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衣行业厮杀内幕:对手-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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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皮一楞,完了哈哈一笑,“我还以为这是我家呢。”他环顾一下左右,“但,咱坐哪儿啊?”
我想想,把沙发旁边的杂志往边上推了推,露出一块空地,“坐这儿了。”
青皮叹了口气,“你小子怎么混成这样?”一屁股在地板上坐下,“你老婆呢?给气跑了吧?”
他无意中的话,却猛然又激起了我的愁肠。
“唉,”我叹口气,在他身边坐下,身体往后靠着沙发,“啪”地一下拉开一罐啤酒,“妞儿她走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青皮抬手到茶几上拿啤酒,却只有空罐了,他站起身,把餐桌上的塑料袋拿了过来,哗啦摊到了茶几上,是几瓶啤酒和一些诸如日本豆、花生米、榨菜之类的吃食。
“今天在人大和一些老同学吃饭的时候,大家还说起你当年的风流韵事,简直栩栩如生。”青皮“咕咚”地灌了口酒,“但我知道别看你表面风光经常有美女伺候左右时有诽闻传世,实际上你在感情上失败无比。”
我一笑:“是啊,只怪我当年没在来北京的火车上遇到可爱的姑娘。”
青皮也嘎地一笑,“就我爱情的传奇和一以贯之的美满婚姻这一点,你永远也无法超越了。”
青皮的老婆是在1990年他不远万里从新疆到人民大学报道求学的火车上邂逅的,他可爱而美丽的老婆——当年是个开朗和温情脉脉的新疆少女,也是去天津求学恰好和青皮一趟火车,在当时还没有提速的咣当咣当的列车上和青皮一个座位。在似乎已经变成远古时代的1990年,当时从新疆到北京需要三天三夜的漫漫旅途,也就是在这三天三夜的时光中,两位正意气风发的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把这本无聊的时光变成了甜蜜岁月,那趟列车也成了他们今后携手人生的时候记忆中的幸福快车。
。。
《对手》六(2)
如今,当年的少女已经是青皮“冬天的棉袄、夏天的雪糕、黑夜里的电灯泡”,是青皮疼爱有加的温顺媳妇,并在去年秋天为青皮产下了一个健壮的男婴。现在的青皮已经被幸福沉浸的浑身惬意,没一个毛孔不舒畅。
“不过代朗,你应该从这种状态下摆脱出来。”青皮拍拍我肩膀,“还记得当年咱们一块儿逃票去庐山吗?”
我微微一笑:“怎么不记得?当时咱俩身上就只有我妈刚给我寄来的50块钱,却踏踏实实去庐山一个来回。”
“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去庐山吗?”青皮问道。
“知道,因为月儿嘛。”在那个夏天,我在鼓起勇气向月儿发动了第一次进攻后,却遭遇了惨败,像霜打茄子一样萎靡了好几天。恰好那段时间青皮也在恋爱长跑中遇到了一些问题,有天我们从似乎无边无际的午睡中清醒过来,青皮说不如咱们出去一趟吧不然你我都会憋死!于是,热血急涌穿好衣服揣上学生证便去了火车站,登上了一辆去江西的火车,居然就混到了庐山。美丽景致能忘我,美丽景致更能忘少年之忧,从庐山回来后,我们已经是欢蹦乱跳,再次投入生活,经历该经历的风雨。
“一切都会随着岁月的磨砺而淡去的,再说不一定哪天妞儿就突然回来了。”青皮此时已经躺在了地板上,闭上眼睛像说一句禅语。
第二天开车带着青皮直奔人大。在已经景致全变的校园,见到了一大批熟悉的面孔。十年啊,纵然其中有的人十年都未曾谋面,但一见面十年的时光似乎都是空白,大家迅速在十年后找到了时间的对接口,好像今天的相聚连接的就是毕业的那一天。
我在一些熟悉却已经依稀可见沧桑的面孔之中,在度过了4年青春岁月的校园里,想努力再勘探出一些我的青春足迹,却已经激动而快乐地一片朦胧。我想起了月儿,如果她还在,我会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她呢?
在全部人员集合后,大家分乘近十辆汽车浩浩荡荡前往已经预定好的一个宾馆,一个坐落于延庆青山碧水间、古长城脚下的度假村。
青皮还有原来一个宿舍的、毕业以后分配到了遥远的贵州的菜瓜坐在我的车上与我同去。
后座上,青皮和菜瓜在热火朝天地打闹和调侃,我打开收音机,恰好在播放陈弈迅的《十年》: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
牵牵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我忽然间泪水盈眶,为了掩饰,我使劲揉了揉脸,“青皮,你给我点支烟,还真有点犯困。”
足足两天,是无尽的狂欢。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们似乎都忘记了十年的别离和岁月的填补,回归到了无忧无虑的青春岁月。
临走的前一天,我们登上了古长城。在一个虽然破败却依旧风骨铮铮的烽火台边,一位老班主任应同学们的强烈要求,念了一段激扬了她们当年青春岁月的文字——
“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来吧,让我编织你们,用青春的金线,和幸福的璎珞,编织你们。有那小船上的歌笑,月下校园的欢舞,细雨濛濛里踏青,初雪的早晨行军,还有热烈的争论,跃动的、温暖的心……是转眼过去了的日子,也是充满遐想的日子,纷纷的心愿迷离,像春天的雨,我们有时间,有力量,有燃烧的信念,我们渴望生活,渴望在天上飞……”
“青春万岁!”青皮忽然跳到一块巨石上,张臂高呼。
《对手》六(3)
“青春万岁!”所有的人都跑过来,面对绵延的群山嘶声呐喊……
酝酿了近一年的毕业十周年聚会就这样结束了。
离开那个山谷的时候,从汽车后视镜里我发现青皮和菜瓜的眼神中有一种东西在闪烁,为了掩饰两个人都将头扭向窗外,装着看外面的春色。暮春的阳光虽不毒辣,却在中午依旧有一种力度,四野里新抽出的各种绿叶被晒得有些无精打采,低着头颇有些像刚失恋的女子散发着忧伤。
大家突然都很沉默,我突然想起大学毕业的时候送青皮上火车的情景。当那辆破面的马上就要到北京站的时候,当时车厢里也是这种沉默。
我打开音响,王菲的歌声渐渐从沉默的空气中冲出来。这个带子还是那天许姝京很蛮横地把我的“周华健”、“齐秦”扒拉到一边,强行放进机器里听的,说非要给我洗耳朵。
王天后的歌声听起来有些靡靡、交际,实际上却有一种浸透在骨子里的平凡的依恋和单纯的哀愁。歌声很缥缈地将我围绕起来,伸手想抓却抓不住,突然间让我的鼻子也酸酸,“简直就和许姝京这个人一样!”我赶紧调到收音状态,FM103。9正在播“欢乐正前方”,一男一女俩主持人正在神侃。
男的说:“我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事哈。”
女的说:“又打算拿谁开涮?”
男的说:“听完了大家猜一猜。某天啊,具体哪天我就不说了,我和台里的一个很‘丰满’的男同事坐飞机去昆明。飞机起飞以后不久我就觉得不对劲,想吐!哥们我可是从来不晕机的啊,于是我深挖原因,突然想起来今天我竟然吃早饭了,还是俩油花花的荷包蛋!我正在犯恶心呢,我那同事倒好,人家呼呼地着了!我边痛苦地摸着胃边痛骂:让你睡让你睡,下飞机你再长十斤!正怨天尤人呢,飞机突然间一抖,我实在控制不住,哇地一口吐了,真不凑巧,全吐在那位正呼呼睡的同事胸前的衣服上了!”
那女的很夸张地喊:“好恶心啊!”
男的并不理会,接着讲:“我正打算道歉呢,却发现人家根本就没醒!我犯愁了,推醒他还是让他接着睡,这是个问题。”
女主持人就嘎嘎地笑:“你这样,莎士比亚该气死了!”
男的“咕”地一笑:“就这样,我一路就这样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但还没等我想出结果呢,飞机到站了。你说也怪,飞机一落地,亲爱的同事也醒了,正想伸个懒腰,突然间看见胸前的斑斑劣迹,懒腰也不伸了,足足愣了十秒钟的神,随后便茫然无措地向我发来求助的目光,我赶紧伸手过去拍拍、揉揉他后背,关切地问:‘你好点了没有?还想吐吗?’于是,我从我亲爱的同事睡的有些浮肿的脸上看到了两种表情:一个是感激,一个是不好意思……”
“嘎嘎嘎嘎……”女主持人在电波里大笑起来,和着她笑声的是青皮、菜瓜和我放肆的狂笑,青皮按照习惯还加了一句批语:“这女主持笑的挺性感哈,唉,都能感觉到她的乳房随着笑声在以一种不规则的频率在颤动。”
“经典!”菜瓜又嘎地大笑。
于是,原本沉默的车厢里又回归到了我习惯的戏谑和玩笑状态。这是我习惯我们生活空间里污浊的空气一样的氛围,我不想沉重,我不想让一些细腻的东西让我重新回归到纯情年代……
两个小时以后,我们便从山水间回到了北京城里,我把青皮和菜瓜分别送到他们下榻的宾馆后便回公司上班了。
但是,我怎么突然又伤感了呢?
昨天上午把菜瓜送到了机场。去的时候两个人嬉皮笑脸地去的,回的时候却是留我一个人寂静地听汽车苍白的机械运动,刷刷的车辆从我身边穿过,逐渐有一种情绪弥漫开来,让我突然间空空荡荡。
回到公司的时候,我坐在椅子上楞了好一会儿神,才让那种情绪有所沉淀,我惊诧地发现,那种情绪居然是心理学家说的“心理性波动”、言情小说里的主旋律情绪——伤感。
《对手》六(4)
我原以为我再不会被什么东西打动。毕业后的十年间,在北方这个春天越来越短暂的城市里,逐渐告别青春年少、多愁善感,学会了冷漠、健忘,习惯于在放肆、无端对待生活中精致的细节和绚丽的情感的奔跑中对自己冷冷地告戒:你要学会忘记,往前走别回头,农民才去咀嚼陈年谷子呢。
但沧桑长城、婉约溪水、烂漫春花间的四十八小时,我发现自己终究骨子里还是一个农民,我终于无法淡忘,终于无法拒绝内心深处那块柔软的地方绽放出的美好回忆给我带来的快感,我如此快乐地咀嚼十年前的美丽,以及感伤。
我的同学、我的老师,笑脸葱葱恍然如昔,四年间刻画的最动人、真挚、多情的版块和构图,缓缓地把我浸染得很透明、很儿童。在那个时刻,那个被我的同学、老师演绎出的“1990-1994再现”的场景里,我获得了十年从未有过的轻灵和宁静,虽然那四年有诸多难以弥补的遗憾,但她十足的美感却永远是实实在在的我的精神家园。
但重现毕竟不是再来,再美的宴席终要散去,笑脸葱葱却匆匆。这种感觉难免让人无奈人生的遗憾和惆怅。虽然,我们可以微笑着期待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但我们那时却是离少年竹马越来越远,而终于在某个十年,我们会发现相聚的人越来越少,青丝已白发、音容婉在斯人却已逝,你我该怎样搀扶着相互嘘唏、老泪纵横?
也许我的伤感,正是说明我不成熟,但我宁愿接受大家说我历练了十年还是一生瓜蛋子的戏谑,也要放纵一回我的感怀和感伤。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也许,我们总是要在无边无际的失落和伤感间学会珍惜。
亲爱的我的老师、亲爱的我的同学,我是如此地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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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七(1)
我终于搬家了。
在妞儿离开我5个月以后,我离开了那座令我忧伤的楼房,搬进了位于东四环边上的一片小别墅区,那里住着的大多是非富即贵的一群人,而且几乎都和我一样的年龄,选择这个地方的关键是环境,因为这是一个江南园林风格的小区,小桥流水,让我感觉很故土。
离开老房子的时候,我带走了妞儿的像册和像框,把它们压在了一个放衣服的皮箱底下。在楼底下,我最后回首看了一眼22层那扇熟悉的窗户:这里将不再有为我守候的灯光了。但是,过不了多久,又会有别的一个什么人住进这里,但愿他每每到楼下,能抬眼看一下有熟悉的灯光为自己守候,幸福和满足地一笑,而不要忽略了这盏灯光和等候自己归来的那个人。
经过这5个月,我尽量让自己逐渐地快乐起来。
作家王蒙说,快乐是心灵绽放的花。这个后来逐渐走向杂文话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