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诊中国-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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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提问:最后您说到的宗教观,我的疑问是,请问葛教授,您自己的信仰是不是具体的宗教,您自己是如何看待这个信仰对于自己工作生活的影响?谢谢。
葛剑雄: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宗教信仰,但是我有自己的信仰。我的信仰比较简单,我认为如果说一个人的命运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我要知道它干什么呢,我不会因为明天发财今天晚上睡不着觉,也不会因为明天有车祸今天就提前死掉。我认为一个人的命运是可以通过努力来改变的,只要认认真真做我自己该做的事,即使有什么厄运的话也可以改变。我认为社会上有两种人也许是不需要宗教,一种人是对社会未来完全丧失信心,宗教可能对他也没有办法,还有一种人是比较自信的,我觉得我目前还是比较自信的,所以我目前不需要宗教。但是目前社会上大多数人可能是介于这两种人之间,所以对社会多数人或者部分人还是需要宗教的。我有一个朋友到美国去,一开始觉得信宗教是吃饱饭了,星期天本来可以好好休息还要去祈祷,但是后来他遇到不幸,他的儿子得了一个很奇怪的病,最后是社会的力量,特别是宗教的那些教友帮助了他,挽救了他的儿子,他非常感动,现在他全家都是很虔诚的教徒。。 最好的txt下载网
改革开放与中国人观念的现代化(7)
现场提问:请问葛教授,您认为中国民族主义形成的原因是什么?如何化解民族主义?
葛剑雄:大概多年前我写过一篇文章,我认为民族主义是一把双刃剑,它有有利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只要世界上还有民族,那就有民族主义,这是不可避免的。既然有民族,就有民族主义,问题是要把民族主义放在恰当的地位,不能过分。而现在利用民族主义也不是没有积极作用,但是也要注意它同时来的消极作用。我认为任何政府、任何领导人,对民族主义要有恰当的把握,过了这个度对自己也是不利的。因为今天世界上不存在一个国家是单一的民族,即使是单一民族,也要考虑与周边的关系。基辛格说过,如果双方谈判,一方是绝对的胜利,这个谈判肯定没有好结果的,一定要大家都有妥协。世界上的*、国家问题都是理性的妥协问题,比如现在某些人动不动就骂韩国,其实我们心胸应该开阔一点,今天如果韩国的举动涉及到中国现在利益的,我们为了国家的利益应该毫不退让,但是如果只是对历史的解释,你那么急干什么?
历史就是历史,韩国有时候讲的夸张一些也可以理解。中国人自己讲历史的时候有没有夸张的地方呢?我们夸张也是很多的,这也是事实。还有,很多学历史的人都不知道,当明朝被清兵所灭的时候,朝鲜的君臣曾经几次密谋要帮助明朝复国,要报答万历皇帝帮助朝鲜打败日本复国,他们认为清朝是蛮夷。朝鲜在清朝初年,所有使节回去的记录都是说现在真的野蛮啊,认为中国文化完了。清朝入关要求汉人都是剃头发留辫子,也要求朝鲜如此,但是朝鲜怎么说都不听,一度把他的王子抓来做人质也不听的,后来清朝也不计较了,所以朝鲜的衣冠还是明朝延续下来的,这对保存中国的传统文化也是有贡献的。今天韩国再怎么狂妄的人,也不敢诬蔑中国文化,他只是说中国文化在他们那里了,不是在你们那里了,他把自己看作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他们搞了一个世界文化遗产,就是韩国发现最早的金属文字排版,的确比我们早,我们很多人心态不平衡,说被韩国抢去了。其实不要这么说,金属文字排版印的就是汉字,汉字是从中国这里传过去的,里面的内容是中国翻译的佛经以及对佛经的解释,这说明中国文化这么了不得,传到这么远的地方,这既是韩国的光荣,也是中国文化的光荣。为什么我们心态不平衡呢?还要看到,现在很多过分的说法也不代表韩国真正理性的人,也只是极少一部分。
现在处理民族主义等问题,要站在国家的根本利益上,而不要争一时之愤。包括现在有一些愤青,都照他们的说法办,首先吃亏的是我们自己。
现场提问:葛教授您曾经周游列国,走遍五大洲,您认为中国现在的现代化程度和美国、欧洲等发达国家有多大差距,距离多少年的跨度?谢谢。
葛剑雄:不能说我走遍五大洲,只是涉猎五大洲,有一些国家我也是走马观花。从这个角度,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不能凭个人的印象,做出多少时间的判断需要有很多数据的调查。比如说美国有没有种族歧视呢?我很负责任的说,如果美国有种族歧视,那么中国的种族歧视比它更严重。什么道理呢?现在美国一个专门研究黑人种族歧视的黑人教授,哈佛大学的,几年前他就出了书,他说美国现在不是种族歧视,而是阶层歧视。有没有人歧视奥巴马、歧视赖斯、歧视乔丹呢?但是美国人的确歧视那些还没有结婚就生了好几个孩子,整天领救济,还有吸毒的那些人,不仅仅歧视黑人,也包括那些白人。你也可以找到很极端骂黑人的人,这是极少数的,关键是看制度。美国发展到今天很关键的一个制度,就是60年代推广的黑白同校,规定黑人的孩子要到白人的学校去,一开始的时候白人家长组织纠察队,挡在校门口,艾森豪威尔总统就组织了军队护送黑人孩子去学校。美国不是说没有问题,它最大的能力就是不断的制度创新,讨论中国现在和美国相差几年我觉得意义不大,但是我们要看到差距,找差距时不妨找严重一些的,这没有什么关系,看到差距我们才能进步,个体的进步是重要的,但是对于一个国家更重要的进步就是在制度、社会公德方面的进步,公德是建立在私德的基础上,没有公德还有什么私德呢?坦率说,中国在现代化上,和世界上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但是要有信心。
改革开放初期有一些外资企业,一开始把卫生纸等都放在厕所,最后发现放多少都没有了,那么就拿卡车装一车卫生纸来,看用到什么时候,现在慢慢没有问题了。现在我在图书馆做了馆长,发现厕所怎么什么都没有呢,我就提出要放,有人反对说不能放,放了可能就没有了。现在我就开始尝试放了洗手液,一个月多负担480块钱,可以负担得起,但是一个月下来我发现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多,接下来我准备放手纸,看会被拿走多少。我做中学老师的时候,教育学生一个很重要的课题就是不要围观外宾,现在谁围观外宾呢?
北京现在离开现代化几年,跟广州、乌鲁木齐、拉萨可能都不同,我想广州市最有条件比较快地实现国民的现代化。
公众论坛:公民的“思想周会”(跋)(1)
何雪峰
南方都市报首席编辑公众论坛主持人之一
自2007年6月份南方都市报承办岭南大讲坛?公众论坛以来,迄今为止已经举办了70余期,这个每周六定期在广东省科技图书馆学术报告厅举办的公民讲坛,俨然已经成为广州乃至广东市民的一个“思想周会”——正常容纳200人的报告厅经常拥塞不堪,最高峰时竟然挤进了700多人,讲台下无立锥之地,听众就在主持人和演讲嘉宾的讲台上席地而坐。很多市民朋友把公众论坛作为周末聚会的一个项目,上午一起听讲,中午再吃饭讨论,交流思想。
公众论坛的设想始于2005年,当时的广东省委宣传部希望创办一个有影响的讲坛,成为建设文化大省的品牌工程,这项任务交给了广东省社科联。2005年12月,“岭南大讲坛”启动。2006年2月,针对广州普通市民的“岭南大讲坛?公众论坛”正式启动。2007年6月,南方都市报开始承办公众论坛。
南方都市报承办这个论坛,实则是其成长的一个必然产物。经过十年的发展,南方都市报已经成长为一个主流大报:自2003年的“孙志刚报道”后,南方都市报迅速成长为一份具有全国影响力的报纸;自2003年首家开辟都市类报纸时评版以来,南都时评已经成为影响中国舆论的一个重要阵地。在当下的转型中国,一个负责任的主流大报,其当仁不让的社会责任就是启迪民智、监督政府,而这不仅表现每天的新闻报道和评论方面,也体现在自己实际的公民行动中,作为南方都市报,举办这样一个公民讲坛就是最好的公民行动之一。岭南大讲坛?公众论坛是一个面向全体市民的开放式公益论坛,目的在于培养城市公民、国家公民和世界公民。而所谓现代公民,就是懂得常识,并能用常识去思考的人。
在南都承办之后,公众论坛很快就火爆起来,成为市民和网民追捧的周末思想盛宴,也成为广州的一个文化名片,很多外省市的宣传部门和媒体纷纷前来广州“取经”。我们总结,公众论坛之所以成功,首先是因为我们以南都时评为依托,紧扣当下的重大热点话题,形成一个现场讲坛、报纸刊载及网络直播的全方面联动。举一个例子。2008年4月12日,著名学者秦晖来公众论坛开讲《城市化与贫民权利》。这个题目秦晖教授此前已经在其他地方做过数次演讲,但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而在公众论坛演讲后,不仅引发媒体、网民对贫民区问题的长期讨论(以“城市化与贫民权利”为关键词检索,百度相关网页约78000篇,Google符合条件查询结果1570000项),而且北京学者还专门为此召开会议研讨此话题,最后还惊动建设部出来回应。演讲文章在4月13日南方都市报评论周刊见报后,秦晖与陶短房又就这个问题在南都时评版上几次论战。其他的各场演讲,比如2007年12月5日朱学勤开讲《激荡30年:改革开放的经验总结》、2008年3月22日梁文道开讲《从“*门”看公众人物的定义与责任》、2008年5月10日徐友渔开讲《家乐福事件与当代中国的民族主义》等等,也都曾在公共舆论中制造出大大小小的热点话题。
让我感触最深的,还有参与论坛的那些普通市民。
由于是开放式论坛,市民自发前来参加,所以论坛的参与者遍布社会各个阶层。一位增城的打工仔,曾骑两个小时的自行车来广州听讲;为了听讲座,一位东莞的出租车司机宁肯放弃半天的收入;也有政府官员,以及成功的企业家——2008年1月5日茅于轼来论坛开讲,结束后返回的路上收到一位现场听众发来的短信,大意是:“我是某公司董事长,得知茅老师的富平保姆学校出了事,愿意捐款一万,以示支持!”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又收到他的短信,“已让秘书把钱汇到茅老学校的账号上,请查收!”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公众论坛:公民的“思想周会”(跋)(2)
现代社会需要一个社会各阶层平等交流的公共空间,而当下中国恰恰缺少一个公共表达、公共交流的公共空间,公众论坛刚好提供了这样一个公共空间。在这个空间里,社会各阶层济济一堂,没有穷人、富人之分,也没有官员、平民之分,他们都是平等的讲坛听众,连座位都是“先到先得”。如果问中国的公民社会在哪里,这就是公民社会的一部分吧!
在这个讲坛里,还能切身感受到现代公民的理性。茅于轼老师因为他那篇坚持经济学常识的《替富人说话,为穷人办事》,在网络上饱受愤青们攻击,所以,茅老来公众论坛开讲《制度与中国的经济改革》时,我非常担心现场会有愤青来闹事,结果大大出乎意料:茅老刚进科技馆报告厅,早就人满为患的论坛现场听众们突然集体鼓掌,向茅老致敬;在茅老演讲的过程中,听众先后鼓掌几十次;随后的提问环节,提问者与茅老之间也完全是有理有据的分析与辩论。网络和现实,怎么区别这么大呢?仔细一想,在网络上骂人,所谓“成本低、见效快,而且还不用负责任!”很多人在网上骂人,常常根本都没看对方说了什么,只是看个标题,就开骂了,毫无理性可言。而在公众论坛,在周六上午,能够牺牲周末休息时间,一大早起床赶车来听讲的听众,自然会花时间思考茅老所提出的问题,即便有不同的意见,那也是理性的批评,而非简单的谩骂和人身攻击。论坛的这种公共表达和公共交流本身,也会对参与者的理性提出要求:你要听得进别人的意见,你也要考虑自己的发言是否有理有据,因为你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任。
在现场演讲结束进入提问环节时,常常有提问者一拿到话筒就放不下来,甚至会争夺那个话筒,把提问变成了自己的演讲。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恰恰说明,这些普通人,他们有多么强烈的公共表达的欲望,却又缺乏公共表达的空间,因此,他们把论坛的提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