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商痛-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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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啊，不认得我啦？你倒是快点行动。”赵妮娅斜眼瞪了瞪我，一副哀其不幸恕其不争的样子。
“好，好。”我应答着摸起手机，刚开拨号又僵住了——我搜肠刮肚真找不出一点汇报的东西。从接触“猴子”到现在，总共不过四个小时，我对岙山的情况根本就是瞎子看书——两眼抹黑，什么也不了解，什么也不懂得，还他娘的汇报个屁啊？难道就汇报说我们与“猴子”见面了，吃喝拉撒一顿，然后下榻三星宾馆小睡了一觉？这样太墙上挂狗皮，不像话了。可是，不这么说，又能说些什么，又该说些什么呢？工作之事，我没有干一星半点儿，安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欺骗上司，胡乱邀功？
“怎么了？打呀！”赵妮娅催促道。
我放下手机，跟服过摇头丸似的不住晃动脑袋：“汇报啥内容啊？我……我没的说。”
“嘿嘿……”赵妮娅高举白嫩的臂膊，伸出玲珑玉手指着我的鼻子笑了，“吴黑生啊吴黑生，你真菜！凡事转转脑子寻思寻思嘛，向上司汇报工作前，起码要打个腹稿，捋出个一二三四来。肚子里提前有所准备，在上司面前才不至于慌张卡壳，才不至于让上司看出破绽，怀疑汇报内容的真实性。”
“这又不是写作文，还可以东拼西凑，胡诌八扯，汇报工作要实事求是的，岂能弄虚作假？”我对赵妮娅的建议提出质疑。
“谁让你弄虚作假了？”赵妮娅反问道。
“真要实话实说的话，毕竟我什么没有干啥呀？”
“再好好想想。”赵妮娅往身后的沙发倚过去，跷起二郎腿，双臂张开搭放在沙发靠背上，歪着脑袋妩媚地笑着。这是一个极其傲慢的姿势，或者在卖弄她的智慧，或者在彰显她的身材，精确到局部地区来说，她是在推崇其青春似火的胸脯。这时我才注意，赵秘书换了玫瑰红的紧身Ｔ恤，两个浑圆的半球绷得紧紧的，凸显结结实实的质感，一副傲视天下、呼之欲出的神态。
“贼眉鼠眼的，偷窥什么呢？”赵妮娅察觉到我心存不良甚至于猥亵的目光，假作生气地吼一句，其姿势却依然故我，没有半点亡羊补牢的意思。
“我……我这不是在……寻找灵感吗？”我慌张搪塞道。后来想起此事颇觉可笑，我怎么那么笨，用如此没文化的话来为自己找坡下驴，那不是更显做贼心虚，愈描愈黑吗？
“寻找灵感，我看你是寻找快感吧！”赵妮娅翻了翻白眼，“有在大姑娘身上寻找灵感的吗？”
“怎么没有？”我理直气壮地说，“古时的才子之所以偏好‘红袖添香夜读书’，为的就是寻找灵感嘛！”
“行了，行了，吴黑生，别整那没用的。快点，来个急中生智，理顺出头绪，给乔总去电话！”
“这不是抱着孩子向大姑娘讨奶喝嘛，真……真的……我想不出来。” 。 想看书来
五十五 美女教诲（上）
“吴黑生，你真太监，不像个男人。”赵妮娅又用男人的标准衡量并评价了我一次。
“我的确想不出来。”对于赵妮娅扣给我的“太监”帽子，我没有反抗，是的，我太笨，算不上品牌男人。
“黑生，我亲爱的战友，你真是笨出花来。”赵妮娅正了正身子，丰满的胸前顿时潮起潮落，涛走去飞，“向上司汇报工作要有所讲究，其一，要分清火候，其二，要分清步骤，其三，要有耐心。”
这么费事巴力啊，有这心思搞项科技发明，移民火星多好。看来向上司汇报工作很是棘手，这火候、步骤、耐心啥的不太容易掌握，初学入门者非办砸了锅不可；如此，我需谨小慎微才是，万不能贸然行事。
“这玩意儿挺复杂啊！”我倒吸一口凉气。
“嗯，学问深着呢！”赵妮娅边扳手指边说，“向上司汇报工作的时候，其一，要分清火候，要察颜观色，看上司脸色行事，相机而动，万不可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无论你的成绩有多大，功劳有多深，资格有多老，都不能在上司发火、生气之时汇报工作；否则，只能是火上浇油，诱发雷霆之怒，引火上身，自取其辱。上司和颜悦色、晴空万里之际，下属尽可前去汇报工作，尽可邀功请赏，即使小有闪失，小有过错，也不打紧的。这些都明白吗？”
赵妮娅言之有理，类似的场景在电影电视中见的多了，尤其在战斗片中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兵临城下，弹尽粮绝之时，衣冠不整的敌副官慌慌张张地闯入办公室，向上司汇报前线战况：“报……报……报告，大事……不好，###已突破第二道纺线，马上就要攻城了！”上司正与怀里搂着的美娇娘缱绻来劲呢，哪有心情顾及战事，他气急败坏地扬起右手重赏副官一个力劈华山：“混蛋，饭桶，杂种，快快快，调集火力，给老子顶住！否则，小心老子一枪崩了你！”这时，美娇娘扭一扭水蛇腰，摆一摆屁股，用手抖动一下开衩到大腿根子的旗袍，瞅一眼副官，嗲声道：“哼，真是没用的东西，一群窝囊废。”
为了不被上司骂个狗血喷头，我当以此为戒，接纳赵妮娅的忠告，切不能重蹈敌副官覆辙。
“其二，汇报工作的时候，要分清步骤。腹稿理顺之后，要从三个方面向上司开口，首先要‘报喜’，然后再‘报忧’，最后以‘自我表态’作结——注意，这三步要依顺序而来，千万不能稍有颠倒。之所以先‘报喜’，是因为开篇要要营造一种轻松、愉快的对话氛围，让领导舒心，开心，不至于烦心、闹心，如果‘报忧’开篇，岂不是惹领导上火吗？而所谓‘报喜’，是指汇报工作中取得的成绩与收获，所谓‘报忧’，是指汇报工作进展中遇到的麻烦与问题，所谓‘自我表态’，是指言###志，虽然取得了成绩与收获，虽然进展中遇到种种麻烦与问题，但自己必将牢记领导嘱托，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不辞辛苦千方百计地去努力把工作竣工，请日理万机的领导放心，不要过分挂念此事。”
“其三呢，耐心与汇报工作颇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二者之间也有联系吗？”我主动求问。
赵妮娅深深喘息完毕，起身在房内转悠两圈：“其三嘛，上司多有演讲癖，有好为人师的臊毛病，他会在电话里母鸡下蛋那样喋喋不休，跟下属叨叨个没完没了、夜以继日，下属没有十足的耐心怎么能行哟！谨记一点，上司讲话期间，下属只能以‘行行行’、‘是是是’、‘好的好的’、‘明白明白’作答，万不可胡乱插嘴打断上司的金口玉言，自讨没趣。”
赵妮妮的分析，精辟透彻，入木三分，鞭辟入里，透肌入髓，要点有点，要面有面，要深度有深度，要广度有广度，要高度有高度，是一本不可多得的传世经典，盖世秘笈呀！我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沛然而作，勃然而叹，赵妮娅当秘书真有一套——不对，赵妮娅当秘书屈才了，就这水平起码弄个政治系的博导当当，或者弄个总理干干才是啊！的的太钦佩赵妮娅了，我差点儿不由自主地双膝软下去，跪拜下去，给她磕三个响头，高呼一声“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五十六 美女教诲（下）
赵妮娅的“工作汇报理论”全面而系统，值得下属们借鉴。如果让她主编或者主笔一套《与上司关系学》之类的丛书，这妮子定能如庖丁解牛似的踌躇满志，游刃有余。
由上世纪某年代极不情愿的“上山下乡”可知，理论转入实践往往有一定的难度。虽然我已经吃透了赵妮娅的“工作汇报理论”精神，但具体到“向乔总汇报工作”这件事上，又螃蟹打拳——瞪了眼，实践起来难啊。
“以我传授的方法向上司汇报工作，必将出师大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赵妮娅来到我身后，趴在沙发上，嘴巴靠近我稚嫩而尚不足担当什么的肩头，继续道，“黑生，依我之言，不会有错的。”
“呃……呃……”我连声点头，“可是，我们刚来岙北，对这边情况一无所知，无任何成绩与收获，自然无法‘报喜’，无任何进展中的困难与麻烦，自然亦无法‘报忧’，俗话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按你的三步走汇报模式，无‘喜’亦无‘忧’，那‘自我表态’也就无所依附，无从谈起了！”
“狗熊它娘怎么死的？——笨死的！无‘喜’无‘忧’何所惧，关键是你要用心去寻找，去发现呀！名言说得好，‘世界并不缺少美，而是缺乏发现’！”赵妮娅以手指戳着我的榆木脑袋晃了晃，恨糠不成米似的，“兵法讲求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讲求实者虚之，虚者实之。你咋就不会运用得挥洒自如，得心应手呢？”
“你不说我还倒明白，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到底怎么个汇报法？你给指条光明大道，无险坦途啊！”我转身央求道——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向女孩子投以乞求的目光。记得高中生活的某一天，我虽被作文中常提到的那种倾盆大雨狂淋了个落汤鸡，但也没有这般厚着脸皮乞求女孩子；向女孩子低头，遭受那种施舍的眼神，有失男儿气概，有损大丈夫形象。小丽撑着雨伞近在咫尺，我却对她视而不见，对她“咱俩同打一把雨伞”的救助置若罔闻。然而，眼下，我的这种“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精神，这种“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豪迈，这种“威武不能屈”的伟岸，全部黯淡无光，烟消云散了。
“亲亲地叫我一声‘姐姐’，我便告诉你！”赵妮娅嘻嘻笑闹着。这死妮子，要我喊她“姐姐”，野心勃勃啊。
“喊你‘姐姐’？”我感到一种类似韩信受胯下之辱的滋味袭过来，随之哆嗦一下。
“对啊，本来嘛，我比你大三岁，你喊我‘姐姐’天经地义，我受用‘姐姐’当之无愧！赵妮娅撤下嬉皮笑脸，正儿八经道。
“……行……行，姐姐。”虽然羞于启齿，虽然感情尚欠丰富，虽然包含了太多勉强，但我还是红涨着脸喊了一声。“姐姐”二字喊出口的刹那间，我幡然后悔了，像如花少女惨遭色狼摧残而失身那样，我的心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再夸张一点，我的心在汩汩流血了。其实，在我的潜意识，喊声“姐姐”算不了什么的，在那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就是要我喊她一声“姑奶奶”，我也会欣然同意的。
“哎——小弟真乖。”赵妮娅拖着长长的腔调，差点儿没把我炯炯有神的眼珠子气出来，“小弟，汇报工作要贴近现实，但又不能囿于现实，要在现实的基础上有所加工，有所提炼，有所提高，有所升华。”
我叹息道：“这……这不还是弄虚作假吗？”
“错！非也！”赵妮娅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两眨，“汇报工作不是搞新闻调查，也不是搞通讯报导，而是类似于纪实文学，在原形原貌上有所突破，让事件更加生动感人。汇报中不妨糅合进诸如‘大概’、‘也许’、‘可能’、‘假如’、‘如果’等词语，一切让领导听起来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历历在目而又朦胧如烟，这样，即使情况恶性突变，出现戏剧性的急转之下，下属也能保身自救。道理很简单，汇报过程中早就说明了的，是‘大概’、‘也许’、‘可能’、‘假如’、‘如果’等等猜测，一旦某些假设的前提不复存在了，中间出现变故也就顺理成章，不难理解了。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世事如暴涨暴跌的股市，谁能保证只赚不赔，稳操胜券？”
赵妮娅的“工作汇报理论”系统性好，结构严谨，逻辑性强，推理严密，堪称完美无缺了。
五十七 双簧（上）
“赵姐，我初来乍到，啥也不懂，啥也不会，麻烦你给指条活路吧！”我决心抱着谦虚的态度向赵妮娅认真请教。进城这些日子，或许受了某种潜移默化的启发与影响，我的嘴巴也学着甜起来，这次，我一改被动局面为主动出击，积极地称呼她“赵姐”了。当时我就想，既然第一次称呼她“姐姐”已经“失身”了，还在乎第二次，第三次……第Ｎ次干嘛，就像一名妓者，第一次献出贞操之后，再出卖第二次第三次第一万次已经无所谓了，过分忸怩只能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朽木不可雕也！”赵妮娅取过一支笔，把一些稿纸铺到茶几上，“悟性真差，你是猪脑子啊，横竖不开窍！甘情我教育半天，你的思想没有一点儿革命性进步啊！”
“万事开头难，这是我第一次汇报工作，赵姐，请多多帮助，指点迷津吧！”我的“赵姐”叫得愈发亲热了，语气也更富有感情了。
“别浪费时间浪费青春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