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休了臣妾-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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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贵妃留给御璃骁的披风!那么说,在他的心里,能配上牡丹的就只有晨瑶。
“骁哥哥怎么又生气了?”晨瑶从马上滑下来,解下披风,递给侍卫,慢步走到御璃骁的身边。
莲步轻盈,纤腰微摆,确实绝色,渔嫣也想赞一声美。
晨瑶从腰上取下一只翡翠玉瓶,晃了晃,柔声笑,“这是刚采的茶花露,我为你煮茶去。”
御璃骁轻轻点头,瞳中柔色微闪。
这二人目光交流,把众人都当成了透明的,都没理会。
渔嫣想走又不能,站在这里又像个木桩,没一个人理会她。正纠结时,晨瑶转过身来,轻轻轻拉住她的手,柔声说:“姐姐去煮茶吧,我已经熬好了早粥和小菜,你端来便可。”
“是。”渔嫣转身,两道视线扎得她心痛。她方才一直没敢看云秦,看不得的,那是当朝最显赦的驸马,婧歌的心上人。
匆匆赶到厨房,用小铜壶烧开水,放进茶叶,煮好茶,和早粥小菜一起端来。雾已渐渐散去,五位皇子,婧歌、云秦已经坐到了小几边。晨瑶坐在御璃骁的身边,正在给他按着双腿。
“每天多按按,总有一天能站起来。”她柔声说着,众人的视线都停在他们二人身上,渔嫣进来也没人注意,就连云秦也盯着御璃骁去看了,那眼神复杂,如看……情敌……
渔嫣强行把视线从云秦身上拔回来,成了亲的他,却削瘦了好多。同在一城,却似天涯。
【37】狼狈与雍容
“王爷,请用。”渔嫣托着木漆红绘托盘走到御璃骁面前,轻声道。
“姐姐放着好了。”晨瑶笑笑,接过了托盘,御璃骁的面前,素手轻执镶玉银勺,舀了粥,递到御璃骁的唇边。
他双眸轻垂,张嘴吃了,长眉轻拧,低声道:“淡了。”
晨瑶又笑,手抚过他的脸,小声说:“你还要服药,淡点好。”
众人又看渔嫣。长裙破了、又脏兮兮,更是未梳洗妆扮,钗环尽散,顶着满脸疹子,垂头站在那双人面前,这一屋子的主人,只有她像丫头下人。
家破人亡,还苦守三年半,渔嫣守来的日子,活生生就是个讽刺。云秦的眼中涌出了痛苦的神色,牙关一咬,咯地出声。
御璃骁却抬起了头,目光直刺向云秦,哑声问:“云驸马,你是牙痛?”
婧歌左右看看,挽住了云秦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看着渔嫣,脆生生地说:“他牙不痛,眼睛痛!皇叔,这位美人姐姐是谁,你这些年去哪里了?你怎么能让王妃穿成这样?她守几年,过得可苦呢。”
御璃骁依然盯着云秦,双瞳里幽光滑过,唇紧抿着,一身肃杀之气又悄然凝聚。
若是往日,在坐的众人一定如坐针毡,想法子逃走了。可是,今日他们都是一醒来就听到了这大消息,立刻就赶了过来,想知道当初出了什么事,他又是如何逃生,面前这绝美的女子,又是何人?
晨瑶转过头,轻启朱唇,声音甜美如黄莺出谷,“王爷为捉锦鸷鸟,落进陷阱,身中九支毒箭,被山洪冲下山。我和祖父正在山中采药,正巧救下了王爷。祖父,郝镇山。”
这名字一出,大家都轻呼一声。传说中郝镇山能医腐骨,救死人,医术高超到无法想像的地步,只是十八年前已经归瘾,再没人见过他,想不到御璃骁遇上了他!
“皇叔真是福大命大。”婧歌站起来,轻拎裙摆,跑到他的面前,伸手给他锤腿。软绵绵像面条一样的感觉,让婧歌的眼眶又红了,小声说:“是谁害皇叔?一定要捉到他,碎尸万段。”
御璃骁哑哑一笑,深瞳扫过眼前的众人,沉声道:“茶和粥都太淡,无味。今日和众皇弟们再见,理应庆祝,上酒。”
晨瑶没动,她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也没丫鬟,又是她去!
她拢拢发,轻垂双眸往殿外走。能干活,就能多活一天,这命运逃不掉,那就接受,去改变,去战胜。
“王妃姐姐换件衣再来吧。”婧歌跑过来,又说。
渔嫣微微侧脸看她的眼睛,单纯透澈,不像讽刺。她知道自己狼狈,而且……没穿肚兜,婧歌能看出来,众人也能。
只是,她去哪里弄衣服来穿?羞煞她了!脸上微微发烧,抱起双臂埋头就走,未走几步,便一头扎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38】找她要人
有力的双臂拥住她,龙涎香扑进鼻中,背上一暖,一件明黄披风罩下来,把她酽酽裹住。
急急抬头,只见御天祁暗幽的眸子正紧盯着她,身后一长溜的奴才们,抬着大箱子,端着大盘子,扛着大帘子,足有上百人。
“皇上。”她慌忙挣脱他的双臂,福身行礼。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门这才响起来,惊动殿中众人。
御天祁薄唇紧抿,上下扫了她一眼,大步往殿中走,人进了门,又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幽光微微一闪。
渔嫣赶紧低头,揪紧披风,大步往前跑去。
“皇上。”殿中人,除了御璃骁和晨瑶,众人都给御天祁跪下了。
“都起来吧。”御天祁点头,视线停在晨瑶的脸上,瞳中闪过几许惊艳,不过时间短如蜻蜓点水,迅速转开头,和御璃骁对望着,朗声道:“皇兄回来得突然,府中一切都要重新置办,朕让傅总管留在王府,为皇兄打理。以前的姬妾,皇兄若想寻回,朕立刻下旨,若不愿意,下月初七便是大选,皇兄到时候再选心仪之人便是。今日,朕先带了二十名美姬前来,伺侯皇兄起居,若有不满意之人,随时可让傅总管给皇兄换上更好的。”
“皇帝叔叔,你应该赶紧让天下名医都进宫来,先为骁王叔叔治病!”婧歌跑过来,拉住他的手连连摇晃。
“有医神千金在此,婧歌尽管放心。”御天祁拍拍她的小脑袋,微微一笑。
他是帝,御璃骁是王,依礼,此时御璃骁是要让出座来的,可此刻他只歪在椅上,长指把玩着一只金镶玉酒樽,唇角一扬笑,面孔便狰狞起来,手指卷起雪色长发,哑声说:“坐吧,本王腿脚不便,就不行礼了。”
侍卫们抬上椅子,让御天祁坐在了一边,他轻撩长袍,径直坐下,抬头就说:“无妨,皇兄坐着便可。今儿来,还有一事,想找你讨要一人。”
“渔嫣?怎么,天祁你看上了?”御璃骁哑哑地笑了,把酒樽一搁,双瞳中锋芒毕露,直刺御天祁。
他不叫皇帝,直称名讳,就像当年并肩出征时一样。可毕竟那是四年前哪,现在他又残又丑,却还是这样咄咄逼人,众人都为他捏了把汗。
御天祁只是笑笑,低声道:“是太后的意思。皇兄归来,理当普天同庆,太后有意举行大祭,渔嫣自小跟着渔朝思习写梵文,太后让她去庙里抄写经文。”
御璃骁笑出了声,又问:“不洁之人,岂能靠近神灵?不知这算是祈福,还是诅咒?只怕是有人不想看到本王回来吧。”
“皇兄多心了,王妃之事已查清,都是误会。”御天祁也不生气,只淡淡一笑。
“哦……误会?那她不是白挨了打?”御璃骁也笑,盯着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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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掐紧她
“昨日并未对王妃用刑,挑事诬陷之人已经伏法。朕今日就先回去了,皇兄好好休养。”御天祁依然唇角勾了笑,只是双瞳里的笑却冷了许多,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坚定,“王妃现在便出发去白龙庙为皇兄祈福,苑杰,你亲自护送王妃,不可出任何差错。”
御天祁头也不回地走了。殿中静了片刻,尴尬压抑的气氛愈来愈明显,紧接着,几位皇子便借口上朝起身告辞,只有六皇子御苑杰和婧歌、云秦留了下来。
“王妃将由小弟来护送,皇兄大可放心。”御苑杰抱了拳,满脸儒雅的笑。
御璃骁只扫他一眼,那眼神冷漠排斥之至,让御苑杰有些尴尬。
“皇叔,那我明天来看你。”婧歌过来拉了拉他的手,红着眼眶说。
御璃骁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落在云秦的身上,他正扭头看殿外。
渔嫣已经换了一身牙色长裙,缓步过来了。她一向这样不慌不忙,又不冷不热。这时候也这样,走得慢吞吞的,勾着头,双手端在身前,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两名宫中侍卫拦住了她,指向院中一乘小轿,渔嫣往这边张望了一眼,便钻进了小轿,由人抬了出去。
殿中几人这才收回了视线。
“皇兄,小弟先告退。”御苑杰抱拳行了个礼,大步离开。
“皇叔,那我们也走了。”婧歌也拉着云秦一步三回头地走开了。
人生在世,最苦闷莫过于美人迟暮,英雄老矣。御璃骁拖着残疾的身体回来,军|政大权全已失去,他高高地坐于空了三年半的金丝楠木雕成的大椅上,长发堆雪,长睫低垂,掩去了万千心事,流露出满身孤寂。
晨瑶仰头看他一眼,便跪坐起来,小声问:“骁哥哥,为什么要这时候回来?”
骁王抬手,缓缓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半晌,才低声说:“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晨瑶乖巧地点头,慢步出去,为他关上了殿门。
阴沉沉的天气,雕花的窗子挡住了幽暗的光线,殿中浮着团团龙延香的气味,他一直坐着,直到窗外大雨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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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嫣当晚就到了白龙庙,令她意外的是念恩、念安二人已经到了,一见她就落下泪来。
“别哭。”渔嫣拉紧二人的手,小声说:“你们怎么出来的?”
“是朕放了她们。”御天祁低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渔嫣猛地抬头,只见他正绕过屏风,一身暗紫色龙袍上,锋利的龙爪似是立刻会探出来,抓碎违抗他的人。
“下去。”他低斥。
念恩、念安赶紧退了出去。
屋里二人对望着,渔嫣也不行礼,只盯着他看。
“你是否早知他活着?”他走近了,二指掐住她的下巴,猛地用力,迫她抬头。
【40】那个人,你不能惹
“你弄疼我了。”渔嫣推开他的手,忿然看着他说:“你们争斗,为何拖着我?我哪知他是死是活?我若知道他活着,我就……”
她哪敢再去找那个养白狮子的男人?不过,今儿看骁王满头雪发,倒真有点像那头慵懒中带着杀气的白狮,令人心生畏惧,又忍不住想再多探索他的秘密。
“你就怎么?”御天祁盯着她问。
“我就……当年不如殉葬。”她赌气,扭腰坐下。
委委屈屈,无人疼爱,却尽是人欺负她!
御天祁盯了她半晌,才低声说:“那个人,你不能惹。”
“什么意思?”她微微侧脸,不悦地问。
“璃骁生性狂傲,为人狠辣,挡他者皆是死路一条。”
“所以你下手杀他……”渔嫣一下就咬到了舌尖,她捂住嘴,快速抬眼看他。
御天祁的双瞳里果然有杀气隐隐浮现,他克制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你就在庙里住着
,过段时间朕来接你,别想着逃走,朕已经下令,好好伺侯你,想要什么吃什么,直接告诉她们。”
渔嫣抿唇不语,看着他开门离开。外面风雨正大,敲打得瓦片直响。
“娘娘,现在怎么办?”念恩担忧地问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他们不会让我死。”渔嫣轻声说。
“可娘娘怎么知道……”念安扁扁嘴,分明是吓坏了,小脸青青肿肿。
渔嫣又转头看向夜雨,心里暗道,因为她是渔嫣!从现在起,她每一句话,每一步路都要精心谋算,成为逃脱这牢笼的台阶。
御天祁和御璃骁此刻在她心里,皆非她的良人。而云秦有公主庇护,公主心地纯善,会护住云家满门。
木鱼声声,佛钟悠沉,渔嫣枕着钟鼓声睡下了。
干吗不睡?睡饱了才有力气吃喝拉撒,再寻机跑路。
对了,也不知她的书卖得怎么样,许娘子有没有好好做生意?这些日子没去接状子,白白损失了好多银子,真是可惜。还有那只白狮,也不知从哪里寻得,若她有一只就好了!
念恩念安在一边守着,完全不知她心里根本没在担忧生死,而是在想念她的银子,甚至还有一头她们见着肯定会吓死的大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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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堂一呆就是五天,与世隔绝。
不过也好,渔嫣每天抄写梵文经书,还悄悄把她和许娘子的下部的画给画出来了,念恩吓得那是惊胆战,时刻忍不住去瞄她藏画的地方……她把画儿卷起来,塞进了悬于屋中的灯笼底座里!
“娘娘,咱们还是只抄经书吧。”她凑过来,一脸苦瓜相。
“嗯,正在抄。”她笑笑,搁下了笔。
“可你在画画!”念恩看她笔下的男女,脸又烧起来了。
“画完了啊。”她又笑,举起画给念恩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