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难为-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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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礼见她要走,赶紧起身相送,到了门口时突然又说了一句:“对了,等我定下日子后,你看看大嫂是否有空,也叫她一起去吧。”
阿芹顿住步子,摇头道:“恐怕不行,我刚从大嫂那里过来,听说这几日她准备陪三嫂去祭拜三哥,不一定有空。”
季礼神色微暗,点了一下头,“好,那便到时候再说吧。”
阿芹似乎从他神情间的变化中捕捉到了什么,但只是一闪而逝,也未曾在心中留下什么。举步离开了季礼居的时候,心里也轻松了许多,这几日的失落也消失了。兄妹关系总比没有关系要好。
阿芹走后,季礼唤来自己身边的贴身小厮,问了不少文偃齐的事情。奈何这名小厮来文家也不过几年,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只知道文家有个二老爷,似乎在苏州守着祖宅坐吃山空,并没有什么大作为。
季礼仔细回想了当日与文偃齐见面的场景,却怎么也不觉得他会是个坐吃山空的人。他左思右想了一阵,又问小厮:“平日里二老爷与家中谁走的最近?”
小厮想了想,“该是大少爷吧,见过好几次都是大少爷陪着二老爷的,而且上次二老爷回来时,大少爷还随老爷去接他了,大少爷身子不好,一向很少出门的,可见二老爷还是与大少爷关系近些。”
季礼点了点头,遣退了小厮,越想越觉得古怪。他原先就觉得文昭凌不简单,看上去温润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像自己进入文家,他也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而文家二少爷都已经将他视为仇人了。要说文昭凌是真的把他当兄弟,季礼还是不太相信的,毕竟与他从未有过多深的交情,如此说来,那就是他完全不在意。
但是文昭凌偏偏与文偃齐走的很近,这其中也许是有问题的。
季礼天资聪慧,学东西也快,官场中的那些察言观色他耳濡目染的不少,加上现在身在大理寺,本就是司法之地,最讲究的便是追根探底。除此之外,他也是为了能早日在文家站稳脚跟。文家对他来说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他必须一一掌握才行。
这么一想,干脆决定还是查一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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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意外 。。。
李氏叫玉枝跟她一起去祭拜叔全,多少要准备一下,所以过了足足五日才就派人来告诉玉枝说都准备好了,还说跟文夫人说过了,下午就可以出发,早去早回,夕阳落山前就能回来。
玉枝想叫阿芹一起去的,刚巧阿芹与季礼一起游湖就是今日,一早就出了门,还没回来,她只好一个人跟李氏去。文昭凌嘱咐她一切小心,在外不要逗留,说了很多话,弄的玉枝哭笑不得,说她比她爹还要罗嗦了。
文昭凌也没反驳,反而坚持把她送到了门口,玉枝上车之际,李氏从车里挑开帘子探头看了一眼,见到文昭凌立在车边微微一愣,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将玉枝迎进了车里。
文昭凌看了一眼李氏,什么话都没说,却让李氏心里一阵不舒服。
鹊芽儿坐在马车外面,车行驶起来后,玉枝看见车里放着的祭品还很空荡,有些奇怪的问她:“怎么六娘也不带个随身侍候的丫头?”
李氏笑了笑,“我喜静,不喜欢有人跟着。”
玉枝垂眼静静想了一下,抬头对她道:“既然如此,六娘又将我叫出来,是有事情要说么?”
李氏微微一怔,随之失笑,“大嫂何出此言?”
玉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笑着说了句:“原先伯玉也说要来拜祭叔叔的,可是最后也没来。”
李氏抿了抿唇,“大嫂是听人说了什么么?”
玉枝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我以为六娘是有事情跟我说才特地叫了我出来呢,原来不是,既然如此,我们便专心赶路,去祭拜了叔叔就赶紧回府吧。”
李氏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行了半个时辰左右,到了城郊一座山的山脚。玉枝下车之后就看到漫山遍野的小黄花,加上远去山上的碧树,交相辉映,真是美不胜收。当即忍不住赞叹道:“真是好地方,居然这么漂亮。”
李氏轻声道:“漂亮有何用,终是人迹罕至之处,最是孤单。”
玉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远处便是一座坟头,虽然修的很齐整,石碑也立的很体面,但孤单的立在那里,只看一眼便让人心生酸楚。
李氏边朝那边走边道:“想必大哥不来也是不愿看到叔全这么孤单吧。”
玉枝受她情绪感染,顿时沉默了下来,默默跟着她走到了坟边。
李氏在鹊芽儿的帮助下开始摆放祭品,玉枝不太懂这些,只好在一边看着。只是觉得李氏的模样看上去很哀伤,虽然不至于像其他上坟的人那样哭哭啼啼,却也让人觉得压抑沉闷。她不禁有些好奇,也不知道以前两人感情如何。
祭拜倒也快,李氏烧了纸钱,玉枝也跟着拜了拜,她原先还以为她会像别人那样跟叔全说些话的,还准备招呼鹊芽儿走远些,好让她单独说说话,却见李氏站起身来对她道:“我们回去吧。”
玉枝一愣,点了点头。这里叫她觉得凄凉,回去也好。
两人上了车,也不过才过去两个时辰,照这个速度,肯定能在夕阳下山前回去。
李氏朝玉枝坐近了些,看了看她,“大嫂,看你最近与大哥似乎感情越发深厚了,真是可喜。”
玉枝笑了一下,“哪里,我与伯玉一直都是那样的。”
李氏笑着摇了摇头,“大嫂有所不知,大哥以前并不喜欢与人亲近,你看他身边一直都没有贴身照料之人就知道了,能与大嫂感情这么好,也是不易。”
玉枝眼珠轻转,看着她道:“六娘,我始终都觉得你今日叫我出来,其实是有话要跟我说。”
李氏笑了笑,“大嫂为何一直这么说?”
玉枝看了一眼车帘,压低了声音:“六娘,最近一提到你,伯玉就很紧张,我虽然见识不多却也知道这当中必定是有些事情的,原先我也想不明白,可是想到端午那日的情景,也明白点了。”
李氏脸色瞬间白了,皱了皱眉。
“你……喜欢伯玉是不是?”
玉枝的声音已经压得极低,加上车辙辘辘的声音,几乎连李氏都要仔细听才能听到她的话。
玉枝往后靠在车厢上,盯着李氏的神情轻声道:“我原先就觉得看着你有些像伯玉的模样,可能你自己也没有察觉,那是一种神似,不是很明显,但是当时我刚进文家,还是个陌生人,所以一眼就看出了你们之间的这种相像之处。现在想来,也只有是自己喜欢的人,才会不自觉的去记住他的神情举止甚至是不自觉的模仿,你说是不是?”
李氏的神色缓了下来,有些好笑,“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说我喜欢大哥么?”
玉枝摇了摇头,“我只是说我自己的想法,怎么说呢,就是很自然的一种感觉,你看伯玉的眼神,让我很不喜欢。”
李氏的脸色终于有些慌乱了,“大嫂,你为何突然跟我说这些?”
“六娘,你年长于我,有些道理却还不如我知道的清楚。”玉枝叹了口气,“我之前没有说清楚,伯玉之所以后来没来,是我不让他来的,因为昨晚他已经告诉了我一切,我也打算把一切都跟你说清楚。”
“他、他跟你说什么了?”李氏的语气有些紊乱,但是为了不让车外的人听到,又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这么久了婆母也没有找我对不对?”
李氏的脸色已经僵住了。
“你叫福琴去把我跟季礼在明月庵手拉着手的事情告诉婆母,借以说我们有私情,然后不管是不是真的,伯玉都会因此而嫌弃我,但是你没想到福琴根本就没有说,而且还告诉了伯玉。”玉枝抬眼看着李氏,“你今日叫我出来,定是叫福琴一定要在今日说出来,这样我们回去的时候婆母就会第一时间找我问话,而家里每个人都有告密的嫌疑,我却独独不会怀疑到与我在一起的你,是不是?”
李氏平静了下来,坐直了身子,“大嫂在明月庵长大却如此聪慧,真是不简单。”
玉枝笑着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乳娘自小教我的,她就是觉得我在寺庵中识人不多,怕我以后会吃亏,所以经常提醒我看人不能看表面,她时常对我说,文家那样的大户人家岂会有简单角色,所以叫我看人不能只看表象,要注意细节。”
说到这里,玉枝的神情有些苦涩,“六娘,我从未想过今日会与你说这些话,其实从心里我是把你当成好朋友的,毕竟当初我刚进文家时,是你第一个与我示好,与我亲近的。”
李氏的脸色也有些波动,别过脸道:“所以大嫂现在是要与我决裂了?”
玉枝叹了口气,“我只是想把一切都跟你说清楚,也是想让你看清楚,我知道你跟伯玉一起长大,但是现在我是他的妻子,与他携手过一生的人是我,而且以你的身份,你跟他也不可能不是么?”
李氏脸色难看无比,垂着头不再说话。玉枝一时间也没有说话,车中的气氛很尴尬。
过了许久,李氏突然开口道:“其实我今日叫大嫂出来也不是全像大嫂说的那般,我其实是想证实一件事情。”
玉枝一愣,转头看去,只对上李氏的笑容,带着一丝诡异,又透着一丝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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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昭凌正在书房里看着手上顾先生寄来的信件,之前他请顾先生替他查事情,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只是等看完了信件,心中却是不可遏制的一阵惊讶,随即又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为何吴氏会对他娘那般怨恨。
人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人已经直接闯入了书房。文昭凌立即将信件纳入袖中,抬头看向来人,原来是季礼。
季礼留意到他的动作,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异样,但随即又掩盖了下去。
文昭凌笑着站起身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不是说你带阿芹去游湖了么?”
“刚回来。”季礼的声音平平淡淡,缓缓走到他面前,与他隔着一张书桌相对站着,“我今日来大哥这里,是因为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却不知道大哥是否知道。”
“哦?何事?”文昭凌听出他话中的异样,却还是保持着平常的模样,笑容轻浅的挂在唇边。
“也没什么,只是一些有关叔叔的事情罢了。”
文昭凌眉头一跳,心中有些明白过来,“我倒是不知道你还对叔叔挂念起来了。”
季礼笑了一下,那笑容让文昭凌心中有些不舒服,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笑容,好像已经捏住了对手的死穴一样,随时可以将人置于死地,只要他愿意。
“大哥,你与叔叔走的那么近,怎么会不知道?实不相瞒,我派了人快马加鞭赶去苏州,甚至动用了苏州知府的关系,让我查到了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原来叔叔在苏州除了还姓文之外,名字都改了,真是叫我这个做侄子的好找。”
文昭凌敛去了笑容,神色依旧平静,“你突然查叔叔是为什么?”
“本来只是想多知道些事情,毕竟我现在也是文家的一员了,可是现在却因此得到了意外的消息,真是惊喜。”季礼又走近了一步,若不是中间有张书桌,两人几乎要面贴面了,“大哥可想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文昭凌垂眼笑了一下,“我猜你是发现了叔叔身边还有个姓凌的人在活动是不是?”
季礼眼中的神色变的越发复杂,却还是带着笑容看着他,“大哥真是神人,连这个都知道了,那位凌公子在苏州也已经有一定的产业了,真是不容易,那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居然能把生意做得这般风生水起。”
文昭凌想了想,忽而笑了一下,“我想你查的只是皮毛而已,很多都是你的猜测吧?不过你既然会来跟我说,自然是有了些证据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以你初入官场就做到了这些,想必你是得到了贵人相助了。”文昭凌颇具深意的看着他,“季礼,你该知道,为官最忌结党营私,你还有大好前途,千万不要走错路才是。”
季礼脸色沉凝下来,“大哥不用转移话题,我话还未说完,我想说的是,那位凌公子这么做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是要连累一家人的。”
文昭凌仔细的看着他的神情,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心慢慢的沉了下来,“季礼,说说你的条件吧。”
“大哥这么说,倒像是我在威胁你了。”
“难道不是么?”文昭凌并没有多想季礼话中的意思,只是简单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管怎么样,我只希望你不要拿玉枝来威胁我。”
季礼的脸色微变,接着又笑着摇了摇头,“大哥这话说的不对,须知你所做的事情会连累文家,自然也就会连累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