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比成功更重要-第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途,这就是“逆反”甚至“叛逆”。结果是,父母与孩子越是亲近,就越是有一种疏远感。
在李开复、张亚勤和沈向洋这三个案例中,情形恰恰相反。母亲的严厉、细致、直接控制,仅仅留在儿子的童年时代,而在少年时代即将开始的时候,这一切都戛然而止。母子分别,让母亲更多地表现出母爱之中慈祥、温柔、关切的一面。这让儿子感受强烈,甚至把母亲昔日的严厉和专横都变成美好的记忆。
那些少小离家的“微软小子”谈到自己当年的感受,都曾说起,他们最初有一种解放、轻松和自由的感觉,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对父母的思念。还有一些“微软小子”直到长大成人之后才有机会离开父母,那时候他们就会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远走高飞的感觉。很多孩子在高考时一定要寻找离家遥远的学校,就是觉得父母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的日子,简直无法容忍。
说来真是奇怪,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精神上的距离感,常常是由于父母对孩子的过于亲密引起的。当父母允许孩子与自己保持距离,甚至鼓励他们远走高飞的时候,孩子的心灵反而回到父母身边。彼此天各一方,不能相见,但距离越是遥远,就越是造就了两代人之间的亲近感。
难演的角色
中国人喜欢攀比,父母在单位里见到同事的时候,就会想,我比不过你,我儿子还比不过你儿子吗?
——沈向洋
沈向洋很坦率地承认,母亲对他的期望值很高,“就是那种典型的望子成龙的心态。”他从那种期望当中感受到压力。所以,他小时候“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母亲去上夜班。”因为家里没有人管他了,他也就有了一个自由的晚上。当他有了儿子以后,不免常常揣摩儿子的心思,将心比心,于是想到:“小孩的心理都是一样的。我的小孩看见我不在家可能会高兴得不得了。”
但他还是认为家庭给了他巨大的影响,他回忆道:
父母的影响不是一句两句话,也不是他声音大,有权威,而是潜移默化的,不断地影响着你。别看我那么小就离开家,可是后来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有些情节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当时我家生活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很清苦的。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就是身份。除了父亲,家里别的人都是农村户口。你可以想象,读好书对我们这个家庭有多大意义,那就是跳出农村了。小时候我还没有这个意识,但是现在,我就特别理解我母亲那时候为什么对我那么严格。
人啊,一定要明白一点,你这一辈子,很大程度上不是为自己而活,这就是做人最辛苦的地方。你想,一个人从小到大,肩负着父母的希望,肩负着老师的希望。无论走到哪里去上学,无论多么艰苦的岁月,都有一点这样的信念在里面,让我觉得输不起,过去是输不起中国人,现在就是输不起外国人。这也许不是一个很好的心理状态,但问题在于,有这样一种教育制度,有这样一个教育环境,这种状况就非常难改。现在的小孩是不可能没有这种压力的,我相信他们的压力更大,因为这已经形成一种社会规范了,根深蒂固,是一种文化了。比如中国人喜欢攀比,父母在单位里见到同事的时候,就会想,我比不过你,我儿子还比不过你儿子吗?说不定就有这样的想法。
如今父母的角色也越来越难扮演了。他们整天都在问自己:怎样为孩子的明天做准备呢?大街上到处都有教导他们怎样养育孩子的书,每个星期有十几种,每年有几千种,从孩子还没有出生一直到孩子最后离开他们,从《胎教》到《高三家长》,全都有,可是他们还是感到迷茫,无所适从。这是因为,孩子们的明天既不能预料,也不能理解。
我们都知道,30年以前,家庭的中心是大人,完全不像最近这20年,孩子成了家庭的中心。孩子小的时候,父母在他们的驱使下做这做那,从中享受着无穷的快乐。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父母在他们的心中渐渐变成负面的形象,成了他们口头上轻飘飘地说的那个“我老爸”。
现代生活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复杂,人们面临多样化的选择——从职业到伴侣,从手机的铃声到住宅的样式,但是我们却希望把自己的孩子造就成完全一样的人:读书、考试、分数、小学、中学、大学、一份由教育系统认定的好文凭,和一个用社会标准衡量的好工作。父母、老师、专家、媒体,还有整个社会,齐心协力构造出来的教育体系,整齐划一,就像张益肇说的,是“一条生产流水线”。
这是全世界最大的生产流水线,拥有工业化社会的经典特征:标准化。你看看过去20年里父母和老师把心血倾注在孩子身上的情形,也许会想到流水线旁的工人在关照自己的产品。产品每天都在流动,工人盯着它们,目不转睛,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安装同样的部件,完成同样的程序,然后依据同样标准来检测。其间充满紧张、单调、枯燥以及焦躁不安的煎熬,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铃声响起,长出一口气,看看眼前的劳动成果,又看看身后的流水线。送进去的原料形形色色,经过他们亲手塑造,出来的产品一模一样。
父母把太多的期望寄托在孩子身上,那是可以理解的。他们在自己的一生里有太多的理想没有实现,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呆在一起。现在,儿女是父母生命的延续。他们希望在孩子身上找回自己的梦想。孩子聪明就是自己聪明,孩子快乐就是自己快乐,孩子考了100分就是自己考了100分,孩子考上大学就是自己圆了“大学梦”,孩子出人头地,自己也就能够扬眉吐气。
要论两代人之间生活的差别,全世界没有哪个民族像中国人这样巨大。新一代人无从体会过去的生活,但却无时无刻不在父母身上看到过去的烙印。那些想要出人头地的孩子埋怨父母不能给他们指导,那些率性而为随遇而安的孩子则嘲笑父母对他们的期望。
“天底下当老子的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无外乎两种类型,”一个高中一年级的学生这样说:“一种埋头苦干争名夺利,另一种连争名夺利的本事都没有,却把这种无耻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
“期望值”
54%的孩子想对父母说的第一句话是,“别老问我考几分。”
——引自吴苾雯《高三家长》
面对自己的孩子,即使是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父母,也会感到无所适从和焦躁不安,这种感觉随着孩子的成长越来越强烈,到了孩子读高三的那一年,就会达到顶点。
面对自己的父母,即使是最听话的孩子,也会感到压抑、沉闷和痛苦,这种感觉随着自己的成长越来越强烈,到了读高三的那一年,也会达到顶点。
是什么东西让父母那么焦躁不安?是什么让孩子那么压抑、沉闷和痛苦?是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值。
有一项在高三学生中所做的调查发现,当这些学生每天放学走进家门的时候,父母第一句话说得最多的就是:“今天考试得了几分?”
吴芯雯在她的《高三家长》一书中公布了另外一项调查:有54%的孩子想对父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别老问我考几分!”
“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值过高,是导致孩子失败的原因之一。”王坚的妻子徐芬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定,她是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系的教师,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那一天,这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讨论父母对孩子的“期望”。王坚曾是浙江大学心理学系主任,现在是微软亚洲研究院的主任研究员,他认为,“期望值”是可以作为教育心理学上一个重要课题来研究的。在他看来,“微软小子”的父母们,也都是怀抱期望的父母,这一点和别人的父母没有什么区别。
“区别不在于有没有期望,而在于怎样表达期望。”王坚说。
应当说的话和不应当说的话
父母对孩子应当说父母对孩子不应当说
“试试看。”“不要……”
“你真是棒极了”“你怎么这么笨!”
“你今天开心吗?”“你今天考了几分?”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这是为你好。”
“我相信你。”“你胡说!”
“你一定比我强。”“让你干比我自己干还费劲。”
“你能行。”“你不是那块料。”
“你喜欢做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
“这是你自己的事。”“只要把学习搞好,别的什么都不用你管。”
上面这个表格中列举的内容,存在于微软亚洲研究院里这些年轻人的零零星星的回忆中。他们认为自己的父母做到了其中大部分,又说这是他们对所有父母的期望。根据我们的研究,如果父母真能按照此表所列,在孩子面前说“应当说”的话,不说“不应当说的”话,那么他们的孩子一定会更快乐,也更杰出。
严格好?宽松好?(1)
我爸爸后来对我说了他教育姐姐的那种方法,我就想,幸亏他没有把这些方法用在我身上,要不我可能会反感。
——林斌
对孩子的教育是严格一些好,还是宽松一些好?这个问题一直都有争论。教育学家、心理学家、记者、作家,还有政府中负责教育事务的那些官员,都参与进来,父母们要么听由己意,要么无所适从,就是很少有人听一听孩子自己的想法。在我们的研究对象中,严格和宽松这两种“家教模式”都有成功的例证。与此同时,我们还发现:
1。有27个人,也即90%的部分,是在“宽松家教模式”中成长起来的,只有三个人经历了“严格家教模式”,但这三个人都是最杰出的——李开复、张亚勤和沈向洋。
2。三个“严格家教模式”的案例全都发生在20世纪70年代,自从80年代以来,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例。
3。三例“严格家教模式”的主角全都是母亲,而非父亲。所以,我们在前面专门列举“慈父严母”的现象。但这是有条件的,请看下面这条:
4。三例“严格家教模式”仅仅应用在孩子的童年时代。三个孩子全都在12岁以前开始了独立生活,也脱离了家庭的近距离管教。
5。这30个人——不论是在“严格家教模式”还是在“宽松家教模式”中成长起来的,全都表示,自己喜欢宽松的成长环境。其中那些已经有了孩子的人,全都对那种强迫式教育深恶痛绝,并且声明,自己将以更宽松更开明更平和的态度对待孩子的教育。
我们相信每一个父母都会有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孩子的秉性丰富多彩,不可能有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教育方法。我们所能提出建议的是,如果你真希望自己的孩子不仅有一个好的考试分数,而且有一个好的性格、好的习惯、好的品行、好的心态、好的心情,你就必须少给孩子一些强迫,多给孩子一些空间。每个孩子心中都有一粒美好的种子,只要别人不去压迫,它就能长成一棵美好的大树。
这个想法在我们的研究对象中引起共鸣。有一天,林斌谈到父亲的教子方法:“他对我姐姐和我的教育方式完全不一样。”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是直到今天还成为全家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而且似乎永远不会褪色。
这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广东潮州人,那地方有经商的传统,但父亲不喜欢那个,他喜欢读书。他到广州去念大学,在那里认识了母亲,母亲是学医的,也在大学读书。两人早恋,然后早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自己的孩子寄予厚望。
在林斌出生之前5年,姐姐降生了。这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夫妻两人视若掌上明珠。爸爸决心让女儿成材,而且他在教育方面有一套自己的想法,要在女儿身上验证。他的教育计划是从女儿还在襁褓之中就开始的。他对女儿的要求很高,也很严格,在女儿身上花的时间特别多,眼睛似乎一刻不会从女儿身上挪开,倾心尽责,不遗余力,陪着女儿去上学,又针对每一个科目寻找辅导老师。老师讲课的时候,他就守在旁边,一边倾听老师讲得好不好,一边观察女儿学得好不好。老师走了,他还在女儿身边,看着女儿完成全部作业。女儿从小到大,“完全在爸爸的引导下成长起来的。爸爸脑子里面想象的那些教育孩子的方法,都用在姐姐身上了。”可是她的学习成绩总是不能名列前茅,让父亲觉得失望。这失望与其说是对着女儿,还不如说是对着自己。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理念: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却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也许这种紧盯不舍的教育方式,真的有问题?
父亲承认自己教育方式并不成功,但他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