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由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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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志顺紧紧地看我，他肯定怪我为什么不仅不帮他说话，还落井下石。
会议结束了，我能料到胡威心里对我很满意。等胡威一走，我打电话给郑志顺：“郑总，今晚，我请你洗脚。”我想安抚他。
回国以前，郑志顺在新加坡工作，当时在新加坡的信息服务部就他一人，胡威一直不让他招人以扩大势力，相反让一位在深圳的三级部门主管远程管他。从总监到普通员工，从一个人的山头到受制于人，他很郁闷，于是一直潜心学习道家哲学，并以桑那和洗脚修身养性。
他说东南亚和国内的桑拿、洗脚都不同，各有各的特点，他更佩服老子，在消极态度中领悟积极主动的东西。他从洗脚中体会了一套管理的思路，每次洗脚都会闭目养神，在经脉通融之中想着生活和职场。例如，洗脚从脚的底层开始，却能健康到大脑，如果从管理的角度来解释，非常奥妙，也非常离奇。在地上长出来的是草，但是草通过人的脚到脑袋之后长出来的就是头发，这足以说明了草根族该如何发迹的过程。
我说：“难怪的，你的头发比以前多很多，很茂盛，乌黑乌黑的一片。不像我们到俄罗斯之后头发都变黄了，还脱发，幸亏现在都长了出来。郑总现在身体健壮，男人气十足，很有男人味。”
郑志顺很开心：“这话我爱听。年龄越大，越怕别人说老，越喜欢别人说年轻。我在新加坡是丢了工作，但捡回了身体。瞧瞧我身上的肌肉，很发达。老当益壮，我现在越来越想斗，保持年轻的斗志，就怕自己老了。”
他突然说：“贾文海，那次会议你挺会逢迎胡威的。他好像想重用你。”
我说：“会议上我只是一时而发而已，没有多想。”
郑志顺：“胡威这个人，我是看透过了。贾文海，你不要对他抱任何幻想，在他手下肯定没有前途，有好机会就走。胡威心胸狭窄，他不可能原谅你。”
我说：“现在信息服务部是胡威的天下，你说该怎么办？不苟且偷生，还能怎么的？”
郑志顺：“他让我们穿小靴子，我们就摘掉他的乌纱帽，让他戴绿纱帽。我有几套方案。”郑志顺很会开玩笑。
我说：“你的方案，我现在不想听。如果硬来，咱们的结局会很难看。胡威是聪明人，知道你曾是我的上级，这次让我负责预算管理，就是想刺激你，让我们‘相互消耗’，他坐收其利。从目前的情况看，咱们斗不过他。所以先要获得他的信任，把位置坐稳。”
郑志顺：“我何曾不明白这些，可是有些气就是吞不下……他说我是蚊子，我还真想是蚊子，吸尽他的血。他说我乱咬，我还真想是条狗，咬死他。我领悟到了道家哲学的最高处，那就是要有为，在无声无息中凶狠。”
我说：“那也要做一直安静的蚊子，不能嗡嗡地叫个不停。你一定要支持我的工作。咱们不把预算工作做好，就不可能有以后。”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幽默是什么（4）
郑志顺：“没错，这就是我要说的最后方案。台面上，你主导预算的工作，台面下，咱们一起合计。你当白脸，我当黑脸，咱们给他演一场黑白双簧。”
我说：“谢谢郑总的信任和扶持，我一定演好自己的角色，台面下，我听郑总的。”
郑志顺：“我相信你。以前我让你一起算计郝总，你不肯，此外证腾科技的黄经理也曾说过你的正直和忠诚，所以我相信你到时不会对我落井下石。”
我看了一眼郑志顺，他的确快要走火入魔，足有“杀”胡威之心。就我而言，我何曾没有呢？胡威的手段又何曾不是在“杀”我们，只是没有用刀子。职场是没有刀枪的战场，然而处处见血。
我说：“郑总，你最近有没有听说胡威的三大名言？”
郑志顺：“当然听说了。不是三大，是四大，分别是：
将在外 军令有所不受 此将必杀
皇帝不给 大臣不能要
越是沟通 越有反作用
不做狼要做狗，位置钞票统统有
这就是他的特点和风格，也是我们扳倒他的舆论基础。”
唐联科技是优秀的公司，但是发展的时间长了，很多部门主管的管理理念还很落后，甚至官僚和封建。胡威就是这样的典型，的确已经不适合这个位置了。公司百分之八十的主管都是好的，就是胡威很恶心。我相信公司会有措施撤掉这些主管，只是时间问题。
郑志顺的手机响了：“不行，我老婆打来的，我得回去，否则明天脸上又是星光灿烂。工作不顺，后方一定不能乱。我先走了。”
接着，我开始抽闷烟，一根，两根，三根……如果若菲真的出国，我和她之间还能维持多久……
一天，胡威突然找我和郑志顺谈话，他脸色很不好。在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那是马总，市场部副总裁。我以前在俄罗斯的时候听说过马总，正是他开拓了俄罗斯地区部，姚总是他的继任者。
胡威：“你们是怎么做的预算？让市场部的信息化预算迟迟没有通过，导致信息化水平严重落后业务。你们当着马总的面说清楚。”
郑志顺：“这笔预算是遗留问题，我负责预算之前就存在问题。”胡威脸色很难看，但郑志顺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我立即说：“老郑，你胡说什么，说一堆没有用的……马总，是我的疏忽，没有及时发现问题，很抱歉，我保证在两周之内处理完。”
郑志顺：“我没有胡说，信息服务部的预算一直管理得不好，我说的是事实。两周之内搞定！能搞定吗？预算的审批过程很繁琐，而且这项预算，以前是胡总否决的，责任不在我们。”
我说：“郑志顺，你怎么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吗？我现在负责预算管理，能不能搞定我说了算。胡总否决也有当时的原因，现在是现在。你怎么张开嘴就乱咬人？”接着马总大笑，然后起身告辞：“好，我两周之后再来。”
胡威恶狠狠地看着郑志顺，突然话锋一转说：“农民为什么要养狗，因为狗见到别人就咬，为主人长势，不咬的时候就变成主人的宠物，为主人分忧。农民与狗包含着深刻的管理潜规则。你们再不放下姿态，从狼变到狗，我就把你们……狼，有什么好？在我看来，狼都不是好下属，都是有野心的。贾文海，你好好想想怎么样让狗闭嘴。知道马总是什么人物吗？在公司能够排上前几号，影响很严重。”
我和郑志顺眼光交错，气往肚子里吞。郑志顺不怕胡威，胡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顶多会损失一些奖金和股票，但是对郑志顺这种有房、有车的人来说也无所谓。
郑志顺：“每次和胡威对话，我就十分压抑，就很积火。”
我说：“还得忍。狗有什么不好，胡威说的话有道理。”
第二章 幽默是什么（5）
郑志顺：“我看你是一厢情愿。我可告诉你，胡威控制预算每年都是有指标的，也是向公司总裁承诺的，市场部的预算历来是大头，如果批准市场部的预算，胡威的指标就完成不了，完成不了，你就是炮灰。我早就听说马总和胡威之间在较劲，相互都不服气。”
马总是市场出身，管理手段是大进大出，官僚本性最少，不像胡威长期在信息服务部这样的二线部门里逐渐养成了官僚、操弄的作风。马总对胡威的狗性管理非常批评，从来不惧直言。姚总曾经告诉过我们这些，因为他一直对公司二线部门不满。据称市场部偶尔捏造出这样的事实：有一个很大的订单丢了，原因是信息服务部的电子邮件系统经常出问题，导致发给客户的邮件没有被收到，延误战机。这样销售额没有及时完成而拉上信息服务部垫背的事对胡威是致命的。
马总现在给胡威扣下信息化预算没有得到批准而导致市场部运作效率下降的帽子，这是严重的事件。说不定就是个阴谋，还和赵志高有关。我在信息服务部可能雪上加霜，因为胡威必须找个替死鬼。
我左思右想，决定亲自拜访马总，他果然透露他的压力来自姚总，是姚总在一次市场部内部会议上提出来的。事情已经很清楚。我直接打电话给赵志高。
赵志高：“喔，贾文海吧，贾总，现在管理信息服务部财政大权，忒厉害。胡总很信任你，你要把这事做成了，前途就无限光明。”
“赵总，你不要笑我。刚刚接手就面临一个难题，马总要求通过预算，但胡威有指标压力。马总说了直接需求来自你这边。你就高抬贵手吧，把这件事情缓缓，比如缓到下次编列预算的时候。马总让我和你沟通，其实他并不急着现在就通过。”
“马总果真是这么说的？文海，忽悠我吧。这次我很难帮你……不过呢，也有办法，因为这件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了，你们还是出个报告说明吧，也让我有所交待。”
我想了一下，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写个报告说明，没有问题。”他让我写报告说明，无非就是让我们自认有罪，以便为他开脱，并拉出个信息服务部垫背。我想这个替死鬼就是郑志顺，而且胡威一定会同意。
“近期不回国吗？咱们很久没有聚一聚了。”
“没有，再看吧，忙，姚总把很多工作交给我，没有办法。连胡莉我都没有时间照顾，对不住她。虽说老婆是一时的，钱与地位才是终身的……”
此时，我想着若菲。她很想出国，我们本来遥远的感情又将一次地更加遥远……突然电话响了，是鲁芳打来的，这让我非常意外。她说她在北京，刚从国外回来想在国内谋职，转了一圈还是觉得唐联科技最好，希望我帮给她内部推荐。我都自身难保，哪有力量推荐她。几句之后，她就基本了解了我的处境，于是我们就没有谈工作。她对我很失望，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成就。女人说男人没有成就，那真是可悲。不过，鲁芳透露她在外国媒体上看到唐联科技和美国的一家公司要成立唐英科技的新闻。
第三章 合资公司（1）
主管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如果结果有问题才会关注过程。花了多少钱，做了多少事，是高层会议的主要内容。数字化的东西是硬指标，是衡量绩效的依据。胡威打了几场不错的“数字化”战争，才成为信息服务部副总裁，同时兼任IT统筹部的总监。
但是“副”的味道很不足，从“副”转“正”更是胡威一直梦寐以求的。他说“沉舟侧畔小人过，病树枝头雪花纷”，他说的小人就是马总之流。
“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我们有逃出胡威‘魔掌’的机会了……你想想办法从胡威那里套点话，他肯定知道唐英科技的事。”郑志顺说唐联科技和美国GBK集团联合成立唐英科技，总部将在北京。看来，鲁芳了解到的消息不是空隧来风。
是个不错的消息，可能会给我们带来转机。吸取以前的教训，我不能直接向胡威打听。
一天，我迂回地说：“胡总，市场部的预算，如果批准，预算报表就不好看；如果不批准，市场那边不好交待。这次数字化的战争两周之内不好打。”
胡威：“老毛病，一点都没有改。自己说的话自己负责，自己折腾去，我帮不了你。”
我说：“我当时为胡总分忧心切，说得太快了。不过，胡总，马总说只要我们出个说明报告就可以放在下一次。这是我拟定的报告，请你过目，我认为主要是郑志顺的工作失误造成的。”
胡威很快扫描而过：“……哈哈哈，好，这次就让他当替死鬼……你近来表现不错。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唐联科技和美国GBK集团即将筹建唐英科技，信息服务部要成立对唐英科技的服务团队，后天在北京有个会议，现在没有其它合适的人，你去参加吧。注意保密，唐英科技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
我说：“好，没有问题。”
胡威：“关于报告的事，你也不要太认真，磨磨马总，让他知道我的权威。我想起他就气不顺，竟敢打我的小报告……你参加会议的时候抓住机会、抓住我的精神，要主动出击，还要反咬，不要让信息服务部被动。”
报告一公布，郑志顺被通报批评。他倒是很无所谓，根本就不在意这种小打小闹。他知道这是谁的注意，谁的点子，但为了大局他不计较，越把他放到刀口上他就越锋利。据说马总会负责筹建唐英科技，他和胡威一直在争唐英科技筹建组的组长。这次胡威为什么不参加会议，就是因为会议是马总召集的。
郑志顺：“你知道马总是如何打败胡威的吗？就是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