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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明年给你送花来-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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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经天点点头。

罗拔臣医生看着芝子,“他们都听你话。”

芝子答:“我没有说什么呀。”

“这样更加难得。”

片刻,经天出来了,轮到芝子探访。

申元东睁开双眼,芝子趋向前去,微笑说:“元东,你好,我们终于见面了。”

她毫不避忌,握住他的双手。

病人瘦削的双颊泛红。

“你比我想像中年轻漂亮得多,与经天似两兄弟。”

他的嘴唇颤动一下,身上搭着的管子实在太多,他身不由主。

芝子又说:“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真是特别。”

看护示意时间到了。

芝子说:“稍后再来看你。”

她在候诊室见到陆管家。

她俩神情一般无奈。

陆管家喃喃说:“老人家不愿再受精神折磨也值得原谅,他们已经知道他有最好的医生照顾……”可是又觉得不能自圆其说,藉口无效。

“发生什么事?”管家问。

“我走开一会,有人来找他,起过纷争,有人愤怒中把他的人工心脏拉出。”芝子说。

管家受惊,“霍”一声站起来:“新曼琦!”

芝子不出声。

申经天在一旁说:“要问过小叔才可以肯定。”

管家苦笑,“他怎么会说出来。”

他们对申元东的性格都有了解,顿时沉默。

半晌,管家说:“经天,我有一个请求,你不如暂时搬来与小叔同住,多一个人照应。”

申经天有点犹疑,他崇尚自由,不喜束缚。

芝子说:“很快放你走。”

他笑了,“请别每晚十时叫我刷牙睡觉。”

芝子答:“明白。”

那天晚上,芝子没睡着,和衣躺在床上,申经天在她房外问:“可以进来聊几句吗?”

“请进。”

他穿着T恤短裤,“真不习惯这种时间在家。”

芝子微笑,“应该在哪鸏?”

“在俱乐部喝啤酒。”

“我以为你会说吊在悬崖的一只睡袋里。”

“你呢,你习惯穿衣服睡觉?”

芝子坦白地说:“在孤儿院长大,十多人睡一间房间,良莠不齐,从无安全感,只觉随时要逃命,所以都穿齐衣裤鞋袜,预备逃难。”

他不出声,内心恻然。

这样艰难的生活都没有影响她成为一个健康的人,真是难得。

“训练得我什么地方都住得。”

“你一定会有自己的家。”

芝子微笑,“我也这样想。”

“今日多得你,救回小叔。”

芝子懊恼,“我根本不应走开,今日我受尽惊吓。”

“你需有心理准备,我们各安天命。”

“请改变话题。”

申经天微笑,“最近读过什么好书?”

“书目众多,眼花缭乱,只得挑热门书来读。”

“看过些什么电影?”

“许久没进戏院,一向不喜欢灯一熄漆黑一片与世界隔绝的感觉。”

“你有什么嗜好?”

“幻想,不必出门,不花分文。”

“可有尝试写作?”

“爱乱想不代表有创作能力。”

两个年轻人都笑起来。

“我去取啤酒来。”

芝子点点头。

芝子和经天坐在房内聊到深夜。

天亮,管家来唤人,看见申经天睡在地上,芝子靠在床上,两个人都轻微扯着鼻鼾。

  第10章

她识趣地退出。

然后,管家在门上敲两下,“芝子,我们需去医院探访。”

芝子睁开双眼,跳起来,“是,马上下来。”

芝子一边推醒申经天,一边进浴室。

她淋浴更衣,立刻下楼,看到管家在吩咐女佣司机办事。

管家转过身子,“元东情况,危殆而稳定。”

跟着,经天也下来了,两个年轻人头发都湿漉漉。

他说:“我自己驾车。”

最爱自由的他才不会跟别人的车。

在车上陆管家说:“经天喜冒险,第一次?断腿是十岁那年暑假,他用滑板跳过栏杆,滚下楼梯,幸亏戴着头盔。”

芝子说:“听说这种性格得自遗传,长辈中不知有谁特别大胆?”

管家想一想,“是申家的太太公吧,百多年前离乡别井飘洋过海,到北美洲西岸发掘金矿。”

“可以追溯到那么远?”

“听说是一八四九年的事了,你说,是不是英勇大胆,据说满载而归。”

这时,申经天的跑车与他们擦身而过,向他们招手。

管家自篮子取出三文治及热可可,“芝子,你的早餐。”

“陆太太,你对我真好。”

她却微笑,“我从未结婚,虽属中年,还是小姐呢。”

芝子忙说:“又讲错话,元东说得对,不开口最安全。”

管家笑笑。

到达医院,大家都静下来。

“芝子,你先进去。”

申元东精神比昨日好,看到芝子,有点盼望的神色。

芝子趋向前去,把耳朵附在他嘴边,想听他讲话。

他的呼吸呵到芝子耳畔:“替我走私鲟鱼子酱进来。”

芝子笑鸏点头,“还要什么?”

“威士忌加冰。”

“立刻去办。”

他叹一口气,伸出手来握住芝子的手。

芝子轻声问:“那天,谁来找你?”

他不回答。

“警方想知道是否有人想加害于你。”

他低声说:“屋里只我一个人,是我自己失手。”

他立意要包庇她。

“警示器没有响,是你关掉?”

“是,成日呜呜吵,多讨厌。”

这时看护进来,“病人需要休息,下午要做手术。”

芝子只得退出。

接着,申经天进去片刻就出来。

警务人员过来问经天:“他不愿透露那人是谁?”

“他说当时屋内只得他一个人。”

“你们提供的名字,我们已经调查过,那人已经离境。”

“是事发前还是事发后?”经天问。

“事发后三小时,因此嫌疑最大。”

申经天说:“小叔不肯说。”

警长无奈,“这件案子只好暂时搁置。”

管家说:“下午元东将做一项新手术,植入心跳记录及分析仪器,假使病人突然昏迷,可透过卫星定向系统测知病人所在地。”

申元东愈来愈像机械人了。

芝子说:“我有事出去一会儿。”

瞒不过陆管家的法眼,“可是替元东办事,他要什么?”

芝子笑,“我去做得了。”

申经天说:“我陪你。”

“你没有其他事?”

“有一个风帆比赛邀请我参加,因疏于练习,已经推却,下午如果没事,同你去室内爬山。”

“是那种垂直峭壁,一个个洞爬上去吧,很具挑战性。”

“有无兴趣?”

陆管家说:“你们且去松一松,这里有我。”

经天说:“手术完毕后通知我们。”

管家点头。

他拉起芝子手离去。

管家露出艳羡目光,她最向往两情相悦,男欢女爱,尤其是那么年轻漂亮合衬的一对年轻人。

她从未恋爱,亦不愿草草找个人结合,因此独身,但心底始终有个盼望。

她愿意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孤儿虽无家底,可是人品那样好,又有什么关系。

那一边,芝子穿上安全带,学习攀爬峭壁,一步一步垂直爬上去,终于力尽,松手,堕下。

申经天在下边问:“可辛苦?”

“在社会往上爬,大概也是这个情况。”

申经天说:“不,肮脏得多。”

“你已经是天之骄子,怎么知道。”

他笑:“来,再试一次。”

这一次成绩比上次稍高几尺,芝子手脚酸软,再度放弃。

“一天之内做这么多已经很好。”

他们去买了鱼子酱及威士忌,冰放在小型冰桶里。

罗拔臣医生已自手术室出来。

“他暂时脱离险境。”

芝子进去看他,替他调酒,把吸管递到他嘴里。

他喝一口,长叹一声。

医生即使知道,也不会责怪,九死一生,喝口酒,算得什么。

他轻问:“是哪种威士忌?”

芝子回答:“皇室敬礼。”

元东微笑,“好酒。”

“你好好休息,我们去催医生让你尽快出院。”芝子说。

芝子把鱼子酱放进抽屉鸏。

“看护又要来催,我先出去。”

他点点头。

一行三人回家,只见一队五、六辆四驱车在门口等申经天。

“申,到什么地方去了?等你一个人呢,快!”

他犹豫一刻,呼啸一声,跳上同伴的车子,车队立刻驶走。

管家无奈,“你看,像匹野马。”

检查行车道上的红砖,都被压烂。

谁也管不住他。

那一日深夜,他回来了,“还没睡?”

衬衫上积着盐花,那是出了汗风乾,又再出汗,三蒸三晒的结果,面孔黝黑,可见玩得真正痛快。

芝子正在看书,“你精力百倍。”

分一点给他小叔就好。

他淋了浴用毛巾擦鸏头过来。

“天天都想见你,人们就是这样结婚的吧。”

“经天,结婚没有这样简单。”

“有多复杂呢?”

“在对方贫穷时、患病时也得斯守,这段日子可能长达大半生。”

申经天骇笑:“哗。”

“你以为生活永远花常好,月长圆吗?”

他笑笑,“咦,这盆花好香,小叔最喜欢它。”

“是,午夜梦回,鼻端一阵甜香,真不知置身何处。”

换了是别的女孩子,他早躺到她身边,但对于芝子,他有份特殊的尊重。

“晚了,去休息吧。”

他居然听话,乖乖出去。

芝子把书合上。

第二天她的闹钟先响。天已亮,才六点多一点点,她{奇www书手机电子书}梳洗更衣到厨房吃早餐。

女佣正在做菜,看见芝子说:“元东想吃蒸蛋。”

“精神一定好多了。”

“是,又一次脱离险境。”

大家都无限感慨。

管家进来要了杯茶,“我已通知申先生说元东无恙。”

“那颗心,还需等到几时去呢?”

“可惜人人只得一个心脏,若有两个,一定乐意捐出。”

芝子说:“我已填妥捐赠卡。”

申经天下楼来,精神奕奕,手臂有擦伤痕鸏,可是一夜之间,已经结痂。

他说:“我的捐赠卡在这里。”他取出钱包。

陆管家笑,“难得你们不忌讳,与无儿无女的我想法相同,来,趁元东尚未回家,替他收拾一下地库。”

“医生说他最好搬到楼上住,空气流通,阳光充沛。”芝子说。

管家不出声。

半晌,经天说:“谁敢动他的东西?”

芝子答:“我,最多开除我。”

管家轻轻说:“楼上主人房连私人大露台及书房,面积同地库差不多,够用。”

“动手吧。”

“先去看看楼上。”

房间一推开,芝子看到一间小小私人会客室,然后才是书房,可通出露台,再进去,才是卧室、衣帽间及卫生间,面积起码千多平方尺。

打开露台门,看得到海景,阳光照进整个单位来。

“啊,环境这样开扬,一定要搬。”

“的确比幽暗的地库好得多,”管家笑,“最多捱骂,来,先搬床及办公桌。”

经天说:“我帮手,先斩后奏,还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他会震怒。”

芝子摇头,“不会,经过这么多,不再会为小事动气。”

屋子里一共五个人,立刻帮申元东搬上两层楼。

芝子把家具抹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将书本照原来次序排列,报纸杂志软件全整理出来。

五个人努力几个钟头,全体挥汗。

“嘘,怪不得元东拒绝搬动,果然辛苦。”

“他不肯麻烦别人。”

“在地库住了多久?”

“八年了。”

“身外物也很多。”

芝子看着经天,“你的收藏更加丰富吧。”

管家说:“他?爬山脚踏车就三、四辆,没处放,索性挂在墙上,另外雪橇、冰曲棍球装备、降落伞、爬山绳、靴子……像体育用品店货仓。”

芝子轻轻说:“我只得一只皮箧。”

管家答:“已经足够,这样简约,令人羡慕。”

他们约罗拔臣医生来参观。

医生一进去,便喝声采,“谁的好主意?”

芝子笑,“是你呀,医生。”

医生很高兴,“一点不错,病人需要大量新鲜空气。”

他参观过浴室,看到大叠雪白毛巾,“很好,很好,出院后就住这里。”

芝子说:“我们等着捱骂。”

医生笑,“要骂先骂我。”

连申经天都佩服芝子机灵。

现在,把医生都拖落水。

  第11章

芝子算一算,她来了不过两个月,但是仿佛已经很久,更多时候,却像是前两天的事,因为她刚刚才见到申元东的脸。

在这里,时间有点混淆,叫人迷惘。

芝子把房门轻轻掩上。

申经天在楼下起坐间听音乐,一个黑人歌手温柔地唱:“我想知道什么叫你哭,又什么叫你微笑,我想知道,什么使你兴奋,因为你会令我神魂颠倒,你一走近叫我晕眩,是以我想知道……”

芝子埋首在臂弯中,听着歌手快乐无奈的申诉,有点羡慕,能够恋爱真是好。

经天看见她,伸手招她。

芝子走近,他握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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