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冷暖-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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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生下来二岁,舒丽又跟在后面来临。舒丽降世后,舒丽的妈妈找人算了一卦,说舒丽放在自己的身边养大会对舒丽妈妈的身体造成影响,舒丽的命很硬,跟爸爸妈妈都是相冲,当时的舒丽的妈妈恨不得把舒丽送给别人算了,可舒丽的外婆不同意了,外婆说,一条牛在看,二条牛也是看。舒丽的外婆再三强调说,生来由命,这个孩子与你有缘,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她就是你的,再说你一条牛是看,二条牛也是看,你看多这一条牛又怎么样呢?
舒丽被留了下来,舒丽在十个月的时候,看到外公来自己家里就会莫明其妙的哭,半年过后,外公去世。
舒丽被妈妈敷衍的养着,奇怪的是,大舒丽二岁的哥哥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感冒,生病,瘦巴巴的。但是舒丽却从小吃嘛嘛香,从不生病,连打喷嚏也未曾有过。
人与人之间日夜相对都是有感情的,何况生来就身体好的舒丽粉粉的嫩嫩的脸盘子又圆圆的,一笑起来就露出二小酒窝,一边一个,很可爱。舒丽的妈妈不知从何时起,也不再避忌舒丽跟自己是相克的,经常把舒丽带在身边了,舒丽的记忆里都还残留着都有人曾想把自己带走,妈妈没答应的一些片段。
舒丽的奶奶三十六岁就过世了。舒丽的爷爷在奶奶过世之后没找人,一直到老。舒丽的妈妈从嫁过爸爸过后的三十年时间里,没有跟爷爷红过脸,吵过架,爷爷在家里说话可以是一言九鼎,他的道理是对的,他的理论是成立的,没人人敢反驳他的话。舒丽的妈妈更不会反驳爷爷。
舒丽的爷爷在八十多岁的时候,已渐渐成了一个小孩子。吃饭要吃软饭,稍微硬一点就会发脾气,吃饭必须要有汤,没汤就会掀桌子,不管冬暖夏凉的都是这种习惯。舒丽妈妈都会按照爷爷的要求来做饭菜,很多时候天冷点舒丽的妈妈都要做二次饭菜,舒丽的妈妈有有时候背着爷爷也会暗自嘀咕,但是不会给爷爷听到。
爷爷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情是洗脸,喝茶抽烟,这些事情一一做完之后行会坐在桌子边吃饭。舒丽的妈妈看到爷爷起床后摸索着来到厨房后,都会把水给爷爷倒好,按舒丽妈妈的说话是,饭上手,茶上手。
爷爷晚上的洗脸水,洗脚水,夏天的洗澡水,妈妈都会给爷爷一一倒好。爷爷有舒丽妈妈的晚年很幸福,没有人给他气受。重话,难听的话妈妈更没有讲过,家里好吃的,新鲜的东西都是老人先吃,吃过才是孩子吃,最后才轮到舒丽的爸爸妈妈吃。
做人一定要孝,舒丽的妈妈没上过几天学,可舒丽的爸爸妈妈教育舒丽跟哥哥的是,每个人都要老的,自己不尊老就是让以后的孩子不尊自己。
妈妈跟舒丽说过一小故事,有一个小孩儿拿着竹子在用刀做一竹碗,当时那个小孩儿的妈妈看到后问小孩子,你这个竹碗做来有什么用?小孩儿回答他的妈妈说,这个竹碗做好了等你老了给你用啊?你现在给爷爷的不就是这样的碗吗?小孩子的妈妈从此以后再不敢了不尊重老人家了。自己的行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小孩子,舒丽的妈妈一直都很注重舒丽跟哥哥的素质方面的教育。
舒丽的妈妈对老人的孝在村子那边都是有名的孝,谁人提起舒丽的妈妈没有哪一个人不坚起大拇指的。
舒丽的妈妈很历害,很会做生意。夏天,村里要挖山栽树,修路,舒丽的妈妈就会骑着单车绑着一个冰棍的箱子,去到几十里的县里批发冰棍进行贩卖,一分一厘的利润,舒丽的妈妈在心里都会算得清清楚楚,看到一根一根的冰棍换来一点点微薄的利润,舒丽的妈妈都会发自己内心的开心。
舒丽很清晰的记得,夏天的晚上,妈妈从外面回家的时候差不多都是晚上八点多钟。妈妈一回来,把单车停下,就奔向放冷水的壶边,咕噜噜先喝下一大杯水拉一把凳子坐下才开口说话。
妈妈一整天的在外面奔波给太阳晒,在黑暗的灯光里,妈妈的脸庞上只看到眼睛里的白色在闪动。妈妈把鞋子脱掉,换上宽松的衣服,打着赤脚坐在饭桌前吃饭。舒丽看到妈妈的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感到很不舒服。
现在想来妈妈的那个样子,舒丽会在心里落泪,也会恨自己,恨后天长大的自己很不懂事,记妈妈操碎了心。
除却夏天,舒丽的妈妈随时找寻商机。舒丽知道有一年,在家附近有一处山里面的工地,上面的工人都是从远方过来的,平常一些日用品,洗刷用品,香烟,酒什么的。舒丽的妈妈会就近从下面的小批发部拿一些货,然后翻山越岭的的把这些用品送去给工地上的工人。整整二年时间里,舒丽的妈妈每天早上都会从山脚向山顶走一趟,赚取一些辛苦的微薄利润。
舒丽的妈妈在村子的那一方的是有名的厉害,村人所说的这种厉害,是舒丽的妈妈做生意厉害,做人也得体,舒丽的妈妈从未曾想过占某人的便宜,从不曾想过打过别人家的什么主意,舒丽的妈妈只会赚属于自己的利润。通过自己劳动努力得来的利益。
舒丽从小到大。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够好,也知道自己家在收割的季节里是家人最累最辛苦的时候。收割的季节里,早上东方才露一点鱼肚白,舒丽的爸爸跟妈妈就会起来去到田地里劳作,早上回来吃饭的时候也只是小小的一个停顿,吃完后一直做到吃中饭,吃完中饭坐一下,又会去田地里收割,至到晚上*点钟才回家吃饭休息。
舒丽的哥哥从早上吃早饭过后跟着爸爸妈妈爷爷一起下到田地里干活,没休息,舒丽的任务就是在家里煮饭洗菜,洗衣服,送茶送水。家里有七亩多田,全靠爸爸妈妈爷爷加上并不成年的哥哥一起,四双手不停的劳作,一个星期才能做完这些。这一星期的劳作可以用超强度来形容。
妈妈是吃过苦走过来的人,爸爸也是饿过肚子的人,爷爷更是走南闯北的闯过天下。他们的意念里都明白,只有劳动,不停的劳动才能慢慢的使日子好转起来。
舒丽陪着已渐渐冰冷的妈妈,不害怕,真的不害怕,暗暗摸摸自己肚子里的婴儿,舒丽感到一种生与死的交替。这种交替就好像是上天已经安排好的,妈妈的离去是那样的无奈,而小孩的出生却是那样的理所当然。生与死,这个过程极其简单,简单到死就是死,生将是生。
舒丽静静的坐在妈妈的旁边,看着妈妈安安静静的睡在那里。是睡,舒丽真的希望妈妈只是睡过去了,睡醒之后还能像以前记忆中的妈妈一样,爬起来风风火火的踩着单车,绑着物品四处奔走。可是舒丽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妈妈死去了,妈妈舍不得的死去了,她无奈的死去了,她要牵挂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爷爷从房间来到大堂,从大堂去到房间,没有睡觉,一直来回。爷爷眼睛看不见,只能让眼泪一直挂在脸上,爷爷凭着自己的印象,摸到妈妈的单车旁,摸到妈妈做生意的冰棍箱子,摸到妈妈常常戴的帽子。一直低语着,摩挲着。舒丽没去管爷爷,妈妈的意外去世,现在的家人每一个都是很悲伤的。更何况爷爷的晚年都是妈妈尽心尽力的照顾,爷爷伤心是难免的。
第二十五章 妈妈的丧事
东方开始露出鱼白。
道士来了,在大堂里搭建灵堂和挂一些乱七八糟的鬼神图。村里帮忙的人来了,买菜的买菜,借锅碗盘灶的去借了,安排购棺木的去购棺木了。爷爷走到灵堂里,对着大伙说,就让林儿睡我的棺材,我的棺材就让林儿睡。但是没人理会爷爷。
爷爷的棺木早十几年前都已经做好,一直放着,爷爷很宝贝他的棺木,经常没事会独自己摸到自己的棺木旁,对着棺木说着悄悄话,那就是爷爷百年之后的房子,爷爷会对着棺木把自己死后的愿望都寄托在上面了。
爷爷没有想到舒丽的妈妈会先自己之前而去世。爷爷伤心到极点,仍表达不了自己对舒丽妈妈的悲痛,舒丽妈妈嫁过来的三十年,所有的贡献,所有的劳累,所有的建设,所有的所有都是有目共睹。
舒丽牵着爷爷走到灵堂的一旁安排好爷爷坐下,给爷爷烧了一盆炭火,放到爷爷的身边。
那时的九月十七日,天很冷,外面还在不停的下着小雨,冷到舒丽妈妈的那三天丧事要烤火,每个房间里每个人群的地方都放上一盘炭火,烤掉了爸爸妈妈舍不得烧的一百多斤木炭。
舒丽趁着这样的机会穿上厚厚的棉衣,遮拦住自己渐渐有些显形的肚子。有时候,舒丽真的相信冥冥之中的天注定,当时丧事上的人来人往,村子里的每一个从都来吊唁,如果是穿着单薄的衣衫肯定会引起怀疑,现在天这么冷,穿着厚厚的衣服显得臃肿,不会让人看到。舒丽相信这是上天中的冥冥安排,安排自己这个意外中的孩子就是属于自己的。
陆续前来吊唁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购棺木回来的人已把棺木拉回来,舒丽就那么一直守在妈妈的跟前。
“妈妈,妈妈,你怎么就走了?怎么就这么走了?”哥哥回来来,哥哥从大门处奔回来的时候把行李往地上一放,扑在妈妈的身边就大哭了起来。
“妈妈,妈妈啊,我没赶回来看你一面,你就怎么舍得这么就走了,我是你的志儿啊,妈妈,妈妈,你把眼睛睁开再看看我。妈妈啊妈妈。”哥哥的悲伤的哭声传去很远。
哥哥一把抱住舒丽的肩膀,舒丽稍微移了移,不给哥哥碰到自己的腰。哥哥哭着对舒丽说,“我今天早上去到医院的时候,在病室没看到人,心里就产生了不好的感觉,我找到医生问,医生告诉我,说妈妈去世了。妹妹,你昨天都说妈妈是好好的,你昨天都没有跟我说妈妈病重,妹妹啊,怎么会这样子。妈妈说去就去了。”
舒丽又被哥哥把眼泪引了下来,爸爸过来,三个人搂在一起哭成一团,爸爸也悲伤到极点。就那么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有,换成任何人都不能接受,妈妈的音容笑貌而在每一个人心头闪现,最亲近的人如何能相信那么年轻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那样毫无知觉的躺在地上,如何能接受那么冷漠的对待最亲密的人啊?
人来人往,吊唁的人很多。中午的时候,舒丽的妈妈被放进了临时购买,临时刷漆,临时制作的棺材里。舒丽的妈妈静静的睡在属于她永远的家里,没有儿女,没有亲情,没有牵挂,没有忧伤,也没有劳累的家里,静静的,悄悄的,不再需要理会人世间的俗事,不再担心世界上还有解决不了的事儿。一了百了,再也没有任何知觉,再也没有任何想法,任凭活着的人哭死喊活的,都不再有感觉。
远在武汉的大伯一家子赶回来了。大伯回来吊唁的同时还要安排好爷爷的问题,舒丽的妈妈过世了,爸爸一个人了,爷爷八十五岁的高龄了,又处在山里,爷爷养老的问题在舒丽的妈妈过世之后摆上了台面。
舒丽的爸爸还沉浸在妈妈离去的悲伤里,舒丽代表爸爸跟大伯讨论,舒丽跟大伯说,大伯如果不管爷爷的事情,舒丽跟爸爸哥哥都会把爷爷照顾到终老,不会让爷爷的晚年受委曲。最终大伯表态每个月将支付二百块钱的生活费,他将跟爸爸一起承担起这个抚养的责任。
二百也好,不给也罢,舒丽的心里只有心疼,心疼自己的家人,心疼自己的爸爸,舒丽跟哥哥当时也跟着一起表态,每个月也将付二百块钱给爸爸做生活费。后来的舒丽也做到了,给家人的生活费只有更多,从未曾少于二百的数。
三天三夜的摆放,三天三夜的超度,第四天早上,舒丽的妈妈就要被抬上山埋葬了。最后一个晚上,是大夜的晚上,所谓大夜,就是道士要吹拉弹唱整整一个晚上,这个晚上的孝子跟道士是一个重头戏,一个晚上都是孝子不停的磕头,作揖,跟着道士跑前跑后,花样很多。所有的花样全部由哥哥一个人承担了,一个晚上的大夜,在第二天早上妈妈被抬上山之后,哥哥坐在坟墓旁边都睡着了。实在太累了,养儿防老,有儿送终可能就是这一说。
在下半夜,舒丽带着四个多月的身子实在吃不消了,倒在床上合衣就睡过去了。舒丽被人叫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封棺的时候了。封棺,把棺材盖好,再也看不到妈妈的面容了,舒丽的心一降降的绞痛,妈妈就这样离开了自己,又这样阴阳相隔,以后再也看不到亲爱的妈妈。舒丽不顾围着棺材瞻仰的亲人,趴在棺材的边缘大哭,手掀起妈妈脸上的纸张,妈妈依然是妈妈,只是妈妈的脸是苍白的,妈妈的脸是安祥。想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