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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新妇难为-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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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让满朝文武都知道了我是文家人这件事情,算不算是欺君呢?”

吴氏神情慌乱,气息不稳,“季礼,你怎么了?你清醒些!”

“我很清醒,也是直到现在才清醒。”他微微苦笑,“难怪玉枝会选择他而不是我,知道了我的秘密却堂堂正正的交到了我手中,光是这份气度便是我无可比拟的了。”

他抬眼看着吴氏,眼神幽深,“娘,当初的事情究竟如何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您陷得够深了,该清醒的是您。我知道你经历丧子之痛,又多年劳碌辛苦,是孩儿无能,不能让您享受荣华富贵高人一等的生活了。”

吴氏一惊,“你……你要做什么?”

季礼朝她深深作了一揖,“我暂时还不会将您苦苦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说出去,也不会说什么负气的话,我刚刚已经命人呈了折子给圣上,说明我想要外放为父母官的意愿,相信不久就会有回音,而至于您,想要继续留在文家或是随我走,都可以。”

吴氏有些结结巴巴的道:“季礼……你、你现在可是前途似锦,你居然要自请去做一个小小的……父母官?”

“我读书就应当为国效命,国之根本在于民生,为民请命的父母官适合我这样初入官场之人。”他转头盯着桌上跳动的烛火,“我也想保有一颗本心,仅此而已。”

吴氏面如死灰,跌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形容枯槁,“难道是我做错了?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而已……”

“再不甘心,人家心中没有你,还是一样的结果,娘,您与我一样,何苦来哉?”

季礼起身收拾了卷轴和书信,走入内室,开始收拾东西。吴氏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心里空荡荡的一片,过了许久,眼中渐渐落出泪来,略施脂粉的脸显得越发的苍老,似乎轻轻一击就足以彻底摧垮她。

季礼从内室回到外间时,吴氏已经起身朝外走去,脚步虚浮,像是突然失去了生活的重心,一下子就无所依靠了。季礼快步上前扶着她出了门,她却挥了挥手,自己朝前走了,身影渐渐隐于黑暗中。

季礼叹了口气,也许是自己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所以话说的有些重了,她这么多年苦苦期盼,又何尝容易?如今她所期待的一切不是被她视为敌人的文夫人击碎,也不是被她深爱的文偃之击碎,而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儿子亲手打破了,终究是太残忍了。

季礼在原地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直到完全听不到吴氏的脚步声才转身回屋,一偏头却发现门廊的柱子后隐着一个人,快步上前,借着窗边透出的灯光一看,顿时愣了愣,“阿芹?”

阿芹半隐于黑暗中的脸色看上去神情复杂,半晌才嗫嚅着道:“我原先是想来问问大哥大嫂的事情的,不是故意偷听的,四……先生,对不住……”

季礼张了张唇,半晌之后轻轻摇了摇头,“无妨,反正我也要走了,知道便知道吧。待这段时间过去,我便上报朝廷,向圣上坦承一切。”

“那你……”阿芹呐呐的看着他,后面“怎么办”三个字硬是问不出口来。

季礼像是读懂的她的神情,笑了一下,“放心吧,大不了便不做官就是,读了这么多书,总还不至于饿死,或许还可以重新做回先生,教书育人。”

他原先不过是说着宽慰阿芹的,阿芹却认真的听了进去。两人相对静默了半晌,她看了一眼季礼,转身离去。

“阿芹?”季礼对她这反常的表现很奇怪,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阿芹转头看着他,站在黑暗中的身影有些单薄,“先生,我尊重你的决定,无论怎样,你就是你,身份无所谓。”她垂下头,低声道:“他日总有相见之时,你……一路珍重。”

季礼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突然有些明白阿芹的话了。他日相见,必定是全新的季礼,从前的年少轻狂或是不顾一切都会留在昨日了。

他低头微微一笑,心中滞留许久的压抑消散了不少。他日相见,必定都不再是以前的人了,他和阿芹都是,玉枝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满足条件的已经送分,终于收到了长评,好开心,大家的讨论也很热烈,呵呵~~

今天写到这里了,终于到这里了,吾心甚慰啊!

49

后记 。。。

董员外夫妇俩长途跋涉到苏州府时正是乍暖还寒之时,春意刚显,苏州府景色迷人,两人踏上这地界时,身上的一点不适顿消,等看到前来迎接的人,更是高兴。

文昭凌远远的就在朝他们挥了挥手,刚赶到两人面前便急急的开了口:“岳父岳母一路辛苦了,我们快些回去,玉枝先前就有些不适,恐怕是要临盆了。”

董员外一听立即吩咐车夫起程,“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些去瞧瞧,你也是的,既然玉枝都要临盆了,何必还亲自来接我们,派个下人来不就成了么?”

文昭凌笑了笑,没有多言。

三人心急火燎的赶到苏州城的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院内,刚他进门便听见不远处的厢房中传出了玉枝喊叫的声音,文昭凌脚步一顿,下一刻已经快速的飞奔朝那个方向而去了。

董员外可能是想起了以前玉枝出生时的情景,有些担忧的朝那里看了看,“怎么喊得这么大声,莫不是……”

周氏赶紧接话:“玉枝身子早就调理好了,相公不必担忧,会没事的。”

董员外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周氏笑了笑,一边与董员外一起朝里走一边道:“今日赶得真巧,居然刚来就碰上这么件大喜事了。”

话音刚落,一脚踏进大厅中的周氏就愣住了,只见堂上端端正正的坐着太夫人和文夫人,俱是脸色沉凝,似乎有些不高兴。

董员外与周氏面面相觑,怎么就要添丁进口了还不高兴?

文夫人见到两人,起身与他们打了声招呼:“亲家这么快就到了,一路辛苦,快请坐下休息休息吧。”

周氏看出她们似乎也是风尘仆仆,率先反应过来,“怎么亲家与太夫人也是刚到?”

文夫人还未答话,太夫人就在一边抢话道:“哼,我可是被我那不孝子给押着来的,谁要来这里!”

周氏有些尴尬,文夫人只好出言解释:“让亲家见笑了,是我那住在苏州府的小叔一定要我们过来,说玉枝就要临盆了,我原先是想自己过来的,可是他非要把婆母也接过来,所以才弄成了这般。”

太夫人在一边继续哼哼唧唧:“我都不知道伯玉和玉枝是什么时候到的苏州呢,肯定也是那个逆子做的好事,把我们全叫来苏州做什么?我才不愿见到他!”

太夫人的话刚说完,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儿便从门外奔了进来,直扑到了太夫人的怀里,“祖母,我爹叫我来告诉您,您不愿见他,他就不来了,叫我来陪陪您。”

太夫人一见到小男孩儿便转怒为喜,“昭元啊,好好,有你陪着祖母就高兴了。”

文夫人见状,总算是舒了口气。

董员外夫妇在堂上坐了一会儿,仍隐隐约约听到玉枝喊疼的声音,不禁有些心绪不宁。文夫人也有些担心,起身到门边看了好几次。连太夫人也有些不放心了,直念叨着该从京城寻个好稳婆过来的。

周氏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便问文夫人:“听闻亲家公早就回了京城,这次没有一起过来么?”

文夫人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他……公务比较繁忙。”

周氏以为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赶紧解释:“亲家母莫要误会,我只是随口一问的,亲家公身居要职,自当好好为国效力才是。”

文夫人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做声。

几人正说着,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让几人精神顿时一震。

董员外喜上眉梢,对妻子道:“我这个外孙一出生就哭得这么响亮,将来必成大器啊。”

周氏笑着回道:“你怎知是外孙,兴许是外孙女呢?”

“那也是有出息的外孙女,哈哈……”

堂上的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太夫人已经按捺不住由昭元扶着往玉枝生产的厢房去了。董员外不好过去,周氏与文夫人也相携着一起过去了。

几人刚走进厢房,就见文昭凌笨拙的抱着孩子轻轻逗哄着,文夫人上前接过孩子,嗔怪的看着他,“你怎么跑进来了,还不出去。”

文昭凌无所谓的笑了笑,转头与玉枝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只可惜她太过劳累,已经昏昏欲睡,只是随口的支吾了几个词而已。文昭凌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发丝,举步出了门,顺带把昭元也带走了。

太夫人上前几步焦急的问文夫人:“怎么样?是男是女?”

“恭喜母亲,是个大胖小子,这可是您的头一个曾孙啊。”文夫人脸上头一次染上明显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太夫人在一边乐得合不拢嘴,“好,好,玉枝真是争气啊。”她摸了摸孩子的小脸,突然豪迈的说了一句:“我决定了,在苏州长住下来,好好陪陪我的曾孙子。”

文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母亲这么想也好,苏州生活安逸,又是文家的老家,在这里多住段日子也好。”

周氏已经看过了玉枝,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孩子的眉目,笑着道:“好个俊俏的小子,只怕长大了要比他爹爹还要俊呢。恭喜亲家母了,这可是你的长孙啊。”

文夫人点了点头,“可不是,也是你的外孙啊,同喜同喜。”

几人正说笑着,突然听到外面的文昭凌惊讶的声音:“爹,您怎么来了?”

文夫人一愣,就听外面文偃之的声音淡淡的道:“我刚到,你娘在哪里?”

周氏听到声音,对文夫人道:“没想到刚说到亲家公,亲家公就到了,还是把孩子抱出去给亲家公瞧瞧吧。”

文夫人没有接话,心中有些犹豫。

当日虽然与文偃之推心置腹了一番,但这么多年的心结要想一下子打开也很难,何况他之后也没再说起要辞官的话来。那天文偃齐派人去文家接她们,她一时焦急也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莫不是生气了?

文夫人想了想,终究还是抱着孩子出了门。

文偃之正在与文昭凌说话,因为文昭凌来苏州的事情,父子俩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文夫人抱着孩子走到文偃之跟前,文昭凌见两人似乎有话要说,便走开了。文偃之看了看她手中的襁褓,似有些惊讶,“这是……”

“这是伯玉的孩子,你的长孙。”

文偃之微微愣住,好半天才伸出手来,“让我抱抱。”

文夫人把孩子递给他,见他抱的不对,又耐心的给他矫正,文偃之小心翼翼的托着孩子,笑了起来,“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是没有抱过,三个儿子出生我哪个没有抱过?”

文夫人一怔,“我以为只有伯玉出生的时候你在呢。”

文偃之看了看她,“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说完低头看着孩子,粉嫩的小脸实在讨喜。“与伯玉出生的时候很像。”

“你……怎么会来?”文夫人犹豫许久,还是问了出口。

“想来便来了。”文偃之笑了一下,“许多年没有回过苏州了,好像上次来时还是幼年随父亲回乡祭祖的那次了。”

文夫人抿着唇,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下去。文偃之却又接着道:“对了,阿芹也过来了,刚才去陪她婶娘了,待会儿听到消息就该过来了。”

文夫人有些惊讶,“你……阿芹……难道你们都来了?”

“当然没有,季礼……与我说了实情,现在他已经去了益州任父母官了。至于他娘……也跟他一起去了。”文偃之说到季礼,似乎有些惋惜。

文夫人闻言有些紧张,“季礼有什么实情好跟你说的?他难道真的去告发伯玉了?”

文偃之安抚的看了她一眼,“不是,这件事情我接下来再与你说吧。”他小心的摇了摇怀中的孩子,看着他香甜的睡容笑了起来。

文夫人看着他的神情,恍如隔梦。

“哦,还有件事情我忘了跟你说了。”文偃之将孩子递给她,“我已经叫京城那边的下人收拾东西了,等你回去再看看有什么遗漏的,好一起收拾了带过来。”

“带过来?”文夫人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你难道想要搬家不成?你还有官职呢。”

“你不是答应我可以辞官的么?”文偃之微微一笑,“我已经辞官了。”

“你……”文夫人惊诧良久,叹了口气,“你不会后悔么?”

文偃之飒然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晚晴,关于过去,你可有话要与我说?”

文夫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听他又接着道:“我倒是有很多要对你说的。”

文夫人这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低头笑了一下,“那我得先把孩子送回去,祖辈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文偃之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等着她。

直到文夫人再回来,两人一起并肩往花园里走去时,一直在暗处看了半天的文昭凌心中蓦地一松,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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