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格格-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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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风知道他一向公私分明,以国事为重,现在遇上了这种情况,必定是相当为难,于是他开口道:“我去找秀萝,让她派人去找月儿!”
赫连那山失神的眼眸终于露出一丝光芒,对啊,自己怎么把秀萝给忘了?
看到他的表情,卫长风知道自己的提议奏效,连忙翻身上马来到秀萝居住的地方,连通报的时间也没有,便匆匆忙忙直奔入内。
“长风!?”秀萝诧异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卫长风,而瞥见他脸上的紧张之色时,她心中一悸(奇*书*网^。^整*理*提*供),什么事情能让向来以冷静出名的卫长风变成这样?
“月儿不见了!”卫长风开门见山地说。
“月儿不见了?她不是去找那山了吗?”怎么会这样?
“没错,但是那山立即派人送她回京城去,不料她在半路上遇到沙暴,连人带马失去踪影,我和那山今夜准备围城,为了不延误国事,只有麻烦你去找她了!”这时他又恢复了冷静。
秀萝一怔,那个爱笑爱动的名月不见了?不,不可能,她答应自己要帮忙复国建业的,她说要让长风到自己跟前认错的,她说生的第一个妞妞要取名克丽儿,这些事都还没有完成,她怎么可以不见了?月儿,你绝对不能有事,你若出了事,那山怎么办?
卫长风紧紧瞅住她,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显见她已把名月当作亲妹妹来疼爱。“秀萝,月儿就像你的妹妹一样,所以除了你,我和那山都想不出其它可以帮忙的人,相信你也很了解那山公私分明的个性,他虽然比谁都难过、焦急,却还是不愿因此误了国事。”
秀萝抬起头,“我不会让她出事的,她答应我的事一件都没完成,怎么可以不见了?”说罢,她召来所有的族人,告诉他们月儿的相貌、特征,要大家倾全力寻找,然后自己领着几名汉子也准备出发。
“秀萝!”临行前,卫长风突然喊住她。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长风,“还有事吗?”
卫长风迟疑了良久,才低声地说:“对不起!”
“长风!”
秀萝又惊又喜地注视着他,而卫长风则微微一笑,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回疆有戈壁沙漠,有广阔草原,有青山绿水,这么漫无头绪的,该上哪儿去找人呢?
秀萝与手下兵分几路,依着下午沙暴的走向来研判名月的位置。一群人四处寻找,不过找了大半天却都传来令人失望的回报;眼看天快暗了,秀萝焦急不已。如果不在天黑前找著名月,纵使她还活着,也会被夜晚的寒气给冻死,到时可就真的是想救也救不了了。
于是她再次召来族人,除了刚刚找过的地方不能遗漏外,这次他们增加了原先没列进去的绿洲,因为沙暴一来无处可躲,但如果是躲在水里的话,或许尚可逃过一劫。
秀萝亲自骑着马来到这附近唯一的一处绿洲查看,可是巡视了一圈,结果仍旧令她失望。就在她打算离去之际,突然瞥见那东倒西歪的树干下似乎有一截白晢的手臂露在外面;这发现让秀萝精神一振,她连忙滑下马凑近一瞧。一掀开那叠在上面的残枝落叶,遍寻不着的名月赫然出现在眼前,只见她半个身子浸在水里,脸上、身上、发上尽是泥沙,身旁还有一名武将模样的男子紧紧护着她。
秀萝伸手一探,幸好两人都尚有鼻息,太好了!
好热!为什么会这么热?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
名月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滚烫的火堆里行走似的,太阳无情地照着她,让她觉得好热好热,连流出来的汗珠都在一瞬间蒸发;她的脚在燃烧,衣服在燃烧,身体也在燃烧,嘴唇干涸得几乎要裂开了。水,这里怎么没有水?
放眼望去,四周除了黄沙外还是黄沙,无论她怎么走,似乎都脱离不了黄沙的势力范围,连景物也都是一样。救命啊!谁来救救我?那山,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我?我不再顽皮,不再想什么鬼主意了,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做你的好妻子,只要你来救我,救我!那山!
名月放声大喊,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塞满沙子,一句话都喊不出来,她又咳又哭……就在这时,名月突然觉得不热了,她抬头一看,太阳不见了,天际挂着一轮黄澄澄的月亮,天黑了吗?否则月亮怎么会出来?
“这月色很美,是不是?”有个轻柔的女子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是谁?”名月猛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白衣、腰挂铃铛、头系绿丝带的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这女子看起来好面熟,不!
她不是别人,她不就是自己吗?不,不对!她不是自己,她是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克丽儿,对了!她是克丽儿!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克丽儿盈盈地笑着。名月诧异地望着她,好奇怪,克丽儿没有开口,可是她却听得见她的声音。
“不对,我是大清的名月格格,你是巴达克的克丽儿公主,你我生在不同国,父母兄弟姊妹也都不相同,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平时虽爱胡闹,但并不代表她名月是个胡涂蛋。
“你就是爱分得这么清楚,难怪会替自己惹来许多莫须有的灾祸,不但自己受苦,连那山也跟着难过!”克丽儿柔声道。
“什么意思?”名月惊愕地看着她。
“聪明如你,怎会不晓得我在说什么?你不是老爱计较那山比较爱你,还是比较爱我吗?”
“他当然是比较爱我!”名月有些心虚地说,其实她只知道那山爱她,却不知究竟有多爱。
“是这样吗?”
克丽儿美丽的双眸瞧得名月渐渐没了信心。
“当然!”名月虽这么说,但声音却是愈来愈小。
“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克丽儿突然提议。
“打赌?”
“你的身子借我,只要一天就可以了,让我同那山说说话、叙叙旧,顺便问问他的心意,如果他比较爱你,我就无条件退出,如果他到现在还是比较爱我,那么你就得代替我留在这个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的地方,生生世世不得离开,好不好?”
“不好!”名月连想都不想就断然否决,“不管他爱谁,他心里总是有我,我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很满足了,才不要和你打赌谁留在这儿呢!”
一抹凄楚浮上克丽儿绝美的容颜。“果然是个聪明人,其实,我只不过是想同那山说说话,想再投入他怀里感受他的温柔罢了,因为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名月不语,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其实……我和那山注定是无缘的。”
“曾经相爱就是有缘,怎么能说无缘呢?”
“这牵扯到千百年前的因果,说也说不清,就算当年我没有死,顺利嫁给那山,六年后的今天,我还是一样活不成,而你依然注定要嫁他当妻子,这是命中注定的。”
名月摇摇头,不是很懂她在说什么因什么果的,这不是出家人才懂的东西吗?
“罢了,你快回去吧,那山很着急哪!”克丽儿握住她的手,“来,我带你离开。”
名月跟在克丽儿身后走着,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个光源处。
“去吧,那山在那儿等你!”
但名月却站着不动,紧紧地盯着克丽儿,忽然道:“只能借一下下喔!”
“你……”克丽儿惊讶极了,她竟然愿意把身体借给自己?
“只能一下下,不能太久喔!因为我也想他,更想抱他亲他呢!”名月又重说了一遍,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愿意将身子借给她,她只是突然想她和自己一样爱着那山,一定也想再抱抱他;那么,就这一次吧!
“你不怕我一去不回,从此占据你的身子?”克丽儿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不是这种人,不然你大可趁着我弄不清楚东南西北之际占住我的身子回到阳间的,不是吗?而且那山也说过,你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怎么样都不会害人的!”
克丽儿心中一震,那山是这么告诉她的吗?看来自己忍受这些年孤单寂寞的飘荡也是值得的,只是她必须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那山后才能放心离开。“谢谢,谢谢你,我说完话就马上离开,不会太久的。”
克丽儿千恩万谢地投向光源处,不多时,原来一直昏迷不醒还发着高烧的名月便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月儿,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叫那山来。”秀萝喜孜孜地站起身,急忙呼唤着赫连那山。
接着脚步声传来,赫连那山几乎是用跑的冲了进来。“月儿!”
他握住妻子的手,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如果我没有坚持要送你回京城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对不起!”
她静静听着赫连那山的话,不发一语地看着他,那眼神温柔多情,脸上也满是无法抑制的激动,“那山,我……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赫连那山闻言一楞,这声音很熟悉,不像是名月。名月的声音很甜但有点娇嫩,而这声音温柔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这不是名月,是……是那个潜藏在心中六年的声音,那是记忆的声音--“克丽儿,是你吗?”说话的同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他完全不敢相信地紧盯着她,他的妻子失踪,结果回来的竟是死去六年的克丽儿?
“是我,我是克丽儿!”名月……不,现在她的身分是克丽儿。她点头,转向一旁看着不知该作何反应的秀萝。“姊,我好想妳!”
“你……你真的是克丽儿?”秀萝抖着脚步上前,望向这张美丽却洋溢着笑容的面孔。这不是月儿,月儿虽然爱笑,但她笑的感觉不是这样,那笑起来时总爱轻抚着发梢的动作,是克丽儿的习惯,她是克丽儿!
“名月呢?”赫连那山脸上完全没有喜色,不仅如此,他根本就是绷紧脸咬着牙在说话,他要名月回来,现在他只要名月回来!
“你把她怎么了?”
“你就这么喜欢她、爱她?”克丽儿幽幽地说道。
“克丽儿,我……”赫连那山一时有些语拙,知道自己的话伤了她的心,“对不起,不是我不爱你,而是……”
“我知道,不是你不爱我,而是我已经死了,对你而言我已经成为过去,你现在只想见月儿,对不对?”
“你说得没错!我一直弄不清楚自己是爱她的人,还是爱她那酷似你的容貌,直到发生这次的事情,我才深深明白,我爱她的美丽、活泼、聪明、慧黠,虽然她常常弄得我狼狈不堪、啼笑皆非,有时我虽被她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我就是爱她,只因为她是名月,是我唯一的妻,是我心中那弯永恒新月。”他想起家中池山那抹映在水面的新月,初时他不明白名月为什么要那么做,现在他懂了,可是伊人芳踪何在?
名月,你都听见了吧?他可是真的爱你啊!克丽儿望向天空,仿佛知道那个小女人正在某处看着这一切。
“这样就好,我一直很担心你会因为我而耽误自己的终身,毕竟我不值得你那样全心全意地去爱。”
“你在胡说什么?过去我对你的心是真诚的,现在……不,应该说是从现在到以后,你也会在我心深处,我不可能忘记你的!”
“谢谢你!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所以那时候为你挡下那一箭是对的!”
赫连那山眼睛一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克丽儿浅浅一笑,不理会他满脸的疑惑继续说道:“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会嫉妒、会吃醋,尤其我知道姊姊和你可能有过那么一段感情时,更是嫉妒得快要发狂,那时候我只想与你同归于尽,因为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容许其它女人得到!可是当我看到埋伏在石头后面的弓箭手时,我又犹豫了,只要不理他,你就永远是我的,可是直觉告诉我,你不是那种敢作不敢当的人,所以我上前挨了那一箭!”
“你是说,你早就知道有人在那里埋伏?”赫连那山震惊不已。
“不是早就知道,事实上,那个弓箭手是我安排的,我原是想先杀了你再自杀,可是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
“不,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一旁的秀萝突然接口道:“那天晚上克丽儿曾经跑来跟我说,她要杀了你然后自杀,我以为她只是在说气话,没想到第二天她真的这么做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说那种谎话,克丽儿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更不会死在自己的弓箭下,都怪我!”
赫连那山恍然明白原来这就是秀萝之所以自责的原因。他还一直以为她是因为克丽儿的死在自我惩罚,也难怪克丽儿临终前要她别自责,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后果。现在想起来整件事中确有许多蹊跷,只怪他当初让悲伤蒙蔽了心智,以至于没有看清事情真相,但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克丽儿,你没有错,秀萝也没有错,如果要怪就怪我好了,因为我从来没有坦白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也没有明确拒绝过秀萝,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