  近来陆续看到许多关于内地的灾情报道,虽然不免夸大失实的成分,但料想已经十分困难。不知你现在情况怎样,日常生活可还能保证,身体可还健康。和娉的境况难以推测,但我想你该是留在城市部门中,又或身任要职,这样情况总还好一些……
  至此他停下了笔,一时再不知该写什么了。所谓关于“夸大”“情况稍好”之类的猜测,也不过是对自己的安慰。眼下这种形势,彻底的封锁隔绝,实在是得不到一点确实的消息。原来有时“隔岸观火”,才是人生至深至重的无奈煎熬。
  其实这场灾害已经持续了两三年,种种消息也不是到今日才看到。只是晚饭时因为令琛挑食,婉贞被磨得没了耐心,絮絮责备道:“一桌子菜都没你中意的,有了排骨又要鱼,真该把你放在穷乡下,白米都不给你吃饱!”一旁令玫也好事帮腔:“不然就空投到大陆去,报纸上说那边不知饿死了多少人呢!”
  她离开大陆时才不过两岁,对故土自然没什么感情,学校教育又难免有些倾向。因此说到海峡那边的灾荒来纯是看热闹的心态,滔滔不绝卖弄起听来的种种传闻。宋致白默默听着,脸色不觉阴沉下来,放下碗筷便起身离桌。婉贞见状忙使个眼色止住她,压低声音埋怨道:“这么大了还没个脑筋!你小姑姑还留在大陆呢,你说这些是故意教你爸爸难受?”令玫自幼受宠,向来是不畏惧父亲的,只吐了吐舌头笑道:“那么更该庆幸爸爸带我们走了,不然还不是一起挨饿。”
  话虽如是说,晚饭后她还是悄悄溜进书房,见宋致白正坐在桌前出神,便走过去一把揽住他脖子,低声撒娇道:“几句话你就生气了呀?那我以后吃饭时就当哑巴。”宋致白合上记事本,转脸瞧着她含笑道:“何止吃饭时乱说话,你这张嘴就没个让人清静的时候。”令玫见他确实没生气,就把脸蹭在他肩膀上,问道:“爸爸,你刚才想小姑姑他们了?”宋致白怔了怔,道:“谁告诉你的?”令玫只是狡黠地笑着,又道:“我猜爸爸一定是在想,从来都没吃过苦的人,这样艰难的日子怎么过呢?”宋致白默然半晌,松开握着她小臂的手,低声吩咐道:“……去找你弟弟玩罢。”
  其实也不是没经历过艰难乃至凶险的日子。但因为是一起度过的,再怎样的艰苦到如今想来也有种心酸又醇厚的回味。就像一杯陈年的酒,被岁月层层地过滤沉淀,连最终留下的苦也变得绵长温存,成为私密的珍藏。
  那时正是民国三十四年,抗战进入最后一个年头。或者是困兽犹斗,日军的经济封锁和物资掠夺更是变本加厉,又加上连续两年旱灾,国统区的物资出现严重匮乏。又由于日本特务组织针对国统区开展“金融战”,大量印制伪币输入国统区,兼之央行为扩充军需而多发法币,内外交加导致整个大后方物价飞涨,币值一贬再贬,生活程度胀得了不能想象的地步。不过平民百姓日子再难,难不到达官显贵身上,宋家自然不至于受影响,只是宋捷文爱惜声名,特意嘱咐家里日常要注意节俭些,好歹做个与国民同甘共苦的样子。
  程慕言原本每周还回宋家一次,如今倒渐渐不常回来了:一来自从两人有了关系,每回跟着宋致白在程美云等人跟前进进出出,总是不免心虚。二来日子越是艰难,他便越是不能坦然受落宋家给的种种好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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