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品作者:于珣尔-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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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不起。舒宇,他回来了。我以为他不会再回头。那天出差的时候却再次碰上,他说,他想和我在一起。”
“舒宇,对不起。”
林景书抬起头,直视言舒宇的眼睛,脸色带着忐忑,眼神却温柔坚定。
言舒宇别开视线,不敢看那熟悉的神情,那几年,林景书也是这般向他告白。现在想来,也不过是沾了这张相似的脸的光。
他嘴唇发抖,脸色苍白,仿佛置身于一个冰窖又让人搬往火炉边烤,一阵寒一阵热,却硬是撑着不让别人看出端倪。他活了近三十年,就爱过两个男人,竟然都是他们眼中可有可无的代替品。
一颗心勉强回到原处,里面却失去了温度,他呆呆地坐着,一时间忘了怎样去做反应,意识在半空飘荡,把这些日子一幕幕地回顾,甜蜜的、温馨的,最终都仅剩下空白。
又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深深地望了青年的一眼,青年的嘴巴也在微微颤抖,可能是想说些安慰的话,却终归没说成。他苦笑,到了这个时候,再多的话语也只会令感情更显苍白,何必再说呢。
他颤抖着手拔下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戒指有点紧,牢牢卡在指骨节上,拔下的过程有点痛,像是生生把感情从依附的骨头剥离。心却逐渐麻木,曾经他以为这能套牢了一生地幸福,如今想来却是自己太天真。
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强求不来。
言舒宇把戒指推向林景书,望着林景书的眼睛强迫自己冷静地开口,声音的涩哑却出卖了他的心情:“这戒指还给你,我们也算好聚好散。”
原来不管怎样,都逃不过代替品的命运。
第二十一章
林景书搬走得很快,和言舒宇说清楚后便匆匆上了往B市的飞机。
言舒宇回到以前和他一起租住的房子,摸着一起从各种商店淘回来的各式家具用品,忍不住自嘲般地苦笑,这个温馨而布置雅致的房子如今活像个讽刺,一景一物无不在嘲笑自己曾经的天真。曾经他抱着一生一世的念头想和林景书把生活经营下去,在如今通通成了笑话。
他掩着眼睛笑,笑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愚钝无知。
没打算去店里上班,他打电话叫那两个姑娘先看着店,然后和衣一个人在那个房子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什么事都不管就睡了,静静地把自己放空在梦乡。
梦里头把这些年的生活又重新活了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巾有点邋遢的沉湿,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把枕巾虔诚地往垃圾桶里投,如同祭奠。
他想,这个房子也没有再住下去的必要,简单地收拾好,和房东退了租,他搬着东西回了家。
家里一切都没变,他把行李搬回以前的房间。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父母守在门前,满脸都是担心的忧色。
言舒宇微笑着宽慰父母几句,说自己没事,就是想回来住了。
他爸爸妈妈又怎会相信儿子这个借口,当初和林景书一起离家的那种坚决他们都还记得,看着儿子带着笑意的脸却难掩眼角的疲色,心下一阵心疼,不过比起儿子失恋的痛苦,他们更高兴儿子终于回了家,再长远点想,说不定以后还能有个儿媳妇。
言舒宜倒是有点担心,林景书是他弟弟第一个带回家的恋人,这下却一点预兆都没就分了,她实在不能不担心,她了解这个弟弟,既然已经一心一意想跟林景书好好过日子,断然不会先提出分手。想到这里不由得恨恨地咬咬牙,那个林景书果然是太年轻了,给不了她弟弟幸福,思及此又更心疼。
言舒宇面上却没什么异样,又宽慰了他姐姐两句。
这次分手,他的确没痛多久,他也将近而立,那种为儿女情长痛彻心扉缠绵病榻的事他再也做不来。
他曾经为了一个男人出柜四年不曾回家,也曾经为了一个男人背井离乡到处散心。他把自己青春最美好的几年散落在那些不堪的往事里,让自己落下个难堪境地,也让家人生生撕裂了心。所幸,这些事他现在已经不会再做,那些疼痛能让他难过,但再也不至于到了以前的境地。
而且,那几年的旅途没有白费,一路上得到的感悟还在,大自然赋予给他的豁达也还在,再者,近几年做着自己喜欢的事,种种充实和成就感也让他成熟了不少。这些经历都让他的心境开阔了很多,不再会仅仅执着于失去的感情。
分手的时候的确痛,像刀子一样往心窝里刮,他躺在那个和林景书曾经的家陷入睡梦,梦里仍生生被“代替品”三个字逼得喘不过气,但痛过后,他已经能学会坦然面对。没有人规定非要有爱情才能存活。
有些伤口即使新鲜见了红,他也硬生生地把它往陈年往事里堆积,都一样的不堪,干脆就都全都抛弃,或者束之高阁。
言舒宇有将近八年没在家里住了,之前偶尔回来一次也不会住多久,这下重新在家里常住下,言父言母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的欢喜却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
言舒宇白天照常回蛋糕店工作,晚上下班的时候就回到家里。言母每天早晨就起来弄早餐,天天不同的营养搭配,无论言舒宇怎么劝她说不用这么麻烦,她也不听,总想着儿子能吃点好的。
晚上回家的时候,言母也是早早就炖好了汤,言舒宇一回家就催促他去洗手,自己急忙往厨房里端出炖汤的紫砂锅,不用言舒宇动手,先为儿子盛好在碗里,甚至连筷子、汤匙都帮忙先拿好。
G市的人都爱熬汤,而且种类丰富,言母手艺好,熬出来的汤品一流,弥漫在餐桌的香气险些熏红言舒宇的眼睛。他有好多年没有这样在家好好吃饭,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言母也是这样照顾自己。
年轻时的言母对孩子管教虽然严厉,工作也忙,但稍一有空就忙着熬炖各种汤汤水水,在生活上对孩子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而今再次在家里住下,言母的这些举动也一如当年,他将近而立,在母亲的眼里却仍然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
言舒宇和林景书分手的事,庄凯自然是知道的。
他那天到言家探望言父言母,从他们的只字片语中听出蹊跷,当下一套话,就都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但是分手了,对他来说就是好事一件。
离开言家的时候,庄凯的嘴巴快咧到了耳朵,他向来淡定自制,这下也控制不住情绪。
庄凯回到家,细细地思量了一番,决定还是先去看看言舒宇的态度再做打算。
这天下午店子没什么生意,言舒宇让两个姑娘先回了家,自己一个人看着店。
庄凯来的时候差不多又到了傍晚,言舒宇乍一见还有点回不过神,自从和庄凯说开后,他就已经很久没过来他这里了,脸上却没表露出来,今天仍是微笑道:“怎么过来了?”
庄凯走上前,也微笑道:“有个朋友生日,我本来想电话里跟你说一声的,想了想还是亲自过来看看比较好。”
言舒宇“哦”了一声,往门边的小架走去,拿样板的小册子递给庄凯。
庄凯伸手接了,随手翻了翻又放了下来:“不如还是言老板帮我挑吧,我看看可还好。”
言舒宇闻言笑了起来,伸手拿过庄凯面前的小册子:“庄先生如果相信我的眼光,也不是不行的。”
“自然是全心全意都信任的。”庄凯缓缓地说,语气间隐隐夹杂着些许难言温柔。
言舒宇翻着小册的手顿了两秒,随即又继续往后翻,没多久就指着图册上的一个图案问庄凯的意见。
庄凯凑过去看了两眼,眼神从图册转到了和言舒宇对视,眸光中浅浅的温暖流泻,赞叹道:“果然是言老板的眼光,极好。”
言舒宇略略愣了一下,移开视线,浅笑答:“喜欢的话,就定下这个模样吧。”
弄好蛋糕的事,庄凯也没再做停留,如同和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友好道别,转身走了。
跨出店门的时候,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翘。
言舒宇看着庄凯离去的背影却是神色复杂,他叫过庄凯不要再过来,庄凯却来了,很明显知道自己和林景书分了手,但却只字不提。而且庄凯今天的态度让他有点疑惑,那种语气怎么也不像是和老朋友说话,倒有点像是某些年的某些时候。
言舒宇伸手摩挲着庄凯刚刚定的蛋糕图样,脑海突然想起林景书曾经说过的话,他不喜欢庄凯看自己的眼神。
突然想到旧事,又突然想起林景书,言舒宇的心情有点不太好,不过也没纠结多久,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吧。言舒宇暗叹了口气,怎么自己越来越像个女人那样胡思乱想,但不管怎样,他也提醒自己以后要注意点,他真不想再和庄凯有什么朋友以外的纠葛。
隔了两天,庄凯又过来店子里,仍然是老朋友般地问候,一切都挑不出半分不妥。言舒宇也落落大方的应对,但多留了个心眼,朋友之外尽是客套,仿佛又回到他们最初在这间店子见面的时候。他和庄凯做朋友可以,但是再多一分别的就不行了。
言舒宇承认,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大度,庄凯给他的伤口即使痊愈,但经过林景书再在旧伤上添了一笔,他对于这两人留下来的后遗症是有点避之不及。
渐渐地庄凯也发现了言舒宇态度的异样,他曾经也能得到言舒宇以朋友之心相待,这段日子的客套生疏自是都清楚的。他本来想趁着言舒宇与林景书分手后以朋友的身份介入他的生活,让言舒宇慢慢习惯他的重新存在,不想,这下言舒宇却是半分的余地都不留,就连朋友的身份都快保不住。
他是聪明人,即使猜不到他们分手的原因,也知道言舒宇不愿意和自己再有接触。不过也不急,反正人在这里了,办法他还是有的。既然迂回打动不了他,干脆就不再迂回。以前他也迂回地接近言舒宇,然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言舒宇和林景书越来越亲密,没有自己介入的半分余地,甚至连店面都不能来。
庄凯开始隔三差五地出入言舒宇的店子,次数相较之前是频繁了点,但在庄凯做来却不令人感到厌烦。他接人待物向来极为得体,这下虽然出入得频繁却拿捏得度,言舒宇即使有心疏远,却也奈何不了分毫,甚至连店里的宋佳佳和沈秋都极为喜欢了庄凯。
有时候过来的正碰上店里太过忙碌,庄凯还会帮忙把糕点装好盒子,顺便充当临时收银员,他西装革履的模样做起这些来竟也不显违和。
第二十二章
这天到了傍晚,庄凯过来找他一起吃饭。言舒宇立刻就回绝了,说家里妈妈准备好了饭菜,却拗不过庄凯的友情牌,不得不说,庄凯的确是个能将筹码活用到极致的人。
“算起来,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一起吃过饭,言老板不会这么不赏脸吧?”庄凯拿着车钥匙,微笑地倚在店门边道。
“也不是,只是答应了妈妈今天要回家吃饭。”言舒宇略显为难,他是真不想和庄凯去吃这一顿饭。
“家里的饭什么时候都会为你留着,我们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一场,和老朋友聚聚旧也不差家里那一餐。”庄凯依然笑意盈盈地答,语气里满满都是诚恳。
言舒宇立刻懊恼刚刚怎么就没找了个别的借口,比如已经和人有约,这下庄凯都说到了这份上,他也不好拒绝,就一餐饭而已,想来也应该没什么。
于是只好上了庄凯的车,乍一上车,言舒宇还是有点怔住了,庄凯这些年竟然没换过车,连车里的装饰都没换过。他依然坐在副驾,这个不知坐了多少次的位置,如今再次坐上,竟有种物是人非恍惚隔世般的错觉,言舒宇下意识把手往副驾旁边的小贴饰摸去,那是他当年贴上去的,想不到竟然还在。恍惚间言舒宇觉得手脚无措,怎么摆放都觉得怪异。
庄凯却仿佛全然不知言舒宇的心思,神色平和淡然隐隐带着丝愉悦,专心致志地驾着车,偶尔和言舒宇聊上两句路上的见闻。言舒宇稍稍回过神,随口应道,不觉就这样走了一路。
他转过头静静地看着车窗外迅速掠过的景色,把心神放在外面,努力忽视车里熟悉的一切带给他的压迫感,同样的也忽视了庄凯操控着方向盘的双手握成拳头模样,骨节发白,手背上的青筋微微跳动。
庄凯显然是先定好了包厢,只是言舒宇一见这包厢忍不住又是一怔,竟然是和林景书上次来的那个。
看着熟悉的布置,那些刻意忘掉的回忆又跃上心头,他还记得在这里的那些心跳,甜蜜的快要离开胸口,然后这幸福又被它的创造者生生撕毁。言舒宇就这样愣怔般看着包厢,摆设仍然和以前见过的一样,挂在墙边的那副广绣也没改变分毫,而人的感情却已经是破碎支离。
庄凯见言舒宇盯着那副广绣,以为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