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公关学-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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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高赫反倒是一等功。皇帝的审美情趣跟常人是不一样的,在他看来,评功评奖那得综合评价,而评判的标尺,那就是让他舒服自在。因此在您看来,杀敌报国、开疆拓土、澄清吏治什么的该是奇功,可没准儿他觉得还不如给他做菜那位大师傅功劳大,您自个儿觉得挺美,可皇帝说不定认为您对于他,还没他养的狗重要呢。
在这种情形下,您打算算计那些政敌,觉得这些人又没本事、又没人品,既不能文、也不能武,还不得人心,您登高一呼,准保会兵不血刃把事儿给办了。可您想过没有,这么没本事的人,为什么能在皇上身边一直待着?那就说明他们是皇上需要的人才——没本事那也是皇上需要的那种没本事,您还算计他们?您在外面打仗、当官,人家没事儿就待在皇帝身边帮闲,知道您这念头,他们还不上赶子先把您给算计了啊!
东汉末年的大将军何进,自己亲妹妹是皇太后,亲侄子是皇帝,本来想算计几个太监,最后却还是被当皇后的亲妹妹给卖了(虽然不是有心的),更何况一个普通的外聘干部?您如果真想算计那些人,就得先想辙搞定皇上,真到了那时候,正像曹操所说的,派个监狱负责人就什么都搞定了。如果没这把握,那就先憋着吧,嘴到手不到,那不是找死嘛——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要是没搞定皇上这么大把握,那不妨把身段儿放低些,先保存自己,再消灭敌人。可别小看那些小人,他们是职业搅屎棍,安邦定国什么的也许不如您,算计人那您可不如他们。西晋的大学问家、大军事家杜预,每次回朝都要郑重其事地去拜访各家大太监,恭恭敬敬地挨个儿送上一份厚礼,却什么请求也没有。有些人笑他是白上供,还有些正义人士觉得他这么做是自个儿掉价,玷污了社会精英的大好形象。可人家杜预说得好:我这么做就是不想让这路人跟我过不去,妨碍我办正事。我压根儿就没打算走他们的门路,让他们帮我做什么。
您看看,有时候这眼里就得揉点儿沙子不是?算计人之前,先防人算计,该做的样子活,那就得做一做。东汉末年有十个最霸道、最招人烦的太监“十常侍”,其中为首的叫张让,人缘就更差了。他是河南南阳那边的人,老爹死了,当地社会名流一个到场的都没有,结果最有名的知识分子陈寔偏偏跑去参加了追悼会,惹得朋友、熟人一通埋怨、讥讽。不久十常侍开始大整知识分子,负责整南阳这块儿的就是张让,这老太监想起当年陈寔很给面子,觉得亏欠人情,便手下留情。结果天下知识分子给整得七荤八素,唯独南阳这块儿是雷声大、雨点小。说到底,面子值多少钱一斤啊?您只消不触及底线、不违背做人的原则,那就蛮好,别的方面,在您没足够把握算计人之前,那该灵活就得灵活,要不让人给算计了,这后悔药您可上哪儿卖去?
当心鱼刺
做大臣的通常只有一个大老板,那就是皇帝(或者皇帝一家),不论是忠是奸,他所做的一切,也总是围着皇帝转悠。
做忠臣的,自然要力保皇帝,好确保大河有水小河满,让自己也沾光受益;做奸臣的,也还是要在皇帝身上下工夫,好让自己变成那条大河。
当然,对于可能帮自己一把的同僚,或可能成为自己绊脚石的同事,他们还是很重视的。不过对于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就往往掉以轻心,认为这些人没什么了不起,犯不着在他们身上白费工夫。
这可是大错特错了,别看小人物成事或者不足,败事可绝对有余。
“各自为政”的成语典故相信不少人都知道,那个宋国大臣华元在历史上可是个出了名的大政治家、大战略家,可就为打仗前不舍得给自己的司机弄个饭局,在宴会上多摆双筷子,结果打仗时候这位司机玩了把损人不利己,愣把指挥车开敌人阵地上去了。多亏那会儿还讲究优待俘虏,最后华元还是给放回来,捞到个补救的机会,可大多数给小人物坏事儿的,就没有华元的运气了。
楚国的春申君黄歇,多少大江大浪闯过来,最终却被一个不起眼的管家算计得满门抄斩。唐代的名臣宋申锡,那些手握兵权的跋扈太监都拿他没辙,最终却让一个被认为没出息、在自个儿手下当个编外文书的故人之子给出卖得一输到底。战国时晋国的郤家,三卿五大夫,军政一把抓,连最强大的楚国也被他们打得大败,最终却被几个粘鸟弹球的弄臣来了个连锅端。这些个踌躇满志的大人物在坏事儿之前,多半都能听到几声好心的提醒,而他们大多牛气冲天地从鼻子里“哼”那么一声,丢下句轻飘飘的“此竖子何能为”之类狂话,最终把小命送在这些他们看不起的“竖子”手里。
如果说大臣好比一个巨人,那么小人物就好比一根根鱼刺,鱼刺虽然不起眼,一旦不留神,照样可以把巨人噎死。
就别说这些正干着、谋着大事的了,人生有浮沉,伺候皇帝,谁也保不齐有个高低起落,给弄个丢官去职什么的。这时候小人物的杀伤力,往往比皇帝都大,甚至皇帝本不想太难为您,结果您还是逃不过大难。
北齐有个大臣祖珽,才华盖世却不拘小节,却被皇帝发配到河南光州,原本没打算太难为他,让人“关他进牢,反省反省”,谁知道他无心中得罪了光州一个叫张奉礼的中层干部(别驾,才五、六品的级别)。后者引经据典,硬是考据说“牢”就是“地牢”的意思,结果二品大员祖珽在地牢里把俩眼睛都给熬瞎了。更耐人寻味的是,这位差点被鱼刺噎死的祖珽,几年后自己也成了被人看低、看扁的鱼刺,噎死了更大个儿的政治庞然大物—家里出过一个皇后、两个太子妃、一个大丞相、一个大将军,娶过三个公主的执政大臣斛律光。
南宋的大权臣贾似道,因为姐姐给宋理宗当了贵妃,恶贯满盈之际,宋朝当权的太皇太后也没打算杀他,只是让他离职反省。结果一个跟他有宿仇的小人物郑虎臣硬是想尽办法捞到押解他去反省地的差事,然后在半道上结果了这个大人物的性命。郑虎臣的官职,不过是绍兴县人武部部长(会稽县尉),但时机到来,一样可以噎死贾似道这样的政治巨人。
其实鱼刺这东西,只要小心防备,是绝对噎不到人的。华元、黄歇这些位,把肚皮里对小人物的藐视放在脸上嘴上,却又不屑特意防备,惟恐丢了大人物脸面,才落得被鱼刺噎死的下场。
像贾似道那样的就更活该了:平时依仗权势胡作非为,伤害了小人物自个儿都不记得,一旦风水倒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贾似道那就算不冤了,好歹杀他的郑虎臣也算有个名字留下,五代十国时闽国宠臣薛文杰恃崇乱政,搞得民不聊生,敌国来犯,当兵的都不肯出战,非要国王把薛文杰送给他们泄愤才出兵。这国王不舍得也得舍得,就派人拿囚车送薛文杰到前线,偷偷给交了个底儿“三天后俺就特赦你”。结果押送的兵哥哥不知怎么听见了,不惜一切推着囚车狂奔,愣是在两天内把薛文杰送到前线。等皇上的特赦令下来了,薛文杰脑袋也已经在兵营门口挂了一天了。
莫轻视了小人物,让鱼刺噎死,可就吃啥都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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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事再生事
据说当年吴三桂跟着老师洪承畴打下云南后,洪承畴奉调回京,吴三桂摆了桌酒菜,趁着酒兴向老师请教自保之道。只见这老洪不慌不忙,轻轻说了一句话:不可令云南一日无事。
洪承畴是这样说的,吴三桂也是这样做的,在他的英明领导下,这云南就始终也没个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有乱子固然不用说,没乱子他想方设法也得折腾出点儿乱子。果然这云南地头蛇他一做就是几十年。
那么问题马上就来了:吴三桂自打坐镇云南,一直就是照着洪承畴的九字真经来做,每天孜孜不倦地在云南周边制造社会矛盾,好为自己留在当地创造合适的舆论氛围,缘何顺治朝他这招儿十分好使,而在康熙朝就不灵了呢?有人据此认为,这是顺治弱智、康熙英明的结果。
其实哪儿是这么回事!
洪承畴那句九字真经,话固然是一点也没错,却是句应时应景的话。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天下还乱着呢,湖北、四川一带还有不少南明和李自成的残部,东南沿海郑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这整个天下,那就是个“有事”的天下,皇帝的重心主要放在应付这些事上。您在您的一亩三分地生事,并以此为借口泡在当地作威作福,皇帝别说未必看破您的小算盘,就算看破了,您这打着中央旗号的土皇帝,也绝不会比那些还打着反动旗号的土皇帝更可恨、更具威胁。因此啊,您就可以凭着这招儿一直这么混下去。五代十国时湖北荆州一带的南平小王国,就靠着这招儿到处骗吃骗喝。他不是没称皇帝嘛,周围大国小国凡是称皇帝的,他都给磕头称臣,而且是今天在这边弃暗投明,明天跑那边回头是岸,隔三差五玩转会,检讨书写得都快能装订成册了。可各路真龙天子们虽说把这位姓高的南平王恨到牙疼,甚至给起了“高无赖”的美名,却也只能每次都忍气吞声,还挤出点笑容慰抚、犒劳。凭什么?还不就凭着“天下有事”这四个字!
可是一旦天下已然无事,那就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了。
前面说的那个“高无赖”家,最后一代叫高宝融,南宋中央军路过,他不过犯了慰劳不及时的政策性错误,就给中央军找茬给收拾回首都汴梁坐冷板凳去了。如果说高家还有些“前科”、“现行”,杭州的吴越国王钱俶,那可是对中央要多恭顺有多恭顺的主儿,结果怎么着?还不是给中央趁着进京述职的机会给收编了?
天下有事,地方上才能拿“有事”作口实,要求军政独立,或世袭镇守什么的。因为皇帝最主要的精力,放在对付威胁他拥有天下的那些大事上,至于边疆地区闹点小小独立性,只要不离谱,那就由他去,丢点儿小权,总比丢掉地盘或江山划算得多吧。
但倘若天下已经无事,皇帝心里首要琢磨的就只能是“削藩”,是把地方上大大小小的权全都收回,再由自己琢磨怎样重新分配下去。这个时候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责在予一人,他当然要千方百计削弱地方权力,对这种拥兵自重的地头蛇,则更不会客气。
明白了吧?天下倘若已经无事,当军阀、地头蛇的哪怕谨小慎微、循规蹈矩,遵纪守法,五讲四美,最终还是免不了皇帝的猜疑、算计,落得个削权或变相削权的必然下场。如果您还不开眼,竟然蠢到还要自己挑事、生事的地步,那就更是找死了:您不闹事人家皇上还整天睡不好呢,真闹事,真闹事还不立马让人家找到口实,把您划入万劫不复、永不超生的敌我矛盾中去?
天下有事再生事,是任何一个土皇帝必须时刻谨记的一句话。吴三桂在“天下无事”时造反,正应了康熙自己的一句话,是削藩也反,不削也反,就算不反也不会有好事,一旦真个造反,那便正中下怀。如果天下乱作一团,别说不造反,便真造反又怎的?金国被蒙古打得七零八落,被迫南迁,有人给金国皇帝出主意,让他把北方沦陷领土分封给一堆地头蛇,皇帝不舍得,说“这样这些人不跟造反独立了一样”。那个出主意的老兄是怎么解释的?“天下大乱,那些地儿您丢都丢了,有人夺回一尺一寸那都是您赚的,人家别说未必造反,就算造反,您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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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您不幸成为“细瓷器”时
人生的道路总不会是永远一帆风顺的,作为一名皇帝手下的大臣,不论文的、武的,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碰上坎儿。
官场险恶,那水是要多深有多深,明坎暗坎自也多如牛毛,要说最大、最难过的坎儿,那大约莫过于打了败仗,被别的皇帝给捉去当俘虏了。
身为俘虏的大臣,无不面临一个天大的尴尬,就是究竟该捧谁的臭脚—捧原先主子的吧,人家罩不到您,弄不好还会让这边的皇帝当做拒绝改造的顽固分子,划入从重、从严、从快的行列;捧眼前坐着这位的吧,初来乍到摸不清秉性,容易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不说,从此您这大名,可就算在两国历史上一并臭到家了,您总不会比人家洪承畴有能耐吧?这位洪督师辛辛苦苦帮着清朝拿下半壁江山,结果不但明朝遗老遗少拿他当汉奸,亲娘拿他当仇人,死了死了,还给乾隆一笔抹进了《贰臣传》。
看看,大臣虽是好,风险真不少,一旦被别国捉住,那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细瓷器”,是进不得退不得,忠不易奸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