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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二种情感:自由雪-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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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气。四号人物是“榨菜头”,年龄和欧阳差不多,长得极古旧极困难,某大学政史系毕业,大学里就入了党,《探索》招人时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没想这位党员找对象的劲头要比工作的劲头大得多,找对象比抓猪还难。成家后就更无心业务了,每天早晨都带了早点来办公室吃,要么是焙子就榨菜头,要么用罐头瓶泡方便面,方便面泡得跟呕吐物似的散得满屋都是味。她喜欢吃着东西和人聊天,语言嚼得有滋有味,有时不小心被麻辣汤呛着了,阿嚏!光柱中那些细小粉末像氢弹爆炸一样迅速分蘖裂变,一会儿就在地上生成了白色的蚯蚓……单位已有好几个人传染了乙肝,不过别担心,这种环境绝不会传染性病什么的。

  再有就是既无宋玉之才也无潘安之貌却常怀登徒子之心的“浪子”欧阳了。安总编在一次非正式场合开玩笑说:“政文组整个一堆歪瓜劣枣!”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公司女秘书(12)
全社就数欧阳个色,他从不和人们蜚短流长,开会时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经常迟到早退,王主任没少到总编那里奏他的本,但因出手快被总编们喻为“好马快刀”常带着出去采访开会,王主任也就远看葫芦近视瓢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爱人杜丽在一家大企业办公室工作,专门订了几本大型文学刊物,其实就是为他订的;他基本上是每天中午看一篇小说,看完了才去上班,楼道里只要响起他的脚步声,各编辑室和他年龄相仿的就都攒过来侃大山,临下班就“抓大头”凑份子喝酒,把写着10元、5元、3元、2元、1元、0元的纸条揉成团,谁抓着10元的谁就是大头,然后找一家小饭馆,要一碟花生米和一盘拍黄瓜,喝着劣质酒吹着天大的牛。

  那时,每到周六下午楼上的会议室都举办舞会,机关里的善男信女们拿姿作态,欧阳常常是刚从篮球场下来就进舞厅,穿着运动短裤,转圈时腿照样往对方的两腿中间插,因为舞跳得好,*者也并不觉着难为情。有一段时间他酷恋钓鱼,把鱼竿和装着蚯蚓的罐头瓶藏在公园墙下树后,下班直接去公园,一直钓到天黑。一次取鱼竿时他一泡尿刺出俩大活人来,一对搞对象的在树丛后面被他尿了一身。周六下午大都没了影。一次安总编把他叫了去,脸黑得像雨前云:“星期六下午政治学习你去哪啦?钓鱼去了吧?脸晒得跟驴粪蛋儿似的,我看你再赖!”他一本正经地撒谎:“哪儿,提起这事儿我就生气,一个同学家翻盖凉房,我帮着和了一天大泥就混了一碗槽头肉!”

  “现在还有翻盖凉房的呢?你就编吧,你该不会有养鱼的同学吧?”

  安总编人善,过去在报社当副总编,经常见欧阳的稿子,很欣赏他的文采。他爱喝茶,水杯常常是茶叶过半,过去一做下没理的事欧阳就用稿费买二两好茶对付过去,这回怕是半斤也蒙混不过去了,那张驴脸一直阴着:“星期六还不只是政治学习,主要是因为你写得那篇文章耽误了发稿流程。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标题,‘投资过热——经济上的早泄现象’,你以后能不能不往男女之事上扯?啊?咱这是党刊!去,改了!”可文章发排后他却对别人说:“别说,这小子的文章就是好,我要还在报社就原样发了!”

  就这么个“欧半仙”,一不留神也被提成了副主任。公布大会上安总编说:“欧阳,这次提拔的三个人里就数你年轻,28岁的处长,恐怕大院里也没几个,你先表个态吧。”

  欧阳站起来说:“你们也太不象话了,想提拔就提拔。昨天下午我送孩子上学的路上还遭了顿雹子,正没好气呢,华老夫子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说正开党组会呢,我说开党组会关我屁事,我连党员都不是。他又抓过我的手假眯给我看手相说我要交好运呀,我估计可能是桃花运,没曾想却被套了个笼头。差一票满票,我有那么好吗?肯定是党组做了工作了,提我当领导,纯牌儿一个历史的误会!”全社大会被他搞得一片哗然,安总编苦笑着摇摇头。

  一次,总编交给他一篇关系稿,他看了一眼标题就扔进了纸篓,总编质问他,他说前不久我才给他发了一篇念“粮食经”的文章,刚换书记没几天又改念“草木经”了,前一个书记要“粮”,这个书记要“羊”,再来个书记要“钢”怎么办?老百姓还活不活了?理论,是社会的良心,不是领导换洗的袜子!

  由《探索》牵头省里组织的全国理论研讨会上,学者们一会儿康德,一会儿费尔巴哈,一会儿又弗罗伊德,痛骂几千年的封建专制。欧阳坐不住了,站起来打一横炮:“我觉得各位只说对了一半,依我看中国落后的原因除了各位说的诸多因素以外,还有一个人种的问题。这从图腾崇拜就可以看出来,别的国家和民族崇拜鹰呀虎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而我们却崇拜龙,龙是个什么东西,非驴非马,谁见过?我们还自称是‘龙的传人’。太监和三寸金莲是我们民族的两大专利,故步自封自残自娱,缺少扩张心理,几百年的近代史就是一部守门挨打的历史,守住家门过日子,关起门来坐皇帝,骨子里就缺少冒险与扩张的血性,因而也惧怕站起来的英雄,迄今为止,人为树起来的英雄不是死了就是残废,缺乏活着的精神。从站不起来的英雄就能看出我们畸形的民族心态!现在党政机关许多年轻人都在研究《曾国藩》,学习‘韬光养晦’,整个一个幕僚心态,窝里斗哲学!知道中国的足球为什么冲不出去吗?根本不是身体和技术上的问题,主要是缺少扩张心理。临门一脚,那是民族自信心和凝聚力的集中体现。守门守惯了,哪敢破门!”

  尼克松讲:权力好比女人,你追她就跑,你跑她就追。好几个单位都要调他并安排职务,被总编挡住了,理由是业务离不开。政府办公厅要调他去当秘书,总编眼巴巴地望着他。这是仕途的“终南捷径”,多少人想攀上这个天梯进而登上通天之路,没想到他自己就给否决了,并说:“我家祖坟就没冒那股青烟,而且长的全是歪脖树!”

  举足蹈紫徽,仰手托明月。怎么突然之间提出下海了呢?

第一章  公司女秘书(13)
许多年之后,欧阳也没闹明白自己下海的初衷。

  其实,当时并没有什么让他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也没有他让别人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当然也不是为了钱,只是对生活现状有些烦了。

  烦什么呢?说不清楚,离更年期至少还差30年!

  机会多了,就像女人多了一样让人烦。

  他28岁就被提为副处长,是省委大院建国以来惟一一个没有入党的处长,在外人看来,他脑瓜顶上那道耀眼的光环已注定了他的政治前程,可他却觉得,仕途能造就人也能荒废人,自己天生就不是当官的料。

  他十六岁参加兵团,在偏远山区当过五年的教师,每天与孩子们在一起,吃着比砖头还厚的大发糕,心里倒挺踏实,自从调到上层机关,在《探索》当上编辑和记者,尤其是当上了领导之后,每次开完会或参加完一次宴会,回到家里呆坐在沙发上,一种无可名状的荒废感白蚁般咬啮着心灵,他总感觉有一种远方的呼唤像驼铃似雁啼如战马嘶鸣激荡在脑际,越来越清晰,咚咚作响。情绪低落时,这种感觉又像被天狗追着屁股咬的穷作家,一生所写空无一物。

  空虚,是极易传染的时代病,现代人从不苦于饥饿而是过饱。

  他向往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雪,尼罗河畔的风,草原黄昏的落日,港湾宁谧的渔火……喜欢平实的生活,哪怕只有一副馄饨挑子,卖完后自己挑着担子,老婆领着孩子,孩子抱着西瓜,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往家走。一个雪后寒冷的早晨,他在马路边看到一个南方钉鞋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连袜子都没穿光着小脚丫在父亲的怀抱里撒娇,汉子蓬头垢面,在孩子红扑扑的小脸上亲着,笑着…… 他在雪地里站了许久,看了许久,将这镜头拍下来取名《雪晴》,后获全国好新闻二等奖。

  他命中注定就是一凡夫俗子,不知烧错了哪柱香,阴错阳差地在盘龙卧虎的省委机关一呆就是九年。

  人生能有几个九年?又到了该动动的时候了!

  就在提他为编辑室副主任的时候,平时跟他最要好的冯宾去组织部告了他一状,说他对党有着阶级仇恨,因为他家出身地主,所以一直不写入党申请书,并把他上次在学术会上的发言说成是“自由化”言论。上级部门派人调查了一个月。主任报了副总编腾出位置之后,人们对他的议论又多起来。一天,安总编把他叫到办公室关上门说:“今天咱俩不是上下级关系,你就把我当成大哥,你说实话,有人说你在外面混了一个女的,究竟有没有?”他心知肚明,笑笑说:“你只能是我的领导而不能是我大哥,我和单位也只是工作关系,只要我没把那女的带到单位来睡觉就说明没有,至于八小时以外我睡了谁家的媳妇有法律管着呢,党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不至于细致到人体的某个部位吧?” 

  他熟知官场的惰性:唯上唯书,使感情趋同于同性恋;文山会海,使思想过早地进入了更年期,每天见到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一个处长能当半辈子的家。他始终认为,官场*不在于官,而在于僚,庞大的幕僚体系是滋生官场*的温床和土壤。他们在“机构”中养尊处优,在“窝里斗”中体味快乐,就像草原牛粪中的蜣螂,拼命争抢,然后各自滚出一个粪蛋儿,满足地推着……建国初期,劳动者与行政人员的比例是600:1,而现在则是30:1,机关里五个处长一个干事的现象比比皆是。

  使他产生跳槽想法的主要原因还是对“擦皮鞋”工作的厌倦。全地球人都知道,细节往往决定事业的成败,可中国的官场总是在喋喋不休地解释生活,很少去创造生活。整天干着图解政治麻袋上绣花的事,将大好时光消磨在讨好领导而彼此勾心斗角的玩儿深沉里,在领导面前装出处女般灿烂的笑,目的是有一天能看到别人对自己装处女的笑,互相交流的次数越来越少,上厕所的次数越来越多。当一种信仰变成了宗教,并以统治力量蒙蔽个性之光的时候,假象和谎言就会成为日常需要,真理也就像抽水马桶里的清水在悄悄流走。在没有疆场只需服从的环境中,用一生的智慧和精力培养一种“适应性”,要比抛洒一腔热血难得多!

  他有时觉着自己就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豹子,望着野性的世界哼哼地转着圈。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章  公司女秘书(14)
文人的性格悲剧有两种:一种是戴副眼镜咬文嚼字弱不禁风的戏酸,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另一种就是欧阳这种的,无畏,是他们的风骨;无忌,是他们的宿命。性格使然,他经常干出点辱没领导调戏妇女的勾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全省开经济工作现场会,因为采访,吃饭时他和一位副省长坐在一起,服务员端上一盆鱼翅汤,他闷头喝了一碗又一碗。省长说:“我发现咱们桌上可有个聪明人呢,欧阳,那是鱼翅!”他瞪大眼睛说:“啥?鱼刺?我们家乡落后得拿石头打鱼呢,好不容易打住一条,哪顾上什么肉呀刺的。”吃完晚饭大家陪着省长散步,在一个书摊前,他拿起一本《世界名人大词典》,一翻发现里面有潘金莲,说:“潘金莲是个什么东西,充其量是阳谷县的一个破鞋,我一个堂堂的处长都没上去,她倒上去了。”那个卖书的小媳妇儿和他较起了真儿:“要买就买,不买算了,看你也像个文化人,怎么说出这么没文化的话来,岂止一个潘金莲,还有董小婉等10大名妓呢,漫说你一个处长,就是省长哇能咋!”副省长一听这话扭身便走。

  在妇联组织的“家庭与婚姻道德法庭讨论会”上,他又耍了一回大牌:“哪个混蛋闹出这么一个题目,究竟是道德还是法庭?你们把一个囫囵小伙子安排给一个高位截瘫的女人,就合法就道德了吗?什么是爱情?爱情说白了就是*的升华,没有*的婚姻才是最不道德的。被窝里的学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眼儿大轴细’,是道德和法律能填补了的吗?做妇女工作就要一竿子插到底,浅尝则止,是不受任何女同志欢迎的。”

  会场上轰的一声。前几排坐着的一个漂亮小媳妇儿回头看着他笑笑,对同排的女友说:“家伙胆儿真肥,净说实话。”

  晚上会餐的时候,省报一个有名的女记者和他开玩笑:“欧阳,请教一下,要是碰上眼儿小轴大的咋办呢?”欧阳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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