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 iii 璀璨(完结)作者:风弄[出书版]-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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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岚办公的心思一下子没了,伸手过去,握住那没有一丝瑕疵的脚,曲了一根指头,在脚掌心若轻若重地挠。
宣怀风怕痒,缩了缩脚,却被白雪岚握紧了不放。
他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说:「别玩了,做事呢。」
白雪岚把玩着他实在有些小巧精致的脚踝,慢条斯理说:「你只管做你的。我这边都看好了。」
宣怀风说:「你真的都看完了?那你有什么想法?」
白雪岚说:「我看他们的总想法是不错,只是太笼统了,不到实处。」
宣怀风说:「我们讨论讨论。」
赶紧的要坐起来,一只脚掌却被白雪岚拿着,不好坐,轻踢了踢白雪岚说:「你放手,我们先说正经事。」
白雪岚叹了一口气,只好放了。
搂着宣怀风一起靠到床头,肩并着肩,把薄被拉过来盖在两人腰际,一叠文件都放在膝盖的被子上,用大不正经的口气说:「宣副官,来,给本总长说说你的意思。」
宣怀风看了半天文件,早有一肚子的想法,也不介意他调戏的腔调,一本正经道:「前阵子你杀了周火,狠打了一阵鸦片,可很多人是抽了几十年的,这些人不可能一朝一夕戒掉,中国为鸦片所害,从甲午战争就开始了,林则徐禁了多少回,到现在捣腾了多少年。我前几天看了文件,是下面暗访到的报告,周火死后,你不是关了十几家大烟馆,转给警察厅处理那些铺面吗?其实警察厅一接手,又转回去给卖大烟的了,现在明面上看是茶馆、点心铺子,其实帘子后面都摆罗汉床和烟具,一样的供应大烟,只是价钱比从前更贵。非^凡论^坛再说,就算打灭了他们,暗巷子里也多的是无牌无照的私人烟馆子,可见要禁,只能长期耐心地禁,不能急躁。倒是最近流行起来的一些新毒品,必须留意,不趁势刹住,邪风蔓延,后果不堪设想。海洛因价格高,毒贩子们为了利益,拼命的卖,这东西成瘾快,对身体危害比鸦片大很多。所以,我想,与其一竿子捅穿马蜂窝,不如……」
「分而治之。」
「……分而治之。」
白雪岚听他说了好大一番热血忠言,自己懒洋洋挨在床头养神,嘴里随口吐出的四个字,竟和宣怀风奇迹似的合了音。
宣怀风一愣,忍不住转头去看他。
白雪岚恰好此时睁开眼睛,黑眸灿若星辰。
四目相接,两人相视而笑。
身心相系,志趣相投,心情之甜蜜愉快,言语难表。
宣怀风笑着笑着,颊上热热的,像冬天在红炉子边烤过火来一样。
白雪岚本想打趣他,见他眼神清澈柔和,便丢了促狭的想法,心中爱怜满溢,挑起他的下巴,靠过来郑而重之地在优美的薄唇上吻了一下。
宣怀风微笑着凝视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光华流转。
两人轻拥着,很享受这一刻脉脉动人。
好一会,宣怀风才想起未讨论完的公事,问白雪岚,「你的心里,到底有什么具体的做法没有?」
白雪岚说:「政府是打算起草一个管理条例,把这些事正规化。我是建议起草两个。」
宣怀风说:「对!禁烟一个,禁毒一个。」
白雪岚说:「禁烟专治鸦片,手段缓而长,惩罚手段多用罚款,不是有钱买鸦片吗?我就罚到他们肉疼,抓一次罚一次。有钱收入,警察厅是绝对肯干的。海关管不了太多事,总要藉助警察厅的力量。」
宣怀风说:「那禁毒,就必须重而急。」
白雪岚说:「不错,绝不能让事态再恶化。」
宣怀风说:「我还有一个建议,禁毒条例,里面的范围要大一点,凡是非鸦片的毒品,都算进来。吗啡为祸也不少,不能疏忽。」
白雪岚说:「我想过了,把海洛因、高根、吗啡,还有它们的化合物,配成物,都列进条例限制范围。」
宣怀风说:「条例定出来,还要让老百姓懂,应该把那些俗称也写进去,什么白珠子、红珠子、金丹、红丸、白面……」
白雪岚笑道:「你到海关这一阵,倒学了不少。」
宣怀风说:「我还学诗了,刘豁公写了一首《上海竹枝词》,里面就讲,最毒无如海洛因,吗啡虽烈逊三分。高居鸦片红丸上,北地人多白面称。人家一个文人尚且如此,我们拿政府的薪金,更应该办点实在事。」
白雪岚说:「知道了,你就一爱国热血书生加唠叨老夫子。」
看看天色,也该吃晚饭的时候了,问宣怀风,「饿了没有?」
宣怀风摸摸肚子,说:「有点。」
白雪岚瞪他一眼,「中午只吃那么一点,不饿才怪。要是饿伤了胃,以后做到一半和我喊胃疼,我绝不停的。」
宣怀风脸红过耳,窘迫地说:「好好的扯到什么地方去了?」
白雪岚又勾着唇,邪魅地打量他,微微一笑,说:「晚上你就知道了。」
两人收拾了床上的文件,一起下床。
白雪岚拉了铃,叫听差送晚饭过来。
不一会,厨房就做好送来了。
反正没有外人,两人都很轻松,穿着同一个样式的睡衣睡裤,在小圆桌对坐,香香地吃了一顿,筷来勺往间,还谈了一番撰写条例要注意的地方。
讨论得有了兴致,饭量也好,碟子里的菜吃了八九分,一大锅白米饭几乎见底。
白雪岚笑着说:「早知道这样,每顿饭我都和你谈公事,好让你多吃点。」
宣怀风说:「你总想着让我多吃,这是怎么回事?」
白雪岚说:「你吃太少。」
宣怀风说:「怎么不说是你饭量大?我知道山东人是很能吃的,力气也大。」
白雪岚忽地神色暧昧,低笑道:「我力气确实够大吧?嗯?」
宣怀风知道他想到下流的地方去了,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张口结舌了半日,咳了一声,说:「饭吃好,该做事了。我先去拟个条陈,对了,应该让孙副官也看看,听听他的看法。」
站起来往门外走。
白雪岚知道他赧羞,心里甜如吃蜜,笑眯眯地转头朝他后背说:「你穿着睡衣去见他吗?」
宣怀风听到他笑,回头警告地瞪他一眼,去屏风后面换了一件家常衣裳,逃似的去了书房。
他把想好的几条一一总结出来,用钢笔写在一张纸上,拿了去孙副官房里。
孙副官身上还是整齐的副官军服,开门见是宣怀风,笑道:「真巧,我正打算去你们那头呢,只是怕打扰总长休息。」
他这一句说得很客气。
宣怀风却知道「怕打扰总长休息」,这话底下藏着什么意思。
脸不禁一红。
孙副官问:「怎么劳你亲自过来了?是总长叫我吗?」
宣怀风说:「哦,总长刚才和我提起定条例的事,我们讨论了几条,想拿来给你看看。你不是正要过去吗?我们一道吧。」
两人往白雪岚房间那头走。
宣怀风把刚刚写好的东西递了给孙副官看。
孙副官一边走,一边拿在手里看,不知瞧到了什么,神色有些不同。
宣怀风问:「怎么?是哪里写得不对吗?」
孙副官说:「不,正是写得太对了。宣副官很心细,提到应该把吗啡管制起来,这很好。吗啡有它药用的效果,但初期运到中国时,有不少外国洋行公然把它们当戒烟药出售,一些抽大烟的,以为这真能戒了烟瘾,买它来代替鸦片,不料不想抽鸦片了,却上了更烈的吗啡瘾,越陷越深。此物害人不浅。」
宣怀风说:「听孙副官这么说,似乎对吗啡上瘾很了解?」
孙副官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故人旧事,不要提了。」
边走边说,便已跨进门来。
小圆桌上的饭菜碗筷已经被听差收拾干净了。
白雪岚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捧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听见脚步声,一抬头,眼睛明亮地看向宣怀风,淡淡微笑。
宣怀风被他这黑眸如玉的一瞥间,蓦地闪了神,竟没听见孙副官在身边说什么。
心里只觉得惊讶。
怎么似乎从未发现白雪岚是这般英俊迷人?
怔了一会,才听见孙副官的声音传过来,好像在问:「你觉得呢?」
宣怀风忙醒过来,掩饰着问:「什么?」
孙副官也瞧见他刚才盯着总长发愣了,好心的没有点破,笑道:「我刚才说,这禁毒条例,应该和正在办的戒毒院联系起来。」
宣怀风忙说:「这主意很好,正应该这样。是我刚才忽略了,幸亏你提。」
拿过钢笔,又在上面规规矩矩添了一条。
白雪岚问:「你们商量得怎么样?」
宣怀风说:「很好,孙副官有不少好主意。」
三人坐到一块,说了大半个钟头,又在原先的纸上加了不少细则。
白雪岚看宣怀风说得口干舌燥,想把自己喝了一半的咖啡给他,但一摸,发现咖啡已经冷了。他不想宣怀风喝冷东西,问他说:「叫听差给你端杯热咖啡来,好不好?」
宣怀风说:「我晚上不喝咖啡,睡不着。我去倒杯白开水喝。」
说着站起来,去柜子上拿玻璃杯,又问孙副官喝不喝。
孙副官说:「多谢了,我不喝。渴了我自己来倒。」
宣怀风刚一走开,孙副官就把前身朝白雪岚的方向倾了倾,压着声音说:「都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动手。」
白雪岚说:「小心点,不要走漏了消息。我可不想给他藏匿罪证的机会。」
孙副官有点担心地问:「那林奇骏做事很小心,要是明天找不出证据,怎么办呢?」
白雪岚高深莫测地一笑,「找不出证据,我们就给他制造一点证据。我断定他和广东军那些倒卖毒品的家伙是一路的,也不算冤枉他。」
孙副官点了点头。
白雪岚这时候却抬头注意宣怀风那一头去了,看他翻了干净杯子出来,一手去提晶莹剔透的玻璃凉水壶,忙说:「不要喝冷水,保温瓶里有热的,你兑一点热的喝。」
宣怀风笑道:「这才几月份,就不许人喝冷水了?」
白雪岚说:「对身体不好。」
宣怀风说:「这也是煮过的,很干净。现在天又不冷,凉开水喝着舒服,不然,为什么要特意放冷水壶里晾着呢?」
白雪岚问:「我说的话,你听不听?」
宣怀风听他的语气,有点凶了,像威胁似的,不由皱眉。
这家伙的霸道,真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他一个成年人,出一趟门,要申请,要带监视他的护兵,探望一个生病的朋友,回来就闹得天翻地覆,现在,连喝凉开水这样的小事都要批准。
何况还是当着孙副官的面让他难堪。
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威风吗?
想到恼火处,宣怀风脸上没了表情,彷佛没听见白雪岚说的话似的,动作自然地倒了一杯凉开水端在嘴边。
白雪岚霍地站起来,三两步冲过去时,他早仰头喝个精光。
气得白雪岚吱吱磨牙。
目光顿时变得可怕。
孙副官最怕夹在这种尴尬事里头,见状像被人踩了一脚似的跳起来,说:「我去把今晚说的整理好,明儿送过来给总长过目。」
脚不沾地地溜了。
孙副官一走,宣怀风才把玻璃杯子往柜子上一放,偏头打量白雪岚一眼,冷笑着问:「怎么?我连喝一口凉开水的自由都没有吗?」
白雪岚沉声问:「你是不是真的想我发火?叫你不要喝,你偏和老子对着干!」
最后一句简直就是低吼。
一巴掌狠抽过去。
宣怀风以为他要打人,下意识把手抱着头,白雪岚那一巴掌却扫在柜子上,顿时,暴风过境一般,玻璃杯子,玻璃凉水壶,暖水瓶乒乒乓乓,砸了一地。
玻璃碎渣直溅上宣怀风裤脚。
虽然没扎伤,那声响也吓了人一跳。
宣怀风看他发那么大脾气,吃了一惊,继而脖子一昂,瞪着白雪岚喝问:「白雪岚,你讲不讲道理?」
白雪岚笑的时候很和善可亲,一旦沉下脸来,就充满让人心悸的气势,危险地扫视着宣怀风,冷冷地问:「我今天才说过,我是强盗,不讲道理。你记不住吗?」
宣怀风大怒。
自己刚才怎么会发了疯,觉得这男人英俊迷人?
宣怀风不肯让步,大声说:「少宣扬你的强盗理论!我明白告诉你,我宣怀风是个自由人,不是你的奴隶,别把你山东军阀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爱吃什么就吃什么,爱喝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