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地带-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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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荣还是保持着这种姿势：“我刚才的确是有点心慌了。”王卿萍再望着孟振荣：“你慌什么呢？”孟振荣说：“钱秘书想抽资金走，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啊。我只好违心地给他吃定心丸，好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可是，当我一说出这句话之后，我又后悔了。我这是干嘛么，有这个必要吗？”王卿萍并不知道孟振荣想要表达的真实意图，但还是在附和他：“你现在不正是缺资金的时候嘛，当然应该先稳住他才对了。”孟振荣有点无奈地说：“是啊，理是这个理，但这世道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啊。拖的时间越长，今后需要还的利息也就越高啊。真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似乎正在跳进自己挖好的坑里面了。”王卿萍不解地问：“有这么严重吗？”孟振荣这才意识到，不应该在王卿萍面前表露这些。显得自己太无能、也太柔弱、太缺乏自制能力、太优柔寡断了，以往树立起来的高大形象一下子全部都荡然无存了。孟振荣随手将床头灯关掉：“别担心，我一定会有办法的。赶紧睡吧。”孟振荣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在反复地嘀咕：“我真有办法吗？”
本来讲好了的，梁聪的资金进来以后，两人一块将这只电力股给托起来。但自从接到钱秘书的电话以后，孟振荣开始改变原来的想法了。尽管这样子做显得过于的小人，也有违孟振荣一贯以来为人处世的作风。但孟振荣权衡再三，还是觉得宁愿负梁聪，也不能负钱秘书。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关系到自己的个人前途。得罪了梁聪，以后还有机会给弥补回来，但是万一得罪了钱秘书，自己一定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此时孟振荣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千方百计地保住自己的位置。反正该捞的钱已经捞的差不多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反而成了如今头等重要的大事。即使是输了，也不能输得太多、太惨，否则很难在董事会上交差，也就从此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但梁聪可不是这么想，一心就想着如何能再借助于孟振荣的实力，为自己再打一个翻身仗，将以前的亏损全部再给捞回来。但孟振荣则是考虑如何利用梁聪有限的资金实力，为自己缓解被套的困局，以避免自己被套过深。梁聪认为孟振荣的资金全都是公家的，输了也不要紧，就以大盘不配合为理由，将一切的过错全部一推了之得了，有谁会对此认真地追究呢。但孟振荣则觉得，只要可以保住自己的位置，那么今后就一定会使梁聪再有翻身的机会，梁聪终究都会理解自己的苦衷的。但孟振荣也非常明白，这件事是只能做，不能说，尤其是不能跟梁聪明说。否则的话，一定办不成。
此时此刻俩人的合作，已经没有了一个共同的利益基础。而是心怀各异，各有各的打算，在考虑问题时，谁都首先从最有利于自己的利益这方面出发。既然梁聪愿意舍身来给自己抬轿，孟振荣也就一点不用客气了，在暗地里玩起了小动作，将一些股票乘机抛了出去。孟振荣自己心里面也明白，以梁聪如今的实力，根本无助于自己的全身而退。而且以梁聪的才智，也很快就会意识到其中的奥妙。不过孟振荣才不管那么多呢，能出一点算一点，总比被全线套牢要好就行了。
虽说梁聪一直都将孟振荣当作敢作敢为的正人君子来看待，绝对不会做那种阳奉阴违、落井下石的事情。但从眼前的股价走势来判断，又不得不使梁聪开始质疑起自己已有的判断。当然，梁聪自己心里也明白，要不是如今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绝对不会再仰孟振荣的鼻息，看他的脸色生存的。梁聪一再地反问自己，如果自己遇到这种情况，自己是否也会在暗地里悄悄地出货呢？一会儿是会，毕竟可以让自己获得某种程度上的解脱。一会儿又是不会，因为这样子做根本就没有用。反而容易落得个两败俱伤、甚至于同归于尽，谁也捞不到任何好处的下场。何苦呢？梁聪想不通。梁聪几次拿起电话，又几次放了下来，根本不知道是如何开口才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两败俱伤（4）
孟振荣终于从股票里套出了三千多万元的资金，估计梁聪的资金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再这样耗下去，也捞不到多大的油水了。考虑再三，觉得再将此事隐瞒下去的话，搞不好会适得其反。不如主动找梁聪摊牌，以求取得他的谅解。再说，孟振荣估计梁聪已经察觉出事情的微妙之处，只要到证券部一调查，就什么事情也隐瞒不了啦。于是，将梁聪约到芳村区的酒吧一条街，在葡国餐厅酒吧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梁聪老是惦记着这回事，心中七上八下地不停地在犯嘀咕，不知道孟振荣突如其来的雅兴到底是福还是祸，脸上难有一丝的笑容。孟振荣则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兴高采烈地要了两打小瓶装的喜力啤酒，又要了几个小菜。没一会儿功夫，两打啤酒就被俩人给喝了个底朝天。跟着孟振荣又要了两打，孟振荣打开一瓶交给了梁聪：“哎，我说阿聪啊，我们差不多有一年多没到这里来了吧？”梁聪见孟振荣满脸笑容地对着自己，也只好强打起笑脸：“哪里止一年多啊，已经是二年零一个月了。”孟振荣作出十分惊讶地样子：“是吗？居然一下子就过了二年多了。你看看，你看看，还是你年纪青，记忆力好啊。”梁聪对着孟振荣苦笑了一会，做了个否定地手势，似乎想告诉孟振荣，别尽扯一些无聊地话题了。正好借着酒劲，梁聪将憋在肚子里很久的话，终于放了出来：“我说，荣哥，你知道我最敬重你的是什么吗？就是你的为人啊。”孟振荣刚要开口，但立即被梁聪给打断了：“你先别开口，先听我说。荣哥，你讲义气，重兄弟情份，我才相信你。把我自己的股票全部斩仓出局，倾全力来挺你那只股票。可我啊，……我已经是尽了全力了。……”孟振荣似乎已经被梁聪的一席肺腑之言所深深感动，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也的确有点太小人了。在这种情形之下，本来想对梁聪挑明的事情，反而觉得不知如何开口了：“阿聪，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你的意思，我也完全明白。但有一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在为我们的长远利益做打算呐，千万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啊。”
梁聪望了望孟振荣双眼片刻，似乎想从这双眼当中解读出仅存的，哪怕是一丝的诚实信息。但孟振荣毕竟是理亏在先，内心深处始终隐含着愧疚之意。见到梁聪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反而有种被透视的感觉，使得自己极力想掩盖的事情已经完全显露无疑，被梁聪看了个一清二楚，连块遮羞的布也没有了。孟振荣觉得浑身的不自在，有意回避了梁聪那充满质疑而又怨恨的目光：“我说阿聪，啊，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啊，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啦，啊。”梁聪见孟振荣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一下子全明白了。其实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如此，在利益关头面前，谁都会首先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道路而行的。什么兄弟情份、儿女情长、父子连心，等等，等等，统统都是他妈的臭狗屎，根本就不值一提。突然的豁然开朗，几分酒意也随之而去，酒兴反而开始大发。梁聪随手拿起一瓶啤酒，打开后交给孟振荣，自己也开了一瓶：“荣哥，来，来，来，来，别再讲那些伤神的话了，我们还是一心喝酒的好。”孟振荣见梁聪神态大变，反而内心更觉得不安了。不知道梁聪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这才是孟振荣最最担心的。不过孟振荣一下子也想不出梁聪能弄出什么招数来破坏自己的好事，心里也就平静了些许：“好，好，好，好。今天咱们哥俩就是要喝个痛快，来，喝。” ……
梁聪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钟以后才勉强睁开双眼。说是在睡觉，其实脑子里是乱如麻团，一刻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想着心事。一会儿这个念头，一会儿又那种想法，反正都是在算计着如何跟孟振荣斗上一斗。觉得自己的智商绝对在孟振荣之上，总不至于败在孟振荣的脚下吧。既然孟振荣可以在暗地里使损招，他也就可以如法炮制，以牙还牙，给他也来个釜底抽薪。想好了对付的办法以后，梁聪将五千多万元的股票全部抵押给了证券经营部，总算借入了三千万元的一笔资金，与孟振荣展开了一场明争暗斗的较量。
表面上两个人依然是互有往来，电话更是接连不断，主要谈及得依然都是如何将这只股票给做上去的事情。但在暗地里，当孟振荣向上做的时候，梁聪就出来砸盘，将手上的股票给倒出去，让孟振荣是吃不了兜着走。孟振荣当然也不愿意成为冤大头，也想着如何能在一个好价位上多抛售一些股票，只好反手做空，反正是不能便宜了梁聪。但当孟振荣大肆抛售股票的时候，梁聪却来了个不理不睬，任由股票大幅下挫，使得孟振荣根本无法实现在高位出货的目的。两个人是你来我往，相互破坏，结果是谁也没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股票价格却在两人的反复折磨之下逐渐地走低，而两人的股票数量却是越斗越多，几乎将近七成的流通筹码被他们俩人给悉数吃进了。
斗到最后，还是梁聪的实力略逊一筹，股票市值已经接近了他向证券经营部的融资成本，终于被证券经营部强制平仓出局。最后结账还算给梁聪留了点面子，多少剩下了几十万元的资金。总算老天有眼，没有让梁聪一下子就一贫如洗。而孟振荣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全力承接证券经营部强制平仓时抛出来的筹码，将原来套现出来的资金又通通还了回去，换回了一大堆的股票。经此一役，孟振荣也是元气大伤。股票出不了，市值也是大为的缩水，手头的资金更是捉襟见肘，连维持股价都成了问题。如何解脱困局，让孟振荣十足是大费苦心。
梁聪虽说还有那么几十万，但随着他要成为世界首富的幻想一举破灭以后，他也开始心灰意冷起来。不管干什么事情，再也打不起精神来了。天天不是借酒消愁，就是花天酒地，寻欢作乐，没干过一件正经事儿。还当自己是以前的亿万富翁似的，有用不完的大笔财富，花钱如流水。不出几个月，就将那几十万元给糟蹋光了。
梁聪几个月没上班，公司里的事情更是一概不理，令公司的经营立即陷入瘫痪的状态。弄得是人心惶惶、士气涣散。一些人只好自谋高就，连没领到的工钱也懒得讨了，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有一些人则是不依不饶，以理据争，在数次找梁聪讨要工钱未果的情况之下，只好到来到劳动局告状。劳动部门在数次做工作均无效的情况下，依法将梁聪公司的资产全部封存。实际上，梁聪公司的资产除了他那台黑色奔驰轿车还值几个钱以外，根本也就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劳动部门将这台车给拍卖后，总算将梁聪欠下的员工工资给支付完毕了。
不知是哪一位员工，也不知道是出于好心，还是觉得梁聪这个人也挺倒霉的，一下子从亿万富豪落得个一贫如洗，挺值得同情；或许是寄望他可以振作起来，他日可以东山再起；抑或是给他留下最后一笔永生难忘的纪念之物。在临走之前，将公司的公章，营业执照等公司证明物件全部收拾在一起，放在了一个纸箱里面。来到梁聪的家，将东西放在了门口，按了一下门铃，转身走了。
梁聪还以为是劳动部门得人又来找他得麻烦来了，一边非常不情愿地起来开门，一边嘟嘟喃喃：“还有完没完啊，真是烦死人了。”梁聪打开门没见有人，走出房门正好被箱子绊了一下，差一点摔一个大跟斗，梁聪大声吼道：“这是谁这么缺德啊，一大早就把垃圾扔到别人家门口来了，真讨厌。”梁聪见没有人搭理，打开箱子看了一眼，觉得不像是垃圾。又将一个本本拿了起来，打开一看，原来是自己公司的营业执照，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弯下腰来，将整个箱子搬了起来，放在了房间里的一个角落，再回到床上蒙头睡觉去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自导自演（1）
孟振荣一大早就醒来，刚想爬起来，突然一整剧烈的头疼，又不得不再度躺下。厨房里传出了几声叮当的响声，孟振荣对此也已经习以为常了，知道王卿萍正在准备早餐呐。从这几声熟悉的声音来判断，孟振荣估计早餐已经快弄好了，应该是起床洗脸刷牙的时间了。否则的话，王卿萍又会冲到卧室里来，用尽一切手段将他从床上给拽起来。
头还是有点儿疼，不过已经比刚才那种要将头给撑裂般的胀疼好多了。孟振荣起来后马上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俯下身子，用手接了两手水往脸上冲。略显冰凉的冷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