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码电视湘军-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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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刹他觉得是自己亲手葬送了弟弟最后的幸福。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和迷惘。
“医生告诉我,他这个病,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七十。我跟你说,我对我老弟的感情有多深,是这个医生帮我量出来的,陡然一下我就知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我要保护他,我不能失去他。
“我给他请了最好的医生。这个医生给很多总统都治过病。我求他给我弟弟治病,不惜一切代价。他从北京赶过来,我在国际山庄请他吃了顿饭,我不太喝酒的,但我敬了他三杯酒。第三杯酒的时候我问医生,你告诉我一句真话,我弟弟的病你有把握没有。他望着我,没有马上回答。他这一份犹豫,让我当场就哭起来。”
魏小林在医院住了半年,并不完全清楚自己的病情。中间病情有所缓解,老家的表兄去看他,他仿佛一个了悟的哲人,说:“等病诊好了我就回去,再不呆在长沙了,长沙不是我呆的地方,我还是回到老家去,还是种点田。”
魏文彬闻言潸然泪下。
弟弟的一生,从未如此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生命的奥秘,又从未像此刻这般难以读解。
10.14 托孤
兄弟俩最后在重症室无言地告别。
魏小林的喉管被切掉,再也不能讲话。他用哀恳的目光望着他的哥哥——他几乎用这样的目光望了他的哥哥一辈子,而他的哥哥此刻才从弟弟这样的目光里读出无尽的苦难——弟弟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儿子的手,交到哥哥的手里。
儿子年仅十一岁。是他唯一的血脉。
除此之外,他还留下了一个一居室的小房子,一个两千块钱的存折。
“这么些年,总是有人在我面前叨叨咕咕,说他打着我的牌子提篮子,做生意,七七八八。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他到底捣些什么鬼,经常对他凶巴巴的。最后去清他的东西,人死了什么都说清楚了,抽屉里面的存折上面只有两千多块钱。在长沙八年时间,就是买了一个小房子,简单地装修,剩下的十几万块钱诊了个病,一贫如洗。”
弟弟留下的孩子,先是根据孩子自己的意愿送去了他远在广东的生身母亲那里。过了一阵子,魏文彬听说侄儿生存状况欠佳,又将孩子接了回来,亲自监护。
提到侄儿的时候,他总是说“我潇潇”。这是他一个突出的语言习惯,提到某些亲属时,会在名字前面加个“我”字,那表示对方是他内心最为亲近和珍视的人。为他这样呼唤的名字为数不多,常常可以听得到的是“我魏原”、“我华姐”、“我糖糖”,此外就是“我潇潇”。华姐是他最小的妹妹,魏原是他唯一的儿子,糖糖是他目前唯一的孙儿,一个乖乖的小孙女。
他说:“我潇潇现在读书,在学校里寄宿。我说了,搬新房子的时候,有一间房子专门留给他的,钥匙都交给他自己。我对他的感情,别人不知道,我潇潇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爱踢被子,我睡觉之前一定要给他盖一次被子,摸摸他的头。我潇潇睡觉沉,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