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谣:至死靡它-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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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卫朝前挪了几步,站在礁石的边缘,全身都被浪花淋湿了,好似这样就会让自己冷静下来。元冥也并未阻拦,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望着她。精卫迎着浪,闭上了双眼,满口的咸味让她开始麻木,心中汹涌澎湃一点儿都不比这大海气势弱。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落入大海的青鸟,铺天盖地的巨浪,令她窒息的海水,她挣扎,她呼救,大海却以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声响吞没了她。空气,阳光,生命,就像她迫切守候的元冥,离她越来越远。浑身羽毛已经湿透,她失去了生机,在海水中越沉越深,直到自己化作了一座珊瑚,苦苦守候着海水之外的空气、阳光和生命,只是自己再也走不出这片海了……
精卫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空荡的浪花,只觉得头晕目眩,好似刚才幻想的一幕真实发生过一般。既然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就算被拒绝又怎样,就算做不成兄妹又怎样,他就要永远离开她了,这些还有意义吗?她不需要答案了,答案已经住在了她心里,她要得只是让他知道,让他知道无论他身在何处,大荒六合总会有一个人在等他,在爱他,在为他守候。
精卫忽然转过身来,铮铮有声地说着:“我喜欢你!”
一个巨浪扑来,与礁石摩擦出的水花拥抱着精卫,连带她的声音都被吞没。
元冥怔怔地望着精卫,只能看着她双唇在起起合合,可是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元冥也只得扯开嗓子大喊道:“你在说什么?”
精卫双手拢在嘴边,“我说我喜欢你!”
“哗啦啦”,又是一个巨浪。
元冥摇了摇头,只得抬步朝精卫走去,实在没有办法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可是精卫却胆战心惊地后退着,内心的恐慌和紧张迫使她必须和元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否则她怕自己立即崩溃。元冥越靠前,她越后退,脚底一个悬空,浪花过后,人已不在,只听“噗通”声响,元冥赶忙跑了过去,又是一声“噗通”,两人都落海不见了。
一个巨浪又砸在了礁石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十二个时辰,弹指一挥间,就在日出日落,水流花飘,沙漏更替中,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元冥死了。躺在冰冷的径睾竦墓撞睦锩妫舯眨成园住>谰镁谜玖⒃谠さ墓啄就饷妫挥锌奁挥斜耍挥形肪澹皇蔷簿驳氐人牙矗缓笏窃僖黄鹋赖缴缴希诤1撸雀鲺笞怼K邓哪压谋耍凰邓幕独郑男ι�
精卫慢慢从袖中摸出一把精致的镂空雕花匕首,不动声色地就狠狠扎入了自己的小腹。脸颊瞬间就苍白如纸,只是流淌而下的鲜血红得耀眼,像是最无法模拟的颜色,它绘出了一副大荒独一无二的画轴。
“不要!”精卫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刚刚的恶梦惊得她全身都是冷汗。
她环顾四周,渐渐平复下来。一切都只是梦,她正躺在自己的寝殿里面。窗外又是新的一轮朝阳,又是新的一天了。精卫掀开锦被的手猛然顿在了空中,新的一天了?已经过了一天了?元冥……
精卫来不及穿鞋,一路赤脚朝炎帝的寝殿跑去。
“元冥呢?”她气喘吁吁地破门而入,衣裳凌乱地站在炎帝面前。炎帝未语,精卫只是急躁地将视线从炎帝的脸上移到一旁床上紧闭双眸,脸色苍白的元冥身上。瞬间就像心被掏空了一般,骨头软绵绵地。精卫摇着头,噙着泪,踯躅着,头重脚轻地就朝前踱步而来。
炎帝无可奈何地拍了拍精卫的右肩,就悄悄离去了。
“它不是梦……”精卫双膝无力地就跪在了床旁,“我多希望它真的只是一个梦啊……我白白浪费了最后的机会!世间上,再也不会有人为我挺身而出,再也不会有人心伤买醉时托上我了,再也不会有人说我笨,替我挽发描眉了……
“可是为何你竟比我还笨呢?我的心思,你怎能就一点都不懂呢?为何你看不见我的伤悲都来自于你?每当你提及你和依谣妹妹青涩酸甜往事的时候,你都看不见我心底疯狂的嫉妒!她可以守在你身边那么多年,可以让你无怨无悔地爱她那么多年,她居然可以丝毫不爱你!而我呢?如此执着虔诚,小心翼翼地爱着你,你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在你心里,可曾有一刻是把我当女子看待的?
“每当我看见依谣妹妹的时候,我都好羡慕她!我和你一样爱她,可是我又恨她!爱恨交织在一起,我都很怕面对她。她就像是一朵纯洁完美的睡莲,仙姿绰绰,神圣雪白,再回首看我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好肮脏,内心好龌龊!这样的我能配的上你吗?你每次醉了都会讲她很多的事情,我都好想让你闭嘴!
“哼……”精卫带着眼泪讥笑着自己,“你很难想象我还有这样的一面吧?你是否后悔有我这样的妹妹了?如果你后悔了,你就起来!起来好好教训我!为了维护你的依谣和我打一架!起来!你起来啊!”精卫突然站了起来,拽着元冥不停折磨着他,“你这个胆小懦弱的家伙,不敢爱,还不敢和我打吗?我让你给我起来!”
“啪!”一击嘹亮的耳刮子,精卫后退了一步,松开了手。怔怔地望着床上的元冥,他正怒火中烧地瞪着自己,右手因为激动还发着抖。脸上被扇过的五指印清晰可见,一阵灼热感迅速穿透了精卫的脸,精卫的心。
第七十九章 缘聚缘散缘如水 情真情假情何拟?
“啪!”一击嘹亮的耳刮子,精卫后退了一步,松开了手。怔怔地望着床上的元冥,他正怒火中烧地瞪着自己,右手因为激动还发着抖。脸上被扇过的五指印清晰可见,一阵灼热感迅速穿透了精卫的脸,精卫的心。
“这就是你拖了一日要告诉我的事情吗?”元冥怒视着精卫,只是她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确实是想用这种激将法让元冥醒过来,却,却从未想过是这般的场景啊!
元冥掀开被角,英姿挺拔地站在了精卫面前,居高临下地说着:“我现在回答你,是!我后悔有你这样的妹妹!原来我一直惺惺相惜的,依赖迷恋的精卫竟然在心中如此咒骂和厌烦依谣!那你干脆点,早该让我闭嘴!免得你因为我而悲伤!”
“你……你……”精卫惊慌失措地说着,“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啊?”
“明白!万分明白!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假面相迎,强做笑脸,你心里根本就不想听我的诉苦!那你还陪着我做什么?守在我身边做什么?原来我只是一味付出,一味信任你!若不是炎帝苦苦让我配合演一出戏,昨日救你回来后我就回北国了,那我将一辈子都活在你给我的谎言里面!好啊好啊,精卫,你觉得我的心还不够碎,还不够疼,你还要来扎一刀,撒上盐吗?”
“元……元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会让你痛不欲生呢?”精卫握紧了双拳,眼角的泪水不再是悲伤和惋惜,而是着急和紧张,“我喜欢你啊!”
“够了!我不想再听见你说这些话了!你懂何为喜欢,何为爱吗?你的爱,你的气量,只有那么狭小吗?容不得依谣的半点存在?你可是依谣口里的好姐姐啊!你可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她和你是那么的亲近,几乎就把你当做了她的亲姐姐,要是她知道你心里竟然是这般思量她,你觉得她会好受吗?”
“原来,你到这个时候了,还是担心记挂她?”精卫潸然泪下。
元冥未再多言,拂袖离去。精卫赤足站在原地,阵阵冰意爬上她的身心,她丝毫感觉都没有。元冥走的那一刻,所有的温度,所有的心跳,甚至是灵魂,都一并脱离了精卫。剩下的只是躯壳,行尸走肉。
他可曾知道,一个女人爱他至深,就会嫉妒他所爱的女人。若一个女人爱他爱到连他的爱人也爱上的话,那就不是爱情了!
“我看见元冥走了,你们谈得……”哀苍欢快的神色在看见眼前的精卫后,立马像冰柱一般挂在了脸上。一旁的炎帝皱着眉头,挥手示意门外的侍女。几个婢女匆匆忙忙地聚在了精卫身旁,想替她宽衣梳洗,未曾想精卫抓狂地就朝炎帝冲过去:“你这是何用意?为何让元冥假死骗我?”
哀苍挡在精卫面前,“妹妹别生气!这是哥哥的意思!”
“你撒谎也不撒个好的!你一直在外面找上青玉书,哪里来的时间管我的事!”
“妹妹这是在生大哥的气呢?别恼父王了!父王年纪大了……”哀苍还未说完,炎帝就把手搭在了哀苍的肩上,轻声对他说:“你刚刚说有小道消息知道了魔祁王的下落,你还是趁早去追踪吧!这里的事,交给我。”
“父王!”哀苍皱着眉头看着炎帝,知道拗不过,只得点着头,看了精卫一眼,离去了。
“替王姬备水沐浴。再拿些干净衣物鞋袜过来。”炎帝冲着侍女挥了挥手。
“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炎帝不急不慢地徐徐道来:“当日你送元冥回来,告诉我依谣说元冥只有一日寿命后,我就明白了依谣的意思。她是故意为你制造机会,让你对元冥表露心意。虽说,我并不知道依谣是用了何种药物,能让重伤的元冥一夜间就生龙活虎,但是我把脉时,就已经知道元冥的伤要不了他的命。”
“你早知道?你早知道还和依谣联手骗我?”
“这不都是为你好吗?依谣的心思,和我一样,不想再看着你一个人患得患失,若元冥无意,还是早些说清楚的好;若是有情,指门婚事,倒也不难。”
“这些事,你们问过我愿意吗?”精卫愤恨地说着,“我宁可你们不要这么好心!不要这么多管闲事!眼下好了,他不理我了,他恨我了,你们满意了……”精卫不等炎帝开口,就甩门而去。
突然安静下来的寝殿,炎帝一人怔在原地望着门发呆。
这屋里好冷呵!
“这样行了吧?”句龙拍了拍手,一面欣赏着自己的佳作,一面询问着依谣。
“你确定?”依谣双手抱膝,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个歪歪斜斜的大木架子,实在没有办法把它和一个小屋子联系在一起。他们在西江搭这个房子已经是第二天了,句龙定要证明自己的动手能力,丝毫不肯用灵力协助。依谣每日寻来食物后,就在一旁烹制,闲暇时间也会来帮忙,句龙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动用灵力。依谣听后只是一笑,口中虽说在嘲笑句龙的无能,实则很是欣慰句龙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她的嗜血蛊咒发作。这段时间靠着冰莲粉末,一切似乎又回归了正常。
“我觉得还是有模有样的啊!”句龙冲着一旁的雪鸢和叽喳说着,“你们觉得呢?”
雪鸢高昂地扭过了头去。叽喳本是站在雪鸢头上的,雪鸢头一摆,害得叽喳看不见了,它赶忙又蹦蹦跳跳地跳过来,叽叽喳喳地不知在叫些什么。句龙只当叽喳是在夸赞他,对着依谣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依谣无奈地摇了摇头,“快点啦!要不然今天又搭不好!”
“遵命,我的宝贝媳妇!”
“不正经……”依谣说笑着就走到雪鸢身旁,抚摸着它雪白的羽翼,“不让春木一起来,好吗?我看它临走的时候,万分不舍的样子……”
“他是我的坐骑,太招眼了,黄帝很容易就会知道我在这里了。”
“哦……”依谣埋下了头去,心中隐隐不悦。此时的躲避只是短暂一瞬,他们终究还是要面对纷繁复杂的大荒六合。到时候这里的院子又要谁去打理呢?
“不准乱想!”句龙忽然来了一句,依谣一愣随之又是一笑。
“谁说我在乱想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总之,就是不准你胡思乱想!”句龙说着就朝依谣扔了一小截无用的木头。
依谣跳着躲开了,雪鸢拍着翅膀一飞而上冲着句龙就是又咬又扑,句龙只得连声叫输,求着雪鸢放了他。叽喳最爱热闹,在雪鸢的头上更加肆无忌惮地闹腾开了。一旁的依谣也是捂着肚子在笑,口中还喊着:“我看你欺负我!我可是有护花使者的!”
既然选择和句龙一起来,就好好享受吧!至少有一瞬,他们无忧无虑,全心全意爱过。
“说了不能小瞧我的手艺!看看……”
华灯初上,句龙蒙着依谣的双眼来到白天自己搭的架子面前,轻轻松开手了,享受着依谣沐浴在惊喜中的欢乐。依谣睁开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临江而立,简单大方的木质小屋。依谣顺着句龙专门搭的小竹梯走上了木屋,看着两边檐角下挂着的小红灯笼莞尔一笑。
依谣并未走进屋内,反而是来到窗外,激动地指着窗棂上挂着的小风铃说着:“你从巫医寨带出来的?”
句龙搂过依谣的纤腰,轻轻地将下巴靠在她的左肩上,柔声细语着:“第一次和你去巫医寨的时候,我就偷偷带走了它。总觉得它身上有你的气息,每次听到它叮铃铃的声音,我都觉得是你在和我说话。�