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把眼光离开-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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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一个大白痴！

他愤怒的走出厨房。

杨硕正教著小朋友唱著儿歌，他唱得五音不全，引起他们频频的抗议。

最后，他手足无措的看著他们。「好吧！你们到底打算怎样？天爱姐姐不在，你们就将就点。杨大哥再教你们唱两首歌，我们就去钓鱼，好不好？」

一群孩子欢呼起来，不是因为他再度大展歌喉，而是杨硕钓鱼的技术一流，每回总是满载而归，孤儿院孩子们也乐得有口福。

他们勉强安静下来，期待杨硕唱完歌。

他正准备大展歌喉时，看见门口一个陌生的身影。

杨硕脸上原本温暖、和煦的表情瞬间充满冷漠、不屑。

「孟大小姐到我们这简陋的孤儿院有事吗？」他的语气嘲讽。

孟明珠摇曳生姿的走进来。为了诱惑杨硕，同时也让他知道她孟明珠不是好惹的人物，她今天特地一大早起来洗头、美容，做出最能流露出她风情万种的妩媚发型，还特地换上她最昂贵、最满意的服饰，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正准备去参加某个晚宴的时髦女郎。

她所做的一切，无非是要杨硕正眼瞧她，证实她孟明珠的魅力。

而现在她露出颠倒众生的笑颜，期待他眼里惊艳的眼光。

她站在那里任他……还有一群小毛头打量。

他的眼神由原先的困惑，转为耻笑、鄙视。

他嘴角提起笑容，不是赞美的微笑，而是充满讽刺的笑。

「孟大小姐走错地方了吧？我们这里不打算开甚么高级宴会，也不是甚么五星酒店。」

「我是专程来看你，」她随意的瞧一眼好奇的孩子们。「还有他们。」

「孟大小姐甚么时候多了这份闲情逸致想到来看我们？我们可不敢当。」

「杨……阿硕，」她勉强忍住脾气。「我纯粹是好心来看你们，你不欢迎我？」

「当然欢迎，任何人来这里，我们都欢迎他。」杨硕表情漠然。「孩子们，向孟阿姨打声招呼。」

「孟阿姨！」孟明珠叫道：「我还没那么老吧？叫我孟姐姐就可以了。」

杨硕耸耸肩。「反正都一样。你看完了吧？」他双臂环胸，下起逐客令。

孟明珠发现自己简直是在自取其辱，但她还不愿意放弃，在杨硕还没正眼看她，称赞她之前，她绝不轻言放弃。她孟明珠在美艳的外表之下，也有一颗高傲的心。

她强装出笑容。「其实我不只是来探望你们。那天听天爱说了好多有关你们的事，我才发现我的生活如此安逸，安逸到让我有些良心不安呢！」她轻声细语的把所有的演戏细胞全发挥得淋漓尽致。

杨硕根本不吃她这套。「孟大小姐天生命好，而我们不过是贱命一条，哪比得上你生活安逸，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整天佣人伺候得好好的呢。」他没注意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皱起小睑，轻轻地拉扯他的长裤。

孟明珠紧咬著牙。「你这句话就有些不公平了。虽然我生在富豪之家，但那并不代表我天生就是个娇娇女，我跟天爱一样都是吃过苦，为自己的理想抱负努力的好女人。」

她忍不住反驳。

他冷笑一声。「跟天爱一样？比起天爱，你差远了。或许你们是同父母所生，但所得到的待遇却有天壤之别。不过，现在我倒很庆幸她从小就被送到这里成长，起码她没有像你一样的个性。你跟她比起来，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当然我的意思是，天爱是天。」他一生中没说过那么多刻薄话，但今天他一口气的说完，原因无它，他根本就瞧不起孟明珠。

孟明珠气得几乎想扑上去揍他。

但她仍挤出难看的微笑，她要保持风度。她孟明珠不是个不懂得保持风度的美女。

「我倒想知道在你眼里，我是甚么个性？」她冷静的表情换得他些微的讶异。

但他仍回答她：「愚蠢、短视又自以为是、老以为自己可以傲视你底下的人，总之，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所拥有的一切不良个性，你全都有了。」

她的牙根咬得都发疼起来了。「阿硕，无论你把我想得有多卑劣、多丑恶，但那都只是你片面的想法，你根本连我生得怎样都不曾细看，你又怎会知道我天性中美好的一面呢？」

杨硕正想反驳，刚才的小女孩终于引起他的注意。

「杨哥哥，我想便便。」她挤成一团的小睑显示她真是憋了很久了。

杨硕急忙抱起她。「小家伙，我马上带你去厕所。」他回头对著小朋友说道：「你们先自己玩，千万不要跑出去，等我回来……小杰，你暂时当小队长。」

「没问题。」十岁的小杰兴奋的说道。

杨硕连看她都不愿看，就抱著小女孩进屋。

孟明珠急忙跟进去。

「阿硕，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敢担保我绝不如你心中所想的那般恶劣。」

她仍不死心的游说。

杨硕进了厕所，突然回头看她。「你说，你是来帮忙的。」

「当然。」她赶忙点头，暗自得看他终于注意到她所说的话了。

接著，他就会爱上她，她得意的想道，然后她就能证明她孟明珠的魅力无穷。

她在冥想的当儿，感到怀里多了个重量。

是那个小女孩。

她几乎抱不动，若不是他还一手扶著小女孩，她肯定跌个四脚朝天。

杨硕看著她。「现在就是你证明你自己的最好时机了。小云想上厕所，我想你能帮忙吧？」

「我？」孟明珠瞪大眼睛。「你叫我做这种事？」她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不愿意？」他扬起眉。

「不，不是我不愿意。」孟明珠勉强议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她所能做到的最高极限。

「只是……我从没做过这种事……」她想说她根本不懂，而且她也不适合做这种事，尤其在她穿一袭几万块的礼服之下，竟然要她站在厕所帮一个小毛丫头大便。

她孟明珠不是疯了，就是在作梦。

「杨哥哥，我憋不住了……」小云小嘴一撇就快哭出来了。

杨硕点点头。「我是个男人，不太方便帮她，这就交给你了。」他想退开。

「等等。」孟明珠先放下小云。「我真的不会……」她的假面具破裂了。

「你会学会的。更何况你不是一直想证明给我看吗？我期待著。」杨硕一说完，就走出厕所，还好心的为她们关上门。

孟明珠不敢相信自己陷入这种泥沼，她瞪著小云。

「阿姨……」

「姐姐！我还没老到那种地步吧！好吧，谁叫我来得不是时候，爱逞威风呢！你叫小云吧！来！告诉我，平时你都怎么便便的？」

「天爱姐姐抱我到马桶上，一直陪著我，还哼歌给我听……」小云详细的叙述著。

孟明珠翻翻白眼，虽无奈却也得照做了。

她孟明珠算是认栽了。

杨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他只不过叫孟明珠帮个小忙，让小云上厕所，但现在他怀疑到底是谁在上厕所。

孟明珠一袭昂贵的礼服全报销了，因为她的袖口、前胸全沾上黄黄的，让杨硕不敢深入了解的恶心东西，而她精心设计的头发此刻像个鸟窝。

突然之间，他有股想大笑的冲动，但一看见她那副表情他就不忍心取笑她。

而且他还同情她。

孟明珠愤怒的瞪著他。「你想笑就笑吧！我没有权利阻止你，不是吗？」她根本懒得保持甚么高尚的风度，尤其在她这么……受尽折磨后，她有权发泄她的怒气。

杨硕试图面无表情的看著她。「我当然不会笑你的。」他转头看看同样情况的小云。

「我想你们都应该去洗一洗热水澡，那会使你们看起来比较……清爽些。」他极力忍住想笑的冲动。

「我当然必须清洗，我是不可能会以这副模样回去，但我没衣服在这里，你必须先回孟家帮我拿套乾净的衣服来。」她皱起鼻子，显然无法忍受自己身上那一股恶臭。

「就像你身上穿著的这套？」杨硕不屑的打量它。

「没错。这是你该做的。」孟明珠高傲的态度表露无遗。

杨硕点点头。「我的确要负部份的责任。天爱有留些衣服在这里，你可以拿适合的去穿，我想她不会介意的。」

「她不介意，我介意。」孟明珠不顾形象的大叫著：「天爱的衣服根本不合我的型。」

「从孤儿院到孟家别墅来回需要一个锺头，如果你愿意脏著身子等我一个钟头的话，我就立刻帮你去拿。但别忘了天气实在是热得不像话。」

孟明珠考虑许久，才勉强笞应。「好吧。反正只有你看见。」

他赞同她的话。「是呀，反正只有我看见。你不介意顺便替小云洗澡吧？」

她期待的眼神终于如她所愿的盯著她，只不过并不如她原先所计划的。

她瞪著朝著她一脸傻笑的小云。「我从来没想到，我的克星竟然是个还不满五岁的小丫头。」她愤恨的说道。

「而且她脑部受过伤。」杨硕突然轻声说道。

孟明珠讶然。「她……」

他点点头。「她是弃婴，显然她的父母因为某种原因不要她。」他的脸上突然出现愤慨的表情。「既然不要她也就罢了，也不必把她弄成这副样子。你绝没想到我和天爱发现她的时候她几乎快饿死了，弱小的身体上还有被虐待的痕迹……」杨砚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就气愤极了，几乎说不下去。

孟明珠愣住了，她的眼光不自觉的移到小云无邪的笑容上。

以往她对父母虐待出生子女的报导也略有耳闻，但却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她的心底突然生起莫名的情愫，为这些受虐儿童感到心痛，也为自己幸福的童年感到庆幸……杨硕耸耸肩。「所幸，她被我们发现了，现在她也能拥有自己快乐的童年，这是我和天爱共同的心愿，能看见天底下所有的孩子都能幸福、快乐。」他揉著小云细柔的头发。

「你跟天爱……很合得来？」孟明珠突然感到一丝妒意。

她竟然在妒忌自己的妹妹！

谈到天爱，杨硕的嘴就笑得合不拢。「天爱是个好女孩，她跟任何人都合得来，每个人都好喜欢她。」他怜爱的说道。

孟明珠看见他的神情，不禁感到灰心。「而我却是个人见人厌的人。」她喃喃道。

杨硕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只说：「快带小云去洗澡，你们再待下去，整间孤儿院准被你们给薰臭了。」他笑道。

孟明珠这回倒没抱怨，她抱起满身臭味的小云。「小云，我们去洗澡了。」

她的目光未曾稍停留在杨硕的脸上。

三十分钟后，孟明珠牵奢焕然一新的小云走进客厅。

杨硕立刻站起来。

他的眼光望著她的身上简便乾净的牛仔装，还有她绑成马尾的长发。

她注意到他了。她抬起头来朝他嫣然一笑。「我们够乾净了吧？小云，你认为我们能通过检验吗？」小女孩点点头，显然在短短的数十分钟里，她已经赢得小云的友谊。

杨硕看著她白净的睑，好一会才说道：「你没化妆。」

她耸耸肩。「天爱没留下任何化妆品，这套衣服还是我从她衣服堆里找出来勉强能穿的。」

「但我认为现在的你才是最好看。」杨硕真心的说道。

她看著他。「你在说谎，每个女人都需要靠外在的装扮来赢得男人的心，你现在会这样说无非是感激我所做的一切。」

「我从来不说谎话。你清新淡雅的模样比你浓妆艳抹的打扮漂亮多了。你何不照照镜子，我相信你会在镜中看见一个真实的自己。」他补上一句：「我不懂你为甚么如此掩藏自己未施胭脂却清丽可人的脸，尤其你换上的牛仔衣比起那套拘束的礼服帅气许多。

你这样……很美。」

他从未如此称赞过天爱，而且还忍不住一直称赞。

但他就是如此自然的对明珠说出来了。

孟明珠突然脸红了。

她这辈子从没这样尴尬过。

许多男人也曾称赞过她的美貌，将她视为天之骄女她可以说是在赞美声中长大的，但她从没为男人的赞美而脸红过，因为她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只除了现在。

非但如此，她的心里似乎还有一股……愉快、舒适的感觉，她已经许久许久没经历过这种幸福的感受，自从她在演艺圈起浮不定……杨硕利落的抱起小云，两眼直视她。

「既然你来了，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钓鱼？」

她本想答应点头，但脸上又有一丝犹豫。

「不要告诉我，你怕鱼。」

「不是怕鱼，是怕……蚯蚓，你不觉得用它当饵，很恶心吗？」

他难得的大笑起来。「好吧！既然你不敢碰饵，我自愿帮你准备好一切，你只需坐在那里等鱼上钩，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帮我照顾孩子们。」

孟明珠看了看小云，嘴角浮起的不再是自傲、夸张的笑容，而是真诚的微笑。

「既然我都能征服一个小女孩的心，我想那群孩子也难不倒我。」

杨硕满脸笑意。「那我们还等甚么！」

第五章

天爱回到孟家别墅已经是一个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