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格格-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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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丽儿,你没有错,秀萝也没有错,如果要怪就怪我好了,因为我从来没有坦白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也没有明确拒绝过秀萝,否则也不会发生这一切不幸了!”
克丽儿微微一笑,“名月和我果真都没爱错人!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我不希望你一直活在自责的阴影下,好好地把握现在才是你应该做的。”长久以来的飘荡总算可以结束了,现在她终于可以安心去该去的地方。
“克丽儿,对不起……”秀萝握住克丽儿的手说道,她没想到竟还有和妹妹说话的机会。
“别道歉,我们是姊妹,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不是吗?
再说你也吃了不少苦,又何必再耿耿于怀?长风是个好男人,你要好好把握,这次别再错失自己的幸福了!”
“克丽儿,名月她……”赫连那山念念不忘的还是名月。
“名月?名月她不是已经来了?”克丽儿一手指着前方,身子缓缓倒下。
当赫连那山和秀萝回过头时,名月又回到原来昏睡不醒的模样,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仿佛只是一场梦。
“她走了!”秀萝无限感伤地望向床上的人儿,这会儿她是克丽儿还是名月?
“克丽儿……”赫连那山喃喃地念着这个令他永生难忘的名字;他也会一直永远把她放在心里。
“好渴!”
当两个人若有所思地为克丽儿而感伤时,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两个人对看了一眼,难道是……“好渴!”
这次赫连那山听清楚了,声音是床上的名月发出来的,只见她嘴巴喃喃动着,一面断断续续地说:“水,我要喝水!”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在赫连那山听来却宛如天籁般动听。是名月,他的名月回来了!赫连那山急忙取过水,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以口就口,丝毫不避嫌地喂她喝水。
名月贪婪地汲取着他口中的水,直到他把一碗水喂完,她才意犹未尽的睁开眼睛,不(奇*书*网^。^整*理*提*供)过她醒来仍旧是一脸的迷蒙,似乎还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发生过什么事。
“月儿!”赫连那山轻喊着,瞧见她挣扎着坐起身又瘫软了下去,他赶忙扶她靠着自己,“别动,你还没恢复元气呢!”
“我怎么啦?”名月环顾四周,尽是帐幔和兵器,这里是那山的营帐吗?看他一脸担忧,莫非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蓦地,她昏沉的意识慢慢清楚了过来,记忆也一点一滴地浮现,她想起那漫天的风沙,想起那遮天蔽地的漩涡、人的呼喊声、马匹的嘶鸣声,还有安副将如何努力地将自己从沙堆里拉出来,如何背着自己一路匍匐到有水的地方藏身……哇的一声,名月倏地放声大哭。一想到自己曾经离死亡那么近,那种惊恐、无助的感觉便又一次袭上心头。如果不是他逼她离开,那么自己也不必面临心碎的绝望,更不必和死神打照面,都是他,都是这个死大山、臭大山、坏大山,都是他害的!
“都是你,都是你嫌我麻烦,硬要赶我走,害我碰上会吃人的沙子,是你害死安副将,你这死大山、臭大山、坏大山,都是你!”名月边哭边捶打着丈夫。
“别哭,是我不好,我不该赶你走的,都是我不好。”没有人知道此刻频频向妻子赔罪的他心中是何等的欣喜与甜蜜,他的月儿回来了,毫发无伤地回来了,虽然仍是既泼辣又爱哭,但这就是他所爱的名月。
“是你害死安副将的,你刎颈自尽吧!”
赫连那山失笑,如果自己这样就刎颈自尽,那也太草率了吧!
何况安副将也没有死,他人正在其它的营帐休养呢!
“我死了,你一个人怎么办?”他逗着她说。
原来泪如雨下的名月忽然不哭了,那泪水简直就是来去自如嘛!她霸道又无理地说:“不许你一个人先死,否则我会终日哭个不停,直到泪枯干,然后上吊,到阴间去找你算帐!”
她这话说得煞有其事,让一旁的秀萝听了不禁想笑,但赫连那山听了可是好生感动。
他紧紧搂住妻子,正色道:“安副将好得很,在隔壁营帐休养呢!倒是妳,病西施一个!”
“真的?”
“真的。”他信誓旦旦地道。
名月这才放心地又躺下,可不消片刻她又坐起身来,“那山,有件事好奇怪。”
“喔?”赫连那山微一抬眉,边让她躺好边听着。
“我遇见克丽儿!”
他闻言一怔。遇见?不是梦见,也不是看见,而是遇见?看来刚刚的事情是真的,并非自己在作梦。
“你先说,一会儿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于是名月将自己在半梦半醒中的遭遇说了出来,当说到她答应借身子给克丽儿时,赫连那山的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接着也把方才和秀萝听到的话告诉了名月。
“原来她并不是为了救你才死的!”名月喃喃道。
“不,她仍旧救了我,而且她也救了你不是吗?”赫连那山温柔地说道。
名月颔首。是啊!如果没有克丽儿带领自己走出那混沌的梦境,她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来,也许就这么一辈子在沙漠中徘徊也不一定;想到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月儿,你还得谢谢秀萝,是她和她的族人把你从死神的手中救回来的。”赫连那山并没有说出自己因为在乌什城外指挥大军围城,而无法亲自去寻找她时,心有多痛。那痛,痛到他胸口窒闷,痛到自己的手让剑划伤都还不自觉。他想,如果那时传回来的是个坏消息,那么结束了这场战役后,他也会跟着她去,幸好她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秀萝姊姊,谢谢你!”名月心生感激地道。
“不必谢我,如果没有你,我恐怕还在风乐楼里呢!所以该谢的人是我才对!”
看着那山和名月两人亲密相依的模样,不由得教秀萝好生羡慕,她不禁心想,自己和长风是否也有这么一天呢?不,她不能耽误长风,他还有美好的前途等着他去开创,怎么可以要他陪自己留在这里呢?再说,重建巴达克也不是他的事,自己没有理由留他下来……“报告元帅!”这时,一名侍卫站在门口喊道。
赫连那山回头。“什么事?”
“有人要找秀萝公主!”
“找我?”秀萝诧异道。
“是!那人好象有什么急事要禀报的样子,看起来很紧张。”
侍卫继续回话。
秀萝一听,急急喊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开外的长者一脸惊慌地走了进来,他一看见秀萝,竟然双膝一软地跪了下去,“公主,布哈尔人又来了!”
秀萝顿时如五雷轰顶,布哈尔人来了?
第九章
“布哈尔人?”
秀萝喃喃重复着这句话。深藏在心中已久的愤怒、恐惧和怨恨,突然在瞬间涌上心头,她不断想起家园被布哈尔人摧毁的情景,耳边也响起了族人的尖叫声、哀号声和求饶声。那夜,寂静的夜空被熊熊的火光和凄惨的悲叫声所划破,交织成永远无法磨灭的地狱组曲。
在这场惨绝人寰的杀戮中,巴达克人死伤大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河山也毁于一旦,那景象总在梦里出现,而她也每每被这恶梦惊醒,但这是梦吗?不,不是梦,她的父亲死了,族人死了,连最爱的家园也成为一片废墟,往日的欢笑已不复寻。她不甘心,她一定要报仇!
秀萝猛地转过身,连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奔出营帐,不料在半途却让卫长风给拦了下来。
他面色凝重地望着她,“我和你一起去!”
一丝光芒浮上秀萝绝望与愤怒交集的双眼,但她却猛力摇头,让理智淹没自己的感情。“不,我没有任何理由要你跟我一起去冒险,更何况你也有自己的仗要打,不是吗?你为我做的已经够了,这次,就让我和我的族人自己去面对吧!”
“秀萝,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贪生怕死的小辈吗?过去巴达克遭遇危难时,我来不及帮忙,现在又遇上外敌,我岂能袖手旁观?更何况……”他定定地瞅着秀萝,眼眸黑得发亮,“更何况你是我的妻子,我怎能让你一个人去承担这种重责大任呢?”
秀萝闻言,简直无法置信,她睁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我和你并没有正式拜堂,怎能算是夫妻呢?更何况我曾经卖身风乐楼,早已不是当初你爱的那个秀萝公主了!”
卫长风凝望着她道:“说我对过去不在乎是骗人的,但即使在乎又于事无补?因为对彼此的猜忌、怀疑和不信任,让你我白白浪费了六年的时间,更赔上克丽儿的一条命,而如今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也不想后半辈子继续蹉跎下去,再说,除了我,你不会、也不能嫁给其它人!”
秀萝摇摇头,天知道她有多想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多想牵着他的手奔驰徜徉在大草原上!但她有这个资格吗?
她边想边往后退,却被长风一把捉住。“除了我,没有人能分你的忧、解你的愁,也没有人能和你一起承担复国大业,你需要的不只是一个丈夫,更是一个依靠,一个在你快乐、悲伤,甚至无助时,可以相助相扶持的伴侣!”
“长风--”秀萝激动地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的确没有人比长风更了解她,而他所说的话,字字句句都重重地打入她的心坎里,让她无法不动摇!她能再拒绝这样的一个男人吗?
“秀萝,别再拒绝我!过去是我的错,是我让愤怒遮蔽自己的感情,所以才会那样伤害你,但我发誓,往后绝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否则我……”
“别说,我都了解!”秀萝急急地用手捂住他即将脱口而出的重话,一抹笑意浮上她原本阴郁的碧绿双眸。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上天仍如此眷顾自己,赐给她一个这么好的男人,现在就是要她立刻死去,她也是死而无憾了!
卫长风和秀萝相顾一笑,两人正欲携手离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叫唤--“长风哥哥,等一下!”名月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喊住就要离去的两人。
卫长风不明所以地略低下头,任由名月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番。“有用吗?”老实说,他很怀疑。
“你亲眼所见,何必怀疑?”名月笑嘻嘻地回道,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究竟说了什么话。
“听她的,长风,否则我耳根子会没得清静。”赫连那山也走了过来。“你多带几名弟兄去,也许帮得上忙。”
“不成,怎么可以麻烦你们?”秀萝知道他们有自己的仗要打,现在又是双方僵持不下的局面,会输会嬴,端视此时,怎可以为了她又调遣兵将呢?
赫连那山微微一笑,胸有定见地说:“你久居此地,应该对各方的势力最为清楚才是,怎么会看不出巴达克、布哈尔和乌什三者之间的关联性?”
“那山说得没错。”长风也点头同意,“布哈尔人因为嫉妒我大清的威名,所以攻下巴达克以儆效尤,又离间回疆各地区的人民起兵造反。乌什城长期受到办事大臣苏成的欺凌,本就积怨在心,继之以布哈尔人从中挑衅,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终至酿成今日的祸端。但他们毕竟是乌合之众,又不禁久战,只要断了外援,自然就不战而降了!”
“你所说的外援就是布哈尔人吗?”经长风一提醒,秀萝也恍然明白。原本她理当是最清楚这情势的人,怪只怪她在中原待了一段时间,对局势失去原有的判断力,加上情感的波折烦心,让她忽略了这其中的巧妙之处。
“正是!”赫连那山点头,“长风,你就带着一千名弟兄去吧!能不能克敌致胜就看你了,一切小心。”
“得令!”
卫长风威喝一声,便带着秀萝和一千名骁勇善战的八旗、绿营子弟离去。
他们浩浩荡荡的离去,顿时只剩下名月和赫连那山两人。
名月瞧着丈夫似笑非笑的面容,不知怎地,心中竟泛起阵阵不安,她蹑手蹑脚地想溜回营帐内休息,却被他从身后搂个正着。
“我有话要说呢!”
他温暖的气息吹拂在名月的颈项上,惹得她全身软呼呼的,几乎忘了自己才醒过来,病还没好哪!
“还疼不疼?烫不烫?”赫连那山关心地扳过妻子的娇躯,仔细地抚着她的额头检查。“你病还没好,怎么可以下床乱跑?打仗是男人的事,女人家不能管,知道吗?”
“制造战争的是男人,所以打仗当然是男人的事,不过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女人!”名月不服气地反驳,看样子她那想当军师的雄心壮志,并没有因为这次的意外而稍减。
“是吗?那我问你,遇到危险时,为什么要男人来救你?还拼命喊我的名字?”这会儿他脸上可没笑意了。只要一想到长风告诉他,名月险些在树林里被非礼,还差点死于非命时,就教他又惊又怒;惊的是这丫头怎会如此顽皮倔强?怒的是大清国土,天子脚下,竟有人敢堂而皇之的欺负他的妻子?若教他遇上了,绝对要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名月一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