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单-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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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玉，你感觉怎么样？”林玥焦急地问。
“谢谢你。”何晓玉声音微弱。
“别说话，好好休息。”代维说。
输完液，林玥扶何晓玉从医院出来。旁边一位身材高大的大爷一直看着代维跑上跑下，交费领药，忙问何晓玉：“姑娘，你朋友是哪国人呀？”
“德国。”何晓玉说。
“姑娘你好福气，德国人好啊。”老大爷不住地点头。搞得何晓玉莫明其妙，他发现老人身边站着一位身板很直的年轻军人。
“林玥，你回去吧，有代维照顾我呢。”何晓玉说。
林玥说：“得了吧，你还提他。这次我去你家为你做饭，免得他又给你买什么冰可乐、咖啡之类的。”
“哈哈哈哈，你还记得这事呢，我都忘了。”何晓玉大笑起来。
代维从后面追上来，看到她们笑得开心，他也禁不住笑了。尽管代维听不懂汉语，但是，只要看到何晓玉脸上的表情，她就知道与朋友谈得什么话题。
“代维就这一点小聪明。他能猜测人的心思。听不懂，但能猜到。”
林玥故意大声板着脸问：“好啊，你这个晓玉，说，到底天底下一共有几个男人为你吃药了？都有谁，老实交待！”
何晓玉一下急了：“哪有，你胡说什么？什么男人，什么吃药，你又拿我开玩笑了。”
望着林玥突然变得很凶，而何晓玉一脸着急的样子，代维一下愣住了。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出，这次她们谈到什么话题了。
第二天一上班，何晓玉竟发现甄局长出现在陈树枫办公室里。他们二人不知在谈论什么。甄局长看到何晓玉从门前经过，赶紧跑出来，叫住她：“晓玉，昨天你病了，现在好了么？”
“我病了，没有啊？”何晓玉心想，老家伙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别瞒我了。昨天我看到你了，在京华医院。”
“你，也去医院了？”
“对呀，我去看望一位住院的老首长，他说你好福气呢。”
何晓玉这才想起，医院里的那位老大爷原来是一位“老首长”。
“哦，是血压有点低。头晕。不过现在好了。”
甄局长说：“晓玉，下班后我请客，满庭芳温泉，带你去鱼疗！对你的皮肤有好处呢。”
所谓的“鱼疗”，就是泡在满是小鱼的温水里，这种小鱼能在水温高达43摄氏度的温泉水里畅游，当人进入浴池中，小鱼便将人团团围住，专门啄食人体上死去的皮质和一些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的细菌，对人体健康极有好处！
何晓玉刚想拒绝，陈树枫向她使了个眼色，“叫上高松和张乐，今天甄局的温泉开业，咱们一定得赏脸。”
何晓玉这才明白，原来局长也搞第三产业。
下了班，甄局长的宝马X6，陈树枫的奥迪A8，高松的桑塔那3000，一路疾驰在通往京郊的小鱼温泉。甄局长要何晓玉坐在副驾座上，何晓玉同意了。
温泉刚开业，来的人还真不少。整个水池子有几百平方米，上百人躺在池子里享受鱼儿的亲吻。有的人忍不住痒，大喊大叫，好不热闹。
何晓玉泡在池子里，心想，这树有啄木鸟，人也有啄人鱼了。不过，这种天然的动物与人的和平共处，比SPA有趣的多。她抬头看了一眼甄局长，肥胖的身躯将瘦瘦的陈树枫挡住了半边。她只能听到甄局长高声地说：“鱼疗池里的鱼叫“亲亲鱼”，也叫“亲吻鱼” 、“医生鱼”、“保健鱼”。是从古老的土耳其流传下来的。早在14世纪，土耳其人洗热水澡，竟然发现身上许多疾病没有了！最初，是土耳其的两兄弟在野外发现了一处温泉，温泉中居然有小鱼在欢快游动。当他们跳入泉水后，周围的小鱼竟围拢起来，轻轻地用小嘴吸咬他们的脚趾、小腿，俩人觉得美妙极了！以后就天天到此温泉泡澡。结果，其中一人长期的脚气病竟不治而愈！消息呼啦一下铺天盖地传开了。人们纷纷到此温泉与小鱼亲密嬉戏，大家的疾病全都治好了！所以，以后你也经常来这里，感受一下这人间仙境！”
“哈哈哈哈。”陈树枫高兴地笑着，“太有意思了。”
何晓玉又转头看到高松和张乐在对面坐着谈笑着。何晓玉悻悻地想，这些男人啊，泡妞，泡澡，还泡鱼。真不知究竟是鱼疗，还是无聊。
周末，何晓玉可不愿呆在家里看韩剧了。心情不好，会直接影响身体健康。医生说要多运动，所以，想了想还是约朋友出来活动活动吧。他们决定去打高尔夫球。
松杨柏高尔夫球场是何晓玉及代维、汤斯等朋友们的常来之地。这家球场离市区比较近，打位朝南，哪怕在寒冬腊月也可以躲过寒冷的西北风。练习场中间果岭上有树，但经常成为被打击的对象，有一棵已经生命垂危，可怜！有一小块练习果岭，可以练s杆。
何晓玉看到几位大学生模样的球童在一位老者身边前前后后忙碌着。在人才竞争激烈的今天，许多朝气蓬勃、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竞相应聘高尔夫球童，看来在巨大的就业压力之下，学校和学生都乱了方寸。她想到，大学校园培养了这么多的甘愿去做球童的女大学生，怎么说也是学校教育的失败。如果真要培养球童的话，那也只能是中等职业学校的事情，和大学扯不上边。板子打在学生身上是不公平的，更应该打在大学校长身上。
何晓玉一口流利的英语打动了一位老人的心。他的身板像枪杆一样直，一张坚毅的国字脸，正大踏步走向前来，然后兴致勃勃地用英语同何晓玉攀谈起来。他从香港谈到新加坡，从新加坡谈到加拿大，从加拿大谈到美利坚。何晓玉感到有点面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这时，一位身板笔直的年轻人走过来，“首长，”他叫到，“要不要喝口水？”何晓玉想起来了，“你就是医院那天见过的那位大爷！”
“是啊，看来咱们有缘啊。姑娘，你好福气啊。”首长说。接下来的交谈中，何晓玉了解到，这到位老者是一位军区退休师长：上官丰。身边的年轻人叫王剑，是一位副检察长，大家都叫他“王检”。
尽管这是在中国，但老人很乐意用英文交谈，“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英语了，今天真开心。”首长说，“我退休了，平时没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到我家找我去。咱们可是很投缘的忘年交。”
“好的，好的，首长。”何晓玉笑着说。
“叫我伯伯吧，这样听起来亲切一些。”上官丰又感慨地说：“人哪，一辈子，不要去两地方，一个是医院，一个是法院。呵呵，呵呵。”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笑了。王剑一直在旁边陪着，何晓玉、林玥这两个操着一口漂亮英文的女孩子，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他不敢抬头正视她们的眼睛，只是与林玥偶尔小声交谈着。 。。
第六节 洋鬼子的投资骗局
自从七省驻京办的招商引资会议召开之后，所有参会政府及企业代表都收到了一份来自美国偏斯尼投资集团的“项目投资意向书”。意向书装订精美，洋洋洒洒几十页A4纸彩色印刷介绍了投资集团的优势，投资领域，投资金额均千万美元以上等。但投资的步骤是先去考察场地，然后对方缴纳一定的费用，由投资方严格按照特定格式要求制作“项目投资报告书”，提交美国总部审批。制定一份“项目投资报告书”的费用就要上万元。万一双方洽谈不成，这笔费用就付水东流了。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呀”。于是，为了招商引资，有的单位或个人就按照账户地址汇了几万块钱过去。临东县就是其中一个。
临东县是我国东部沿海的一个县，尽管人们说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但是临东县是个穷困县，因为这个县拥有大面积的盐碱地，在这块土地上，寸草不生。为了招商引资，临东县委县政府是伤透了脑筋。政府部门科级以下干部几乎所有人的名片上，都印着一个特殊官衔：县长助理。这个“助理”一职，不在县政府行政编制范围内，而是专门为了招商引资想出的一个“金招牌”。是啊，外地投资商来到县里考察，递上名片，“县长助理”亲自接待，让人感觉多么气派，多么受重视。
美国偏斯尼投资集团收到临东县五万元汇款后，中方驻京代表主席肯尼迪·盖茨，翻译兼秘书杨玫瑰小姐，美国技术专家莫桑里昂·亨利，三人就乘飞机飞到东海边的机场。临东县政府一听“盖茨”来了，赶紧派惟一的那辆大巴去接机
大巴延着渤海湾，一路疾驰，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那片盐碱地。
“这是一个好地方。”肯尼迪·盖茨一下车，捧起一把盐碱土说道。秘书赶紧翻译。杨玫瑰看样子是个中国人，普通话很流利。自从做了这个美国黑人的秘书后，就把名字改成了“Rose Yang”。
“盐碱地是可以改良的，重点应放在改善土壤的水分状况上面。一般分几步进行，首先排盐、洗盐、降低土壤盐分含量；再种植耐盐碱的植物，培肥土壤；最后种植作物。具体的改良措施是：排水，灌溉洗盐，放淤改良，种植水稻，培肥改良，平整土地和化学改良。” “盖茨”好像很专业。而接待他们的“县长助理”们对这话不知听了多少遍了，耳根子都起茧子了。
“美国研制出一种植物，可以在盐碱地里生长。”技术专家莫言答话了，“这种植物可以增产增收，实现集体创富。我们可以专门为他们引进这种植物种子。”
“好，好，太好了。”“县长助理”们点头称赞。他们认为，把“盖茨”引到家，就是临东县的财神呀。只要县委县政府同意，他们的招商引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晚上也可以睡个好觉了。
考察完大片空地现场，大巴车驶向政府大院。县委书记刘福成，县长钱长进笑着迎上来。他们互相介绍了一番，刘福成说：“走，今晚去临东大酒店，为你们接风洗尘。”
外国人不喝酒，杨玫瑰解释说：“请大家随意，在国外，大家很注重身体健康的。一般人很少饮酒，更别提酗酒了。还有，一般人的饮食是考面包，牛排，芝士。所以，他们根本不会使筷子的。”
由于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也不同，所以大家也就不好说什么。为了缓和尴尬的场面，县长钱长进赶紧命令服务员去酒店一层西饼屋做了一些面包、汉堡之类的。于是，整个餐桌上既有刀叉，又有筷子，好不热闹。
“盖茨”一行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返回北京了。临走时，“盖茨”又强调说：“你们放心，只要项目投资报告书一通过美国总部的审核，马上就可以投资过来。”
县委书记、县长心里乐开了花，他们对身边的“助理”说：“干得不错，继续努力。”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隔几天，“县长助理”们就打电话问一下：“项目投资报告书做好了么？”得到的答复都是同样的：“快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县长助理”们得到的答复是：“已经做好，报到美国总部了。”果然，不久，县里就收到一份纯英文的“项目投资报告书”。他们让全国名牌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小王看了一下，小王竟连说看不懂。没办法，县政府只好花钱找了专门的翻译，翻译仔细看了看说：“是关于咱们县的盐碱地招商引资项目报告。计划投资3个亿美元。”
“什么，3个亿，还是美元？”所有人都呆了，以为听错了。“那我们这个全国出了名的贫困县，岂不是插上国际的翅膀，展翅高飞了？”他们几乎被希望冲昏了头脑。
等啊，等啊，盼啊盼啊，几个月时间过去了。县长说：“怎么还没有消息呀？赶紧打电话问问。”
助理说：“打过了，没人接。手机关机。”
县长慌了，“怎么回事？联系不上了？咱们的五万元财政，可不是小数目。再打！”
“我已经打过无数次了，就是联系上不。”助理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慌。
“啊？你怎么不早汇报？出了问题，你负责！”县长生气地一拍桌子。
“我……”助理不知该说什么。他想，这可是省驻京办拉来的外国投资商呀，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吧。这年头，打着投资的幌子，四处招摇撞骗多了，但骗子也不可能这么大胆子混进七省驻京办呀。敢骗政府，真是胆大包天了！
县长钱长进不敢怠慢，赶紧拨通了省驻京办主任徐诺慎的电话：“徐主任，你好！我是临东县的钱长进。前一段时间在七省驻京办召开了一场招商引资会，你还有印象么？有一个叫什么‘盖茨’的投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