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女儿-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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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范小姐,请你梳洗完毕后下楼用餐,早点准备好了。”陈太太果然把她当成女主人般地侍候着。
“谢谢,我马上下楼。”范流星应了声后就回头换衣准备下楼,打开衣柜,里头吊着一系列的少女服饰,各种色泽款式一应俱全,纵容她挑捡着穿。
非常大方的手笔,却也蕴藏着石鸣尊的猖狂个性,好象看准她一定会投降,所以早早就准备好属于她的日常用品。
他是嚣张,不过结果证明她的确是无力招架。
范流星认命一笑,挑了件红色、质地轻柔的洋装穿上,强烈的衣服色彩把她一身莹白肌肤衬托得非常耀眼。
范流星款步下回旋梯走到餐厅,陈太太侍候她落座。
“范小姐,厨房准备了西式与中式早点,请问你要点用哪一套?”她有礼的殷殷垂询。
被当女王般侍候的范流星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反倒备感不安。
“随便。”她漫应。
于是陈太太替她布上西式早餐,单看那些摆在精致餐盘上的面包造型,就晓得厨师的功力是如何的高竿;只是,范流星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范小姐不喜欢?”陈太太看她不动刀叉,断然又道:“那么我替你换上清粥小菜──”
“不,不用麻烦。”她忙阻止她。“早餐看起来非常的可口,不必更换。”这根本不是食物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么范小姐请用。”陈太太有意的强迫。
范流星心头怪怪,拿起刀叉,旋即又放下。
“陈太太陪我一块吃早饭是不是?”否则她怎么没有离去的意思,就站在身畔像在监视她。
陈太太忙不迭的摇头。
“你是少爷重要的客人,我没有资格跟你同桌用餐。”陈太太注意到她尴尬的表情,顿时恍然。“很抱歉,因为少爷昨天特别交代要我注意你的饮食,他说你常常忘记吃饭,所以才要我随时在你身旁侍候着。”她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
原来是石鸣尊的意思,所以只有臣服的份。
范流星只好快快把早餐用完。
“范小姐有没有缺什么用品?如果有的话,我马上交代人去购买。”用餐完毕后,陈太太带她到客厅,顺道问她有没有哪里不习惯。
“不用了,我什么也不缺。”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石先生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少爷返回主屋去,下午才会过来。”
主屋?
那又是另一个辉煌天地吗?
范流星心情沉甸甸的,石鸣尊对她而言,根本是完全的陌生,不仅像个谜团,他所置身的地方或许还是她无法触及的世界。
“少爷有交代,范小姐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到楼上的图书室走走,那里的藏书丰富,也许你会喜欢。”陈太太把石鸣尊的吩咐尽责的执行。
“哦。”范流星没有异议的点头,准备到楼上的图书室;凑巧的是大门突然间被拉开,一位打扮极其高雅的贵妇人走了进来。
那位女士身袭一件剪裁非常大方的白色套装,将她秾纤合度的身材衬托得更形完美,不须多喙,单单从她走路的姿态来看,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倒是这位年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美妇似乎极为骄傲,在她眼下根本看不进平凡的普通人,胆敢呈现这种“神气”的人物,背后肯定有着权贵可以依附。
“夫人好。”一干佣人见到这名中年美妇,连忙行礼致意。
夫人?
范流星打了个问号?她是谁的老婆?
“你就是范流星?”来不及让范流星细想,那位中年美妇已经来到她面前,并且直截了当质问她的身分。
“我是。”她回道。
贵妇仔仔细细打量她一番后,美丽的单凤眼射出尖锐的火光。
到底是受过富贵的熏陶,即便眼底明明有两簇诡谲的怒火在狂烧,脸上仍然高挂平静。
不解的是她并不认识这位中年美妇,对方夹着奔腾怒气所为何来?
“我是阙凤吟,是石鸣尊的母亲──”贵妇开口自报身分。
“母亲?”范流星怔了怔。可能吗?这位四十不到的女性不嫌太年轻。
“──也是龙玺集团的总裁夫人。”她继续道。
“龙玺集团?”自认可以控制的情绪还是被这四个大字给震出强烈涟漪来!范流星错愕地睁大美眸,轻颤的印证。“龙玺集团、龙玺集团……你是指那个龙──”尾声梗在喉间无法成言。
“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阙凤吟瞅住她每一个表情,冷冷的问话充满讽刺。
范流星当然知道这家在全球排名第二十大的跨国大企业,龙玺集团的名号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响当当的传遍海内外,就算不是企业人,但只要曾经看过电视或者杂志等等媒体新闻的,就或多或少会瞧见介绍这家大公司的专题报导。
据她印象所及,龙玺集团的总裁名唤石震,今年六十多岁,不过他至今仍然掌控集团旗下所有企业的运作,尚未正式交接给下一代。而石震有一名独子,也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在刻意的封锁下,第二代至今仍然不曾在媒体上曝过光,正因为这个因素,所以她才没有把石鸣尊跟这个烜赫的背景联想在一块。
范流星隐约还记得,石震这位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以独断个性著称,而且为了让集团的发展更上一层楼,他不仅在企业界拓展人脉关系,还费尽心力的在政治圈中培养后盾,也因此龙玺集团才可以在政商两界中四处纵横。
她是曾经想象过石鸣尊身价不凡,却未曾想到他的家世竟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可笑的是她先前还当他是黑道子弟,殊不知,这种纵横于商界与政界的名流最忌讳的就是与黑社会有所挂勾。
“怎么?你不知道鸣尊的家世?”阙凤吟没有放过她的讶然。
她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范流星几近无声的低喃。“好象知道,不过又很不清楚。”因为石鸣尊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她表明过。
阙凤吟不满地睥睨她。
“范小姐,请你记住,跟我说话不准用敷衍的态度,就算你是鸣尊宣称要娶的女人,对于我这位长辈,一样得尊重。”她严厉训示道。什么叫做知道,又很不清楚的?
怎么,石鸣尊已经把她伪装的身分宣扬出去了?
范流星抬头望着一脸悻悻的阙凤吟。
怎么说呢,她感觉得出来这位石夫人对她极为不屑,不过对于石鸣尊,她一样没有母亲疼惜子女的宠护,言语间反倒带着某种的不甘与苛责。
她……不是他的母亲吗?
“范流星,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阙凤吟紧紧瞅住这名少女,她与鸣尊先前所交往的女子气质截然不同,虽然美丽得不可思议,但重点不在于她的外形,而是她像冰块似的阴森寒气,围绕在她周身的冷,将人隔拒于外,让她感觉不到她心中所思。“范流星,回我话!”
她困惑抬眼,不语。
“你哑了吗?”阙凤吟愈看愈恼,口气强硬,把一旁的佣人吓得打哆嗦。
范流星不以为然地摇头。
“石夫人,我以为每个人都喜欢受到尊重的感觉,我也不会是个例外。”她的咄咄逼人实在教人不敢恭维,范流星忍不住暗讽她一下。
阙凤吟柳眉倏扬。“你说我对你不客气?”
范流星俏眉一抬,哎呀呀……糟糕,她好象把事情愈弄愈拧,怎么办?她可是“石鸣尊的母亲”,龙玺集团的总裁夫人呀!
范流星敛下情绪,道:“算了,或许是我想得太严重,毕竟我们今天才初次见面,着实不该制造麻烦坏了对彼此的印象。”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阙凤吟是什么人物,何曾被人诃损过。
范流星好笑地直接认了输。“是,我承认我不好,身为晚辈,我刚刚的确言词拙劣、没有说些甜言蜜语来奉承你,这是我的过错,如果因此而得罪你,导致你的不愉快,那么流星郑重跟你道歉。”
阙凤吟眼神锐利一闪,看得出来她正压抑滚滚燃烧的火气。
“你很勇敢。”这是第一个胆敢对她明讽暗刺的女人。
“谢谢。”
“这就是鸣尊选择你的理由?”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了解,因为她知道结论──范流星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她谨须记住这个答案即可。
阙凤吟精雕的面孔忽然别具深意地笑了起来。“其实在鸣尊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不计其数,当然都各具特色,不过那孩子毕竟年轻,偶尔总是会被几个带有新鲜气质的女人给吸引住。可是有一点你或许不清楚,不管他在女人堆里如何的打混,最终,他一定得要遵守家族安排,与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结婚,所以范小姐你,千万不要对石鸣尊抱持太大的期望,以为凭着现在的亲密关系就可以保证你走进石家大门,要明白没有相当的身分与地位,是高攀不上我们石家的。”
她在刺激她?可惜阙凤吟没有搞清楚她与石鸣尊之间的关系。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既然石鸣尊选择跟我在一块,我也只好安分的扮演他的女朋友,甚至是未来妻子的角色,尽忠职守的爱着他,直到他厌倦我的那一天到来。”范流星平静的响应她的酸语。
当下,阙凤吟气得脸都白了,却不敢发作。
“你有随时被丢弃的自觉那是最好的,那么我就等着看你的胜利能够保持多久?”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贵妇,即便是怒火沸腾,依然维持着石家女主人一派的尊贵姿态,撂下话后,回头吩咐司机,她要离开。
目送她走出大门,范流星幽邈地笑了起来,石夫人似乎想看她被石鸣尊拋弃时的狼狈惨状。
可惜啊,阙凤吟是无法如愿的。
因为她太明白石鸣尊为何执意挑上她。
她的出身会让自己自惭形秽,一个魔鬼之女岂敢高攀龙玺集团的未来掌门人。
石鸣尊只把她当成是个工具,是一颗棋子,并且不会、更不敢觊觎他家世的挡箭牌,既然没有爱情成分纠缠在其中,分手时,又岂会高唱惊天动地的失恋曲。
阙凤吟失策了。
陈太太站在旁边呆看这一老一少的交锋,虽然不敢多置一词,不过她的的确确被范流星的沉着冷静给吓一大跳。
外人称之为冷情罗剎的阙凤吟,竟也有兵败的一天。
第三章
“阙凤吟早上拜访过你了?”
范流星正专心一意的想把手中的书本放回架子上去,背后突来的问话让她不及猝防,一个闪神,书从手上滑落到地毯上。
怎么他每回的降临总有法子骇得她魂魄俱散,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总是有能力无声无息地闯进她的世界中。
凄凉的叹口气,她摇头,弯腰捡书后不解地回望他。
“为什么这么问?剧本是你撰写的,序幕也是由你所亲手揭开,她会上门找我,想必早在你的意料之中,你现在却反过来询问,想证明什么?石、大、少、爷?”最后四个字,她非常恭谨的称唤。
石鸣尊深沉莫测的眼凝视她的表情。“怎么,那个女人跟你宣扬石家伟大的背景了?”
“是啊,吓了我一大跳呢,作梦也没想到像我这种低下的女人也有机会和高不可攀的石大继承人扯上关系。”她回头把书摆回架上。
他猛然伸手,不客气地抓住她的肩膀,凌傲地扳回她的小脸。“你很不屑。”
“我敢吗?”她浅笑回道。
合该如此,她知道他的想法,石鸣尊连他的家世背景都不敢让她事先知道,对她的顾忌显而易见,她凭什么去不屑?更何况;若太早让她知晓龙玺集团的话,她这位魔鬼之女极可能会有坏心肠,吞了这位天之骄子呢……呵呵……
“不敢?”闇黑星眸灼灼燃动,锁住她一掠而过的冷笑。“可是你已经在做了。”
“有吗?”她回视他,哪知前方那对魔魅的眼神让她心跳紊乱起来,她忙不迭的移开视线,好一会儿后她才刻意漾出讨好的笑容深深道着歉。“对不起,看样子我似乎又得罪了石家人,哎呀呀,真不好意思,都怪我家教不好。”
瞧她故意的装模作样,石鸣尊恼怒地把她抱起来放进骨董椅内,挡在她身前让她无路可退。
范流星惊愕之余愈看愈不明白。
“石先生,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猜我跟石夫人之间的对话应该有人一字不漏的向你做出最完整的报告。我并没有拆穿你的西洋镜,而且还很尽责的扮演觊觎你的女人,我的演出可说是无懈可击,你找我麻烦没有道理吧?”她平静的诉说自己的委屈。
他紧睇她。“你是做得很好。”
“既然如此,那么你有什么好不满的?”范流星不明白,歪着小脸细细思量。“啊,难不成是我说了太过分的话,伤害了你的母亲──”
“什么母亲?”他万般嫌恶的截断她的话。“阙凤吟担不起这个称呼,她跟我之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范流星恍然。“说的也是,那位女士实在太年轻了,怎么看都不像你妈妈。”
他薄唇冷扬。“千万别小觑她,那女人有本事从情妇的角色爬到正式配偶的位置,你就晓得她的本领有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