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暗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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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真心,用诚意交往,若真的还是不行,谁都没话说,毕竟你努力过。”
她试着说动他,试着别让他将感情排拒于生命外头。
“我有钱、有名、有才华,可惜没真心。”真无聊,居然对个未成少女讨论这种无趣题目。
“你的真心被江子月带走了,是吗?”她问。
心震,严肃眼神扫向她。
五秒钟,他冷声问:“谁告诉你江子月三个字?八卦杂志?”
不,杂志根本不知道月月的存在,是子健?更不对,月月是他们心中共同的痛,他们有默契地不对外提起。
“我、我……猜的。”她发觉自己无意问出卖辛苹。
说谎!她的心虚全表现在脸上。“你可以改行当灵媒。”他冷笑。
“对不起。”为她的谎言,她道歉。
“我再问一次,是谁告诉你的?”他不是问,是逼供,很可怕的语气,很吓人的气势与态度。
“对不起。”她愿意说一千个对不起,但绝不供出丰苹。
他死盯她,用眼神逼她妥协。
她还是对不起,拒绝说出谁是传话人。
久久,四目相交,他严厉、她抱歉,他迫人、她心虚却固守立场。用力转身,他们不欢而散。
第五章
“分手吧!”他靠在钢琴旁边,对辛苹说话。
“为什么?”
大波浪卷发披在肩背,愤怒的脸颊添上绋红,她是教人惊艳的美丽女生,所以,当她向媒体宣示要追上他时,他确有几分虚荣心。
“不为什么,感觉不对了。”不带情绪,他淡漠说。
“你对我的感觉从未对过,这句话太借口。”
他们之间,她心知肚明,永远是她在追、他在躲,偶尔性爱能拴住他,
偶尔他软化的态度带给她些许希望。但偶尔毕竟只是偶尔,她若直罢安心,就不必对他身边女性张扬锐刺。
手横胸,她拚命回想最近的新闻杂志,企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对证他的突然改变。
没有,报章上时时影射她和劭扬关系匪浅,说他们的好事将近,她试探过,他没意思对这些话加以澄清啊,怎么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分手?
难道是安妮?近水楼台,司马昭之心?问题是,劭扬若能对她发展出兴趣,不至于拖到现今。不是安妮,那么,是殊云?
天!她真是草木皆兵了,那女孩子才多大,十四岁?了不起十五!对她而言,劭扬太老,而她太稚嫩,恐怕连什么是爱情都不懂。
“不喜欢我的借口,你可以自行编造,我没意见。”
为什么对她提出分手?殊云的观念影响他?他打算不自私,在付不出真心诚意情况下?哈!他吐气,被一个十七岁的单纯少女影响,会不会太过可笑?
“你连我的想法都不顾了?”辛苹锐声说。
他的态度太镇定,彷佛早已下定决心,不管她怎么哀求哭闹,都更改不了他的心意。
是什么原因?她做错什么吗?前几次……他们的浪漫并不顺利,若非中途喊停,就是草草结束,是否,她的身体再引不起他的兴趣?
“已经决定分手,还有什么事必须顾虑?”
也许老死不再往来,也许从此仇视对方,既然注定成仇成恨,再去顾虑想法,不嫌多余可笑?
“你真是冷酷无情。”
“这是我的性格,你从头到尾都知道。”他从未对她隐瞒,也不曾为这段关系落入感情,他相信,她同自己一般清楚明启。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冷酷是为了那个死掉的江子月,你以为这样叫作痴情?笑话,她死了、死得不能再死,就算你为她拒绝全天下女人,她都没有感觉,更不会从坟墓里跳出来,向你说声感谢。”辛苹气得口不择言。
“闭嘴。”凌厉眼光射出,他恐吓辛苹。
恶毒字眼在喉问哽咽,她太难过了,这段感情,她维系得小心翼翼,每天,她欺骗自己说,江子月不具威胁,只有活人才有本事威胁两人,她乐观地告诉自己,就算她没机会,其他女人一样没机会。
她这样无悔付出,他居然云淡风轻一句“我们分手吧”,就想打发这段感情。他当她是什么啊!
“是罪恶感吧,你对我投注感情,觉得对不起月月,便想一脚把我踢开,把我们这段彻底抹去。”这是她唯一能做出来的假设了,没有第三者、没有舆论压力,他们之间没任何理由喊停。
“劭扬醒醒吧,月月已经死了,她再也影响不了你,不管你想爱谁、乐意爱谁,都是你的权利。”
“你太高估自己。”
鄙夷的笑闪上嘴角,他开始同意殊云的论调。
“是吗?我不认为高估,我认为是你没看清事实。”
“随便你爱怎么认定,但别说出口,你无权提起月月,你、不、配!”
“我不配?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居然比不上一个死女人?谷劭扬,你头脑有没有问题?你想抱着她的骨灰当一辈子孤独老人?”
冷笑,他不介意她攻击自己,只介意她把话题拉到月月身上。“那是我的事,不劳你担心。”
“不,那是我的事情,你无权一句话就把我踢出你的生命,这段感情我汲汲营营,我付出努力,就一定要得到收获。”她向自己也向劭扬宣誓。
“什么收获?结婚?哈!”劭扬嘲笑她的愚昧,向他要求感情回报?蠢!
“对,我就是要结婚。”她对他用力嘶吼,面目狰狞。
她的真心不换绝情,她努力过就不准失败进逼。
“即使生不如死?即使我把你当作空气,视而不见,你仍然坚持要待在婚姻里?”只有白痴才以为一纸结婚证书能保障一切。
冷冷两句,他发觉,二十五岁的辛苹,成熟度不如未成年的殊云。
“人心是肉做的,我相信你会改变,只要给我机会,你一定会爱上我。”她有信心,守护他的爱情。
“我从没爱过你,你对我的意义和一夜情没有差别,如果你够聪明,就此打住,让我多少看得起你。”
瞠目,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你说我是……一夜情?”
“分手吧!你不要再到我这里,我不会让你进门,至于你想对媒体放什么消息,随便。”转身,他不想再和她多谈。
“谷劭扬,我诅咒你、诅咒你的月月,我希望她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诅咒她被地火凌虐,魂飞魄散,诅咒你们不管经过几次轮回都不能在一起。’
欲离的脚步被她的声声诅咒催回,劭扬回身,怒瞪辛苹。“你要是还有一点智商,就闭上你的嘴巴。”
“不能说到你的江子月?哈!我偏要说她,这个女人贪婪自私,自己用不着的男人,也不准别人侵占,也不想想自己只剩下一堆枯骨,还霸着人间的情物死不放……”
无法忍耐了,她何止是踩入他的底限,抓住她,他要把辛苹推出大门,但她死命挣扎,不肯就此放手,指甲猛力抓,在他手臂间和脸庞留下几道血痕。
松手,劭扬在脸颊碰到鲜血,浓眉上扬,怒不可遏。
辛苹返身逃进琴室里,望住渐渐迫近的劭扬吼叫:
“不要、我不要出去,怎么可以你要我,我就爱你,你不要我,我该乖乖离去?不!这种事情我不做!你决定了在一起,分手时间必须由我来定,眼前,我不想分、不要分,不管你的原因是那个死人江子月还是哪个活女人都一样,我不分手,听到没?我不会让你快活得意……”她不离开,打死都不离开!
笑话,几时,他们“在一起过”?显然对于性爱,他们的认知大大不同。
她一面吼叫,一面抓起琴室的东西往劭扬身上抛,丢了琴谱,砸了花
瓶,扔过壁饰丢乐器,她把所有的怒气全发泄在物品上面。
不再纵容她了,劭扬拦腰抱起辛苹,不管她的拳打脚踢,硬是把她扔进电梯里,头也不回地跨回屋中,不顾电梯内,弯腰哭倒卧地的辛苹。
走回琴室,迎面的是满目疮痍和惊惶不安的殊云,她抚抚胸口望着劭扬,轻吁气。
“我很狼狈吗?”
很难相信,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辛苹的抱怨没错,他的确很少对她用情。
不作评论,她把他拉到客厅,取来医药箱,为他上药。
平日里,沉默的是他、唠叨的是她,现在,他真想说话了,她却又不主动提话题。看来,他们的默契有限。
“女人很恐怖。”短短五个字,他以为她会站到他这边。
“辛苹小姐一定非常伤心。”出乎预料,她替辛苹说话。
“多么激烈的伤心方式。”
嗤之以鼻,他不苟同她的论调。
“若不是伤心到没办法诉诸理智,哪个女人愿意自毁形象,何况是在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前。”
擦擦碘酒,幸好伤口不是太深,否则要跑一趟医院,打破伤风针了。
“女人总是替女人说话。”
“辛苹是个好女生,我想她若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不会选择作最坏的表现。”她也许有点骄纵任性,有点剑拔弩张、目中无人,但她不坏,殊云确定。
为什么事争执呢?闹出这么大的场面,多骇人。她想问,却又不想主动刺探他的隐私。
“走投无路?你的用词太严重,不过是分手,各人各自有锦绣前途,何来的走投无路?”
挑眉,他看见负责认真的管家不发一言,拿着清洁用具,走入琴室里面。
“分手?”不会吧,她才要压抑心痛祝福他们,怎么一回头,他们就走至分手?
“何必那么吃惊,我是采用你的建议,和她速战速决。”
“我什么时候建议你和辛苹小姐分手?”欲加之罪呐。
“你说不管是谁,都无权让人失望伤心。”
“我是希望你提出真心,诚恳地和人交往。”
“你不能要求我,提出自己没有的东西。”扬眉,他赢了,他倒要看看她用什么话回应。
“你……”
她果然语顿,这让劭扬心情大好。
“别说废话了,进房间收拾简单的行李。”他推殊云进屋。
“你连我也要赶出去?”
不公平,她没要求真心回镇、没要求交往或者未来憧憬,为什么他要连同她“一并处理”?
噗哧一笑,她的严肃懊恼让他好开心。是吧,他还是有影响力的,缺少情绪表情的殊云跟他在一起久了,也会添加几分人气。平淡无味的矿泉水变成有滋味、有气泡的汽水,怎不让人心喜。
“记者很快会追到这里,我不想生活被干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你留下,我要出去旅行。”
“旅行……你想带我一起去?”
半张口,又要冒险了,和他在一起,总是危险、总是心情起伏,苏伯伯说这样对她脆弱的心脏不好,但是……何妨……她想要,想要和他一起旅行,一起冒险,一起轰轰烈烈燃烧生命。
“你想去吗?”他正式提出邀约。
“嗯。”
“先答应我条件。”
“什么条件?”
“不可以和亲人、苏伯伯或者子健联络,我不想被找到。”
“不可以向他们报平安吗?”
“可以,但不准透露我们在哪里。”
“嗯,没问题,我马上整理行李,我动作很快的。”话说完,她转身进房间,和劭扬旅行?那是她连作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呢!
盯住她的轻快脚步,他晓得她开心,虽然她不像月月,会投入他怀抱里,一个重重的吻,说尽快意;虽然她不像月月会蹦蹦跳跳,用难听却喜悦的歌声,一路哼回房里去,但,他晓得,她很开心。
她的开心驱逐了劭扬心问阴影,辛苹的事影响不了他的快乐,耸耸肩,他进屋向管家交代几句,然后回房,和殊云做同样的事情。
重型机车在蜿蜒小路上急驶。
暮色方至,山岚从森林问窜出,模模糊糊地教人看不清前方道路,环住劭扬腰际的小手加了力道,殊云没惊呼尖叫,只是用一种缓和沉默的方式表现自己的紧张。
劭扬根本不担心,从这里开始是私人道路,不会有外人闯人,路虽窄小弯曲,但他闭着眼睛都能骑到目的地,放慢速度,为的是……她紧张的手臂
浓雾迅速众拢,身处其中,成了半个瞎子,殊云有紧张却不害怕,虽他没给过承诺,但她知道,他在,她安全。
车停,双双下车,劭扬提起两人行李,殊云拉住他的衣摆,亦步亦趋。
四处白烟茫茫,殊云不确定身处何处,只隐约见到身边老树高耸,伸张手臂,圈围不住。
踩在泥地上,沙沙作响的落叶声,像曲交响乐,一路相伴。
笑衔在嘴边,心情快活,轻轻地,曲子哼出口,轻快的音调、轻快的心,轻快得她几乎忘记,她的人生将尽。
她的轻快感染了他,多年沉重卸下,首度,他自月月的死亡痛苦中脱
离,在雾问,笑意挂上脸庞、挂上心脏正中央。
不知不觉地,他跟和起她的曲子,一音节一音节,创作出新乐章,不必回头望,他猜得出,她的表情肯定写满崇拜。
拿出钥匙,劭扬打开镂花铁门。
进门,甜甜的花香味扑鼻而来,殊云不晓得那是什么。
才想询问,他的大手先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