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第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明白……」孙湉湉沉吟着。
「小姐要去J 国『探望姑爷』,我是一定要跟随的,不过我当然不会在一边当个不识趣的电灯泡。只要送妳抵达饭店,确定妳安全无虞之后,我可以趁此去办一些私人的事,访友或购物什么的,够我忙了,不会打扰妳的。」
孙湉湉先是一怔,然后微笑。
「小月,谢谢妳。」
孙月耸耸肩,故作不经意地道:「没办法,有时候我也想体会偷懒怠工的滋味,听说那非常美好,为人员工者万万不可错过。」
小月帮她找的掩护借口提醒了孙湉湉,她才想到倘若她去J 国,即使只是短暂停留,也该让王子齐知道。
她倒是不介意以电话通知他她会去J 国的事,反正他那么忙,不一定有空临时拨出时间,就为了非要陪她那么一时半刻。
如果他问她为什么过去,也不必隐瞒要会见姊姊的事实。她相信王子齐不会对此介意,更不会阻止她跟姊姊见面。就算他八成知道姊姊身上发生的故事,也不会因此而对姊姊有什么恶感; 反正他要娶的人又不是孙微涟。他对别人离经叛道的故事不感兴趣,对不相干的人从不费神。她只是在想……
要不要请他出来跟姊姊见一面?
姊姊从来没有见过王子齐,虽然常常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知道他有多么优秀又多么不凡,是年轻一辈贵族里的领袖人物。姊姊不像一般孙家女眷那样行事低调,不喜欢参加各式宴会,一些算是重要的场合,姊姊都会去的。但因为姊姊从五年前就出国求学,后来发生那件事之后不得回国,自然也就没有机会认识这三、四年来才声名大起的王子齐了。
姊姊一定很想亲眼看看王子齐这个人的,因为王子齐将会是孙湉湉未来的丈夫;可是她不能将这个想望说出口,怕王子齐会介意,也怕孙湉湉会介意。如果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一时好奇,而造成妹妹与妹夫将来婚姻上的问题,那就罪过了……自从经历那些情伤之后,姊姊的开朗覆上了一层挥不去的阴影;利落大胆的行事风格不再,总是小心翼翼却不自知,像个游魂似的在世界各地飘荡,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个年月,才能重新建构起足以支撑她人生的信念,给她勇气回来……
孙湉湉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帮到姊姊的地方,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体贴姊姊,推敲她的心思,然后尽自己能力做到,即使微小,也要做到。
思索了许久,在晚餐过后电话过去应该不会打扰到他,她算了下时间,认为晚上九点这个时间打所以,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什么感到心跳加快,脸也不由自主的热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
拨号,完毕,按下通话,等待。
铃声响起第一声……
铃声响起第二声……
然后:「你好,我是王子齐。」冷静有礼的语调。
她想马上响应过去,但呼吸有些失序,于是顿了二秒,才道:「你好,我是孙湉湉。」
「啊,是湉湉哪……」低沉的声音像是一泓温泉水流过。
「嗯,是的,是我。」她深吸了几口气,小心问道:「你现在方便说话吗?只是耽误你一会儿时间。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就另外约个时间通话。」
「妳太客气了,妳的事永远最优先,我以为妳应该知道这一点。」她还没学会如何跟男人打情骂俏,所以面对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响应的情况,只能无言以对。
还好,王子齐多少是了解她的,知道她找不到恰当的词令来响应。这个时候,太一本正经是很杀风景的,然而如果奉陪这样轻浮的对白,
不符合她的性情,她不想勉强自己,所以调笑了两句,就好心的拉回正题。
「难得妳打电话给我,有什么能让我为妳效劳的吗?」
「……是这样的,我星期六会搭机到J 国首都安罗,如果你挪得出时间的话,可否跟我家人一同吃个便饭?只要两个小时就好,时间上我可以完全配合你……」虽然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但她还是决定要尽最大的努力说服他。无论如何,星期六的晚上,王子齐一定会跟她们姊妹俩共进晚餐。
9
「那么,我们星期六见了。」充满笑意的结束通话。然后,王子齐忍不住想着孙湉湉满脸黑线的郁闷模样,低笑了好久。其实当孙湉湉一开口请求时,王子齐就已经答应了,想也没想的,就同意孙湉湉的邀约,完全没有考虑到那一天自己是否有重要的行程安排。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应允,就听到她开始努力的想要说服他,语气很恬淡,不疾不缓地,听起来很舒服。再加上难得她开口说那么多话,所以王子齐也就让她继续说下去了。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经过辛苦努力而获取的成功才是弥足珍贵的,太容易得到的总是缺少价值。
王子齐当然愿意站在「弥足珍贵」那一边,而且他也想让亲爱的未婚妻好好享受一下「千辛万苦」之后,获得成功的快乐感觉。毕竟他王子齐可从来就是难以攻克的人物,也从不轻易应允别人餐宴的邀约的。
当然,王子齐很意外孙湉湉似乎对自己拥有的权益毫无所悉。
身为一个合格的未婚夫,本就应该在合理的范围内,尽力满足未婚妻的要求,尤其当这个未婚夫是个事业繁忙的男人,平常对她的照顾必然多有疏忽,那么当她偶尔开口要求些什么时,这个未婚夫都该无条件的答应。
显然孙湉湉对此全然没有认知。真奇怪,孙家的闺训以及王氏学苑的课程里,难道都没有对权益这方面做说明吗?如果她学到的只是「不该做什么」、「必须做什么」,而没有「可以得到什么」这个项目的话,那么就算她可以成为一个完美的主母,其实也是不合格的。
所以,当孙湉湉终于在绞尽最后一滴脑汁的进行完对王子齐的说服,而王子齐也很够意思的点头同意,没有推三阻四的不干脆。得到孙湉湉真心感谢后,非常好心的在这个话题结束之后,淡淡的告诉她:「妳其实可以不用讲那么多的。在妳出口邀请我共进晚餐之后,我就打算答应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王子齐几乎可以听到她的心音正在这么大声叫喊。不过就算她心里正在尖叫,以她的教养,也不会真正咆哮出来,顶多猛地倒抽一口气。
「不过……因为想多听听妳的声音,所以就让妳一直说下去了。不得不说,这是一篇结构严谨、极有说服力的即席演讲。看在妳准备了很久的分上,无论如何,我都不该打断,那太失礼了。」声音很正经,但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中满是笑意。他在猜,电话另一头的她,现在是怎样的表情?是否正在暗自咬牙?啊,真想亲眼看到呢…
…
「再者,我很惊讶妳对我居然这样客气。我是妳的未婚夫,妳似乎还没有这个体认呢,所以才会用这么长的时间、花费这么多的口舌来对我进行说服,而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这种事只要说一声就成了。」他轻笑。
她还是发不出声音,不知道是无言以对还是暴走的情绪还没控制好。
他接着道:「湉湉,妳应该好好确认自己可以行使的权益有哪些,对于这方面的认知,妳显得太贫乏了。」这是很真诚的建议,希望她能听进去。
「谢谢你的指教,我会的。」
结束通话的王子齐在笑,而这一头的孙湉湉被笑得不得不咬牙发愤!因为王子齐的建议,使得向来宅在家与世隔绝的孙湉湉化被动为主动,邀请那几位一同上课的王家未来妯娌们出来吃饭,就算不为了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也总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遭受到王子齐的「批评」。这种
事不能直接问,只能近距离观察,在她们的言行举止间汲取有用的讯息,适当的引导话题,得到自己想知道的,对她而言并不是难事。对于当个贵族千金以及未来某家族的主母夫人这样的身分得尽什么样的义务,她非常的了解。可是说到权益……她本来以为自己也很了解的,
可是王子齐那种讶异的语气,好像对她的无知感到错愕,让她对自己产生怀疑。难道还有什么别人都知道,而自己却不了解的事吗?
还是,那是嫁给王家这个家族独有的、而她却还不知道的权益?
不管答案如何,她都得找出来。于是在等待出发到J 国之前,她积极响应王家相关女性的邀约,甚至还到王家祖宅去做了正式拜访。
王子齐的母亲长年不在国内,祖母也长住在山上庄园里,这两位主要主母既然不住在皇城区里,孙湉湉自然就没有必要太常上门拜访。现在住在祖宅里的,是年轻一辈还在读书、或者结了婚还没搬出去组建小家庭的子弟。这些人年纪上或许比孙湉湉大上些许,但她嫁进去之后,辈份是很高的,反而是大多数人得向她见礼,所以她并没有必要、也不愿意太常前去拜访。
而现在因为想了解王子齐的意思究竟为何,连王家的祖宅都去了。想想真是奇妙,不知道自己这份冲动是怎么来的。
总之,一切都是王子齐的错!
孙微涟在星期四中午抵达J 国首都机场,她的助理孙敏伦为她订了最顶级的饭店,云顶仙殿;安置好她之后,便离开了。在这四天里,孙敏伦会尽量以各种合理的理由消失。身为一个贴身大丫鬟以及流放期间的监视者,她每日写的记录必须详实,以博得家族的信任;一旦发现她有所欺瞒,将终生不得再服侍于大小姐身边,会被远远打发,甚至有可能驱逐出孙氏岛。对于孙敏伦来说,她也是带罪之身,无法再得到家族的宽容。
所以相较于孙月可以任意给个理由就能掩饰掉二小姐来到J 国的主要目的,而不会被人怀疑而言,孙敏伦就辛苦一些。还好,孙敏伦从来就不是简单角色,她目前还身兼孙微涟的理财师,没有人知道家族会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平复怒气,而在大小姐能够回家之前,所有吃穿用度上的质量好坏,就得看孙敏伦的投资理财能力了。
在几个月以前,孙敏伦就在R 国周围的国家进行了小额的土地房产投资,也常常带着大小姐四处查看。她做事总是周全、想得深远,所以来到J 国之后,四处奔忙,将大小姐留在饭店就显得理所当然,更别说孙敏伦还特地选了「云顶仙殿」落脚。这间国际知名大饭店在接下来一星期之内,有三项盛事在此举办:全国商业年宴、慈善珠宝名品拍卖会、国际秋装秀展。
在这段期间,所有的名媛贵妇都在此聚会玩乐,孙微涟在此游玩几天,也是合理的。就算事后仍然被家族发现大小姐与二小姐见面了,也错不在她,因为她在忙于工作啊,而且她怎么会知道二小姐也「刚好」来到J国观看服装秀或者参加珠宝拍卖会呢?是吧?一切都是意外呢。
「湉湉,我是姊姊,我现在人已经抵达J 国,我下榻的饭店是『云顶仙殿』,房号是六六○ 六,电话是……。敏伦说这间饭店九楼的『蓝带餐厅』 的料理很有特色,已经帮我们预约好了,时间是晚上七点,可以吗?」
虽然很不想打电话给王子齐,但还是打了;不管她心中对他的埋怨是否还没退尽,她都不会因为自己抗拒的情绪而耽误该做的事。
她隐约觉得王子齐似乎毫无理由的迷上了招惹她的感觉,总是故意让她面红耳赤、情绪失控、反应失常。这已经不算是试探她的深浅,更像是一种奇怪的恶趣味。她觉得很疑惑,不认为他会是这么无聊的人。他身上扛了太多责任,从小到大他所受的各式教育只会令他更加沉稳持重,而容不了些许轻佻。所以,他可能强势、霸道、唯我独尊、颐指气使,却不可能有什么浮浪轻佻的恶趣味,让他显得如此不庄重,这不该是他的面貌之一。可偏偏就是!更糟的是,他的不庄重,又这么的教她介意,能将她的情绪轻易撩拨!
孙湉湉不知道该生气他的坏心眼,还是生气自己明知道他的坏心眼,却还是没有定性的轻易被他撩拨。
所以她有点怕、有点讨厌、有点……好吧,是非常抗拒打电话给他。
真的非打不可的话,就得提早三个小时做心理准备,反复在心里推演可能的对白,拟着自己的讲稿,还有,武装好自己,打定主意一路以客气到无以复加的口气应付完他,任他响应的内容再怎么妖惑惊人,也要做到不动如山。
三小时之后,深吸一口气。好,拨电话!
「湉湉,晚安。」
对方接起电话之后,直接问候她,连「妳好,我是王子齐」或「哪位?」都省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